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太子殿下請閉眼(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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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簾沉的話完全是掐著點說的,  他最後一個字說完的時候,湖黎的那滴眼淚就正好滑了下來,不偏不倚地滾在他的指尖。
    太子殿下眼睛睜得圓圓的,微微愣了一會兒,  就又因為自己說掉眼淚就掉眼淚的行為不好意思地把頭埋了起來。
    “你就知道騙我。”
    聲音又悶又軟,  可沒聽出被欺騙的氣惱,  反而透著一股糕點樣的甜糯。
    “生氣了?”
    簾沉側過身,  手指繞著對方黑色的頭發,  隨後又將這長發在身邊人的背脊上不輕不重地劃著,帶起一陣特殊的癢意。
    “癢……”
    湖黎的肩膀都被弄得縮了一下,他偷偷抬了一點點頭,先是睜開了左邊的眼睛,  瞧見簾沉轉身麵對著自己,就又害羞似的閉上眼睛重新把頭埋著,可身體卻主動往對方那裏又挪了許多過去。
    “我不生氣你的。”
    湖黎說話的時候,  眼睫毛在輕輕顫動著,  同時呼出的氣息也打在簾沉身上。因為兩人貼得近,所以簾沉的感受也更加清晰。
    偏偏他自己一無所知,還在不斷的撩著火。
    “就是一開始你跟我說那些都是幻覺,是因為我還沒有成親……有些生氣。”有些醉酒了的緣故,太子殿下說的話根本沒有往常的理智,他直接把自己曾經在內心想過的事情也一並說了出來,“你在紅招樓的時候讓我哭了那麽久,  我之前還想著要讓你也哭那麽久,  還是把你綁起來的那種哭。”
    湖黎呆呆的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倒了個徹底,說完以後還跟偷腥成功的小貓一樣笑了一聲。
    但他隨即就反應了過來,趕緊用手捂住了嘴,  隻不過為時已晚,
    “讓我也哭那麽久?”
    簾沉將人提到自己身上,把湖黎捂嘴的手拉了下來。他沒有用什麽東西綁住湖黎,隻是純粹的握著他的手腕,讓他無法掙紮。
    “那麽請問,殿下究竟要怎麽讓臣哭?”
    他問話的聲音都是不疾不徐的,可太子殿下卻是顛簸了一下。
    “我……”
    “是這樣嗎?”
    簾沉不等湖黎回答,就親自示範了起來。
    “還是這樣?”
    根本沒有用多長時間,太子殿下就作繭自縛般哭出了聲。他好幾次想要低下身抱住簾沉,但每次剛有這個傾向,就又會被按回原處。
    “嗚……我、我隻是想想,想想而已。”
    湖黎其實並不能馬上就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他不過在稍微平緩的時候一口氣喊出來的。
    “簾……簾沉……”
    “嗯?”
    “你……唔……”
    湖黎終於被允許低下身抱著簾沉了,就是他抖得實在不成樣子。
    感受到簾沉同樣抱住了自己,湖黎喘了幾口氣,又在連接不斷想要哼哼的衝動中問出了自己剛才被猛然打斷的問題。
    “父皇第、第一次召你進宮……讓你選官職的時候,你是不是故意看我的?”
    湖黎那時候就覺得簾沉是故意看著他的了,可對方事後不但不承認,還要顛倒黑白。
    小太子可是抓著這個時間點秋後算賬來了。
    “是。”
    簾沉供認不諱。
    湖黎剛想揚揚唇角,喉間就先冒出了一道讓人臉紅的聲音,他把簾沉抱緊了一點。
    “那……那你是不是為了多看看我,才會進翰林院的?”
    “嗯。”
    簾沉高挺的鼻梁上沾了一層汗意。
    “還有,還有我的玉飾……”
    “也在我那裏。”
    雖然很困難,但湖黎在聽到這句話後還是略微支起了一點,然後甜滋滋地望著簾沉。
    “你是不是早就喜歡我了呀?”
