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鬥轉(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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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王遊戲,  是朋友聚會中最常見的一種桌麵遊戲。

    有撲克牌玩法,也有專業的桌遊牌。

    玩法和角色也相當簡單。

    一群人麵對麵,輪番抽簽,  假設有8個人玩,那麽牌麵就分為紅桃a—7,  和一張代表“國王”身份的joker牌。

    顧名思義,國王遊戲,  “國王”最大。

    抽到“國王”牌的玩家,  在本場遊戲中占據絕對主動權,可以指定任意兩個數字的人做任何事情。

    比如說可以讓紅桃a和7接吻,  也可以讓2去扇3的耳光。

    這種象征著絕對權力、又帶有相當互動性和不確定性的遊戲,既有可能成為互相暗戀的小情侶們感情的催化劑,也有可能成為友誼破裂的開始。

    而他們要玩的國王遊戲,是改良更新版。

    戴學林一邊組織語言,一邊宣讀著規則

    “抽到‘國王’牌的人,  自己不允許參加遊戲,但可以用數字指定對抗方、設定比賽規則、訂立賭籌。”

    “在保證基本公平的基礎上,規則可以非常簡單,排除我們之前比過的輪·盤賭、賭大小和推幣機,  國王有權選擇“鬥轉”裏現存的一切道具都可以用來進行賭博決勝,哪怕是石頭剪刀布也可以,隻要是帶有競技性的遊戲。”

    “如果想要打麻將或者鬥地主,  還可以指定四個人。”

    “反正每一場小比賽最後隻能有一個明確的贏家。”

    “每場遊戲時間有限定,  不能超過半個小時。”

    “‘國王’可以設置1萬以上、10萬以下任何金額的賭籌。哪怕是一局定勝負的石頭剪刀布也可以設置10萬點積分。”

    南舟磕了個豆,  若有所思地“唔”了一聲。

    也就是說,每一局最低也要押上1萬分,封頂10萬。

    對火燒眉毛的“如夢”來說,  這的確是性價比最高的玩法了。

    搏一搏,是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回本的。

    而且“國王”理論上是不知道每個人的牌麵的,且是事前製訂規則,

    完全不能根據雙方的特點進行針對性組局。

    這為遊戲增添上了無限的不確定性。

    甚至有可能出現一方作為“國王”,設定了自認為能獲勝的規則,結果恰巧撞上了對手擅長的領域,被反殺獲勝的情況。

    大概是之前吃了暗虧,“如夢”這回是明明白白把所有規則都提前擺了出來。

    “‘國王’不可棄牌;任何被‘國王’指定的人也不可棄牌,一旦棄牌,就認定為本輪失敗。”

    “可以休息,但是要在一局遊戲結束之後統一休息,休息時間也不超過15分鍾。”

    “上了牌桌後,不能明牌,不能彼此溝通——”

    “啊。”南舟挺驚訝地問了一句,“你們不打算出千了?”

    還打算侃侃而談的戴學斌“……”

    臊得麵皮微紅的戴學斌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事前搜身,可以了嗎?”

    江舫也舉手提問“誰來洗牌?”

    洗牌在國王遊戲中是很重要的環節,可以說關乎賭局的勝負。

    不管交給雙方的誰,對方都不會放心。

    “可以找路人。”

    戴學斌按照策略組的實時交代講到這裏,也愣了一下,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我們一起確定一個數字,一起發到世界頻道裏,想要參與的人可以自願來搶。誰順位搶到那個數字代表的位置,就算‘中標’。”

    江舫笑眯眯的“挺好,到時候還能給你們送200點積分。”

    曲金沙適時插·入了對話“裁判官本人可以免費入場。這點權限我還是有的。”

    200點積分的入場費用,也左右不了他們的賭局。

    戴家兄弟則沒管曲金沙的大方,統一地犯起了嘀咕。

    策略組是怎麽想的呢?

    把抽牌發牌的機會留給不相幹的第三人,這樣還有必勝的機會嗎?

    不過,兄弟倆人對一對眼神,暫時壓下了心頭的疑惑。

    別著急。

    策略組給出這個提案,一定有他們自己的想法。

    的確,策略組心裏有數。

    早在“如夢”鎖定推幣機的敗局後,他們就找到了一名高維人,臨時讓他們拆了組。

    之前他們的主要任務是文化調研和人類生態觀察,而並非遊戲,積分排名始終處於吊車尾狀態,因此在衝頂時,節目組並沒有把他們納入考量之中。

    雖然是“搶座位”一樣的玩法,看似隨機,但不管他們確定了哪個數字,最後搶到那個數字排名的,一定是他們定好的人。

    那個位置已經提前被鎖定好,任何人都沒辦法和他們搶。

    隻要把發牌人安排成自己人,那就好辦了。

    在聽完規則後,“立方舟”表示,他們對遊戲規則沒有異議,方方麵麵都挺清楚的。

    在他們使用世界頻道發出公開征集令後,搶到第123位的玩家,就可以獲得國王遊戲的主持發牌權。

    當然,如果被抽到的玩家不想參與,也可以放棄。

    當征集令發出時,原本沉寂了不少的世界頻道裏像是巨石投水,瞬間起了反應。

    大家心知肚明,距離三天之期隻差十幾個小時,這很有可能就是“如夢”和“立方舟”的最後一戰了。

    不想參與的人紛紛閉麥,想要見證這一刻的人則踴躍刷起了頻道。

    10數秒間,參與人數已經逼近了123大關。

    高維人對這個位置誌在必得,所以並不著急,得空還交流了幾句,好確認這個局有沒有還需要補充的方麵。

    然而,事態再度出現了他們預料之外的變化。

    當策略組的組長借由戴學林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看到最後究竟是誰“中標”後,數據都紊亂了一瞬“……怎麽可能?!!”

