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願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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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堂前,美貌的歌姬舞姬極力展現他們美妙的歌喉和妖嬈的舞姿, 取悅正堂裏宴飲的貴人, 紅袖妖嬈, 柳腰纖細, 看的人眼花繚亂, 心猿意馬。
在堂上之人看來, 這樣觥籌交錯, 金碧輝煌的奢華宴席並不為過。
畢竟這是定南侯世子回京後的第一場慶功宴。
定南侯世子陸齊林失蹤了四年,如今立下大功回京, 這慶功宴怎麽能不極盡奢侈?
然而,現在一切都像是摁了暫停鍵一樣暫停了。
歌舞中斷了, 如花蝴蝶一樣穿梭的丫環也停住了,正在言笑晏晏說話的貴人們也靜默了。
所有人都看著站在正堂中央的年輕女子, 卻沒有人發出聲音。
“你來做什麽!”
還是定南侯府的女主人侯夫人王氏先開了口,看著年輕女子眼睛裏快噴出火來, 聲色俱厲的道。
“還不把她拉下去。”
“母親, 這話您說的可就不對了。”定南侯右邊下手的男子突然搶先開口道, “畢竟是大哥的慶功宴, 大嫂怎麽能不來呢。”
“你!”
王氏看著庶子, 如果眼神能化成刀子, 她早把庶子給淩遲了。也是她疏忽了,沒想到這雜種發現世子之位無望後, 竟然還不老實。
那商戶出身, 地位卑賤的醜女, 怎麽可能當她兒媳!
眼見著庶弟和親娘眉眼間刀光劍影,今天宴席的主角,定南侯世子一臉莫名,恨不得化身咆哮馬咆哮一把,誰來跟他解釋一下。
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照著他那好弟弟的說法,他這是莫名其妙多了個老婆?!
懵逼程度僅次於他的,大概就是堂上的主角——名義上的定南侯世子夫人薑錦了。
她是被騙來的。
被騙來參加了這個鴻門宴!
但是,不管怎麽來的,現在她已經站在鴻門宴中,也是個事實。
盡管她盡力想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可是想把她槍使的自然不可能讓她閑著。
這不,定南侯府二少奶奶就開了口。
“大嫂,你難道不說句話?別管怎麽說,你也是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
這話一說,定南侯夫人眼刀立刻飛到薑錦那裏了。
然而定南侯的庶子們和他們的老婆姨娘也都一臉支持的看著薑錦,十分有信心。
畢竟,這可是定南侯世子夫人,未來的定南侯,甚至定南公夫人,多少人削尖了腦袋都夠不到的。
更何況,薑氏不過一個卑賤的商戶之女,還是兩百兩銀子買來守活寡的。
眼見著這樣的高枝兒,她怎麽可能不去攀?
堂上一時安靜,薑錦卻頭大如麻,她現在還一頭霧水,卻卷入定南侯府後宅鬥爭之中,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怎麽做。
抬頭看了一圈堂上眾人眼神,尤其多看一眼了堂中正坐,一直沒說話的定南侯,她突然冷靜了下來。
“我覺得,這個大嫂,我當不起!”
薑錦這話一說,二少爺二少奶奶的表情瞬間炸裂,氣的!
她是不是傻!
別管當初定南侯世子在不在場,從來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南侯夫人把人娶進來,定南侯也默許,這婚事就不能輕易不作數!
別管他們是不是把她當槍使了,她一個商戶之女,要是能當上定南侯夫人,豈不是燒了高香了?
王氏的神情卻鬆快了一點,算她識相!她麒麟一樣的兒子,怎能娶這樣的卑賤之人!
薑錦心裏也鬆快了一下,趁著大家反應過來的時間,迅速組織了一下語言,抑揚頓挫的道。
“我與定南侯世子並沒拜堂,並無成親之實,這婚事,自是做不得數的!我也無意高攀,畢竟,齊大非偶,這話我還是明白的。”
“你倒確實是個明白的。”定南侯看著堂中站著的醜女,淡淡的道,眼裏殺氣總算是斂去了。
“謝侯爺誇讚了。”薑錦麵上笑著,行了個禮,“晨鍾暮鼓,我還要去做功課,就不攙和這熱鬧了,告辭了。”
“送送薑姑娘。”
定南侯發了話,自有兩個美貌丫環過來半攙半拉著薑錦出了正院的門。
風裏隱隱傳來定南侯的怒喝聲。
薑錦聽著那聲音,心中冷笑。
大約是她這個外人走了,定南侯才終於發作呢!一聲聲胡鬧的,這胡鬧的到底是誰?