    他簡直像一個渾圓的七彩泡泡,隻要輕輕一戳,水珠就要親熱地濺在人的臉上。
    “是。”簾沉也難得停了一下,他對上了湖黎的視線,用著比所有時候都更加溫柔的聲音回答著對方,“我從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了。”
    上個世界結束的時候,他親眼看著湖黎在自己麵前死去,心裏猝然升出了一股氣意。
    也是在那時,簾沉發現自己對對方並不僅僅隻有喜歡。他對湖黎的感情比想象當中更多,也隻有這個人,可以牽動著他的情緒。
    小太子聽完簾沉的話,神氣地抬了抬下巴:“我就知道你一早就想對我圖謀不軌了。”
    說完,他才又趴下去抱著人:“可是我也好喜歡你。”
    就是非常非常的喜歡。
    即使在紅招樓中暈暈乎乎的,也還是本能的尋求著對方。
    “你今天承認了,明天不許一覺醒來就不認人了。”
    因為有前車之鑒,所以湖黎剛跟簾沉膩歪了一下,就又馬上抬頭道。
    他雖然沒表示出來,可眼睛裏還透著一絲緊張。
    簾沉把他的頭重新按了下來,順著他的頭發摸了摸:“好,明天也跟今天一樣,以後都跟今天一樣。”
    簾沉一向都是說話算話的,湖黎聽著終於安心了下來。
    “阿黎為什麽不認為我是個壞人?”
    知道他不承認青樓的事情,又知道他算計了二皇子,為什麽還會願意親近他。
    “因為我能感受到你不會傷害我。”
    湖黎一安心,人就又變膩歪了,說半句話還要親親簾沉的脖子。
    “我還能感受到就像我歡喜你一樣,你也是歡喜我的。”
    喜歡是不會騙人的啊,簾沉什麽也不說,可他就是能感覺到這一點。
    “阿黎。”
    簾沉的脖子被小狗亂啃著,他偏了偏頭,好叫對方啃起來更方便一點。
    “上一次你喝了湯過來的時候,其實一開始我是想直接幫你的。”
    這話突然勾起了小奶狗之前羞恥的記憶,那是湖黎第一回做這樣的事情,還是當著簾沉的麵做的。
    “那為什麽後來又改變了主意?”
    湖黎不啃脖子了,他咬了咬簾沉的耳朵,仿佛這樣他的耳朵就能不燙了一樣。
    “因為我當時聞到了你身上的脂粉味。”
    簾沉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湖黎的心就快速地跳了起來,他不咬人了,隻安靜的伏在那裏等著對方後麵的話。
    “殿下,臣當時在吃醋。”
    簾沉用著低到極點的聲音說出了湖黎想要聽的話,這讓太子殿下興奮得直接失了控。
    湖黎感受到了這一點,趴在那裏久久不語,過了好半天,他才依舊難掩興奮地湊到對方的耳邊。
    “我今天比上次有力氣了。”
    上次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哭唧唧的沒力了,這話是想要今天再試一次。
    簾沉也不問他萬一到時候又不行了怎麽辦,而是任由對方折騰著。
    或許是有興奮加持,所以湖黎這次確實比上次更有力氣了一點,到結束的時候,他還一臉的意猶未盡,不過累也是真的。
    “換你了。”
    湖黎親著簾沉的下巴,嬌嬌氣氣地道。
    明月當空,樹影婆娑,而臥室內,總會時不時傳來一兩道或壓抑或放縱的哭聲。
    長夜漫漫。
    ……
    -
    隨著湖黎跟簾沉之間的密切交往,他之前跟湖申約定的三個月期限也到了。
    如今不止是翰林院,就連宮中一些人也都對兩人的關係有些耳聞。
    宮中關於太子殿下的謠言一時甚囂塵上,若是在以往,皇上一定第一時間命人將其遏製住,可這回他不僅沒有管,反而還有點放任自流的意思。
    “簾沉,我準備去跟父皇稟明我們之間的關係。”
    太子殿下在這三個月內做好了如果自己父皇不答應他和簾沉在一起,就請對方另擇太子人選的打算。
    這並不是威脅,而是湖黎在深思熟慮之下的結果,他甚至都考察好了有哪些皇子適合。
    顯而易見,他跟簾沉之間最大的障礙就是兩個人的性別,而湖申之所以會在意性別,就是想要江山後繼有人。
    他是沒辦法給對方一個孫子的,與其如此,不如從根本上將這個問題解決了。隻要他不當太子,那麽江山後繼有沒有人也就跟他無關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
    今天剛好是簾沉休沐的日子,也是湖黎不知道第幾次大白天出現在狀元府了。他現在一些日常要看的書和穿的衣服也都陸續搬了一些過來,其餘的時候都跟以前一樣。
    “不行,萬一父皇生氣了,要砍了你的腦袋怎麽辦?”
