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依然講阿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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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吒天下的一代雄主,眼睜睜得看著自己的老婆和兒子偷情,卻無能為力,真是對“能力”,“偉大”,“成功”之類光鮮亮麗的概念的絕妙諷刺,也是對所有企圖追求“美好”的人的一記當頭悶棍。
不過話說回來,李世民和他的孫子李隆基,是唐朝後宮妃嬪最多的兩個皇帝。既然他們能夠明目張膽得搞一夫多妻,那麽武則天明目張膽得搞一妻多夫,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即使是唐太宗本人,也不會有什麽心理障礙。而李唐皇室向來不在乎什麽家庭倫理。幾十年後的李隆基所寵幸的楊貴妃,本也是他的兒媳。再者按照唐朝律法,皇帝死後,所有妃嬪要麽應該出家,要麽陪葬,那麽武則天這樣做,也是自保的行為,正大光明。她喜歡李治,和他卿卿我我,既是愛情的表現,也是生活的需求,當然是美好行為。
所以,能力,偉大,成功,美好,這些事情,自然光鮮亮麗,值得追求。即使唐太宗本人,躺在病榻之上,聽到看到這兩個妙齡男女的床笫之歡,嘴上也當帶著笑容。床笫之歡,美妙動人,是最好的音樂圖畫;自己後代,生生不息,敢想敢做,後繼可謂有人乎?
所以,這一幕場景,正可作為李世民一代雄主的一個極佳注解,是他一生事業的極好總結,可謂至善至美之境界。
在監獄裏待著,如果能有親人來探望,對於犯人來講如同過年一樣。阿牛自從入獄之後,常常可見犯人的朋友親人過來探望,心裏不禁產生羨慕的感情,隻是想不到自己會有什麽人來,但是也沒有在意。正所謂“樂不思蜀”,在這裏待得如此舒適自在,阿牛都想永遠待下去了。
雖說這樣想,然而當幾天後隊長帶著表哥來看阿牛的時候,阿牛還是高興極了,一溜煙得就跑了過去。隊長跟阿牛寒暄幾句後,表哥就走了上來,告訴阿牛說不用擔心,事情已經擺平了,阿牛姐姐出了幾千塊錢,賠償了車主。
聽到這兒,阿牛一下子心疼起姐姐來了。想到前段時間回去,她還跟自己說她賺錢不容易,姐夫沒有收入,一家三口都要依靠她自己每天辛苦勞作,如今,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錢,她的生活要因此承受多麽巨大的壓力!而在心疼之餘,阿牛也不禁感到他們破費的多餘。自己哪怕在這裏待上一輩子,又有什麽關係,何必要多花這麽大一筆錢!
於是,阿牛怒目圓睜,瞪著表哥道:“阿牛姐哪來的錢!”
表哥一看自己多日奔波,竟換來阿牛的不理解,一下子就生氣了,隨即拿出一張收據,展現在阿牛麵前,然後怒氣衝衝得說:“這是收據,不信你自己看!”
阿牛明白他理解錯自己的意思了。他以為阿牛不相信錢是姐姐出的,以為他在騙阿牛。所以阿牛沒有繼續說話。當然,阿牛也沒有來得及說話。因為此時和表哥一起來的那位朋友,規勸了表哥兩句,應該是對他解釋阿牛的心意了。
表哥消了火。這時候,阿豪正在阿牛身後,一臉怒氣得看著表哥他們。他經常這副表情,倒也不是因為什麽人犯了他。
阿牛正想跟表哥他們介紹他,這個時候放風的鈴聲響起,警察進來跟阿牛喊道:“好了,到這吧。”
當時阿牛是站在牢籠裏麵的吸煙室跟表哥說話的,此時,一大堆煙民湧了進來,屋子裏麵頓時雲霧繚繞。阿牛趕忙出去,來到鐵柵欄前,跟表哥揮手道別。
哪裏都不會一直是晴朗無雲的天氣。很快,暴風驟雨就落到了阿牛的身上。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因為室友抽煙,而阿牛不喜煙草,於是始終堅持開著窗戶。此時正是初冬,天氣正寒,開著窗戶,屋子裏的溫暖便無法保持了。這就和室友產生了矛盾,室友就向警察告發。警察也是煙民,當然認為阿牛行為錯誤,命令阿牛改換囚室。阿牛氣憤不已,在另一間囚室室友安排他床位的時候,惡聲讓他住嘴,於是警官喊阿牛出來。
阿牛回道:“出來就出來。”昂首挺胸得走到他麵前。
還沒有等阿牛站穩,警官突然揮起手來,打了阿牛一個巴掌。
這巴掌來得迅速而有力,扇得阿牛臉上火辣辣得疼。阿牛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破口罵道:“去你媽的!”撲上去就和他廝打。警察聞訊紛紛趕來,然而阿牛力氣很大,他們都拉不住阿牛。眼看那個警察就要吃虧,此時一個個子高大的警官掄起警棍,劈頭蓋臉得就向阿牛砸來。阿牛的後腦勺挨了狠狠的幾棍子,依然緊緊抓著扇阿牛警察的衣服不肯撒手,企圖用他的身體為自己遮擋棍子。誰想那警官的棍法嫻熟生猛,阿牛的辦法沒有奏效,隻好鬆開了手。
此時,扇阿牛的那個警官見阿牛撒手,再次耍開了威風,小拳頭接二連三得向阿牛打來。然而他的身體實在太弱,剛才的那一掌已經耗盡了內力,這時候的拳頭如同棉花,打在阿牛身上沒有一點感覺。
他見拳頭不奏效,就起身離開,阿牛蹲在牆角休息。過了一會兒,他手裏拎著一根電棍,朝阿牛走了過來。他把開關打開,隻見電流如同白蛇,在棍子上張牙舞爪,發出“茲茲”的聲音。他惡狠狠得威脅阿牛說:“服不服?不服就試試這個!”
