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最完美的數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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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個世界結束的時候,  簾沉在精神世界裏構建的海棠樹已經生長完全了,隻有最不起眼的一片樹葉末梢處,還未染上相應的顏色。等到這個世界結束的時候,海棠樹就會徹底完整,  同時也是他破解係統,  回到現實世界的時刻。
    “博士再見。”
    “博士,  明天有什麽任務?”
    “博士……”
    實驗室裏,  穿著藍衣大褂的人們在博士經過的時候,  通通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並朝著對方打招呼。
    麵對這些或灼熱,或崇拜的目光,  簾沉隻淡淡點頭,回答了一些問題後,就解開了身上的外套,  離開了實驗室。
    是一件充滿了未來化設計的外套,  跟實驗室裏的任何人都不同。
    如果不是可以感覺到身體的異常,簾沉甚至都會覺得自己這次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不管是他的外貌,還是所屬領域,亦或者是這個世界的基本構造,都是跟他原本的世界極度接近的。
    隻有一點,他並不是真實的人類。
    大概從幾百年開始,  人類為了減輕自身負擔,  開始研究智能機器人。一開始,  他們隻能擔當一些簡單的職位,比如景點導遊、新聞播報、博物館的解讀等。經過一係列的發展,他們已經能夠初步代替人類,進行一些複雜性的工作。
    發展到現在,  機器人和人類已經沒有了很明顯的界限。尤其是經由政-府開發的機器人,他們甚至擁有學習、工作、跟人類結婚的權力。
    而原主,正是編號5791,由政府機構研究開發出來的全能型ai。
    他的身體構造和人類完全相同,有嗅覺,有觸覺,有味覺,身體也跟正常人類一樣,有溫度,一些基本的功能也都跟人類沒有差別。甚至會因為保養不當,跟人類一樣會生病。
    他在創造之初,就被賦予了自主意識。經過自己的選擇,進入學校跟普通人一齊學習。
    ai的發展使得各處高校都專門設立了供他們學習的地方,原主的班級裏麵都是跟他同一批次被創造出來的ai,不過隻有他經過了所有考核,最準被批準進入社會從事工作。
    原主進入了首都知名的實驗室,擔任博士一職。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了科學家一詞,它們被博士所替代。
    博士指的是全能型人才,生物、化學、物理、信息等等,都是他們必須要掌握的能力。
    這個時代的所有人類或多或少都會一項基本技能,個人的社會地位取決於你所擁有的能力大小。
    史前關於未來的想象中包含了各種各樣的科幻元素,比如營養液、超能力等,但其實人類發展至今,隻在外在方麵發揮了足夠的想象力,頂多人類的平均壽命要比以前延長幾十年,以及他們的身體素質要比史前人類強悍很多。
    但超越科學的能力,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
    一周以前,原主覺得自己到了應該要結婚的年紀,於是就讓政府搭線,幫他找一名合格的伴侶。
    ai想要跟人類結婚非常普遍,不過他們的情感都是由人類賦予的,所以審美也都會偏向於人類。
    但兩個人並不能隨意在一起,至少人類在選擇ai作為伴侶的時候,是需要經過層層考驗的。
    考驗通過,那麽他們才能成為合法的夫妻。
    在原主想要找到人類伴侶的時候,剛好,元帥湖初也打算幫自己的大兒子找一個伴侶。
    未來世界當中,異性結婚的比例依舊比同性要大。一開始這名元帥府的當家人是看中了一位優秀的女性,打算找人從中牽線,讓兩人相處試試,結果雙方都不是很感興趣。最後元帥府的當家人看著大兒子的性格,覺得找個人還不如找個ai過日子算了。