    簾沉不跟他一起去的話,湖黎自認還是可以為對方爭取逃跑的機會,他不想簾沉有任何危險。
    “他不會砍我的腦袋的。”
    “宮裏關於我們兩的事情,你以為皇上不知道嗎?”
    宮裏那些話簾沉跟湖黎也聽過幾次,他們都知道了,皇上沒道理會不知道。
    可在這樣的情況下,宮裏的流言還是越傳越廣,說明皇上並沒有要管的意思。
    換句話說,皇上是默認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你是說……?”
    湖黎也聽出了簾沉的意思,但在沒有更確切的證據下,他還是不敢輕易下結論。
    “不管怎樣,這件事我們都是要共同麵對的。”
    不管皇上究竟是不是在默認他們的關係,這件事也都不應該讓湖黎一個人去說,因為他們是一體的。
    “我知道了。”
    太子殿這幾天因為打算坦白而有些沉重的心情輕鬆了許多,他握著簾沉的手,堅定的說道:“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們都要共同麵對。”
    商量好了後,第二天早朝過後湖黎就等著簾沉,兩個人一起麵見了湖申。
    “太子,今天過來是有什麽事?”
    湖申問話的時候也不抬頭,他在聽到德壽通傳的時候就知道湖黎今天的來意了。
    身為太子,湖黎進出書房都是不需要通傳的,可對方今天卻一反常態,再加上他還是帶著簾沉一起過來的。
    “回父皇,兒臣是來履行三個月之約的。”
    有了簾沉在身邊,湖黎說話的時候似乎也不那麽心慌。
    “上次兒臣曾經說過,自己已有心儀之人,今天特來向父皇稟明一切。”
    “你既是要稟明心儀之人,又為何帶著簾沉一起過來了?”
    之前湖申還喊簾沉為簾卿,今天就是連名帶姓了,是含有老丈人看女婿的不順眼。
    “回父皇……”
    湖黎吸了一口氣,又看了簾沉一眼。
    “兒臣的心儀之人,正是簾沉。”
    “放肆!”
    湖申拍了拍桌子,周圍的宮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都已經被德壽帶下去了。
    “湖黎,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兒臣知道。”湖黎撩起衣擺跪了下來,“父皇,兒臣心中隻有簾沉一人,再容不下其他,還請父皇成全。”
    “你先起來。”
    湖申雖然默認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但到底心裏還慪著一口氣,他當然不會把氣發在湖黎身上,所以簾沉就成了最好的出氣筒。
    “簾沉,你告訴朕,欺誘太子,該當何罪?”
    “父皇,簾沉他沒有欺誘於我,都是兒臣自願的。”
    還不等簾沉開口,湖黎就擋在了對方麵前為其開脫著,那一副癡情癡心的樣子,叫湖申都沒眼看。
    “朕是在問他,你跟著摻和什麽!”
    “簾沉的事就是兒臣的事,再說,兒臣這些話也都沒有半句虛言。”
    是不是故意編造謊話,湖申在自己兒子的態度中就看明白了。豈止是沒有半句虛言,他覺得湖黎還說得輕了些。
    “回皇上,臣與殿下之間乃真心愛慕,並不存在欺誘一說。”
    簾沉握住湖黎的手,把人從自己身前拉開了一點。
    他沒有真的躲在湖黎後麵,而是站出來的行為讓湖申的不順眼少了一點。
    “臣對殿下的心意,早已一五一十地跟皇上表明了。臣可以用這顆項上人頭來向皇上擔保,這輩子都會珍愛殿下,保護殿下,不讓他受到絲毫委屈。”
    簾沉對湖黎的心意指的就是皇上之前查到的事情,他這時候又主動提了一遍,是為了讓對方更確認這一點。
    同時也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
    “口說無憑,朕如何能信你?”