此時阿牛的怒火早已消失幹淨,心裏的鬥誌早跑到九霄雲外去了,隨即服軟道:“阿牛服了!阿牛服了!”
他又惡狠狠得盯了阿牛一眼,才轉頭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大胖子副所長走了過來,問阿牛道:“剛才怎麽回事?”
阿牛感到頑抗絕非善舉,於是說道:“剛才阿牛不老實,警官收拾了阿牛一頓。”
大胖子所長便笑了,一邊離開,一邊對另一邊的警察說:“你看,多正常的孩子!”
另一個警察走過來,把阿牛拷到食堂外的鐵柵欄上。到了晚上,就有警察過來做記錄,又拷了一會兒,就放阿牛回屋子睡覺。
第二天,女所長在阿牛吃完飯後,又喊阿牛問話。正說話間,阿豪從阿牛眼前經過。他瞪著眼睛給阿牛鼓氣,說道:“沒事!”
阿牛也不覺得會有什麽事,就笑了笑回複他。然後轉過頭來,繼續跟所長談話。
所長口氣和藹,看起來很能理解阿牛。兩人說了幾句,阿牛又被拷在了柵欄上。
下午的時候,第一位女警走進來,看到阿牛拷在柵欄上,疑惑得問道:“怎麽拷在這裏了?”
阿牛看著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徑直走進食堂裏了。
當天晚上,所長和人一起過來給阿牛開鎖。這兩天阿牛一直在研究這鎖,其實不用他們開,阿牛自己就能打開,隻不過沒有越獄的想法,所以也就沒有動手的必要罷了。看那開鎖的人技術一點也不嫻熟,阿牛想要給他指點一二。此時所長神經過敏,以為阿牛要趁機越獄,趕忙找來警棍,戳著阿牛的臉,說道:“給我老實點!”
阿牛心裏想到:真是膽小鬼,害怕什麽!又不是要害你,你著什麽急啊!邊想邊低下了頭,不攙和他的事了。
很快手銬被打開,阿牛跟著警察回到寢室。這起監獄鬥毆事件,就算過去了。
這起事件,使得阿牛的刑期又多了十天,後來阿牛家裏出了一千多塊錢,才算把事情擺平。不過所謂不打不相識,從此之後,阿牛對於煙草的態度也發生改變,開始反思自己。逐漸認識到平淡生活的美好之處,那顆不安分的心,也逐漸老實起來。
每一個地方都是一樣的,拘留所也不例外。在這裏,犯人也會聚在食堂看電視。也有犯人一天到晚捧著書本讀書。也有人如公司培訓那樣,給一囚室學生一樣的犯人講過曆史。也有互相串門子的時間,也有人分享自己朋友送來的美食。這種種使阿牛常常覺得自己是在學校裏,或者在軍隊中。
在食堂的另一側,隔著一道鐵門,就是女囚室。女犯們和男犯們在一個食堂裏用餐,其中也有如阿牛般年輕,使阿牛動心的美麗姑娘。
這樣的生活過了十幾天,終於等到了出獄的日子。獄友曾經抱怨道,自己在監獄裏麵受苦,警察竟還要求在出獄之後應該記得感謝政府,真是荒唐至極。阿牛沒有聽到警察的這樣要求,但是自己在出獄的時候,倒還真是發自內心的感謝了警察。當然,阿牛也沒有忘記和一直與阿牛同甘共苦的室友告別,沒有忘記感謝一直在自己身邊照顧自己的國豪大哥。
就這樣,帶著所長的告誡,阿牛跟隨接阿牛的表哥,離開了拘留所。
阿牛的監獄時光,就這樣平平淡淡得結束了。
後來阿牛想,所謂“監獄風雲”,其實也還不過是一個求學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