    但就算是找ai,那也應該要找最優秀的,而原主,就是最佳的選擇。
    就這樣,在政-府的協助之下,兩人見了一麵。這一麵雙方都挺滿意,其實元帥府的大兒子的態度也看不出究竟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對方從始至終就冷著個臉,但是在原主那邊提出要到湖家先住一段時間,培養一下情感後,對方並沒有拒絕。
    以上,也就是這個世界的所有劇情。金盆洗手係統並沒有告訴簾沉,這個世界的隱藏劇情又是什麽。
    “查詢到宿主的任務即將完成,所以本世界難度升級,更多劇情,需要宿主自行探索。”
    “本世界如果沒有完成任務,依舊沒有懲罰,請宿主加油。”
    金盆洗手係統的腔調還是跟一開始一樣,冷冷的,透著些機器的呆意。它在說完這兩句話後,就自發的下線了。
    與此同時,簾沉也已經來到了湖家。
    湖家是一座大莊園,由於湖初的身體原因,不能接觸太多現代科技,所以這裏算得上是整個世界裏麵比較落後的地方。
    從磁化專車上下來後,簾沉就開始了步行。
    磁化專車是近兩年才興起的交通工具,比起一般的懸浮交通,它能夠實現一定程度的空間轉跳。
    不過這種交通工具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坐的,它需要使用者具有專業的知識,因為在這種專車上,乘客即駕駛員。
    “簾沉,你回來了。”
    眼前,一名看上去猶如小王子一樣的十歲的少年靦腆一笑,在看到簾沉的時候,不知道是害羞還是什麽,笑了一下後就飛快地低下頭。
    但過不久,他就又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對方身邊,然後跟簾沉一起往主宅走去。
    一邊走,他還要一邊跟簾沉說著話:“我今天覺得精神狀態還不錯,所以就出來走了走,沒想到剛好碰見你回來了。”
    似乎是碰到簾沉回來這件事讓他感到很高興,因此說話的人又是靦腆一笑,甚至在不小心胳膊挨到了簾沉後,臉上也變得紅紅的。
    身體虛弱的緣故,這抹顏色反而令他更有生氣了一點。
    “你今天在實驗室都做什麽了,有沒有發生比較有趣的事情?”
    少年的臉跟湖黎一模一樣,每一個細小的神情,害羞起來的樣子,聲音與眼瞳,各個地方的數據構成,就連不小心露出來的鎖骨處的那顆紅痣,都是湖黎的樣子。
    他說完話,遲遲沒有聽到簾沉的回複,有些覺得自己過分囉嗦了,因此不好意思的說了聲抱歉。
    “不好意思,因為你每天都會從外麵回來,所以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會忍不住話多起來。”
    常年在莊園裏麵,連外麵的世界都沒有去過幾次,因此對每一位能夠自由出入的人都感到好奇,期許從他們口中聽到更多關於外麵世界的有趣故事。
    湖梨講完話,又意識到自己跟簾沉的距離過度近了。對方是他的雙胞胎哥哥湖然正在交往的對象,他們不應該走得這樣近的。
    隻是在往旁邊挪開的時候,他的臉上不期而然的多了一抹失落。但很快,這失落就被掩飾下去了。
    一直生活在莊園,沒有跟太多外人接觸過,以至於讓他的掩飾都有些不自然。隻要細心觀察,很容易就能看出來。
    簾沉當然也看出來了,他看了一眼湖梨。
    元帥府的人員構成很簡單,這些信息金盆洗手係統倒是告訴他了。元帥湖初,幾年前在一場知名戰役中大獲全勝,不過身體也就此落下了不可逆轉的毛病,以至於從那以後就搬到了莊園,這麽多年下來,從一名實戰人員變成了幕後教練。
    他的妻子季玉同樣是一名作戰人員,在湖初轉到幕後後,依舊堅持守衛國家,現在整個國家的人,都沒有不知道對方的。
    他們兩人一共生育了三個孩子。前麵兩個是雙胞胎兄弟,大一點的叫湖然,小一點的叫湖梨。懷孕的時候季玉出了意外,受到輻射感染,這也導致了湖梨在出生後身體非常虛弱,平常根本就不能輕易出門。
    這麽多年來,湖梨的身體比小時候要好了一點,但也僅限一點。他在精神好些的時候,會到莊園裏走走,可要是陽光過於強烈,他連一秒鍾的時間也不能呆在外麵。