眼見著到了門口,薑錦的丫環柳葉正跟熱鍋的螞蟻一樣等著,眼見著薑錦被兩個丫環扶著,忙搶上前來。
“大奶奶。”
“以後叫我姑娘吧。”
薑錦也不理柳葉的詫異,而是微笑著對兩個正院的丫環道,“勞煩兩位姑娘了,我的丫頭來了,讓他扶我回去就是了。”
薑錦住的素香院在定南侯府的最西邊,遠的很,如今十月裏天氣又冷,這兩個丫頭樂的清閑,又想著回去宴席上混個吃喝,看看歌舞,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那就麻煩柳葉了。”
薑錦的丫頭柳葉雖然心裏有千般的疑惑,然而見這情勢不妙,到底還是沒說話,隻扶著薑錦往素香院走。
差不多到了花園裏,柳葉見四周無人,方才輕聲道,“大奶奶,你怎麽讓我叫你姑娘?”
“你大奶奶,我日後可不是什麽大奶奶了。”薑錦輕歎了口氣,“也說不上好事還是壞事,回去再說吧。”
柳葉有心再問,然而見月下薑錦本來發黃的麵皮都泛著白,到底還是不說了。
也幸虧沒說,等穿過花園裏,隱隱有奇怪動靜,柳葉本想喊人,薑錦一按她的手,搖頭。
這定南侯府水頗深,何況她本身立足不穩,何必多生事端?
主仆二人扶持著走到了素香院門口,薑錦這心才提了下來。
冷風一吹,薑錦突然覺得後背發冷,連打了兩三個噴嚏,忙走進屋裏。
柳葉伺候她換衣服,一轉身驚道,“夫人,你背上怎的濕透了?”
薑錦這才驚覺過來,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也不怪她這一副劫後餘生的表現,定南侯世子歸來固然是天上掉下的金餡餅。
可是,這金餡餅,她接不住,隻會砸死她。
今天這宴席,那可是典型的鴻門宴。
她要是不表態,隻怕定南侯第一個放不過她!
薑錦看的明白,定南侯夫人還好,隻是恨意,定南侯眼裏,那可是殺意。
也是,大好前程的兒子,說不準還能聯姻公主郡主,怎麽可能真娶個小商戶之女?
薑錦心下一麵想著,一麵換好了衣服,丫環柳葉倒了熱茶來,問薑錦,“大奶奶,到底怎麽回事?不是說太太請你過去說話?”
薑錦喝了口熱茶,心下有點猶豫,這話該怎麽說呢?講真的,她心裏還有些糊塗呢。
何況典房的多半短時間也沒能力贖回去,至少也能住個三五年。
因此薑錦便和柳葉商量著,要不典個房子居住,不想柳葉瞧著精神不濟,臉還通紅,薑錦瞧著不對,忙叫了大夫過來看。
果然情況不太好。
柳葉本來就受了傷,還被關了一夜。出府後頭晚上,薑錦病著,她也沒睡好,輾轉反側一晚上,一方麵顧著薑錦,一方麵把蔣二的話思慮過來思慮過去,一早上又跑去定南侯府鬧了一場。
大夫也有些懊悔,“我真該攔著柳葉姑娘的,她本來就受了傷,又失了調養,這發起燒來可是大證。”
“唉,也是沒法子的事。”
薑錦心下也明白,這傷口感染可大可小,若擱在現代,有抗生素,幾針下去,倒也沒什麽大事。可是古代的醫療條件在那裏,傷口感染發炎雖然不是什麽絕症,也不是什麽小毛病。
柳葉的情況又確實不太好,到了晚上人直接燒昏迷了。要不是醫館大夫老夫妻兩個人好,隻怕根本就不會收留他們夫妻兩個,早把她們趕出去了。
然而這還不是她最愁得事情,到了半夜,柳葉燒的牙關緊閉,連藥汁子都灌不進去了。
老大夫歎氣,“到了這個情況,我的醫術有限,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這話說的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薑錦也明白老大夫的意思,這基本上就是等死了
看著躺在床上,麵色灰紅的柳葉,薑錦的眼淚滾滾而下。
柳葉雖然不聰明,可她心實,對自己真沒二話,她在這個世界,隻有這麽一個相依為命的人,可如今這唯一一個人都要死了。
老大夫見薑錦看著柳葉眼淚如斷線了的珠子,不斷從臉頰滑落,打濕了衣服,偏偏還不敢放聲大哭,心裏也難過的不行。
他老婆更是,看著燈火下薑錦臉上晶瑩的淚珠,都已經開始擦眼淚了,一邊擦還一邊罵定南侯府不做人事。
猶豫了一下,老大夫輕歎道,“薑姑娘別急,若是柳葉姑娘能熬過這一晚上,明日或許還有點轉機。”
“真的?”薑錦迅速轉頭,“孫老爺子您有辦法了?”
