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5章 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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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地義士一腔熱血來投,我們確實難以阻擋。朕會差人將他們集中起來,操練一番,最後依照他們所能,擇優納入軍中。

    剩下的朕會將他們發回原籍,充任地方上的郡衛和縣卒。”

    魚禾思量了一番後,緩緩說道。

    他已經定下了軍中補充兵馬的規矩,那就得按照規矩來。

    這種事情不能倡導,但也不能不管。

    那就索性開一個訓練營,擇優錄取,剩下的發還原籍,讓他們明白軍中不是隨隨便便能進的。

    馬援和馮異聽到這話,也是齊齊鬆了一口氣,躬身道:“喏!”

    各地義士主動來投,其一腔熱血,馬援和馮異能感受到,也覺得欣慰。

    但是他們為了加入軍中,吊在大軍尾巴後麵這麽蠻幹,對馬援和馮異而言卻是一個麻煩。

    如今魚禾將他們抽離,也算是為馬援和馮異解決了一樁麻煩,他們自然覺得舒心了不少。

    魚禾目光落在馬援和馮異身上,又道:“你們別急著開口,如何懲罰你們,朕還沒說呢。”

    雖說在此事上,馬援和馮異也是身不由己。

    但規矩就是規矩,錯了就得受罰。

    此外,馬援和馮異沒有在那些義士出現的時候就主動上報,反而將人納入到軍中才報,那就有隱瞞之罪。

    他們也許有諸多難處,沒能及時上奏。

    但錯了就是錯了,即便是理由再充分,那也是錯了。

    賞罰分明是一個深入人心的規矩,也是魚禾重要的禦下首手段之一,他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壞了這個規矩。

    馮異和馬援也做好了迎接懲罰的準備,所以齊齊躬下身,等待魚禾的懲處。

    魚禾思量了一下,道:“削你們每人十戶食邑,小懲大戒。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犯,不然朕決不輕饒。”

    十戶食邑,不算多,也不算少。

    能起到懲處的作用,卻也沒讓馬援和馮異傷筋動骨。

    當然了,以馬援和馮異如今的俸祿,魚禾即便是將他們的食邑全削了,也不會對他們有半點影響。

    畢竟,魚禾封的是食邑,而不是實邑。

    食邑和實邑,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食邑就是吃百姓供養的稅賦,不能幹涉地方政務,也不能幹涉百姓生活。

    實邑那就像是封國,除了向朝廷繳納少量的稅賦外,封地內的一切都是自己說了算。

    食邑,那就是麵子上的東西。

    沒幾個勳貴真的會指望食邑上的那點錢財過貨。

    勳貴們爭奪食邑上的多寡,大多也是為了分個高低。

    在九品中正製出現之前,官員們的階位高低,看的就是俸祿。

    勳貴們的地位高低,看的就是實邑和食邑的多寡。

    比如,大家同為關內侯,處在同一級爵位上,那麽誰高誰低如何分別?

    看官職的俸祿多寡?

    問題是在新漢時期,爵位要比官位更值錢。

    官位在爵位麵前不值得一提。

    所以最終誰高誰低,還是得看食邑。

    我食邑一千戶,你食邑八百戶。

    我的地位就比你高一等。

    皇帝們為了避免封無可封的局麵,也經常在食邑和實邑上做文章。

    有功的將士,爵位達到了頂端,再封賞,那就是加賜實邑或者食邑。

    “臣多謝陛下厚愛!”

    馬援和馮異再次躬身,向魚禾道謝。

    魚禾並沒有逮住這點錯誤重處他們,確實是厚愛。

    僅憑他們知情晚報,魚禾就算是削他們一級爵,那也不算重。

    畢竟,牽扯上了兵馬的事情,都不是小事。

    魚禾擺擺手,淡然道:“此事就算揭過去了,以後不用再提了。”

    “喏!”

    “坐下說話!”

    魚禾吩咐馬援和馮異坐下。

    二人躬身一禮,坐到了距離魚禾床塌不遠的矮凳上。

    說是矮凳,其實就是馬紮。

    這東西沒多少技術含量,且十分容易製作,而且十分方便用於軍中。

    所以魚禾將這東西的技術傳給了彭三,吩咐彭三給軍中做了一批。

    但是大部分人坐不慣。

    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跪坐。

    馬援和馮異坐定,魚禾給軟榻前的火盆裏加了一塊木炭,讓火燃的更旺了一些,緩緩開口,“我們已經到了河南郡和潁川郡交界處,隨後就要兵進河南郡。

    天寒地凍的,動兵並不容易,你們準備怎麽打?”