    總之就是一個異常矜貴嬌弱的少爺。
    而湖然則與湖梨相反,他身體十分健康,甚至達到了參軍的標準。可身為元帥的兒子,他並沒有繼承父親的衣缽,反而進入了星圈。
    不管在什麽時代,娛樂都是人類熱衷的。現在的娛樂分為兩部分,一部分還是跟史前一樣,被稱為娛樂圈,另一部分就是星圈。
    兩者之間的區別在於,娛樂圈全都是由ai構成,他們會演戲、代言廣告,甚至還會參加特定的綜藝。不過再怎麽樣,他們的地位都是遠遜於星圈裏麵的人。
    星圈都是由真實人類構成,他們唯一的事業就是唱歌。可這歌不是普通的歌,現代人類壓力還是與日俱增,他們發布的每一首歌,都必須起到幫助人類緩解精神壓力的作用才行。
    人類沒有覺醒任何超能力,這是唯一一項隨著時間的發展,有所變化的地方。大概一億人裏麵隻有一個人才擁有這樣的能力,他們說話,或者唱出的歌可以起到緩解精神疲勞的作用。
    如果說在星圈裏麵的人都是不可多得的,那麽湖然就是這裏的頂流。他所出現的地方,都會引發極度狂熱。
    不過湖然為人低調,並不愛出現在太多人的麵前。他性子冷,回家以後話更是少得可憐。
    要不是家裏人給他做過檢查,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有自閉症。
    正是出於這個性子,所以季玉跟湖初商量了一下,最後一合計,幹脆給對方找了個ai伴侶。這樣湖然要是不喜歡說話,對方也不至於被無聊死。
    他們也並不是強買強賣,更沒有仗著身份就壓迫ai。無論是一開始湖家看上的那位女性,還是原主,都是先去征得對方的同意,才決定要不要見麵的。
    季玉第二胎生了一個女兒,對方名叫湖時亭。雖然是個女生,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繼承了父親的衣缽。
    現在正在軍隊裏麵訓練,再過一年,就會真正上戰場了。
    湖家三個孩子,湖然的職業特殊,所以名氣最大,湖時亭現在還沒有打出什麽名頭,因此跟湖梨一樣,隻有一個湖家人的頭銜。
    在簾沉還沒有回答湖梨的話時,不遠處又出現了一個身影。對方正是湖梨的雙胞胎哥哥,湖然。
    簾沉雙眼微眯,視線中的人穿著一身純白色裁剪得當的衣服,應該是剛工作完回來。他接了一頭長發,留到了背部,飽滿的額頭全部留了出來,微弱的陽光之下,能夠看到他那張精致無比的臉。
    隻是,眼前那個人跟他身邊的這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湖然這個人所呈現出來的數據,略微有所欠缺。
    他並不是完美的。
    明明簾沉是在跟他交往的狀態,可湖然隻略看了對方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他表情冰冷,既沒有跟簾沉打招呼的意思,也沒有對簾沉跟湖梨走得太近發表什麽意見。
    連腳底的步子都沒有絲毫變化,直直的,目不斜視的往主宅走去。
    “哥哥回來了!”
    湖梨不像湖然,在見到對方的時候很是驚喜,臉上也是顯而易見的高興。隻是想到湖然好像不怎麽愛理會簾沉的時候,他臉上的高興也淡了一點。
    “哥哥他性格就是這樣,等你們相處久了應該就會好的。”
    他根本就毫無底氣,因此安慰人的話聲音越來越小。
    “嗯,你說的對。”
    簾沉語氣平淡,同樣沒有因為湖然的出現而變化神色。
    不過他跟湖梨在走到住宅的時候,卻看到早就到達的人遲遲沒有進去。湖然是在等他。
    “走吧,一起進去。”
    聲音是跟神情同樣的冰冷,連點多餘的變化都沒有。看上去不像在跟交往對象說話,更像是在跟下屬說話。
    這樣的態度叫湖梨怯怯的看了對方一眼,而後又擔憂的看了簾沉一眼。
    “哥,你回來了。”
    湖梨小聲的跟湖然打著招呼,對方沒看他,拉過簾沉後就走了。
    被親哥哥如此對待,讓湖梨有些無錯。他似乎下意識想要抓住什麽,手在抬起來的時候,及時意識到他想要依靠的人跟他毫無關係。對方是湖然的男朋友。
    湖梨隻好壓下了手,臉色蒼白了一分,而後跟在兩人後麵走了進去。
    “今天怎麽一起回來了?”