    “父皇,簾沉不會說謊話騙我的。”
    湖申跟湖黎的話一前一後的說出來,後者的聲音要小上一點。
    皇上看著太子這副為著簾沉五迷三道的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
    他養了這麽大的兒子,結果轉眼就成了別人的了,還盡是胳膊肘往外拐。
    “如果皇上需要憑證的話,臣現在就可以寫一封,請皇上命信得過的人保管。屆時若臣有負於殿下,自可以示天下,讓臣萬劫不複。”
    本朝曆來講究信譽,如果簾沉以後有什麽異心,等這封信大白天下的時候,也就是他被萬人戳脊梁骨的時候。
    “好,你寫吧。”
    湖申親自給簾沉抽了一張紙出來,命對方在一旁寫好然後呈上。
    其實這一紙書信也不過是空談,假如簾沉真的心懷不軌,日後也有的是法子處理。
    湖申為的是對方的態度,他想要看看簾沉究竟可以為湖黎做到什麽程度。
    事實證明,簾沉的態度還是很不錯的。對方不僅寫了承諾,還在裏麵注明了,等跟湖黎成親之後,也不需要實權。
    一個在朝廷中沒有實權的大臣,是翻不起什麽浪花的。
    湖申看著是滿意了,就是湖黎在看著的時候總是想要讓簾沉別寫下去了。
    對方如果不是為了跟他在一起,憑自己的本事,隻需要在翰林院做個幾年,就可以一路晉升,再官拜內閣,時間久了後,不難做出一番大事。
    可簾沉現在為了他,連實權都不要了。
    “父皇……”
    “太子,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湖申製止了對方要求情的話,而在這時候,簾沉的東西也終於寫好呈了上去。
    在將東西遞上去後,簾沉捏了捏湖黎的指尖無聲的安慰著對方。
    皇上給這張紙加了批注,又蓋了大章,最後妥善的收好了。
    “如今外麵都在傳你二人之間的事,太子,你可有什麽打算?”
    “兒臣覺得堵不如疏。”
    湖黎站在簾沉身邊,在對方捏著自己指尖的時候幹脆就握住了他的手,一點也沒遮沒掩的。
    “還請父皇直接給兒臣和簾沉賜婚。”
    “你倒是想得挺美。”
    湖申盯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又把目光放到了簾沉身上。
    “簾沉,你以為呢?”
    “臣也以為堵不如疏。”
    攸攸之口是堵不住的,你越堵,他們就會越好奇,你將事情攤在他們麵前了,他們反而失去了興趣。
    “朕看你們是沒一個省心的。”
    話說到這裏,湖申的態度已經明了了,他也沒有再難為兩人。
    “既然要成婚,太子留在宮裏的時間也就不多了,這段時間你都給我好好呆在宮裏,不許成日裏往簾沉府上去。”
    湖申的話讓湖黎意識到,原來自己做的事父皇都是知道的,這叫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然後又一臉驚喜的抬起頭。
    “父皇,你答應我和簾沉在一起了?”
    “不答應能怎麽辦?”
    在這件事中,起到最大決定因素的還屬湖黎的態度,對方護著簾沉就跟護著眼珠子似的,湖申再是不同意,也拗不過太子的心意。
    “要是那些大臣不同意怎麽辦?”
