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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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如何,張四小姐是和煜王妃的樂伎一塊兒入宮的,說不定不是在宮外被做了手腳,或許是……畢竟煜王府的樂伎可是很容易就能接觸那把琴的。”

    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在嘈雜聲中脫穎而出,眾人循聲望去,嚴渃妤便捂著嘴咳嗽了幾聲,而後對沈惜之歉意地笑了笑,說“煜王妃不要誤會,我隻是根據目前的情況做了些猜測而已。”

    可是這樣的猜測又把禍水引到了煜王府。

    “這事……會不會真是煜王府做下的?或許不是想行刺,而是想借此陷害五公主和那張四小姐?”

    “有些道理,可這裏頭漏洞頗多,稍有不慎就會如此時這般被指認出來,若是煜王府所為,豈不是自己跳出來挨打?”

    “但怎麽說也隻有煜王府是最值得懷疑的。”

    “……”

    大臣們的議論聲把這團迷霧攪和得越來越混亂。皇帝已經用懷疑的目光來來回回打量了煜王好幾次,並且他眼中的懷疑越來越重,越來越篤定……

    “嚴小姐也說了是猜測,不過,我卻是有實際證據的。”

    沈惜之突然開口,她看了看噤若寒蟬的張憐意,又看了看惶恐不安的薑臻。如果……如果那日她沒有聽到薑臻和萍兒的對話,沒有早做準備,或許,今日就得栽在這裏。

    畢竟皇帝疑心深重,就算他年老,想享受天倫之樂,想和薑景煜重修父子之情。但他也多年來他對薑景煜不聞不問,或者說,他從家沒有信任過薑景煜。

    她忽然感到了深深的涼意。身在帝王家,大約也是苦的。

    悄悄捏緊拳頭,她對薑景煜笑了笑,壓低了聲音不忘打趣,“若是我輸了,還請王爺念及舊情,莫忘了……沈家的事。”

    薑景煜的眉頭一直沒有鬆開,這時卻瞧見了她眼底的自信,下意識點頭,“不會有事。”哪怕真出了事,他也有化險為夷的辦法。

    “這就好。”沈惜之莞爾,她先前做的那些準備,正好能陰差陽錯地能用在這裏。

    不是想往煜王府潑髒水嗎?那好,她就把那些人一個個都拖下水,看看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看著兩人嘀嘀咕咕的樣子,容貴妃眉頭一跳,道“煜王妃,這可不是空口白牙胡亂說說就夢行的,五公主親自指認你,所有苗頭又都指向煜王府,你倒不如老實承認了。若要以卵擊石,隻會害人害己。”

    聽著這話像是在規勸,可實際上無一處不在暗示著那把劍出自煜王府。

    “貴妃娘娘多慮了。”沈惜之沒有半點慌張,“五公主既然能指認我,我也能為自己辯白,不是嗎?而且我手中有直接證據,能證明……這一切都是五公主和張四小姐的陰謀。”

    正假裝縮頭烏龜的張憐意一聽就慌了神,連連叫屈,“我沒有、我沒有!煜王妃,你不能因為私仇就如此陷害我!”

    “你胡說什麽?明明是你耍陰謀詭計,如今牽連了三哥,才狗急跳牆!”薑臻急急怒斥。

    “我還什麽都沒說,你們何必如此欲蓋彌彰?”

    沈惜之冷笑著,在皇帝麵前跪下,一字一句道“啟稟父皇,兒臣方才細想了會兒,發覺此事蹊蹺。所以兒臣不得不將實情告知父皇,以證清。”

    皇帝不待見她,可畢竟牽扯甚廣,隻能讓她長話短說。

    “事情還要從張四小姐厚著臉皮到煜王府學琴說起……”她極盡簡潔地交代了張憐意在煜王府鬧的幺蛾子,“張四小姐因與府上樂伎素月不和,便收買了樂伎玉枝,讓她給素月下毒。後來查出,那種毒藥是她從五公主手中獲取的。我本以將張四小姐扣下,但她竟收買了一個小丫鬟,令其向五公主求救。之後五公主以張四小姐要入宮演奏為由,強壓下了此事。”

    投毒、收買,這兩件事不管在哪裏,都是不能被主家人容忍的。但張憐意居然連犯兩樣。

    “這事我原本不想說出來,免得讓張四小姐和五公主聲譽受損,但或許二位是懷恨在心,所以,用苦肉計做下了這件事。”

    她又對皇帝一拜,說“父皇明鑒,煜王府的玉枝早已被收押,煜王府眾多樂伎也都知此事。父皇大可將她們帶來詢問。”

    “沒有這種事!”

    薑臻急急衝出宴席,跪在當中,說,“父皇您相信我,這一定是她的陷害之辭,她是煜王妃,煜王府那些人一定都會聽她的!父皇,我才是您的親骨肉啊!”

    “我也有其他證人。”沈惜之冷靜的話語和薑臻形成鮮明對比,“懸壺醫館的季川穹季大夫,當初便是他到王府為素月診治,從而發現了那毒藥來自慈恩寺。我想,當時從慈恩寺回來的,應該就隻有五公主一人吧?”

    “胡說……胡說!沒有這種事!我不知道什麽毒藥,也不知道什麽大夫,一定是你收買了那人,想讓他作假證!”

    薑臻說著就要動手廝打沈惜之,但她還沒碰到人,就被過來的薑景煜推開了,“父皇,前些日子惜之受流言所累,後來抓到一人,那人承認是薑臻命他散播流言,隻為了毀惜之名譽。”

    “三哥!”薑臻情急之下撲倒在地,她一把拽住薑景煜的衣擺,“你不能這麽做,我是你的親妹妹啊!你怎麽能為了一個外人害我?”

    薑景煜不為所動,反而是往宴席上看了一眼。

    “張憐意!”薑臻又轉向張憐意,急著讓她幫自己說話,“你說,你說這是沈惜之故意害我們,你說你沒有投毒,說你沒有從我這裏拿走任何東西……你說啊!”

    張憐意被嚇得眼淚直流,她囁嚅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我……我沒有……不,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她害怕了,跌坐在地上,下意識想向自己的父親求救,但張大人此時卻心虛地低下頭。

    張大人近日因功升至從三品,屁股還沒坐熱就出了這種事。他一張老臉羞得通紅,恨不得從來沒有過張憐意這樣的蠢女兒。

    “爹……”

    張憐意啼哭一聲,暈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