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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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迪從震驚中醒悟過來,慌忙讓手下人拿著韋興的令牌進宮請示。
這種事情,莫說他做不得住,就是他做得了主,萬一沒做好,到時候上頭怪罪下來,他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幹脆一推二六五,把皮球踢回去,也好把自己摘出來。
摸摸已經有些紅腫的臉,柯迪神情幽怨,目光漸漸變得陰鷙。心中暗暗發誓,遲早有一天,我要讓這老匹夫不得好死。
卻說那韋興刻意放在東安門衙門裏的心腹小太監一路不敢停頓,進宮之後問了好幾個人才知道自家幹爹正在東廠昭獄。連水都沒喝一口,他隻好又轉道昭獄,忙活了半天,可算是找到了韋興。
“幹爹,不好了,錦衣衛都指揮使袁大人帶人去了東安門,二檔頭周旋不過,那袁彬放下狠話說要讓人把東廠的人都給抓了。二檔頭做不了主,讓小的來告訴幹爹。”小太監還算有幾分眼力勁,一看血肉模糊的牟斌,便選擇在韋興耳邊耳語。
韋興聞言眉頭皺成了之字,半晌才呐呐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幹兒子一步三回頭的走後,韋興總覺得心神不寧,命令東廠的番子繼續審訊後,他邁著沉重的步子除了昭獄。
這袁彬一把年紀了,按道理來說不可能為了一個東司房大動肝火。又不是東廠高層之間的爭鬥,袁彬乃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這種小事,至於勞動他的大駕?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此事不容小覷,我得趕緊像個辦法。
思忖之間,已經出了昭獄的大門,遠遠的,竟然看到一片黑雲往這邊飄了過來。
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壓根不是什麽天邊的黑雲,而是一群人,等了一會,那些人走近了,韋興細看之後魂都差點掉了。那些人竟然是錦衣衛的人,一色的飛魚袍,為首之人身著麒麟服,威風凜凜。
韋興轉身一頭鑽進昭獄,命令守衛將大門緊閉,畢竟將軍事上用的拒馬全部搬出來擺在大路上,又讓為數不多的弓箭手準備弓弩在大門兩邊做好準備,這才前往下一道防線布置命令。
現在還在成化年間,東廠還沒有淩駕於錦衣衛之上。所以韋興對錦衣衛還是有天然的恐懼感,這種恐懼感是從他進入皇宮就開始了的。
一刻鍾之後,袁彬帶著大隊人馬出現在東安門北側的東廠衙門,一聲令下,直接將所有東廠的人控製了。
麵對如狼似虎的錦衣衛,平日裏張揚跋扈的東廠番子一下就像沒了爪子的小雞仔,畏畏縮縮不說,甚至還有人痛哭流涕。
按理來說,東廠是監視錦衣衛的存在,可惜在成化皇帝手裏,宮裏的太監有一定權限,可這個權限卻不大。因為妖狐事件,東廠讓成化皇帝失望透頂,然後才有了西廠汪直的身居高位。
柯迪驚恐地道:“袁指揮使,您老玩真的啊!”
“莫非你當本指揮使跟你開玩笑不成!”袁彬黑著臉道。
柯迪自然不遠束手就擒,其他人被抓了可能還沒什麽事,如果他這個二檔頭被抓了,隻怕進了錦衣衛昭獄就沒法出來了。
是以,在得到袁彬確認之後,他果斷的拔出兵刃開始反擊。
兩個小旗一百百戶三人圍攻,柯迪不落下風。
遊走之間,還將一個錦衣衛小旗給打傷了。
這下,袁彬麵子上過不去了,他好歹也是錦衣衛的指揮使,自己帶著錦衣衛數千人來東廠找麻煩,麻煩沒找著,反而讓東廠的人把自己的人給打傷了,這還了得。
隻一個眼神,站在他身邊的崔克己就如風一般飄了出去。
一招。
僅僅一招,鋒利的繡春刀就架在了柯迪的脖子上,刀罡劃破了柯迪的脖子,鮮血橫流。這一次交鋒,他完敗崔克己手下,也讓他頭一次感覺到死神離自己是如此之近。
沒多久,東廠衙門三百七十八人盡數被捉拿,錦衣衛的校尉也問到了韋興的所在。
“走,去昭獄!”大手一揮,前頭有人帶路,一行人浩浩蕩蕩朝東廠昭獄走去。
東廠昭獄大門緊閉,一襲能夠看到上麵碉樓有弓箭手晃動,袁彬氣不打一處來:“這些沒種的現在膽子變大了,竟然敢公然跟錦衣衛叫板。吩咐下去,強攻東廠昭獄,阻攔者格殺勿論,出了事,自然有人兜著。”
