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久走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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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秋怎麽也不能想到戚五少爺頭上。
戚五少爺脾性最是軟弱不過,她不止一次見他被其他的少爺奚落,但戚五少爺從來沒還過一句,。
即便欺負他的人身份同他相當,他也隻都縮著脖子退讓。
莫說其他人,就是穀秋心裏都有些看不起。
真真太軟弱了!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簡惠心——
“十二三萬……”穆清輕聲一笑,這可真不是筆小數目,“戚五是戚家的二房吧?他娘好像是個側室?銀子哪兒來的?”
這樣是數目即便放在嫡子身上也足夠驚人了。
戚家在王都也隻一個二流世家,戚安還是二房側室所出,用腳趾頭想也知這銀子的來路恐怕不對。
“奴婢想起來了,戚五少爺那日說過一句——”穀秋猛然間回想起,先是一怔,而後看了穆清唇邊的冷笑一樣,囁囁道,“戚五少爺說,說,他把他娘的嫁妝都賣光了……他一開始沒說,隻說是他爹要給他定親,他讓郡主隨他回家去見他爹,以前都好端端地,那日突然來了這一出,郡主才讓奴婢把話同他說清楚。奴婢說完了出門才聽見他說了這樣一句,當時也沒多在意……以前沒算過,真不知道有這樣多銀子……”
穀秋怔怔呐呐。
沈霓裳隻覺無言以對。
究竟同戚安有沒有關係,眼下沒有證據也不能斷定。
但照目前穀秋所言,戚安的確有最大嫌疑。
有足夠動機,各項情況也同她早前所言符合。
沈霓裳朝穆清望去,穆清也正看向她。
世家大族在沒分家之前,家產皆在公中,除開每月的月例外,似戚安這樣的側室之子,若想要額外的銀子,隻能從母親那方得到,當然若是自個兒另有生財之道的則另算。
但很顯然,以戚安這樣的性子,他的銀子來源隻能在這兩處。
月例不會多,而他母親在世的時候,想來也不會給太多。
而在他母親去世後,戚安繼承了母親的嫁妝遺產,這樣手頭才鬆動起來。
但這筆遺產應該更多是產業或是一些物件,銀子應該是不多的。
如今王都的不忘居,也就是以前的如意銀樓應是這筆遺產中占比重比較大的一份產業了。
照穀秋這樣的說法,戚安這斷斷續續拿出的十二三萬兩銀子,恐怕就是他繼承自他母親的所有財產的總數了。
穆清同沈霓裳對視過後,再看向穀秋,眸中更清冷幾分:“這幾日戚安可有出現?”
穀秋也察覺了不對,仔細想了想:“沒有。自打那日奴婢轉告了郡主的意思後,再沒見過戚五少爺。”
這樣的情形說來好似正常,但往深裏一想,又是不正常了。
以戚安軟弱的性子,加上自來對簡惠心言聽計從,那麽,在那日她將話挑明說絕了之後,戚安沒再出現在簡惠心跟前,似乎也在符合此人的性格。
但轉念一想,圍在簡惠心身邊的王都子弟不在少數,但細想來,好像還真沒有其他任何一人有戚安這般聽話順從,凡事不需簡惠心明言,隻稍稍派她同靈竹二人在戚安麵前露上一句,隔了不了幾日,簡惠心想要的東西就必定能被戚安雙手奉上。
十二三萬兩銀子……
一想到這個數目,穀秋後背也不禁有些發寒。
但若非穆清這樣直白問出,她根本沒想到前前後後戚安竟然在簡惠心身上花了這樣多銀子。
那日她轉身聽見戚安那樣呆呆傻傻一句,但當時也沒望心裏去,說到底,在她心裏也多少是有些瞧不起這個人的,簡惠心擅於人心,但其他人多少心裏都有些數,送禮送個幾回,後麵要麽就不送了,要麽就送些意思意思過得去的東西走走場麵。
隻這戚安好似是真傻一般,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簡惠心隻稍稍給點好臉色,這人就跟過節似的,實在……太蠢了些!
所以她無論如何都疑心不到戚安身上去,不止她,便是簡惠心,也萬萬不會想到戚安會朝她下手。
穀秋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穆清卻不再圍繞這個問題多言了,隻朝小扇子示意了下,小扇子探著身子敲了車壁,孔祥又將馬車加速了幾分。
馬車再度停在了和風樓後巷。
他們離開也不過一個時辰多一點,周遭的一切乍看起來同他們上一次離開時並無分別,若說有,那就更安靜了些。
二樓包廂的燭火還是亮著,後門的門關著。
穀秋上前將門打開,扭頭低聲道:“奴婢沒鑰匙,沒敢鎖門,隻將門扣著。”
穆清吩咐孔詳:“我們上樓上看,你在下麵該看的地方都看看。”
孔詳在宮中受訓到十五歲,原本是按暗衛訓練,後來跟了穆清才由暗轉明,但該學的東西都是接觸齊全了。
孔詳不做聲,隻利落地一點頭,轉身就去了。
穆清沈霓裳帶著小扇子跟在穀秋後頭上樓,一上二樓就見倒在地上的靈竹,空氣中還遺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淡淡香味,以沈霓裳的嗅覺靈敏度自然瞬間就分辨出來了。
同助眠的安息香成分有些相似,但還添加了些別的一些沈霓裳沒接觸過的藥物成分,顯得要更甜膩一些。
結合原先容蘇和羅才的描述,沈霓裳心裏大概有了底。
沈霓裳點點頭,道:“應是江湖上用的迷香,品級中上,不算太好,也不算太次。”
四人又行到包廂,包廂中也有同樣的迷香味道遺留,較之走廊還要更濃烈些,大概是空間相對封閉的緣故。
沈霓裳彎腰從椅子下方拾起一根斷成兩節的白玉蝴蝶簪,低頭細細端量。
“沈姑娘是不是看出什麽了?”小扇子湊過來問。
“他很慌張……應該也沒有幫手。”沈霓裳瞄了一眼拾起簪子的位置,輕聲說道,“簡惠心中了迷香倒下去的時候,簪子從她頭上滑落,但這簪子質地很好,硬度不算高,但韌性不錯,所以簪子並沒有斷。是那人彎腰抱人的時候猜到簪子才將簪子踩斷,他應該有些慌張著急,所以才沒注意到腳下,然後踩斷簪子之後,也因為慌亂,將簪子踢了出去,最後踢到了椅子下撞到椅腿,簪子才停在了椅下的位置。”
“沈姑娘怎麽看出他沒有幫手?”小扇子好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