    湖初因為現在從事教練這個職業,所以比季玉和湖時亭要更閑一點。可以說,家裏除了湖梨以外,湖初就是最清閑的人了,每天下班的時間也早。
    看到兩個兒子一起進來,大兒子還牽著自個兒對象,雖然隻是拉著對方的手腕,還隔了件衣服,不過比起以前那副生人勿進的樣子,還是進步了很多。
    湖初不吝嗇的給了兩個兒子外加準兒婿一個慈祥的笑容,然後招呼著他們過來吃點心。
    “剛好在門口碰到了。”
    湖然說完,好似已經達到了目的,連多一秒的時間都沒有停留,就放開了簾沉。並且還去洗了個手,好像剛才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對此湖初和湖梨都見怪不怪。
    “哥哥他平時有些潔癖,不是嫌棄你。”
    “小然他就是這個臭脾氣。”
    對比起湖梨,湖初的話要不客氣多了。
    “回頭我讓他媽媽教育教育他,對別人也就算了,對家裏人也這樣。”
    這個家裏人一下子就把簾沉給包括進去了,同時也表明了湖家的態度。
    “沒關係,有個性是好事。”
    簾沉笑笑,在湖然出來的時候抬頭看了對方一眼。
    “爸,我有些累了,先上樓休息,你們慢聊。”
    “怎麽一回來就休息——”
    湖初還想揪著湖然讓對方花點時間陪陪未來伴侶,簾沉是對方自己選出來的,怎麽把人接到家裏了,又不搭理對方,這像什麽話。
    可他的話才說完,湖然就已經預料到接下來的發展,腳步不停的往樓上走去,不一會兒,上方就傳來房門關閉的提示音。
    整個過程當中,湖然除了跟湖初說了一句話,就再沒多餘的動作。將在場另外兩個人忽略了個徹底。
    “哥……哥哥他……”
    湖梨應該還想幫湖然解釋些什麽,可臉都憋紅了,也沒有找出個合理的借口。
    至於湖初,臉都已經在發黑了。好歹簾沉也是博士,對方真的想要找伴侶的話,有的是人願意。就算湖然是星圈頂流那又怎麽樣,再不改改臭脾氣,ai都不喜歡。
    “行了,你也不用給他找借口了。”
    “小沉啊,你這幾天跟小然相處下來,自己覺得怎麽樣?”
    “湖然跟我平時都比較忙,見麵的時間不多,伯父您的問題我可能要再過段時間才能回答。”
    簾沉知道湖初是什麽意思,估計是看湖然的態度,不想對方拖累他,讓他另外再選擇一個伴侶。
    聽到簾沉的回答後,湖初其實都有點懷疑,對方跟湖然究竟誰才更像ai。他活生生的兒子整天冷冷淡淡的,而簾沉在跟他人交往的時候,卻遊刃有餘,簡直比人類更像人類。
    “好,反正是小然答應你過來的,你想住多長時間就住多長時間。”
    湖家家大業大,就多個人而已。
    既然湖然不願意跟簾沉相處,那麽身為對方的父親,自然就擔任起了科普的角色,跟簾沉說起了有關對方的事情。
    從剛出生整天因為精力過剩哭個沒完,到現在變成當紅頂流,受到萬人追捧,事無具遺。
    湖初沒有注意到,湖梨的臉色在他誇誇其談的時候,一點點白了下來。尤其是在說湖然喜歡極限運動,經常找刺激時,更是抓緊了衣服。
    雙胞胎,卻擁有著截然不同的命運,一個身體虛弱,常年無法出門,一個卻因為精神的過度充沛,時常尋求刺激。
    在湖初說出更多有關湖然的事情時,湖梨終於站起身:“不好意思,爸爸,我忽然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哪裏不舒服,是不是頭暈,還是發燒了?”
