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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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把藏在琴底的劍,被薑臻和張憐意無意間撞了出來。
皇帝本就不好看的臉色越發陰沉,此次宮宴雖說不上有多重大,但入宮時層層篩選,可這把劍竟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這裏,明晃晃地打了皇宮的臉。
更有甚者,如果張憐意包藏禍心……如今坐在這裏的都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哪怕是隻殺一人,也足以引起動蕩。
一時間人心惶惶。
皇帝立刻下令封鎖宴會現場,就連薑臻也因此被留了下來。
沈惜之擰眉看著這一切,總覺得事情的發展超出了她的預計。張憐意畢竟隻是個閨中小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若要行刺殺之事,恐怕在殺人之前反而會把自己嚇破膽。
可既然劍被藏在她的琴底,這又是為何?
忽然,她仿佛感受到一股目光,可當她抬頭看時,那種感覺又消失不見。莫非……這是針對自己來的?
左右想不通,她隻好按捺下心中的不安,和眾人一樣看向中央。
薑臻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卻是滿臉的惶恐。張憐意一人瑟瑟發抖地跪在當中,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皇帝審視她許久,果然也不認為這是張憐意的謀劃,或許她隻是一塊探路石,不湊巧被薑臻連累,意外撞出了劍。
劍被皇帝的近衛檢查過,隻是一把普通的劍,沒有任何標誌。
“這把琴,是從何處來的?”皇帝問著張憐意。
“這是……這是……”張憐意哆哆嗦嗦的話都說不清楚。
她隻來彈個琴,想趁機做煜王側妃罷了,她哪裏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張憐意欲哭無淚,心裏有一大堆為自己開脫的話,可她因為害怕,一句話都說不出。
“張四小姐是和煜王府的樂伎一同入宮的,或許,煜王會知道些什麽?”
沈惜之聞言看去,發現說話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臣,但她下意識擰眉,心中越發不安。
“查。”皇帝沒有詢問薑景煜,斷絕了他說話的機會,直接讓近衛去檢查那些煜王府樂伎的樂器。
宴會中氣氛低迷,隻有越來越明朗的月光毫無保留地灑落大地。風送來桂花香,卻怎麽也無法讓人忽略風的涼意。
沈惜之略有不安,那個大臣既然把火引到了煜王府,那就說明這件事果然是針對煜王府的,可,該怎麽辦才好?
張憐意多半隻是個幌子,那背後主使究竟是誰?
忽然,一隻溫熱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側首瞧見的是薑景煜冷靜的側臉。
“不必慌張。”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仿佛有奇異的力量,撫平了沈惜之心中的惶恐。
她捏緊拳頭,而後鬆開,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說不定,那幕後黑手正在偷笑。
近衛很快就回來了,“啟稟皇上,並未發現兵刃。但,這把琴,方才煜王府的樂伎用過。”
如此一來,是黑是白還真不好說清楚。
不過對於剛剛被薑景煜和沈惜之擺了一道的皇帝來說,這也算個證據。
“煜王,你果真是膽大包天。”他恨得咬牙切齒。
手上的溫度消失了,沈惜之看到身旁的人站了起來,一如既往的冷漠“父皇息怒,此兒臣並不知情。張四小姐早已不在煜王府練琴,這把琴,也並非煜王府所有。”
皇帝不為所動,他心裏有自己的計較。太子地位穩固,斷然不會做這種事,老六、老七雖然頑劣,但也沒膽子,至於老九,有容貴妃看著,也做不出這種事來。
唯有剛得了權,又在方才公然忤逆他的煜王有動機,有膽子這麽做。他武斷地認為這就是真相,“即便如此,方才你府上的樂伎用過這琴,有足夠的機會做手腳。”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忽的,張憐意想起了什麽,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薑臻,緊接著哭出了聲,“我想起來了,這把琴……是五公主送我的!”
她的手腕被薑臻抓得鮮血淋漓,一直也沒有包紮,這時便抬起那隻手指著薑臻,目光絕望又痛快。
她腦子不夠用,不知道自己的琴底怎麽會有劍,可琴是薑臻送的,或許薑臻早就在琴裏藏了劍,可自己一直都不知道……
但是為什麽?自己和薑臻不是一根繩上的嗎?
指認了薑臻後,張憐意又陷入了迷茫。
“公主,公主?”薑臻成了眾矢之的,但她渾身發抖,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麽,萍兒隻好悄悄叫她。
薑臻茫然地抬起頭,有人好心地為她解釋,“五公主殿下,張四小姐的琴是公主殿下送的嗎?公主殿下可知那琴底的劍來自何處?”
“什麽劍?”她的嗓子早就喊啞了,那人又耐著性子跟她說清楚了,薑臻猛地瞪大眼睛,她下意識看向薑澤瑞,而那人,竟從容地對她笑著。
她的背有些涼,過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自己已經冷汗淋漓。
“琴……琴是……”她嘴顫抖,忽的看向沈惜之,“當初張憐意離開煜王府,煜王妃念及舊情,就想送她一把琴,可煜王妃不好意思,所以讓我……代為轉送……”
關鍵時刻,薑臻聰明了一下。
暗處,薑澤瑞拿起茶杯,擋住了自己勾起的唇角。
因為薑臻的指認,一時間,眾人的目光又聚集在沈惜之身上。她緊皺著眉,忽然舒展開,“五公主口口聲聲說這琴是我所贈,那麽請問公主,我是幾月幾日送的琴,在什麽地方?是什麽時候?又有誰能作證?”
她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拋出來,鎮定自若的樣子比薑臻可信得多。
“我……”薑臻的眼神四處亂瞟,卻強忍著不去看薑澤瑞。她一把攥住萍兒,說“都隻是我與你不和,幫你送琴已是仁至義盡,哪裏還會記得那些細節?不過,萍兒可以為我作證……萍兒,你說!”
“公主饒命!”萍兒被拽得跪在地上,腦袋“砰砰”地磕著頭。
“你說啊!”薑臻瞪著她。
可萍兒隻一個勁地求饒,她知道自己不能做這個證,她……還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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