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一個蜜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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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黎在挨到簾沉的時候, 腦子就已經懵掉了。他在想,簾沉在做什麽,怎麽如此……如此……
世子臉上的紅-潮現在已經不僅是酒意造成的了。
他想要把手縮回去, 然而簾沉按得緊, 最後他竟是徒勞無功地在上麵又抓了一下。湖黎簡直要原地升-天了,那天兩人親-密時候的感覺又籠罩在了他的身上。
“你……你……”
他抖著唇,不敢再有任何動作,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
“有這麽緊張嗎?”簾沉見他那副樣子, 輕笑一聲,身-體更俯了下去。
湖黎的手抵得更緊了一點, 也由此,他稍微感受到了一點別的什麽。簾沉的胸雖然鼓鼓的, 但不是一團柔-軟,而是……硬硬的。
硬硬的?
他又開始覺得自己的腦子轉不動了, 酒精的麻痹之下,連眼神都開始散亂起來。
“沒聽出來我的聲音變了嗎?”簾沉在這個時候又跟他說了一句話,從兩人坐進馬車以後, 女子的聲音就變成了純粹的男子聲音。可直到現在,還是在簾沉的提醒之下, 對方才發現這一點。
“你是男……男……”
仿佛是為了要更加驗證他的猜測,簾沉又拉著他的手,移到了另一處特征更為明顯的地方。隔著衣袍, 可湖黎還是覺得那清晰的形狀燙手無比。
簾沉是男子,他是男子。湖黎終於認清了這一點。
“這是我最大的秘密, 現在阿黎都知道了。”
他的聲音在這樣的場合當中,就像是最柔軟的一把長劍被一隻素手撥彎所展現出來的鋒利。
而湖黎的腦子裏想的卻是,原來那天不是簾沉的愛好特殊, 而是因為他是男子。
就在床上的人處於清醒與混沌當中的時候,簾沉卻是又親了過來。他沒再給湖黎其它的反-應時間,咬著他的嘴唇,把人拖入了更加混-亂的狀態中。
良久之後才聽見他在湖黎的耳邊道:“難怪不願意喝醒酒湯,是苦的。”
醒酒湯原本應該是酸辣口味,或者酸甜口味,但楊媽媽知道湖黎不能吃酸的,所以特意為他煮了另一種配方的。
說是苦倒也不盡然,如果不仔細感受的話,其實是吃不出來的。
也因此,聽到簾沉這句話後,湖黎隻感覺自己的舌-根更麻了一點。嘴裏已經沒有苦味了,隻有絲絲的甜意。可這時候,他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於是啞著聲音問道:“齊休跟呂欽之他們是不是都知道你是男子了?”
他目光定定地看著簾沉,等從對方嘴裏聽到一個肯定的答案時,又立刻氣得扭頭。
“他們都知道,就我一個人不知道。”
是比在舟上聽到齊休說仰慕簾沉的時候更大的醋意。
可簾沉並沒有多解釋什麽,在他吃醋的時候,又咬了過來。先是喉-結那裏,又慢慢地扯開了衣-襟,隻尋著那兩點不放。
湖黎這時候覺得,簾沉在女子狀態下和在男子狀態下是不同的。裝作女子的時候,他看上去是嬌柔的,而暴露出本來麵目,那種屬於男子的侵-略-意味就全都出來了。
帶著些咄咄逼人的,叫他不由自主起來。
過往那些蛛絲馬跡也一並浮現了出來,湖黎想到,難怪簾沉的手要比尋常姑娘大,腳也比尋常姑娘大,還有身高。
他一開始的時候還想抵抗一二,隻是酒意洶洶,簾沉又將他擺弄得尤為舒服,不知不覺間,他就徹底淪-陷了進去。
朦朧當中,湖黎聽到簾沉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他們都是我的學生。”
學生?什麽學生?誰又是誰的學生?
