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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所做一切,無不準照嗚啦的指示。”鬼叔堅信自己沒錯,可神情卻也變得恍惚。
“你一定知道些什麽。”察覺異樣的阮夢瑤突然起身,跑到鬼叔跟前跪下,伸手抓在他肩上,“我要他活著,不是讓他變成怪物。”
麵對阮夢瑤忽閃的目光,鬼叔很為難,臉上顯露出痛苦的表情,“老夫,確實有所猜疑,可女娃娃也該明白,有些事,嗚啦不許老夫透露。”
“又是嗚啦。”阮夢瑤蜷縮著坐下,兩手抱著頭抵在了膝蓋上開始抽泣。
“嗚啦定是有所安排。”鬼叔試圖安慰道“可別忘了,十八年前,正是嗚啦安排老夫救了你一命。”
“你真不知道!”阮夢瑤抬頭注視著鬼叔,臉上掛滿了淚痕。
鬼叔很為難的搖著頭,“就算老夫真的知道,女娃娃也明白,老夫是沒辦法說出口的。”
“那你,真的不知道!”阮夢瑤置疑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鬼叔。
“我田七為人光明磊落,受命保你二人性命共謀大事,你即便信不過我,總該信的過嗚啦吧!”
鬼叔氣急敗壞,起身揭起身下草席,拉開榻榻米一塊蓋板,沿著連接上下樓的爬梯離去。
“原來真不知道啊。”阮夢瑤起身擦幹了臉上淚水(我猜是茶水)。
阮夢瑤一邊遮掩著這房中的秘密,一邊賭氣道“好你個嗚啦,居然有事瞞著我,你不讓我知道,我就自己弄清楚。”
玲姐出事後,阮夢瑤沒再安排別人照顧蕭陌,日常的照料還有康複訓練,都是她親自陪著蕭陌。
醒來後的蕭陌,身體在阮夢瑤的調理下也逐步的恢複著。
就在他醒來後的第二天,阮夢瑤為他安排了一些簡單的體能恢複訓練。
在跑步機上慢跑的蕭陌,頭部兩側太陽穴,胸口,手臂肌肉,還有大腿小腿肌肉,都被貼上了檢測身體時會用的膠片,一根根連接線連接在阮夢瑤身前的一台儀器上。
“阮大夫,這醫院都沒別人嗎!”
這兩天,蕭陌注意到,除了阮夢瑤,好像這裏就沒有別人,而且阮夢瑤這人話特別少,成天還板著張臉,除了例行詢問病情,就再沒有多餘的話。
“這裏是私人機構。”阮夢瑤時刻關注著儀器上的數據變化,不由的微微皺起了眉頭。
“是嘛。”蕭陌並不在意這些,“對了,軟大夫,七歲那年事,還記得嗎!”
“七歲!”阮夢瑤冷笑著看了眼蕭陌,這又盯著儀器,“七歲前的事我不記得了。”
蕭陌有些失望,因為阮夢瑤在他的記憶裏本應該是個死去的女人,可現在,這個女人就活生生的站在麵前。
這讓蕭陌對他所熟知的事情產生了懷疑。
因為,曆史發生了改變,未來是否也在發生著變化!
又是這間病房,四麵牆一張床,外加門上的電子鎖。
身體恢複知覺這才兩天,蕭陌就意識到被人軟禁了。
因為阮夢瑤的安排,蕭陌今天是第一次走出病房,可這裏除了他跟阮夢瑤以外,他就沒見過別的什麽人。
雖然阮夢瑤稱這裏為私人機構,可經過這兩天的修養調理,蕭陌感覺自己恢複的還不錯,就連搜尋玲姐遺留下的記憶時,頭部也沒再出現眩暈的跡象。
在玲姐的記憶裏,這個私人機構的全稱為,星海醫院附屬特殊病理研究院,說白了,就是一處對特殊病症進行研究的地方。
隻要病人自己願意,或者家屬同意,簽下一份協議就能免費住進這裏,可這份協議就跟遺體或器官捐贈差不過。
一旦住進來,身體就成別人的了,比實驗室裏的大猩猩還不如。
真不知道‘蕭陌’的家人是怎麽想的。
雖然‘蕭陌’家人這麽做視乎情有可原,可一想起阮夢瑤這個人活死人,蕭陌就感覺心裏堵得慌。
晚飯後,蕭陌就被軟禁在病房裏,在這裏除了躺在床上,繼續搜索著玲姐的記憶,蕭陌真就找不到別的事可做。
玲姐是從2004年起,就一直在星海醫院當護士,但她記憶裏跟阮夢瑤有關的事情並不多,可有些事情玲姐的印象很深刻。