    “剛才說要賜婚的是你,怎麽現在又擔心起了那些大臣?”湖申嘲諷地看看沒出息的兒子,“你是太子,愛跟誰在一起就在一起,誰要是敢多話,朕第一個饒不了。”
    連他都同意了,那些大臣們算老幾,能管到湖黎的頭上。
    德壽一直跟在湖申身邊,他也知道對方向來都是寵著太子殿下的,但直到今天他才對這寵有了一個更為直觀的感受。
    他隱在二道門後麵,看看湖黎又看看簾沉,心裏越發恭敬了一些,同時也在暗自祈禱,希望沒有人會真的不長眼反對這門親事。
    “兒臣知道了,謝謝父皇。”
    “剛才跟你說的話記沒記下?”
    太子成親以後自然就不能再留在宮裏,湖申讓湖黎好好呆在宮裏,其實也是舍不得對方。
    “兒臣記下了。”湖黎點頭,然後才放開簾沉的手走到湖申邊上,“父皇舍不得兒臣,兒臣同樣舍不得父皇,這段時間兒臣都會呆在宮中,好好陪著父皇。”
    這一番貼心的話終於讓湖申那點子慪的氣消散了,他不是真的生湖黎的氣,就是覺得兒大不中留。
    “你呀,就會哄父皇高興。行了,父皇這裏還有事,就不多留了,中午一起過來陪父皇吃頓飯。”
    是讓湖黎跟簾沉一起過來吃飯,哪怕湖申剛才沒有定下賜婚的時間,可這樣一來兩人的關係也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兒臣告退。”
    “臣告退。”
    湖黎與簾沉雙雙離開了書房,兩個人出去的時候,湖申看到自己的兒子又拉了一下簾沉的手,然後朝對方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明顯是為著他的認同而高興。
    湖申直等到湖黎跟簾沉已經走出了門,才笑了一聲,麵上滿是慈愛。
    “簾沉,剛才你跟父皇說,你對我的心意已經一五一十的表明了,是怎麽回事?”
    在書房的時候湖黎聽到這話也沒機會問簾沉,兩人出了門,他就好奇地問了起來。
    “是湖戚川的事情。”
    簾沉也沒有瞞著對方,把湖戚川的事說了一遍。
    “你是為了我,才這麽做的嗎?”
    “你肯定是為了我才這麽做的,上一次你讓他從紅招樓摔下去,也是為了給我報仇。”
    湖黎一開始還是問句,後麵就直接變成了肯定句。
    簾沉跟湖戚川無冤無仇,沒理由會這樣對對方,唯一的解釋,就是為了他才會如此。
    要不是外麵還有宮人,湖黎現在都要抱著簾沉親一下了。
    這好像提醒了太子殿下,外麵有宮人,他的寢殿裏可沒有宮人。
    “簾沉,我都已經去過你的府邸了,你還沒有看過我的宮殿呢。”
    湖黎跟簾沉並排走著,兩人的肩膀總會在他的特意安排下小小地碰撞著。
    “你要不要去看一下我的宮殿啊,以後等我搬出來了,你就沒機會看了。”
    以後他搬出宮,這裏的一應物件肯定也都是要收拾的。
    “那就有勞太子殿下了。”
    在外人麵前的時候,簾沉總是維持著自己剛直不阿的好臣子模樣,恭恭敬敬地喊著湖黎太子殿下,而對方也總是會配合著。
    “不過臣離開翰林院的時候,隻告了一個時辰的假,倘若太子殿下要做其他事情,臣怕時間不夠。”
    湖黎剛要配合著簾沉擺出太子矜嬌的模樣,就被他的話弄得麵紅耳赤了起來。
    “我、我才沒有想要跟你……跟你那個。”
    小太子眼皮紅紅,臉頰紅紅,耳朵也紅紅。
    “原來是臣誤會太子殿下了。”
    簾沉做恍然大悟狀。
    湖黎聽出來對方是在有意逗自己了,他小聲小氣的哼了一下:“你就知道欺負太子殿下。”
    “那請問太子殿下願不願意被臣欺負?”