湖黎還來不及多想,整個人就已經燒了起來,是比上一次要更快的弓起。
他仰著頭,開始大口大口的呼-吸,隻感覺到了全所未有的疲累。簾沉就這樣摟過了他,給他擦了擦汗。
“累了就睡一會兒。”
湖黎這酒醉得太厲害了,本身就已經是在強打精神。鬧了這麽一通,簾沉也沒有再折騰他。
-
這場酒直接就醉到了下午,在估算著湖黎快要睡醒的時候,簾沉又讓丫鬟送了些飯菜上來。因為上午那番糾纏,此時他的衣衫也淩-亂了些許。
丫鬟隻看了一眼,就沒有再敢把視線多放在對方身上。
湖黎正在做一個美夢,他夢到簾沉答應了他的求親,然後兩個人拜了天地,進了洞房,隻是在掀開蓋頭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的美嬌娘變成了一名男子。
男子身著喜服,燭光之下,更顯豔麗,他不僅沒有感到被欺騙的惱怒,反而還更加心動了幾分。
紅燭燃燃,他同對方飲了一杯交杯酒,然後漸漸的……漸漸的就感到了有些呼吸不暢?夢裏的新娘捏住了他的鼻子。
於是湖黎揮了揮手:“別鬧。”
再接著,新娘仍舊沒有放開他,他聽到對方說:“阿黎要是再不起床,我就隻好把你親醒了。”
湖黎立刻從夢境當中清醒了過來,不僅如此,他還想起來了自己現在究竟是怎麽個情況。早上他出門同幾位好友遊湖,而後碰到了簾沉。千金樓中,他又知道了對方並不是女子。
再、再然後,湖黎沒有睜開眼睛,他吞了一口口水。再然後他就被簾沉帶著,摸、摸了好幾處地方。
似乎此時手上還殘留著幾分觸感,這樣的念頭叫湖黎下意識收了收手,指尖碰到掌心的時候,又連忙鬆了開來。
他的鼻子還被捏著,像是終於忍不住般,湖黎睜開了眼睛,然後他就對上了簾沉的笑臉。對方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是不加偽裝的,真實的嗓音。每一個字的落腳點,都好像踩在了湖黎的心口上,然後牢牢的鑲嵌進去。
湖黎在這一刻仿佛喪失了語言能力,他搖了搖頭,而後突然伸出手在簾沉的脖子上碰了一下。是有喉結的,隻不過被遮掩住了,但這樣直接摸的話,是能夠摸得出來的。
“阿黎確認了嗎?”
“……嗯。”湖黎終於確認了,那些發生過的情形並不是他在做夢。
他的手還沒有徹底收回去,就又簾沉拉住了:“起來吃飯了。”
湖黎就這樣順從的被拉了起來,他的衣服跟簾沉的衣服是同等的淩-亂,甚至由於某些原因,要更亂一點。
看清楚了後,他聲音低低的說了一聲:“衣服……”
“是我忘了,阿黎的衣服還沒穿好。”
湖黎提醒他的目的是想自己把衣服穿好,可簾沉卻是就這樣直接幫他穿好了。彼此接觸的時候,他的手又碰到了衣襟之中的皮-膚。
世子的兩隻手下意識就按住了簾沉的胳膊,可他沒有阻止什麽,就是頭一直低著。等穿好衣服,包括吃飯期間,都一語不發。
明明已經跟簾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了,而回想起來的時候,像是比上一次更加叫他害羞。這種害羞讓他吃飯的時候好幾次都咬到筷子,要不是簾沉提醒著,說不定還要把舌頭也咬到。
“飯菜都還喜歡嗎?”
“嗯。”覺得自己回答得太過冷淡了,湖黎不敢看簾沉,又添了一句,“都是我喜歡的。”
“你在家中跟父母吃飯也是這般嗎?”
“不說話,是不是在惱我?”
“沒有。”
想了又想,湖黎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朝簾沉看過去。隻是剛一接觸到對方那張臉,湖黎的腦子裏又全都是兩人在床-笫之間做出的事情。
他的視線落到了簾沉的唇上,就是這張嘴,一直咬著他。
世子拿碗的手收回去了一點,手臂碰到了自己的胸,他覺得那裏到現在好像還都“痛痛”的。不過這種痛跟受傷的痛又很不一樣,是會讓他變得奇怪的痛。
他這點動作哪裏能逃得過簾沉的眼睛:“怎麽了?”
被聲音驚嚇,手又稍微離開了一點:“沒什麽。”
“我……我在家吃飯也是這樣的。”
湖黎可不想被簾沉看出來自己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實在太令人感到羞-恥了。在以為簾沉是女子的時候,他是好色之徒,在知道簾沉是男子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好色之徒。
下流!下流下流!世子冷著臉,又在心裏把自己罵了好幾遍。
“是嗎?”簾沉給他夾了一道菜,“我對阿黎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不如你跟我講講。”
“你想聽什麽?”