見她眼睛瞬間亮起了了,孫老大夫歎道,“也隻是一拚的機會。我有個師叔,年紀比我小,醫術卻強我十倍,隻是他有個怪癖,替人看病,要拿錢開路。別管看好看壞,先拿十兩銀子來。你的醫藥費我不收你的了,你拿那位蔣侍衛給的錢,先去請了他來。”
孫老大夫仁者醫心,多少有些看不慣,所以平日裏和那位師叔來往不多。然而對方的醫術也確實十分高超,非他所能及。
如今晚上宵禁,出不得門,便是出去了,那人也不會接診,所以也要看柳葉的命了。
“不過,我話也要說清楚,柳葉姑娘的情況,我那個師叔也未必有特別好的辦法。”
薑錦哪裏顧著上這些,忙朝孫老大夫道謝,又去握著柳葉的手,鼓勵她堅持。
好容易挨到了天亮,孫老大夫還要給薑錦施診,便讓他老婆帶上薑錦去登門拜訪。
那人住的離孫大夫的醫館倒是不太遠,但是氣派多了,三進宅子,黑油大門,還有門房守著。
薑錦和孫奶奶兩人一起去門上扣門,說清楚情況,希望對方能過去會診。
不想,薑錦卻吃了個閉門羹。
那人門都不開,隻叫門人傳了一句話。
“今兒心情不好,不想開門。”
“這可怎麽好?”孫奶奶也急了,敲門道,“我是孫成金的老婆,請史大夫看在他師侄的份上,走一趟可好?”
那人性格古怪,在師門傳承上偏又是長輩,孫老大夫也拿他沒辦法。
薑錦就更沒辦法了,然而她心中知道,求人總要有求人的態度,隻好跪在門前,哭道,“我隻望史大夫看在我們可憐的份上,憐憫一下。銀子,我也湊齊了,分文不會少的。”
門子也無奈,孫奶奶又跟他說了一下,對方到底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又答應了幫忙再傳一下。
不想片刻後,那門子還是一個人回來了。
薑錦見此,簡直是絕望了,一下子就跪坐在地上,抑製不住的放聲大哭起來。
在孫大夫醫館裏,她怕吵到柳葉,不敢出聲,現在還有什麽顧忌?
孫奶奶卻氣得不輕,指著大門道,“醫者父母心,怎麽這樣的鐵石心腸!別哭了,起來,我知道趙禦醫的家也在附近,我帶你去。”
話是這麽說,趙禦醫的水平,其實也不比孫老大夫強多少,其實也差不多,不然孫老大夫早就讓薑錦去請人了。
門子見孫奶奶就差點破口大罵了,忙上前道,“老太太,別生氣了,我家主人雖然出不得門,倒讓我拿了這個出來。”
說著攤開手,他手裏有個小白瓷瓶,也就是大拇指大小。
“這是什麽?”薑錦還跪坐在地上,一時起不來,孫奶奶搶上前去。
“是我家主人配的藥,我家主人說,一共三粒丸藥,早中晚各吃一粒,若是真不成,那就聽天由命吧,那也是該死之人了。”
薑錦一聽,也顧不得麵上全是眼淚,十分狼藉,忙爬起來,過去看。
“真的會有效嗎?”
“我家主人的醫術,不說天下第一,也是天下數得著的。”門子很有信心的道,“要是他幫不了薑姑娘你,別人也幫不了。不過,雖然我家主人沒去看診,這十兩銀子還是要給的。”
“應該的應該的。”薑錦忙從懷裏取出那個十兩銀子的元寶遞到門子手裏,幾乎搶的從門子手裏拿了那瓷瓶。
她怕拖得久了,柳葉等不起。
孫奶奶看薑錦飛跑而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到底還是鬆了口氣,問那門子,“你家主人到底在做什麽,都不見人?”
正常的情況,孫老大夫是他師侄,這人性格再怪,總要給孫老大夫一個麵子的。
“嘿嘿,這事,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是主人家的事。”門子笑道,“橫豎事情也算是解決了死,就別管這些了。”
孫奶奶搖了搖頭,歎道,“我們小老百姓,是管不著他的事。”
說完,也走了,她其實也急著回去看看情況。
宅邸裏,一個老頭子正在給一個男人紮針,那男人一襲紅衣滑落到腰部,赤裸了背部,難得的是此人雖然是男人,卻肌膚雪白,毫無贅肉,線條優美,加上背部上金針微顫,看著竟有幾分香豔。
“老頭子我這次可算是賠大了,你得賠我錢。”
那三粒丸藥光藥材成本就不止十兩了。
“關我什麽事?”年輕男人輕笑,“那是你亂好心!”