天才少女阮夢瑤。
一個11歲小學畢業,14歲以全國高考滿分成績,考入陽河最好的醫科大學,碩博連讀七年後,成為全國年僅21歲,最年輕的女博士。
博士畢業後的阮夢瑤回到星海醫院,將一間堆放廢舊器材用的倉庫,改建成了現在的特殊病理研究院。
據說,整個研究院的內部構架和裝潢,都是她花了一年半的時間,一個人獨立完成的。
從改建到現在,四年的時間,她極少會離開研究院,還不許外人隨意進出,所有出入口都被安上了監控還有電子鎖。
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個怪物。
蕭陌開始懷疑,這所謂的研究院並非是阮夢瑤一人發起的,因為這女人做事太神秘,還有那個叫鬼叔的男人。
當初,這兩人在病房裏的談話,也讓蕭陌很起疑。顯然,叫鬼叔的男人是受人指示才來的。
想想發生在玲姐身上的事情。
橫紋肌溶解症狀,常健身的人都了解過是一種什麽樣的病症,可還是趙寒冰時,蕭陌就從未聽說過這病還有病毒異變型。
就算真有這種病變,也不至於幾分鍾不到,就將一個正常人的肌肉完全溶解掉。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家‘私人機構’,在利用人體做著不可告人的研究。
甚至,自己能獲得玲姐記憶,多少也跟這裏所研究的事情有關。
搞研究的都是瘋子。
醫院爆炸案的事情還沒頭緒,蕭陌不想變成小白鼠被人軟禁起來。
走到病房門口,蕭陌努力回憶著玲姐的記憶,在電子鎖上按下了開鎖密碼。
不出所料,研究院除了阮夢瑤真的就沒有別的人在,利用玲姐的記憶,蕭陌一路很順暢的就離開了這裏。
頭頂一輪殘月高高的懸掛著,回首望去,研究院低矮的房屋漆黑一片,蕭陌保證這研究院就沒安的有窗戶,可病房裏為什麽還有窗簾。
身後兩百米,就是星海醫院建築群,最高的那棟建築就是住院樓,這會兒,病房的燈都熄了,整棟建築,隻有樓頂寫著住院樓的廣告牌還亮著燈光。
時間應該是過了23點。
經過一片綠地,蕭陌朝著住院樓走去。
現在是2017年3月23號,離606襲擊事件還有12天。
可這起事件是否會真的發生,蕭陌也不敢保證。
叮!
電梯停在了住院樓6樓。
星海醫院總共設立了300間特護病房,從5樓到7樓,每層樓都安排了100名護士,為病人提供一對一的專業護理。
當初,蕭陌的病房是在7樓,而玲姐就是他的專業護理護士,可當時外界沒人知道,在6樓的其中一間病房裏,還躺著赫連集團的核心人物,赫連洪德。
“這位患者,走錯病房了吧!”
蕭陌剛推開606的病房,就被人給製止了。
“不會。”
蕭陌一心想要弄清現狀,確認躺在裏麵的是不是赫連洪德,可身後一道身影突然竄上前來,躲在房門口。
“是你!”
“張娜!”
四目相對間,兩人都很驚訝。
“你,你怎麽。”不久前還跟幹屍一樣的蕭陌,如今人模人樣,十分意外的張娜,臉上僵硬的擠出笑容。
“啊!嗯,我,好了。”有這麽巧合的遇上了張娜,蕭陌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知道我。”張娜貼著房門,兩手背在身後死死的握著房門把手,一雙眼鬼精鬼精的注視著蕭陌,可下一秒她隻想哭,“該不會是她讓你來找我的吧!”
她!
這個‘她’應該是阮夢瑤吧,可這三人到底什麽關係,為什麽阮夢瑤要逼著張娜嫁給‘蕭陌’。
張娜可不能嫁給我。(2030年的張娜因為趙寒冰死於城郊倉庫,蕭陌可不想張娜跟警察再有任何關係。)
可張娜說完話嘟著嘴,一個勁的用手指戳著他胸口,“我警告你,我是不會跟警察結婚的。”
蕭陌突然笑了起來,坦然又自然,當初的張娜也是這麽說的。
抓住戳在自己胸口的手指,蕭陌收起了笑容,變得很認真,“記住,遠離警察,不要跟警察扯上任何關係,尤其是趙寒冰。”
“啊!”張娜傻眼了,心想著,趙寒冰又是誰?
