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遠走大同
字數:5095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悍臣 !
離別在即,張儒從酒家弄了數十桌上好的席麵,和東司房一幫兄弟喝了個天昏地暗,一直到卯時,東司房的營房內醉倒一片,張儒才搖搖晃晃的出了東司房,直奔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
在北鎮撫司衙門一直待到日上三竿,身上仍有濃鬱酒氣的張儒這才從後門離開。誰也不知道,張儒去北鎮撫司找了誰,誰也不知道,張儒在北鎮撫司跟人談了什麽。
腹內空空,進入東宮,毫不顧身份的一屁股坐在太子用膳的桌上大快朵頤一番,張儒這才摸著圓溜溜的肚子打了個飽嗝:“陛下讓我去大同,換儲的風波雖然躲過去了,但是那些人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倒你的機會。我不在,有什麽事就去東司房找牟斌,見不得光的事可以交給他去辦,你自己在宮裏一切小心。不要惡了皇上,隻有你的地位穩固,將來才能施展你胸中抱負。”
朱佑樘親手將上好的雨前龍井端過來放在張儒身邊,一臉擔憂地道:“大同?那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太危險了。不行,我要跟父皇說,你不能去。”
張儒一把拽住朱佑樘的手臂:“沒用的,陛下很少做什麽決定,可一旦他做了決定,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誰也更改不了。不要為了我,讓自己在皇上心中跌了地位。”
見太子依然愁眉不展,張儒笑道:“放心吧!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隻有我欺負人的份,可沒人欺負我的份。再說了,當年汪直在大同都能鬥倒幾個總兵,我連汪直都能鬥倒,還怕那些丘八不成。”
朱佑樘發出爽朗的輕笑:“別忘了,你現在身上穿著飛魚服,你自己也是丘八中的一員。”
張儒滿不在乎地道:“丘八就丘八,就算丘八你也得叫我哥。”
朱佑樘眼眶發紅,哽咽著聲音道:“老伴,上酒。”
一直在一旁伺候的覃吉出奇的沒有對朱佑樘進行說教,伺候了朱佑樘這麽多年,他比誰都清楚張儒在朱佑樘心中的地位。
二話沒說將後宮中珍藏的禦酒抬過來一壇,張儒一見酒就高興,拍開封泥,沁人心脾的酒香鑽進鼻孔,他暢快的發出一聲長歎。
“嗯,好酒,還是烈酒,覃老可真是真人不亮相,亮相不真人呐,有這好酒,早沒見你拿出來。”張儒搬著酒壇猛喝一口,十分暢快地道。
覃吉溫聲道:“此酒太烈,公子還是少喝些吧!”
朱佑樘從張儒手中奪過酒壇,從桌上拿了兩個空碗,倒滿兩碗之後,舉起酒碗:“虎子,祝你凱旋歸來。”
張儒大大咧咧的端著酒碗跟朱佑樘撞了一下,然後將酒碗遞給覃吉,自己抬著酒壇又是一陣猛喝。
覃吉端著酒碗一飲而盡,老臉微紅:“公子放心,太子爺這邊老奴會照顧好的。誰若是敢傷害太子爺,得先從老奴的身體上踏過去。”
喝了點酒,在東宮一向肆無忌憚的張儒哈哈大笑:“覃老果然不同凡響,可比朝中那些沒卵子的東西強多了。”
話說完,他才猛然想起眼前這位才是真正沒卵子的,忙訕笑道:“小子言語無狀,覃老海涵。”
覃吉笑道:“沒事,你小子什麽性格,老朽早已知曉。”
幾人又閑聊了幾句,來了位不速之客。
人還沒到,聲音就先進了東宮:“太子哥哥,你在哪裏?”
那是一個清麗的女聲,聽聲音年紀應該不大,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
張儒一臉壞笑的看著用手摸著額頭的朱佑樘:“嘿嘿,小子…”
朱佑樘還沒來得及解釋,那聲音的主人就進來了,正是之前和張儒有過一麵之緣的小丫頭——張窈夭!
“呦,這是哪裏冒出來的小美人呐,來來來,快讓哥哥親一個。”張儒調笑道。
小丫頭似乎已經忘了張儒,一臉警惕的躲到了朱佑樘身後,聲若蚊呐:“太子哥哥,這個壞人是誰?”
太子朝張儒丟過一個無奈的笑臉:“這人就是我經常跟你說的虎子哥哥,是我最好的兄弟,沒有之一。”
一聽張儒便是太子經常說到的人,小丫頭探出一個腦袋,膽子明顯大了許多:“原來是你,上次將我撞得好疼的。”
張儒笑道:“那是不是該給哥哥親一個啊!”