碗裏有兩個一模一樣的菜,一個是自己夾的,一個是簾沉給他夾的。筷子轉了個彎,把後者送進了嘴裏。
“襄王跟王妃好相處嗎?”
“爹娘的脾氣都很好的。”湖黎有些耳熱,簾沉向他打聽父母,是他猜的那個意思嗎?
他摸不清楚對方的想法,隻是把父母的稟性脾氣說了一遍,而後按部就班的,將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曆說了一遍,末了還提了提此時此刻還在家中苦做任務的湖月。
湖黎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被簾沉安排好了,對方說什麽,他就隻能跟著回答什麽。最後吃完飯,簾沉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讓他回去了。
不過這回是對方親自將他送到了馬車上。
“回去好好休息。”簾沉在湖黎上去的時候托了一下對方的腰,以至於他說的那句話世子都沒有聽到,滿心都專注在那道力度上了。
湖黎就這樣有些渾渾噩噩的回了家,在千金樓用了飯,回府後他就讓人去跟慕芷稟報了一下,等會就不過去吃飯了。
對方隻當他是跟方世恒等人吃過了,因此也沒有多問什麽。
一直到快要就寢的時候,白天發生的一切才算是在他的腦子裏徹底消化了。隨即,湖黎就想到一個問題。
簾沉之所以不願意跟他成親,是不是顧忌著自己是男子。那他……他在簾沉把秘密說出來後這樣一走了之,對方會不會誤會?
想到這裏,湖黎就怎麽也睡不著了。長夜漫漫,他哪裏還能熬到天亮的時候去找簾沉。
世子立刻起床穿好了衣服,臨走的時候,又把放在桌子上白天給簾沉擦過汗的絲巾塞進了袖口中。
絲巾軟而滑,剛一塞進袖口,還有點涼意。
本朝男子平常在家的時候都會強身健體,所以翻個牆對於湖黎來說難度並不大。隻是想著等會要見簾沉,他怕把衣服弄髒,才會格外小心。
在襄王府的牆頭多了一個人的時候,慕芷跟湖德也談起了千金樓的事情。
湖德:“我原以為千金樓隻是一個花樓,派人一查,才發現並不簡單。”
慕芷:“怎麽了?”
“早就聽聞千金樓背後有靠山,夫人,你可知道這靠山是誰?”
“是你派人調查的,我怎麽知道。”慕芷就看不慣自家相公賣關子的樣子。
“是當今聖上。”
湖德見妻子不配合,壓低聲音,把這天大的秘密說了出來。
“什麽?”慕芷聲音輕揚,又很快壓低,“那豈不是查不下去了?”
“嗯。”
“可是皇上在皇宮當中,為何……?”
“或許是要以這樣的方式考驗學子?”
湖德做出合理猜測,他雖然沒有調查出更多的東西,但千金樓基本的情況卻是了解得差不多了。千金樓中時常有文人相會,宰相和大學士也流連於此。或許皇上此舉,是想從這些人中選拔人才,大學士不就是這樣被挑出來的嗎?