    湖初一下子就停止了跟簾沉的交談,站起身按了一個按鈕,負責湖梨安全的家庭醫生很快就過來了。莊園當中雖然沒有太過現代化的物品,可基本的設施還是有的。
    “隻是頭有點暈,爸爸,我回房間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行,讓醫生給你看看。”
    湖初的關心讓湖梨發白的臉色好上了一些,他坐在椅子上乖乖的讓醫生檢查了一遍,在得出沒什麽大礙,隻是有些勞累後,就回房休息了。
    隻不過臨走之前,他還悄悄看了簾沉一眼。那一眼有些戀戀不舍和克製。
    簾沉接收到了裏麵包含的訊息,瞳孔微微轉動,沒有更多的表示。
    而經過剛才的事情,湖初也沒有了跟簾沉繼續交談的心思。他讓對方隨意,自己就去了訓練室。
    雖然身體受到損傷,可這麽多年來,湖初也沒有放棄過鍛煉自己。身為一名軍人,他總是期盼著能夠回到戰場中。
    晚飯是一家四口一起吃的,湖時亭在軍隊裏訓練,除了一些特別的日子外,不能夠輕易回家。
    等吃完晚飯,季玉把湖然叫到房裏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大概是回家的時候湖初說的,讓他媽媽教育教育他。因為兩個人出來後,湖然就主動的朝簾沉走了過來,並且語氣冷硬的邀請對方一起到外麵走走。
    科技控製中,如果你需要的話,一年四季都可以沒有黑夜。在莊園裏麵,也有一處場地還是白天的狀態。
    不過虛擬的白天跟真正的白天還是有所區別的,比如光線要暗上一些。
    “我現在有時間,要一起出去走走嗎?”
    那副神情跟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某個上官對士兵發出指令,哪裏是想邀請人約會的。
    可能對於湖然來說,就連這樣的話都很勉強了。他兩手緊攥,眼睛看了一下簾沉,就立刻移開了。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是不情願的模樣。
    一旁的季玉看到兒子這樣,皺了皺眉頭:“這孩子怎麽……”
    她想要上前幫湖然重新開口邀請簾沉,可才打算站起身,就被湖初拉住了。
    “算了,孩子們的事,讓孩子們自己解決吧,做父母的,又不能幫他們一輩子。”
    小然不願意的話,他們就算在後麵生拉硬拽也沒用。這話一點沒錯,季玉歎了口氣,幹脆扭過頭不再看了。
    “好,要去哪裏?”
    簾沉擺出一名優秀ai應該有應對態度,沒有被湖然冰冷的態度擊退。
    “外麵。”
    身為話題終結者,湖然的回答並沒有讓人,以及ai再開口的餘地。
    “那我們走吧。”
    眼看兩人先後起身就要往外麵去了,湖梨的眼裏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些向往。
    他的這份向往正好對著簾沉,不過湖梨每次都極有分寸,很快又掩飾了下去,還朝對方笑了笑。
    “約會愉快。”
    他對簾沉做著口型,可那笑容卻是怎麽看怎麽難看。
    直到兩人都走了,湖梨才看向季玉跟湖初:“媽媽,爸爸,我上樓休息去了。”
    二兒子身體不好,所以每天都要很早休息。季玉跟湖初也都習慣了,季玉摸了摸對方的腦袋:“好,晚安。”
    “晚安。”
    湖梨嘴角微翹,吃完每天都要吃的藥後,就一個人先上樓了。不過他回了房間並沒有很快睡下,而是推開了窗戶,看著黑夜裏並排而行的兩個人。
    他沒辦法聽清楚簾沉跟湖然說些什麽話,隻是從兩人之間的距離看出雙方還是陌生的狀態,直到被風吹得咳嗽了一聲,他才關上窗戶,躺到了床上。
    而在外麵,簾沉跟湖然走了一段路後,終於到了擬態化的空間。對於整座莊園來說,這裏還是挺小的,可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想要全部走完,得花上好幾個小時。
    “不說點什麽嗎?”
    簾沉主動打破了平靜,兩人走到現在,湖然都沒有要開口的打算。
    “你想要說什麽?”
    “你在工作的時候也是這樣跟別人相處嗎?”