    中標的人情緒倒是相當不錯。

    易水歌啊呀。運氣真好。

    易水歌能帶家屬嗎,就一個。

    易水歌不能的話,可能需要等我四十五分鍾。

    ……這不是那個……誰?

    修基站的那個人類?

    怎麽會輪到他?是哪裏出了問題?

    策略組頓時慌亂起來,想去細查一查,可惜以他們如今的處境來

    說,完全是有心無力。

    因為要躲開那些自發組成的監察組,他們單獨分出來了一支,和其他主要團隊完全分割開來,能動用的權限相當有限,隻能在無傷大雅的地方動一點小手腳,就連在世界頻道的設置上,也隻讓一個高維員工臨時添加了一串簡單的提高優先級的小代碼。

    怎麽會這樣?

    ……

    易水歌合上了從林之淞那裏借來的電腦,輕輕鬆鬆地從床上站起,赤腳走向浴室方向,步伐愉快,帶著微微的彈性。

    推開門後,襲來的是一陣迷濛的水汽。

    他摘下被霧氣籠罩的鏡片,然後才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個人影。

    謝相玉正扶著牆,勉力清洗腿上流下的殘跡,聽到門口的動靜,扭頭看了一眼,又把臉轉了回去,用後背給了個大大的“拒絕”信號。

    隻是他忘了自己此時寸縷不著,泛著水光、濕濕浮漾的後背,反倒更近似於一種邀請。

    他背對著易水歌,問“幹什麽?”

    易水歌笑盈盈的“我要出去一趟。一起啊。”

    謝相玉冷淡道“不去。滾。”

    易水歌“不問我去哪裏?”

    謝相玉終於沒忍住,在水霧朦朧間翻了個白眼“你認為我沒有世界頻道嗎?”

    易水歌“真不去啊?可以看看熱鬧的。”

    謝相玉強忍著心中的喜悅,想著這老王八蛋總算要滾了,心情相當不錯。

    他冷著一張血色全無的臉“你管我?”

    “……啊,這樣。”

    易水歌隨口感歎了一聲,旋即用腳勾住了門,讓浴室門緩緩合攏,順便把眼鏡放上了浴台,

    謝相玉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妙的氣息,攥著浴巾的手瞬間收緊。

    等他惶然回頭時,一隻手已經押著他的手腕,把他麵朝前摁在了浮滿水珠的瓷磚牆壁上。

    謝相玉在狂亂中咬上了易水歌的嘴唇。

    然而,兩分鍾後,他完全被自己的身體和控製,軟靠在易水歌懷裏,在帶著一點血氣的吻中斷斷續續地嗚咽出聲“我不會跑!我不跑了行不行?

    !”

    “你他媽的,啊……”

    易水歌清醒的聲音混著笑意在他耳畔響起“對不起,不相信。”

    ……

    通過一番粗暴的作為,提前斷送了他出逃可能的易水歌愜意地離開了賓館。

    大概是因為知道遊戲接近了尾聲部分,大多數玩家都像是大災前的動物,各自尋好了藏匿地點。

    往日“紙金”熱鬧喧嚷的街道上寥寥無人。

    易水歌信步走在街道上,與他擦肩而過的隻有醉步踉蹌的npc。

    他目不斜視,一路向前。

    夜色之中,有層層遝遝的黑色人影正在暗處悄悄窺視著他。

    交縱的巷道中,步履無聲而匆匆,織就了一道追蹤網。

    易水歌確認自己被七八個人同時包圍,是五分鍾後的事情了。

    那些人並不是高維招來的,都是人類玩家。

    他們立在夜色中,神色凝重,麵目模糊。

    “我們不能讓你去。”領頭的人麵對著易水歌,道出了自己的來意,“你以前幫過南舟,我們不計較;可你要是現在還幫‘立方舟’,我們就完了。”

    這批人是堅定的反南舟黨,而且全都參與了千人追擊戰,其中有兩人還曾是《萬有引力》的玩家,打團圍殺過南舟,對南舟可謂是新仇疊舊恨。

    還有另外一組和他們關係不錯的玩家,被卷入了那場99人賽中,最終因絕望自殺在了比賽中。

    他們對南舟抱有濃重的不信任感,並堅信“如夢”正是和他們目的一致的戰友,是為了阻止南舟才和“鬥轉”賭場的曲金沙聯合、挺身而出的正義人士。

    他們不能坐視邪要勝正!

    “鬥轉”不允許動武,但要阻止“立方舟”的外援,在他們看來,還是有希望的!

    讓他們意外的是,易水歌並沒有表露出任何意外之色,也沒有任何想要說服他們的意思。

    他摘下了眼鏡,隨手放在了旁邊的台階上,又扯鬆了自己的黑色領帶,纏在了自己的指關節上。

    “我就知道會有人想攔我。”他自言自語地喟歎了一聲

    ,“所以才沒讓他出來。”

    “他好不容易學好一點,要是再見了血,可不好。”

    失去了茶色墨鏡的遮掩,他雙眼中迎光微明的光絲交叉浮動著,給他含笑的麵容添上了一絲詭譎非人的光彩。

    “你們是要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

    作者有話要說  某些人已經完全變成易水歌的形狀了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