“真要如此,小黎那裏要怎麽辦?”慕芷並不關心皇上跟千金樓的關係,她隻關心自己的兒子。
“年輕人容易衝動,你越攔著,他就越容易跟你強著來。尤其是小黎這種個性。”
做父母的最了解自己的孩子,湖黎表麵上清清淡淡的,對什麽事情都不在意,可一旦是他認準的,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這時候父母再去阻攔,更加深了他們的叛逆之心。
“據我了解,同他有所來往的是千金樓花魁。”
千金樓背後的人是皇上,湖德派過去調查的人也隻查到了上一回湖黎被簾沉招作入幕之賓的事情。
“你明日找個機會跟小黎旁敲側擊一下,看看兩人究竟發展到了什麽地步,然後再做判斷。”
“好,我明白了。”
湖德:“不過簾這個姓,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千金樓的那名花魁就是姓簾,湖德突然想起了一位故人,對方也姓簾。
“都過去十幾年了。”
慕芷知道湖德說的是誰,但十幾年過去了,故人已死,再回想起來,隻是徒添傷感。
“是啊,都十幾年過去了。”
-
湖黎覺得簾沉好像總是能算準他的心意一樣,他這麽晚來千金樓,卻還能看到楊媽媽等在那裏的身影。
“您來了,這邊請。”
這回都已經不跟他客套了,直接就領著將他往簾沉的房裏帶去。
還是同樣的密道,湖黎想,千金樓中定然還有其它密道,要不然他第一次見簾沉之前,楊媽媽也不會比他早一步達到西麵。
他隻是於情感一事不甚清楚,又不是傻子,當初簾沉的梳妝台上放的金瓜子就是他給楊媽媽的。
說起來,一開始的時候簾沉就沒有瞞著他千金樓裏的異樣。不管是這裏的裝飾過於華麗,還是媽媽對簾沉的態度,不僅不扣他的錢,反而還要給他送錢,以及這裏的密道。
這是不是說明簾沉對他始終都是毫無保留的。
被這樣的念頭弄得心跳失衡了一下,下一刻密道就走到了盡頭。
“公子直接進去就好。”
楊媽媽也沒有推門,直接就著原路返回了,離開的時候,還將西樓這邊伺候的人也一並帶走了。
湖黎是從密道進來的,所以他不知道,今天整棟西樓都沒有招待任何一位客人。上下都是靜悄悄一片。
他吸了一口氣,然後將麵前的門推開了。簾沉就坐在裏麵,隻是他身上穿著的衣服,腳上穿著的鞋子,還有頭上戴著的簪子都是他那日送的。
湖黎沒有再讓害羞的情緒困住自己,他走了過去,一開口就是一句擲地有聲的話。
“簾沉,我還是想要娶你。”停頓了一會兒,看了看簾沉那張未染粉黛的臉,“或者你娶我也行。”
說出後麵一句話的時候,他長長的睫毛將眼眸當中的情緒遮蓋了三分。
簾沉衝他招了招手:“過來。”
湖黎的腳步就在這招手之間抬了過去,想清楚了以後,他好像也變得比以前更加主動了。等走到簾沉身邊,就又在他邊上坐了下來,兩人之間連點多餘的縫隙都不剩。
“你今晚過來就是找我說這件事的嗎?”
“是,還、還有……”
“還有什麽?”
湖黎扭捏了半天,終於才又開口:“還有你上次問我的事情,我考慮好了。”
“你不是要……試試嗎,我準備好了。”
周圍實在安靜得厲害,因此簾沉的那句確認也更為清楚的出現在湖黎耳邊。
“真的準備好了?”
“嗯,準備好了。”
他話才說完,簾沉就湊過來親了他一下:“真是……”
真是什麽,湖黎還沒來得及問,人就已經被抱起來了。他條件反射般摟住了簾沉,下一刻冰涼的珠簾就劃過了他的臉頰,之後就又被按在了床上。
是跟白日裏的情形相似,又因為兩人之前的對話而不相似。
要更加的,危險一點。
在飛速的心跳當中,湖黎聽到簾沉對他說道:“本來是想再等一等的,但阿黎實在太可愛了。”
可愛?可愛是什麽?
“等考察過後就成親好不好?”
聽到簾沉這句話,湖黎的心思立馬就不在可愛上麵了。他點點頭,跟簾沉成親一直都是他所希望的事情。
隻是父母那邊會有點難辦,湖黎正想著回頭要怎麽說服父母,簾沉就已經叫他沒工夫去想了。
他在這樣的混-亂當中配-合著對方。
“阿黎之前說可以的,所以等會要好好堅持。”
湖黎想起之前簾沉說他要是不行的話怎麽辦,那時候他回答他可以。於是世子小聲道:“我當然可以。”
話剛說完,更多的聲音就被吞沒了。簾沉沒有給他脫去許多衣服,隻有最基本的。
女子的裙裳同男子的衣袍徹底糾-纏在了一起,牡丹花的一角被蓋上了一片月牙白的布料。
湖黎畢竟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情,哪怕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可仍然避免不了緊張。於是簾沉先替他緩-解了一些情緒,叫他在眉頭緊皺當中接受了自己。
他一邊親著他,一邊叫著他的名字。
對方哼哼唧唧的,於某個瞬間把簾沉的衣-襟扯得更開了。
懸崖上的輕風終於吹了過來,將一直搖搖欲墜的人吹落了下去。他在墜地的時候附著這風,仿佛要把整個人也都融進風裏。
湖黎還記得自己答應簾沉的,他真的有在堅持,但實在堅持不住。
“不、不行了。”
衣服被他揪得更厲害,湖黎覺得他連聲音都快發不出來了。
“看到了嗎?”