    按照流程,明明應該是要去哄哄太子殿下了,可簾沉卻反問了一句。
    湖黎……湖黎不想說話,他走路的腳步跨大了一些,可頭還是點了點。
    乖得更想叫人欺負了。
    -
    這是湖黎第一次帶簾沉回自己的宮殿,關於兩個人的事情,宮殿裏麵的人也都聽說過,不過因為是伺候太子殿下的,所以不管他們在外麵聽到了什麽,也從來沒有私底下議論過。
    除了喜春以外,一開始沒有幾個宮人認識簾沉,是湖黎主動讓喜春領著底下的宮人過來見了簾沉,並介紹了他的身份。
    “以後見到簾沉就跟見到本宮一樣,不得怠慢。”
    太子的語氣不重,卻讓底下宮人聽了心裏驚起一陣駭浪,聽對方這意思,莫非宮裏流傳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不管是真是假,當下他們都是無從得知了。
    宮人們領了命,抬頭看了一眼簾沉,將對方的樣貌記下了,而後才退下。
    湖黎平時被打量慣了,對別人的視線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感受,可今天他在宮人們都看向簾沉的時候,有些明白為什麽對方上一次隻是聞到自己身上有一點脂粉味就吃醋了。
    他現在也很不樂意讓簾沉被別人看著,太子殿下想把簾沉藏著隻能自己一個人看。
    “你要先看我的寢殿,還是先看書房啊?”
    等宮人們都退下後,湖黎也就沒有顧忌地勾住了簾沉的手,甜甜膩膩的問道。
    “先去寢殿吧。”
    湖黎一路上都不知道看了他多少次,簾沉覺得要是再不滿足小壞蛋,沒準等會對方就又要委屈的掉眼淚了。
    果然,他的話說完後湖黎看起來就更高興了一點。
    “那你跟我過來。”
    他把簾沉牽著,跨過了一道門,又繞了幾條路,最後才來到自己的寢殿。
    宮人們早就得了太子殿下的吩咐,也沒有在裏麵伺候著,整個房間都空空蕩蕩的,隻有香爐裏的煙在淼淼升起。
    “我四歲以前都是跟父皇一起住的,四歲以後就都在這裏了。”
    湖黎指著裏麵的各種擺件,一一說了它們的由來,等到說完以後,他才拿眼睛看著簾沉。
    “我剛才講了好多話,有點口渴。”
    “我去給阿黎倒杯水?”
    簾沉說倒水,可腳步根本就沒有挪動分毫。
    “不喝水,你親我一下就不渴了。”
    湖黎想,他這可不是在說謊,隻是把自己的要求合理化了而已。
    “原來阿黎一路上想的都是這個。”
    簾沉微微低頭,戳穿了對方的合理化,並用手指在他的唇上描繪了一下輪廓。
    有些隨意的舉動,可又因為男人的眼神添上了一些色氣跟曖昧。
    湖黎像是被簾沉刺激到了,竟然將他的手指直接咬住了,並且還含了一口。
    於是他就看到男人的眼神驀地深了許多。
    在被吻得隻能下意識緊緊揪住簾沉的衣服,靠著對方才能站穩的時候,太子殿下不由得在心裏慶幸了一下,還好簾沉等一會兒就要回翰林院,不然以這個趨勢,他可能明天都要睡在寢殿裏補覺。
    “還要嗎?”
    簾沉半摟著湖黎,也不動對方,實在是太子殿下此刻有些過於敏感了。
    “不……不要了。”
    湖黎搖搖頭,覺得再要下去,就算簾沉不動自己,他也要堅持不住了。
    到底簾沉是真的來參觀湖黎的宮殿的,所以等後者稍微好了一些後,他就帶著簾沉在裏麵轉了轉。
    走到裏間的時候,簾沉發現了床上整整齊齊擺放著的三幅畫,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看,羞恥感爆棚的太子殿下就將他直接拉去了書房。
    “剛才那是什麽?”
    簾沉假裝沒有認出裏麵的東西,疑惑的問道。
    “是……是我平時寫的一些書法。”
    湖黎完全是口不擇言,他根本就不愛書法,又怎麽會寫了以後還特意放在床邊。不過他沒說,簾沉也就沒追問。
    倒是湖黎自己的心神還在那幾幅畫上。
    “簾沉……”
    “嗯?”