    魚禾麾下的兵馬,大多數是江水以南的人。

    隻有一少部分是江北的人。

    冬日裏,江南的氣候和江北的氣候天差地別。

    江南一些地方隨冷,但加一件衣服便能禦寒。

    江北,特別是三輔之地,那就是冷的出奇。

    皮膚漏在外麵,時間稍長,就會出現凍瘡。

    江北的人倒是能適應這種天氣,江南人的人就不行。

    所以魚禾麾下的兵馬在冬日裏作戰,戰鬥力會有一定的下滑。

    馬援沉吟了一下,道:“臣和馮將軍準備兵分兩路征討河南郡等地,隨後再在函穀關下匯合。”

    魚禾點著頭道:“你們若是覺得兵分兩路可行,那便依照你們的心思來。不過朕得提醒你們,朕的將士們,大多是江水以南的人,不一定會適應三輔之地的嚴寒。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你們最好不要讓將士們在大雪漫天的日子裏作戰。

    不然很容易出現大麵積凍傷。

    到時候我們的將士或許還沒跟敵人交手,就先倒在了嚴寒當中。”

    馬援和馮異先是一愣,隨後神情一肅。

    他們皆是江北的人,尤其馬援,曾經在最寒冷的西域待過,所以對三輔的嚴寒並不是太在意。

    經魚禾這麽一提醒,他們才意識到,嚴寒對江水以南的將士們而言,確實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馮異沉聲道:“即是如此,那就隻能借助騎兵取勝了……”

    各軍中的騎兵,皆源於天水、隴西、上穀三地。

    三地的嚴寒遠比三輔要重。

    所以三輔之地的這點寒冷,還阻擋不了他們的腳步。

    馬援深以為然的點頭。

    魚禾道:“該提醒你們的,朕都提醒你們了。具體如何調兵遣將,由你們二人商量。”

    魚禾知道自己的能耐,所以不會幹預馮異和馬援二人調兵遣將、排兵布陣。

    馮異和馬援對視一眼,一起拱手道:“此事臣二人會仔細斟酌。”

    魚禾點著頭道:“如此甚好。若是軍中將士出現了凍傷,盡快將他們送到傷兵營,交給醫者診治。必要的時候朕會專門在後軍設立診治凍傷之處。”

    這個時代懂醫術的人不多,民間百姓治病多靠著土法子。

    治療凍傷更是簡單粗暴。

    要麽就是拿雪搓,要麽就是等凍硬了拿刀切,要麽就是被人撓的皮開肉綻。

    反正,真正有用的法子不多。

    魚禾可不想因為這個小問題,最終導致軍中的將士大規模截肢。

    馮異和馬援感受到了魚禾的重視,齊齊抱拳。

    “喏!”

    魚禾自嘲的一笑,“朕也就隻能幫你們做這些了……”

    馮異和馬援聽到這話,急忙起身,向魚禾躬身施禮。

    “陛下言重了……”

    魚禾擺擺手,“行了,速速下去準備吧。”

    馮異和馬援再次抱拳一禮,退出了窯洞。

    往後數日,馮茂和馬援將軍中招募到了義士一起送到了魚禾所在的回龍寨。

    魚禾吩咐巴山和相魁抽調了一百右虎賁衛的將士,將義士們編成了一個又一個的臨時隊伍,開始了操練。

    馮異和馬援再甩掉了包袱,做好了保暖工作以後,率軍殺出了回龍寨。

    數萬兵馬浩浩蕩蕩的從兩麵殺向了河南郡。

    河南郡太守果斷就帶著家眷和家仆逃了,連抵抗也沒抵抗。

    河南郡郡丞,是河南郡大豪,以前在馬況手底下為官。

    得知馬援率軍來伐,果斷開城投了。

    河南郡郡丞,以前是馬況手底下一個曹吏。

    王匡等人率軍殺進河南郡的時候,河南郡郡丞為了保全宗族,向王匡和劉伯升二人分別獻出了近八萬多石糧食。

    王匡和劉伯升見他識趣,就任命了他為河南郡郡丞。

    他在馬況手底下任職的時候,經常聽到馬況抱怨馬援,多多少少了解一些馬援的能耐。

    王匡和樊崇沒有派遣大軍鎮守河南郡,馬援又是一個猛人。

    他自知不敵,得知馬援來伐,果斷降了。

    魚禾也算是享受了一把劉秀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在此之前,魚禾征討的諸多地方中,雖然有人請降,但幾乎都是挨了毒打以後,才被迫投降的。

    唯有河南郡郡丞,是第一個沒有挨打,就主動請降的。

    這種不費一兵一卒,就輕而易舉拿下一郡的收獲,確實挺帶感的。

    魚禾一高興,就給他拔了一級,任他為彭城郡太守,讓他帶人即刻去彭城郡上任。

    至於河南郡太守的位置,那肯定沒他的份兒。

    一旦拿下了長安城,那魚禾勢必要將都城設立在長安,屆時河南郡就是京畿重地。

    京畿重地的太守,自然需要魚禾信賴的人充任。

    馬援和馮異在兵不血刃的攻城掠地,岑彭那邊就有點慘烈。

    為了全殲樊崇炮製出的‘陰兵’,岑彭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即便是事先魚禾讓岑彭做足了準備,在對上了‘陰兵’以後,岑彭麾下的泰山衛依然傷亡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