“對了,你這麽緊張,裏麵是你的家人嗎!”即便跑來阻止自己的是張娜,可蕭陌依舊很想知道,606病房裏的病人還是不是赫連洪德。
“這裏是特護病房,我們要給病人保密,不許偷看。”
張娜堵在門,兩手抵在蕭陌胸前。
可蕭陌嬉皮笑臉推開了房門,伸長了脖子朝病房裏張望。
病床和房門間隔著衛生間,蕭陌什麽也看不到,漸漸的,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流氓!”張娜急了,抓住蕭陌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媽,外公怎麽了。”
蕭陌大腦突如奇來的一陣眩暈,感覺自己在一條長長的走廊上奔跑,朝著一群人大喊,走廊的盡頭是手術室,手術室外亮著紅燈。
一中年婦女癱倒在一中年男子懷中痛哭,蕭陌看著婦女望向了自己,一直‘娜娜,娜娜’的呼喊著。
畫麵抖動的很厲害,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蕭陌感覺自己跑的快斷了氣,心情很沉重,眼眶裏淚花在翻滾。
可那一雙雙看向自己的目光蕭陌忘不了,阮夢瑤是焦慮,韓雪是冷漠,韓霜是厭惡……
“你,不會痛的嗎!”張娜匪夷的望著蕭陌,含糊的說完一句,身體癱軟的倒在了病房門口。
大腦裏,又是別人的記憶硬闖了進來。
眩暈感消失後,蕭陌恢複了知覺,緊張的查看著張娜的狀況。
脈搏正常,呼吸有力,皮膚依舊緊致有彈力,身體肌肉沒有被溶解的跡象。
應該,隻是暈過去了。
跑進病房確認病人就是赫連洪德後,蕭陌跪在張娜身旁,解開了她身上白大褂的紐扣。
關於重生,關於穿越,還是趙寒冰時,蕭陌從不會相信這樣的無稽之談,可到現在為止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又令他困惑。當了二十三年的刑警,他一貫的信奉科學,相信證據,相信每一件事情背後,都有著這樣那樣的原因。
可現在,他不僅重生還穿越了,而且,依照穿越重生的慣例,應該是獲得了某種特殊的能力。
玲姐記憶闖入時,蕭陌的身體本就動不了,而且突然湧入的信息太過龐大,雙眼跟不上畫麵流轉的速度,以至於很多有關玲姐的記憶他都沒能記下。
可最後所有能回憶起來的畫麵,又都是最有用的,就好像這些被保留下的記憶,正是他心中所渴求的一樣。
張娜的記憶雖然很短暫,卻讓蕭陌有種身臨其境,感同身受的真實感。
而且,畫麵裏出現的信息,正是他當時最想知道的,事實也證明,606的病人就是赫連洪德。
難道是錯怪了阮夢瑤!
蕭陌現在判斷不了,因為阮夢瑤跟名叫鬼叔的男人,有太多令他質疑的地方。
還有,自己身上這種特殊的能力,又是如何被激發的?
原本以為是接觸性觸發,可蕭陌在張娜和赫連洪德身上又都嚐試過,並沒有成功。
或許是自己遺漏了什麽特殊條件,又或是某種感覺……
最為要命的是,現在身體沒有了痛覺,這對於刑警來說最是可怕。
思考著以後的事情,蕭陌漸漸陷入了沉思,意識又進入到了那個世界,可如今的世界隻有黑暗。
“哎哎哎!我說,晚上出車的兄弟們都注意著點啊。”
無線電裏傳來一女人的聲音,對方環境很嘈雜,好像還有警笛的聲音。
“哎哎哎,我說老劉,你這第一天出夜車,是把人給撞了,還是被人劫色了。”出租車師傅互損模式開啟,“我可聽著還有警車在。”
“你老婆把你喂太飽了吧,滿嘴噴尿。”
無線電裏女司機剛懟完,所有出夜車的老司機這就炸了。
“呦!老劉,黃毛就這點本事,你門兒清呀。”
“哎哎哎,哥幾個不會還不知道吧,人家黃毛媳婦兒都跟人跑了,就別再捅兄弟心窩了。”
“你媳婦兒才跟人跑了。”
黃毛本想罵回去,可更多老司機鬧騰了起來。
“呦,黃毛,你該不會真的不行吧。”
“哎哎哎,哥幾個都不知道吧,黃毛這功夫全在嘴上,不信你們問問老劉。”
……
“我是西城刑警黃奕。”
無線電裏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先前還沸騰的司機們一下就閉嘴了。
“剛剛,在星海醫院發生了一起傷人搶劫案,希望各位出夜車的師傅幫忙留意下嫌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