    三兩句話之間,就把話題給堵死了,不給別人接話的餘地。
    簾沉的問話讓湖然沉默了很長時間,他腳步加快了一點,看上去很像是要盡快走完這段路,然後結束跟簾沉的相處。
    “工作的事情有專門的人負責接洽。”
    湖然在外麵跟在家裏的狀態沒差多少,他不喜歡跟其他人說話,工作的時候有人負責弄清楚流程,然後跟他說明一下,他隻負責唱歌。
    簾沉沒有得到有關湖然的更多信息,否認他會知道,其實能得到這樣的回答,已經算是比較稀有了。
    對方在外麵從來不把什麽人看在眼底,對於那些無聊的問話,也從來不施加多餘的眼神。
    他剛才的那個問題如果要劃分的話,也屬於無聊的範疇。可湖然卻認真回答了。
    “可你現在又不是在工作。”
    “我們不是在交往嗎,我們是在交往的吧?”
    “是。”
    湖然語氣發冷。
    “既然是交往的話,就應該說一些情侶間應該說的話題。”
    “你想要說什麽?”
    講來講去,湖然又繞回了最開始那個問題。
    “談你。”簾沉主動挨近了湖然一點,“說說你平時都在幹什麽,我想了解了解你。”
    隻是他沒有再得到湖然的回答,因為對方在他過去的時候,突然就朝他看了一眼。眼神冷得讓人發寒,被極度侵犯了個人領域後下意識的反應。
    過後,他快步離遠了簾沉,語氣多了一抹警告。
    “離我遠點。”
    兩人之間的氣氛在他這句話後降到了冰點,長久的時間,雙方對立站著。
    “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湖然硬著語氣,沒再看簾沉,率先邁開腳步往回走。
    這是一次並不愉快的約會,不僅沒有拉近兩人的距離,反而還將兩人之間本就不算親近的關係推得更遠了些。
    為了培養感情,所以兩人住的地方被特意安排到了一處,就在隔壁位置。在他們回來進門的時候,早就說上樓休息的人也剛好打開了門。
    “哥哥,簾沉,你們回來了。我……我有些口渴,想要下樓倒點水喝。”
    晚上的湖梨看上去比白天更加虛弱了些,甚至讓人覺得風稍微一刮,就能被吹跑。
    他說完也不等兩人反應,就徑直往樓下去了。然而經過簾沉和湖然的時候,目光總是控製不住的往前者身上瞧。
    怯怯的,又隱含著點難過。
    以湖梨的身體狀態,家裏又怎麽可能會允許出現對方在想要喝水的時候還要自己下樓的情況。湖然沒有戳穿對方這樣低級的謊言,應該說,他還是跟今天回家時一樣,將對方忽略得徹底。
    房門打開後,他也沒有再跟簾沉說什麽話,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間。
    而簾沉看了關閉的房門一眼,又看了往樓下走的人一眼,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
    咚咚咚。
    半夜時候,簾沉的房門被敲響了。他沒有第一時間去開門,可還沒等一會兒,外麵的人好像等不及了一樣,又敲了一下。
    這次是一陣陣,長長的,似乎非要等到裏麵的人開門才停下。
    簾沉起身,房間裏的燈感應到他的生物狀態,自動亮了起來。
    “簾沉——”
    房門打開,露出一張讓他無比熟悉的臉,聲調軟綿,滿眼依賴的看著他。
    簾沉略一打量,除開一模一樣的相貌外,還有極度完美的數據構造。他沒有讓人馬上進來,而是問了一句:“你是誰?”
    “湖黎,簾沉,你不、認識、我、了嗎?”
    剛才他隻說了兩個字,所以簾沉沒聽出來對方講話有什麽不同,現在字數多了,他就聽出對方說話都是兩個字兩個字的,好像是在避免什麽。
    簾沉不動聲色:“湖黎,哪個湖,哪個黎?”