崔克己敏銳的察覺到袁彬這話的問題所在,他說的是出了事自然有人兜著,卻不是說他兜著。聯想到那些被抓的錦衣衛都是東司房的人,看來自己的弟子在其中扮演了某種角色。
命令執行下去,錦衣衛準備好勾爪,有人搬來了小型撞錘,看那架勢,是打算強攻。
樓上的東廠番子卻是嚇慘了,他們也就是做做樣子,以錦衣衛和東廠的關係,對方不至於來硬的。如果鬧大了,到時候皇帝怪罪下來,兩頭都吃不消。
沒想到錦衣衛這麽不管不顧,那些番子馬上就前往第二道門想要告訴韋興外麵發生的情況,然而事與願違,韋興似乎下令不讓人開門。
昭獄刑房內,韋興正一鞭一鞭的抽打著胸口微微起伏的牟斌,他氣急敗壞的將自己所知道一切刑罰用在牟斌身上,隻希望在錦衣衛的人將大門衝破之前,問出點什麽。
隻要把所謂的罪證拿到手上,到時候就算錯處在東廠這邊,在皇帝麵前打官司東廠也不至於落了下風。
可惜,他用盡辦法,都沒法讓牟斌開口,反而將牟斌折磨得奄奄一息。至於其他東司房的錦衣衛,那所謂的罪證根本做不得數,沒有大人物張口,那些小人物身上的傷就能證明是他韋興屈打成招。
悶熱的刑房裏韋興滿頭大汗,又是一盆冷水當頭澆下,這次牟斌基本上沒什麽反應,隻是哼哼了兩聲。
外麵的聲音開始變得嘈雜,看來錦衣衛已經發動了進攻,韋興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停在刑房內來回打轉。
“大.大檔頭,咱們還是通過密道離開吧,不然那些錦衣衛的野蠻人,一定會殺了我們的。”手下的心腹小太監牙齒打架,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韋興叱道:“怕什麽,咱家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做錯了事自然是陛下處罰,他們錦衣衛就是再厲害,還管不到我東廠的頭上。”
小太監心說你要是不怕幹嘛讓人把幾道門都給關了。
“嘭”一聲巨響震得韋興身體一顫,大門被攻破了。
接著,喊殺聲慢慢接近,兵刃交錯發出的鏗鏘聲不絕於耳。
韋興隻覺兩股戰戰,如果不是有手下人在這裏,他隻怕已經癱軟在地上了。強行振作精神讓自己站直,將最後的一絲希望寄托在萬通身上,隻要那位爺能及時出現在皇宮,能說動貴妃娘娘,那麽一切都不是事了。
皇帝除了對煉丹修道感興趣,對其他事情一向都是興致缺缺。皇宮內院,也就隻有貴妃娘娘的話能讓皇帝聽進去。
“嘭!”
第二道門被攻破,韋興的心理防線已經接近崩潰邊緣,他扶住一旁的柱子,生怕自己會因為害怕而癱軟在地上。
心腹小太監十分機靈的扶住了他,然後一臉期盼的看著他。眼下這樣的情況,也隻有靠這位司禮監秉筆太監了。
幾道防線被徹底攻破,袁彬領頭的錦衣衛在那些東廠俘虜的帶領下進入了東廠昭獄刑房,二人當麵,袁彬二話不說上前一腳將韋興踹飛,然後才對身後的錦衣衛下令:“去搜一搜,有多少人是我錦衣衛的人,全部帶走。”
韋興痛苦的從地上抬起頭,艱難道:“你不能這樣!”
袁彬道:“許你韋興州官放火,就不許我袁彬百姓點燈,哪來的道理。今天這人,你讓我帶走我要帶走,你不讓我帶走我也要帶走。”
他不敢殺了韋興,畢竟打狗還得看主人,這韋興的主人可是當今皇帝,他袁彬就是再厲害,也比不上皇帝厲害。
恨恨的上前又踢了韋興一腳,將韋興踢暈了袁彬心中的一口惡氣才算出了一半。
用擔架抬著牟斌的錦衣衛看到他滿身的傷痕,不由心有戚戚。
袁彬也看到了牟斌身上的傷,歎了口氣自語道:“是我識人不明呐,這麽好的人才,竟然讓張儒那小子撿了漏。”
崔克己終年不化的寒冰臉上帶著怒容,他一步一步朝韋興走去,手按在腰間的繡春刀上。
相處數年的袁彬哪裏不知道他的想法,一個箭步上前按住了崔克己的肩膀:“克己,克製!這人不能殺。”
崔克己淡淡道:“末將不會殺他,隻是想讓他長點記性。”
說時遲那時快,袁彬張嘴,話未出口,崔克己猛然拔出腰間繡春刀,一刀就將韋興的左耳給削掉了。
昏迷中的韋興直接痛醒,看到崔克己站在自己麵前,他以臀為腿,一邊後退一邊伸出手指指著崔克己色厲內荏的威脅:“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崔克己還刀入鞘,轉身離去,袁彬也跟著離開,而後就有錦衣衛將韋興和他身邊的小太監駕著,直奔大內奉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