    “就是……”湖黎讓簾沉在書房裏隨意看著,自己卻站在書桌旁邊捏著一本書的扉頁,說話還吞吞吐吐的,“你之前為什麽要給我畫……畫那樣的圖啊?”
    太子殿下想不明白,怎麽簾沉就能端著那張風清月明的臉,畫著這樣刺激眼球的東西呢。
    “阿黎不喜歡嗎?”
    “喜、喜歡。”
    雖然想不明白,可湖黎當然是喜歡的,他還想著等兩個人成親後,就把畫掛在房間裏,最好是放在躺到床上就能看見的地方。
    光是想想,湖黎就有些呼吸急促了起來。
    簾沉將對方這副樣子盡收眼底,之前在大祭司那個世界的時候,湖黎就曾經讓他把兩個人畫下來,可後來不了了之了。
    “喜歡的話,以後我再給阿黎畫?”
    “好。”
    太子殿下的思緒三兩下就被簾沉帶到更加不可描述的畫麵當中了,他想簾沉還要畫些什麽呢。想著想著,他就心口發熱了起來,然後簾沉的一句話就讓他不僅心口發熱,還發了慌。
    “對了,之前的那兩幅畫,阿黎放在哪裏了?”
    “床……我放在一個秘密的地方,等以後你就知道了。”
    湖黎差點就直接說出自己把畫放在床上了,他剛發了一個音節出來,就連忙改了口。
    不過這句話破綻卻頗多,為什麽要放在一個秘密的地方,又為什麽以後讓簾沉知道。
    對此,簾沉卻有幾分明了。他看著湖黎閃爍的眼睛,沒有再問下去。
    -
    就在外界對於湖黎跟簾沉的關係更加議論紛紛的時候,皇上突然下了兩道聖旨。
    第一道聖旨是解除湖戚川之前的那門親事,而第二道聖旨就是賜婚。
    是給太子殿下的賜婚,並且賜婚對象還是一個男子。
    這在本朝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因此理所當然的引起了宮裏宮外的議論。
    可就像湖黎跟簾沉說的那樣,堵不如疏,兩個人坦蕩的交往使得那些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小。
    老百姓們隻關心自己的生活好不好,哪會管太子殿下成親的對象究竟是誰。
    至於那些文武百官,也跟德壽祈禱的那樣,沒有誰真的不長眼睛敢站出來反對這門婚事。
    畢竟當今聖上不像前麵幾個朝代的皇上一樣,是靠著大臣的扶持才坐穩的皇位。湖申將所有的權力都握在了自己手上,擁有絕對的權威。
    賜婚的旨意下來過後,湖黎跟簾沉的婚期也就不遠了。
    因為兩人的婚事特殊,所以湖申專門給他們賜了一座府邸,命兩人分別從皇宮和狀元府出發,一起抵達新府邸成親。
    在湖黎離宮之前,湖申把對方叫了過去,並送了一樣禮物給他。
    “等你回去後才能打開。”
    湖申叮囑了湖黎一句,等到太子殿下回到自己的寢宮,打開盒子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裏麵裝著的正是簾沉當日寫的承諾書。
    湖申要找的信任的人,就是湖黎自己。
    太子殿下的注意力不在簾沉寫的內容上,而在簾沉的書法上。他覺得對方不管做什麽事情都好厲害,就連寫的字也異常好看。
    湖黎反複欣賞了一下簾沉的書法,才將那張紙收進了盒子裏。新婚之夜的時候,他把這張紙又拿出來。
    “父皇在我出宮前給我的,我想把它還給你。”
    湖黎不需要簾沉的承諾,因為他相信對方的每一句話。
    不過簾沉並沒有收下:“既然是皇上交給你的,還是放在你那裏保管。”
    “好吧,那我暫時替你保管著。”
    湖黎聽了對方的話,沒有再推辭,他將盒子重新收好,而後拉著人喝了交杯酒,今天可是他們的洞房之夜呢。
    “你記不記得之前問過我那兩幅畫放在哪兒了,我今天特意把它們帶過來了。”
    是喝了酒的緣故,也是害羞的緣故,湖黎說話的時候臉紅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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