    “湖水、的湖,黎明、的黎。”
    湖家一家五口,沒有一個人叫湖黎,更沒有這樣一個軟軟綿綿,一看就知道喜歡簾沉喜歡得不得了,同時還是小結巴的湖黎。
    會堅持這樣兩個字兩個字的說話,除了結巴以外,也別無他想。
    不過麵對這樣離奇的事情,簾沉卻隻是深深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就讓出了房門,叫對方進來了。
    “怎麽半夜跑過來了?”
    “睡、不著。”
    剛走進去,小結巴湖黎就黏糊糊地抱住了簾沉,他就跟得了皮膚饑渴症似的,抱了不算,還湊上去像小狗一樣的聞聞。
    “跟我在一起就睡著了?”
    “嗯,我、喜歡、跟你、在、一起。”
    大膽表白的時候,湖黎把臉埋著,不敢看簾沉,可從他後頸發紅的皮膚看過去,就能猜到對方肯定是害羞了。
    “喜歡我?”
    “喜、歡。”
    這回是兩個字,他竟然也分開講了。簾沉把人拉開了一點,就看到湖黎的眼睫毛動啊動的,就跟小蝴蝶一樣。
    “小結巴?”
    被人看穿了是個小結巴,尤其還是簾沉,湖黎那張臉立馬就紅得更厲害了。
    “我、不、不、不、結巴。”
    越是急,就越結巴得厲害。湖黎恨不得渾身都長滿了嘴,可在更加暴露了事實後,他委屈地咬咬唇,看著都要哭了。
    “不要、嫌棄、我。”
    他揪住簾沉的衣服,一雙淚閃閃的眼睛盯著人,活脫脫小可憐的樣子。
    湖黎身上穿了一件卡通睡衣,頭發短短的,大概之前睡過的關係,還有幾縷頭發是翹起來的。
    睡衣領口比較大,將他鎖骨上的紅痣暴露了出來。
    “你是湖然,還是湖梨?”
    “湖、黎。”
    湖黎不明白為什麽簾沉突然要問他這樣一個問題,他當然是叫湖黎了。
    “不是黎明的黎,是梨子的梨。”
    “我、喜歡、吃、梨子!”
    講到喜歡吃的東西,湖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明天給你買。”
    簾沉知道從湖黎嘴裏應該得不出什麽信息,他看著對方明明是一臉疲倦的樣子,還要強撐著精神跟他說話,幹脆把對方拉到了床上。
    “不困,我。”
    小結巴還用了一個倒裝句。
    “但是我困,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陪、陪你、睡?”
    湖黎問著簾沉,但從頭到尾都沒阻止對方將他拉到床上的動作,甚至被抱住的時候,原先假裝出來的精神就立刻變成了真的精神。
    “嗯,好不好?”
    “好。”
    小結巴在簾沉懷裏點了點頭,而後學著對方的動作,同樣把人抱住了。
    不過在睡到半夜的時候,湖黎又醒過來了。是被自己硬生生折騰醒的,跟簾沉的親近讓他不斷做著不可描述的夢,從夢裏醒過來,他就沒辦法再睡了,並且還一直發出小小的動靜。
    “怎麽了?”
    簾沉帶著睡音的聲音打斷了湖黎的動作,他變成了凝固狀態。
    “我、石-更了。”
    直白的程度如果在場還會有第三個人的話,可能就要掩麵而逃了。
    就連簾沉,也被湖黎這樣的直白弄得反-應了一兩秒時間。而後房間裏就響起了一聲不大不小的笑聲。
    “我看看。”
    “要、開燈、嗎?”
    簾沉其實並沒有要開燈的打算,但在聽到湖黎用著害羞非常的聲音問著他的時候,他反而答應了。
    “嗯。”
    房間的燈很快就被打開了,湖家身為主人家,有對所有房間設備的控製權。燈是被湖黎主動打開的。
    “給你、看。”
    他都已經害羞到不自覺咬著嘴唇了,可對於簾沉這樣過度冒犯的舉動,還是沒有任何反抗。
    甚至協助著對方可以看得更方便,更清楚。
    “嘴要被咬破了。”
    簾沉點了一下湖黎的嘴,對方咬著的動作很快就鬆開了,過度的不好意思最後令他隻好一眨不眨的看著簾沉。
    “它、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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