張窈夭撇了撇嘴:“太子哥哥還說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原來是個隻知道口花花的登徒子。”
這話讓張儒感到氣結,偏偏還沒法跟一個小丫頭片子置氣,他隻好訕笑著朝朱佑樘道:“殿下,我先走了,估摸著要不了多久陛下的聖旨就會到東司房,我得回去準備準備。”
朱佑樘急道:“我跟你一起去啊!”
看得出來,朱佑樘貌似對這小丫頭很不感冒,張儒點頭答應的同時心中不由有了疑惑:難道這個張窈夭並不是曆史上那個和弘治皇帝相濡以沫舉案齊眉的張皇後?如果她不是,張皇後又是何人?
不等他想明白,朱佑樘已經火急火燎的拉著他朝外麵走去。身後張窈夭奔跑著喊朱佑樘的名字,可惜他就是鐵了心不回頭,那丫頭最終也隻好作罷。
借著張儒的東風躲過了張窈夭的糾纏之後,朱佑樘被尾隨的覃吉帶回了東宮,張儒則回到自己那個清冷的小院子收拾行囊。
實際上,他沒什麽東西可以收拾的,這個地方除了是一個晚上居住的地方,並沒有什麽特別。朱佑樘倒是說過要給他送幾個侍女,不過都被他給拒絕了。
前世是一個死宅男的他,兩世為人尚且都是童子雞,他怕自己把持不住會做某些禽獸之事。以他的身份,做點什麽禽獸之事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就怕有心人抓住這個把柄,讓小事變成威脅太子的大事。
兩日後,梁芳提著聖旨到了東司房,沒有香案迎接,一切從簡,隻是東司房跪倒了一百五十號鐵骨錚錚的漢子。
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單膝跪地。
梁芳裝作沒有看見,打開明黃色的聖旨卷軸念叨開了:“上承天意,下稟地德,大同邊患,致我大明子民死傷無數,韃靼胡虜,妄圖吞我大明邊疆。今大同鎮守太監缺失,我子張儒,為人公允,特擬其位大同監軍,加錦衣衛千戶銜,賜鬥牛服,封張儒九邊巡查將軍,有號令邊軍之權。即刻前往大同,不得有誤,祝早日凱旋!”
那什麽勞什子九邊巡查將軍張儒不清楚到底是什麽職銜,可有號令邊軍之權這一條,卻是實打實的全力。
大同衛的監軍,也隻是文官中正五品的職位,但是錦衣衛千戶卻是武官中正五品的職位。二者加起來,再加上一個九邊巡查將軍的職銜,隻怕一般正四品的官員都不敢跟他頂牛。
從一個從七品的小旗一躍而上,直接成了正五品大員,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然而張儒還沒想,卻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梁芳宣讀完聖旨之後,第一時間將張儒攙扶起來:“恭喜張將軍了。”
張儒一手將聖旨拿在手裏,仔細看過之後這才放心。
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動作有些唐突了,他不好意思的笑道:“別說出去哈!”
梁芳幹笑道:“哪敢說出去啊!將軍到時候不要為難咱家才是正理。”
張儒道:“上次的事,在此謝過,將來有什麽事,我會留一線生機。你我都不是生死之敵,充其量隻是各為其主罷了。我走之後,我東司房這些兄弟,還望廠督大人不要為難才是。”
得到了肯定答複的梁芳很是高興地道:“張將軍放心,隻要是咱家能夠辦到的事,咱家絕對不會推辭。就算是咱家辦不到的事,咱家也會通過東廠的情報係統將一切告訴將軍的。”
張儒淡淡道:“這樣便好。”
梁芳示好,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說之前梁芳的通風報訊隻是一種想要考驗自己的手段,那麽當他用東司房二百來人將朝堂攪得天翻地覆之後,梁芳的試探已經得出了結果。
在加上皇帝的聖旨上說得很明白,讓自己去大同可是能夠調動邊軍的,這在無形之中也給了梁芳一個訊號:張儒不能得罪!
寒暄幾句之後,二人實在沒什麽好說的,張儒便帶著那一百人跨上早已準備好的戰馬,打算離開。
兵符印信全部是梁芳手下的人帶來的,不需要張儒費心,他隻需要直接上路就行。
牟斌依依不舍的送張儒到城門口,一番道別過後,太子朱佑樘光著腳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他眼眶紅紅的,哽咽良久卻隻吐出了保重兩個重若千斤的字。
張儒重新下馬,走到朱佑樘麵前,用力拍打著對方的肩膀:“給我挺直了!牟斌,覃老,太子的安全,就拜托你們二位了!”
說罷,他朝兩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朱佑樘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痛哭出口,張儒狠狠的轉身,努力讓自己不去看親如兄弟的朱佑樘,跨上戰馬揚鞭而去。
許是被強風吹得眼睛不舒服,城門口的人清楚的看見,他抬手狠狠的擦了一下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