“什……什麽?”湖黎茫然,而後他就被簾沉拉了起來,兩人還是沒有分開。
“我這樣欺-負你,看到了嗎?”
湖黎的視線終於從簾沉的臉上移開了,他看到了對方身上的裙裝,而兩人就以這樣的方式在一起著。
“阿黎看清了嗎?”
視線猛然就從下-方收了回來,可又不自主地再落下。湖黎結結巴巴地:“看、看清了。”
感官上的刺-激簡直太盛了,到這會兒才是徹底的不行。他一下子就把簾沉抱緊了,袖口藏著的絲帕在抱住簾沉之前就已經落了下來,然後被沾濕一片。
湖黎回過神來的時候想要去抓,卻被簾沉攔住了。
“我還有許多條,阿黎若是喜歡的話,都贈予你。”
他又換了一個方式同他耳-鬢-廝-磨-著,並且提醒了湖黎一聲:“今夜西樓這邊都沒有人。”
也就是說,他想要發出聲音的話,不用辛苦壓著。
……
-
湖黎直接睡在了千金樓,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他看著簾沉脖子上被自己咬出來的痕跡,想起了後半夜的事情。
他昨天白天睡得多,後半夜又醒了一回。
這回簾沉給他看了一樣東西,上回簾沉將湖月的銀子還給他的時候,他無意當中在珠簾之內看到了對方的貼身之物。那時候他不敢細看,這時候他倒是看清了上麵繡著的花樣到底是什麽。
是一朵又一朵的梨花。
不過這不是簾沉拿過來給他看的,而是穿在身上,讓他看的。過後他又在對方的指導之下,將其解開了。
然後他就又過了很長時間才再次睡下,期間還因為反-應太大,哭著咬了簾沉一口。
想著想著,簾沉就醒了過來。四目相對的時候,湖黎覺得他們的擁抱也格外的熱。
“昨晚睡得好不好?”
“好。”
簾沉的床軟軟的,很舒服,他每次都是一閉眼就睡著了。
回答完這句話後,兩人沒再說什麽話,而是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彼此。
“不早了,你等會還要回去,我們先起來吧。”
湖黎是偷偷溜出來的,當然也要再偷偷溜回去,再戀戀不舍下去,就要露餡了。
“我給你穿衣服。”似乎經過了昨晚的事情,湖黎一下子就開竅了許多。簾沉說要起來的時候,他先是匆匆把自己的單衣套上了,然後就找來了簾沉的衣服,一件件給他穿著。
貼身之物昨天是他親手脫下來的,再穿上也沒什麽問題。
可湖黎手裏捏著東西,還是感覺指尖燙得厲害,好似這件衣服不是給簾沉穿的,而是給他自己穿的。
等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好後,湖黎看著簾沉的梳妝台有些為難。簾沉昨天也沒有告訴他為什麽要男扮女裝,因此這會兒他還不知道裏麵的根由,隻以為這是對方的愛好。
於是他牽著簾沉,又別別扭扭地問道:“要不要我幫你描眉,畫個花鈿?”
“好啊。”他的心思太好懂了,簾沉沒有拒絕。
“你今晚過來。”在湖黎彎腰描眉的時候,簾沉突然開口,“我跟你說我的事情。”
簾沉故意把話拖得慢慢的,湖黎一開始還以為要他過來又是跟昨晚一樣,手上的力氣差點沒穩住。等聽到後來的時候,他就知道簾沉是要跟他說自己的故事了。
於是世子在畫完最後一筆後點頭,“還是昨天那個時間嗎?”
