第二百二十七章棉花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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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娥對於葉安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相當滿意,但卻一直笑眯眯的看向他,仿佛要把自己的閨女嫁給他似得。
對於他這種位高權重的人來說,露出這樣的笑容卻讓葉安脖後的汗毛豎了起來。
劉娥無疑是精明女人,不會無故的看著自己發笑,果然在葉安腆著臉跟著傻笑的時候,劉娥的臉色變了:“你倒是個硬骨頭,手上的傷口都滲血了還能帶著官家挖溝,怎麽,這種小事不值得向本宮奏報?”
葉安就知道事關自己的劫殺,伸出已經染紅了紗布道:“葉安的手沒事,隻是傷了皮肉,若是有針線縫合最好。”
劉娥冷笑道:“你當自己的傷是皮口袋?用針線縫合便能痊愈了!”
葉安認真的點了點頭:“聖人聖明!若是還能賜下傷藥便更好了!”
見葉安隻口不提遇襲的經過,劉娥大怒:“陳琳去取針線來,順便從禦藥院拿些傷藥,本宮倒要看看他如何用針線治傷!”
藍繼宗已經急的向葉安連使眼色,在他看來用針線縫合傷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但葉安看著天空全然當作沒瞧見。
他是真的不想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訴劉娥,甚至不打算告訴陳琳和藍繼宗。
有些事情一旦說了出去,那再想自己處理就要麻煩的多。
從劉娥的態度上看王臻,甚至是皇城司並沒有從那幾具屍體上查出什麽。
陳琳去的快來的也快,帶著幾個小跑才能跟上他的內侍把托盤放在了葉安的麵前,托盤上不光有針線,還有一柄小刀和剪子以及幹淨的紗布。
所有人都在盯著葉安,但他卻無所謂,相當從容的揭開了染紅的紗布,露出了已經發白的皮肉。
還好傷口不深,沒有傷及肌腱,否則這隻手便要殘廢,葉安其實也不敢大意。
向藍繼宗尋要了一個火折輕輕一吹便點燃給小刀和針頭消毒,在把多餘的皮肉割掉。
一個少年郎坐在石頭上,安安靜靜的一針一線縫合自己的手掌,仿佛是在縫製一個“荷包”般聚精會神。
這場麵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也讓眾人毛骨悚然。
劉娥臉色發白緊緊地咬著下唇,藍繼宗緊皺眉頭臉上已經沒了血色,隻有陳琳緊緊地盯著葉安的手目不轉睛的看著。
這樣的傷口對於葉安來說不是什麽大事,他的身上有不下十處,當年胳膊被射穿,因為情況緊急他一邊複述案情,一邊接受緊急處理,連麻藥都沒打。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到了宋世可能是和身體改變有關,連恢複速度也快了些許,隻是痛感稍稍有些增加,這說明自己的身體愈發的敏銳了,是好事。
雖然是細線,但對於葉安來說還是太粗了,瞪著好奇寶寶一般的陳琳道:“大官,您就不能尋一截絲線來?以後拆線更麻煩!”
陳琳微微點頭但還是緊緊盯著葉安的手道:“老奴記下了,下次給你換絲線。這木棉線也是頂頂好的,乃是西域使臣的進貢之物,結實的緊!”
葉安突然一愣,隨即緊緊的盯著手中的棉線,他剛剛沒有反應過來,現在卻發現手中的線是棉線!
木棉是木棉,棉花是棉花,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木棉花的絨毛也可以做枕頭和被褥的填充物,可量小且保暖效果卻不好,但棉花卻不一樣,於是葉安便有一次發現了巨大的商機
棉花並非中國原產,在沒有棉花的時代有錢人以綾羅綢緞為衣,普通百姓隻能以麻、葛等織物蔽體,衣服看起來像麻袋片,便被稱為“褐”。
褐衣一直是黎民百姓的象征,一個普通人如果當上了官,就稱為“除褐”。
葉安成為開國侯的賞賜中就有一件絲棉袍,雖然隻是一件衣服,卻被萱兒當作寶貝一般收了起來,不時還要拿出來通風拍打。
蠶絲打成絮,做成絲棉,再填充到衣物或被子裏去,就成了絲棉袍或絲棉被。
絲棉在後世仍是禦寒佳品,質地輕柔,保暖性好,還能防潮,乃冬日最理想的保暖材料,但還是受限於成本原因選廠百姓根本消受不起。
製成絲棉要消耗大量蠶絲,因而價格昂貴,而有錢人冬季還能穿用動物皮毛,像貂皮、狐裘等都是極好的禦寒之物,這些衣物極為昂貴,一件狐裘動則千金,平民百姓便更不敢奢望。
要賺錢,也要惠及百姓,棉花無異於是改變這個時代保暖規則的佳品。
想到這些,葉安頓時覺得手上的傷痕也不再那麽的疼痛,神遊天外的他隨手就把咬斷的針線紮在了身邊的錦凳上,於是便傳來了陳琳如夜梟般的慘叫聲
葉安幾乎被藍繼宗轟出皇宮的,他剛剛的表現著實把聖人嚇的不輕,哪有人能這般縫合自己傷口的?
到現在藍繼宗依然認為葉安是在用自己的切膚之痛回絕聖人的問話。
“朝臣拒絕對奏的辦法有很多,根本就不需要用這麽殘忍的法子,這樣隻會讓聖人覺得你酷烈無情!”
葉安苦笑搖頭,瞧見瞪著自己的藍繼宗無奈到:“這就是最好的法子,大官你看我的手已經不流血了,過幾日便能拆線,怎生就不信我呢?!”
“敷上金創藥也不流血!”
“那能一樣嗎?”
看著葉安堅定的眼神,藍繼宗稍稍和緩一些:“你這法子真的有效?實在是匪夷所思了些”
“幾日之後便見分曉,怎生就不信我呢?”
“聖人讓你說說劫殺的事情你不說便罷了,如何還要去紮了陳琳!”
葉安一把拉住藍繼宗道:“藍大官,還望您幫忙約出陳大官,小子在大相國寺開了酒館,還望陳大官賞臉,葉安必定好酒好菜的招待!”
藍繼宗狐疑的看著葉安道:“真的?某家可是聽說李公武與好友楊億,楚圓慈明禪師醉倒在你的酒館,“酒烈無雙”之名在東京城一時間名聲大噪啊!”
葉安頓時間靦腆道:“那裏,那裏,藍大官過譽了,過譽了。”
藍繼宗挺著個肚子冷笑道:“可我還聽說,你連淵汆先生和王學士這些故人都未曾宴請,我等這些宮中宦官真好意思去呢?”
葉安愣了一下隨即皺眉道:“酒館剛剛開張,小子嫌店中的桐油味重便沒有請淵汆先生以及王學士,連家師觀妙先生都來了便走,怎生會有這樣的傳聞?”
藍繼宗歎了口氣道:“樹大招風,你可知道你那無名的小酒館一出,就有人開始傳你的閑話了?私德是最好造謠的,也是最好中傷的,你可要小心些。”
葉安點了點頭卻忽然道:“我的小酒館會侵犯到誰的利益呢?”
藍繼宗微微一愣:“這可說不準,畢竟東京城中酒樓林立,正店也不在少數,其中還有在勳貴宗室產業攪合其中,錯綜複雜的很!”
葉安緩緩點頭,隨即道:“陳大官的事就請您費心了,葉安必定掃榻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