“還有我那個師侄的麵子呢,何況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可是白賺十兩的。”老頭抱怨道,“你也是在是太冒險了,萬一走火入魔,怎麽辦?”
“我不冒險,早就是個死人了。”年輕男人神色不變的說著這些話,“反正再有兩三年,也就沒那麽麻煩了。”
老大夫歎了口氣,這裏麵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從最早的時候,一切就開始了。
他還是老老實實當他的大夫吧,別的他也管不了了。
那邊孫老大夫醫館裏,薑錦一路狂奔跑回去,到了醫館,便以最快的速度給柳葉服了藥。
到底盛名之下無虛士,人家倨傲也有倨傲的道理。柳葉吃了藥後不到半個時辰,燒就漸漸的降下來。
等到傍晚時分又給柳葉服了藥後沒多久,柳葉就醒過來一次,到晚上,還知道喊口渴。
薑錦可以說是喜極而泣,孫老大夫也是鬆了口氣,人醒過來了,憑他的醫術,也能收尾了。
而朝堂上,針對定南侯府的鬥爭還剛剛開始。
定南侯世子陸齊林立下的功績是實實在在的,前幾日皇帝又歡喜,沒誰趕在那個時候捋虎須。等這幾日,梁帝已經沒有那麽高興了,興頭勁兒過去了,這些人就開始攻訐定南侯父子了。
首先就是陸齊林停妻之事,又欠了人一千兩銀子沒給。
梁帝這輩子唯一可以稱道的一點,大概是對發妻還挺有點情誼的,或者說很尊崇嫡長。
不過定南侯早做了準備,把已經簽字的和離書拿了出來,自然有人幫腔。
“若是沒給銀子,那薑氏如何會簽字?肯定是薑氏貪心不足汙蔑。”
“我聽說跪在那裏的丫環渾身是傷,想來肯定是定南侯府逼迫人簽的。”
“這話沒憑沒據的,不要亂說,和離書上簽了字可是實實在在的。”
正如這些人爭吵的那樣,到底是沒憑沒據的事,頂多也就傷點名聲,定南侯府也不傷筋動骨。
何況不少還覺得,一千兩銀子,定南侯府也不是拿不出來,沒必要耍賴不給。
不過現在,薑錦可後悔死了,被定南侯忽悠了一把,利用她急切的心情,坑了她一千兩。
她現在出現經濟危機了。
美人雖然好,敢不要命的還是很少的。
不過,還是有人傻大膽,比如說陸紫玉。
陸紫玉在家裏那真是被千疼百愛的,尤其當初王氏以為兒子陸齊林死了,對還沒出嫁的小女兒,那真是千疼百愛,把陸紫玉的脾氣慣壞了。
看上了就一定要到手,說一不二,唯我獨尊!這種種的壞脾氣,陸三小姐都有,若不是忌憚一點父親和長兄,陸紫玉那真是要上天的。
然而蕭顏人家再不受寵,也是皇子啊。蕭顏又是有名的不近女色,被糾纏的無法,還是二皇子出麵解圍的,把陸紫玉半勸半趕走了。
饒是如此,陸紫玉走之前還指著蕭顏說,“我就認準你了,除了我,你不能娶別人!”
鬧的三個皇子一頭黑線,七皇子蕭顏更是難得的發作脾氣,起身拂袖而去。
大皇子說話也不好聽,“從來都沒聽說過,哪個臣女指著皇子說不能娶別人的。”
王氏一身冷汗。
還是二皇子厚道店,而且定南侯府也算是他的母係,表弟也是他的支持者,打了個圓場,“小丫頭胡言亂語,都是嬌慣壞了。”
“嬌慣的不少,這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可不多。”大皇子冷笑,“七弟脾氣從來好,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發脾氣呢。”
王氏冷汗如漿,忙賠罪。
她知道,女兒是認真的,真的不許對方娶別人,可是對方畢竟是皇子啊,那點霸道蠻橫,用錯了地方!
再溫和的皇子,那也是皇子啊,真鬧了起來,肯定定南侯府吃虧。
皇帝昏庸,自然幫親不幫理,皇帝聖明,自然幫理不幫親,偏這事定南侯府一不占親,二不占理,對方計較起來,可真不怎麽好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