“還是昨天那個時間,就是要辛苦阿黎為我再翻一次牆了。”
“沒有什麽辛苦的。”男子漢大丈夫,隻是翻個牆而已,有什麽好辛苦的。
“是,那就是昨晚辛苦阿黎了。”
昨晚可不是辛苦了嗎,叫得凶,哭得也凶。湖黎立刻就把手裏的東西放了下來,落下來的袖子及時蓋住了手上的那些紅痕。
不過這一回對於簾沉說的辛苦,卻是沒有反駁。
“今晚我讓車夫去接你。”
“好。”
畢竟還要早點回去,所以簾沉也就沒留湖黎吃飯了。他還是跟昨天一樣,親自將人送到了馬車裏。
湖黎醒得早,即使跟簾沉在一起耽誤了一些時間,回去的時候也沒有讓人起疑。他將身上那件明顯不屬於王府做出來的衣服換掉了,不過裏麵的衣服倒是沒有換。
“世子安。”
“嗯。”
一跨出院門,下人們見到湖黎都紛紛行著禮。行完禮後,眾人又相互看了一眼,好像今天世子的心情尤其的好。
看出湖黎心情好的人不止是這些下人,慕芷跟湖德也看出了幾分。他們家這兒子平時總冷這個臉,一年到頭也不見笑幾次,可光是今天一早,對方的嘴角就翹了許多回。
即使還是帶著克製的,但那種開心好像都要從他身上飛出來了一樣。
“最近是有什麽高興的事嗎?”
慕芷試探開口,眼睛在湖黎身上掃了一眼,沒發現什麽不妥。昨天還跟方世恒等人遊湖回來,怎麽一覺睡醒之後,心情就這麽好了。
“嗯,昨天……”一不留神,差點就把真話說出來了,湖黎斂了斂神,“昨天結交了一位新朋友。”
湖德:“是方家二公子介紹的吧,你們幾人之中,也就他最喜結交好友。”
“不錯。”
湖黎將齊休過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盡管湖德和慕芷都覺得湖黎不像是那種會因為結交探花郎而高興的人,可除了這個原因之外,他們又確實找不出什麽。
“多吃點,你不是最愛這幾道菜了嗎?”
慕芷看著湖黎夾菜隻夾麵前幾道,又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最近覺得有些膩了。”
湖黎伸了手,隻將袖子控製在剛好能蓋住手腕的位置。簾沉可以說是非常體貼了,那些衣服遮不到的地方都沒有留下痕跡,可在衣服能夠遮到的地方,通通都是無法暴露出來的。
他昨晚的時候才明白,白天裏醉酒過後簾沉那樣尚且還是克製的。
“那明天讓廚房換幾道菜。”
“好。”
吃過早飯以後,慕芷心裏還惦記著湖黎跟千金樓那邊的關係,於是將人找了過來問了兩句。
她先是聊了聊幾件無關的事情,然後才話風一轉。
“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有什麽相中的女子?”
若是在昨天以前,湖黎說不定會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他喜歡簾沉的事情說出來。可今天聽到慕芷這樣問,湖黎隻是垂了垂眸。
“並無。”
他沒有相中女子,而是相中了男子。
“真的?”
“真的。”
看著他不像撒謊的樣子,慕芷隻好再接再厲:“你最近這段時間經常出門,是有什麽事嗎?”
“孩兒……去了千金樓。”
剛才否認他有沒有相中的女子,是因為他喜歡的確實不是女子。但慕芷的這個問題他沒有再否認下去,既然他都已經明確了自己的心意,將來也一定會跟簾沉在一起,與其那時候突然給父母一個衝擊,不如從現在開始慢慢來。
然而他這樣不遮掩的態度卻誤打誤撞,叫慕芷放心了起來。倘若湖黎真的跟千金樓那位花魁之間有什麽,定然不會如此坦白的告訴他。
而且湖德昨晚也說了,千金樓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
慕芷笑了笑,注意到湖黎的衣服有些亂,給他理了理:“你弟弟最近都乖乖的在家裏,也沒鬧事,有空的話多去看看他,免得他一個人發悶。”
王妃沒有發現自己的兒子在她整理衣服的時候僵硬了一瞬,就連呼吸都放輕了。而在她整理完畢後,湖黎才恢複原狀。
“孩兒這就去。”
“王妃,世子向來聽話懂事,這下您放心了吧。”伺候王妃的嬤嬤替她捶了捶肩膀,臉上滿是慈愛笑意。
“嗯,我就希望兩個孩子好好的。”
慕芷高高興興的,她覺得或許上次湖黎手上那抹痕跡真的是被蟲子咬到了。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糾結,王妃開始在腦子裏將世家各個姑娘想了一遍,考慮著要給湖黎挑一個什麽樣的妻子。
首先一點,當然是要會疼人的。
另一邊離開院子的湖黎又不放心地攏了攏袖子,還整理了一下衣襟,尤其是領口處。然後才朝湖月待的地方去了。
他今天心情好,所以等會要是湖月表現得好的話,他就準備給他降低一點任務要求,早點放他出去。
不過兄長的良苦用心禍根子弟弟永遠都不明白。
“哥,你來了,看我今天寫得怎麽樣?”
湖月最近幾天可以說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整天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盡早出去。
“不錯,有進步。”
兩人畢竟是親兄弟,哥哥這麽優秀,弟弟又會差到哪裏。湖月過去之所以是紈絝,純粹就是不想努力。
“那哥你有沒有考慮,給我降低一點任務?”
湖月討好道,還給湖黎倒了一杯茶。看到兄長臉上一閃而逝的笑意,湖月覺得甚是有希望。
不過因著湖黎略微俯身的動作,叫他看到了一點什麽。湖月做事也不過腦子,直接就把手伸了出去,挑開了他那清清冷冷的兄長的衣襟:“哥,你這塊怎麽紅……了。”
不止是一塊紅了,湖月挑開的時候,發現那一邊都是紅的。場麵頓時就尷尬了起來,湖月咽了一口口水,慢吞吞地收回了手,心裏想的是,完了,他今年真的不能出府了。
“哥,你聽我解釋。”
湖黎站直了身體,臉色冰冷,危險性十足。
“我錯了,我不該手賤。你放心,我誰也不說出去。”
這句話說完,湖月又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他就應該裝傻到底才對,眼下這樣,不正代表著他知道兄長身上的痕跡都是怎麽來的嗎。
果然,他剛說完,就看到兄長更加危險的眼神掃了過來。
湖黎眯了眯臉:“湖月,你從哪裏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
“蘇樂告訴我的。”
蘇樂也是他的狐朋狗友之一,之前家裏給他說了一門親事,成親後第二天他就看到對方身上的這些痕跡,出於好奇問了一句。
對方也是個混不吝的,絲毫沒有覺得湖月才十三四歲有什麽不妥,直接一通叭叭叭把真相說了出來。最後還說,等你日後成親也會這樣,當時可把湖月羞得滿臉通紅。
當然了,湖月也沒比蘇樂要好多少,眼下這種情況,他認完錯後,竟然又膽大包地調侃起了他兄長。
“看不出來,哥你還挺猛。”
雖然隻有驚鴻一瞥,但那番痕跡,可是比他在蘇樂身上看到的要更激-烈。湖月說著還朝湖黎投過去了一個敬佩的眼神:“不過那姑娘是誰啊,哥你可不能當那背信棄義……不對,不能當……”
湖月一時詞窮,竟然想不出什麽很好的形容詞,於是隻好道:“反正你不能隨意拋棄人家姑娘。”
他們湖家就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事。
“嗬。”回應湖月的隻有一聲冷笑,“你最好祈禱除夕能夠早點到,這樣或許就可以提前出去了。”
湖黎給湖月下了“死刑”,甚至還給了湖月一種對方沒有給他再增加任務就已經很不錯了的錯覺。
“哥,我真的不會說出去的,你行行好吧——”
湖黎往外走的腳步不變,等人走出去了,下人才提醒了他:“小少爺,世子他已經走了,您再嚎也是聽不到的。”
湖月立馬收起了那副哭喪的表情:“這幾次你做的很好,下次我哥再來的時候也記得通知我一聲。”
他這些日子確實沒有偷懶,但在湖黎過來的時候,還是做了一下包裝,看上去更認真了一點。
等到下人退出去後,湖月看著桌上擺的一大堆東西,少年老成的歎了一口氣。今天先休息一下,等會再努力。
不過想到兄長臨走之前分明就已經紅了耳根的模樣,湖月又搖了搖頭:“明明就害羞得要死。”
過了一會兒,湖月又好奇究竟是哪家的姑娘才會有這麽大的魅力。
“不會是簾姑娘吧?”
“真要是這樣的話,以後簾姑娘不就要成為我的大嫂了嗎?”
看他哥這副稀罕得緊的模樣,湖月覺得如果真是簾沉的話,那他將來隻要討好了大嫂,他哥也就不敢對他怎麽樣了。
這樣的話,他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可以撐腰的人。
湖月這樣一想,整個人就又打起了精神。他還要早點出去,然後討好未來大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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