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0. 奇怪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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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東洲鼎鼎有名的八星宗門之一,狂刀宗的氣勢恢宏,堪稱雄霸一方,其山門所在之地,乃是萬山之巔、雲海之間,遠遠望去,九峰環列,刀意縱橫,靈光在山巔流轉,恍若九柄出鞘的神刀指天而立,氣勢凜然。
    山門兩側的石柱高達百丈,上麵鐫刻著古老的刀紋與陣紋,散發出無比鋒銳的氣息,山門中央懸掛著三個金字——“狂刀宗”,字勢如刀,筆鋒斬鐵斷金,神識稍弱之人隻要多看幾眼,便會覺得眼眶生疼,神魂微震。
    狂刀宗的護山大陣隱隱運轉,靈氣在山門周圍匯聚成霧,繚繞不散,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靈息,遠比一般宗門要強盛許多,洛豪感應片刻,便察覺到那股磅礴靈氣的源頭深埋地下,脈動有力,隱隱透出古老氣息。
    他暗自點頭,心中明了——狂刀宗宗門之下,至少鎮壓著一條上品靈脈,若非如此,這樣的靈氣密度與天地波動,絕非普通八星宗門可比。
    “狂刀宗果然不凡。”
    洛豪心念微轉,目光透過靈霧,緩緩掃視四方,
    “此宗氣象雄渾,底蘊深厚,難怪能立足東洲數千年而不衰。”
    寒冰茹和胥氏兄弟也都被眼前的氣勢所震撼,特別是胥峰吟,眼中更閃爍著一絲敬意,他低聲開口,
    “不愧是東洲八星宗門之一,這宗門氣勢,怕是連南洲那些名門也不敢輕視。”
    洛豪淡淡點頭,卻並未言語。
    就在此時,他們幾人正要沿著山門前的青石階而上,幾道靈光疾馳而來。
    “幾位前輩請留步!”
    話音一落,五名狂刀宗弟子從空中落下,身形挺拔,皆是一身灰銀色宗門服飾,胸口繡著一柄彎刀紋飾,刀意森寒,為首的那名青年修士神識一掃洛豪幾人,眉頭微皺,語氣雖不失禮,卻也帶著一絲謹慎。
    洛豪並未在意,他上前一步,抱拳開口,
    “在下洛豪,與貴宗成誌強乃是舊友。今日路過東洲,特來拜訪成宗主,順道問候一聲,還請通報一二。”
    那名弟子聞言,神情微怔,顯然對“成誌強”這個名字還有印象,但片刻之後,他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甚至隱隱透著幾分尷尬與防備,他打量著洛豪等人,神識探查,卻完全感知不到洛豪的修為,心中不由一驚,但麵上仍保持鎮定,語氣客氣而疏離地開口,
    “這位前輩有所不知。敝宗如今的宗主並非成宗主,而是歐陽宗主。至於成老宗主……早在數十年前便已‘化仙’,已非塵世中人。”
    這話一出,洛豪的神色瞬間沉了下去。
    “化仙?”
    他低聲重複了一遍,語氣平淡中帶著一絲森冷的質問,所謂“化仙”,在修真界中往往是一個委婉的說法,真正“飛升成仙”的修士寥寥無幾,更多的“化仙”,其實是隕落的隱語,洛豪目光一凜,心中閃過一道不祥的預感。
    他與成誌強相識多年,自然清楚成少華的實力與底蘊,成少華修為深厚,早在數百年前就已邁入應劫後期,更據說曾在刀道上有過一絲“入道”之機,以他的年紀與修為,根本不可能在短短數十年間壽元耗盡。
    “化仙?不對。”
    洛豪眉頭微蹙,語氣冷了幾分,
    “成少華年歲不過千餘,壽元尚在巔峰,怎會忽然隕落?”
    那名弟子被洛豪的氣勢震得心中一緊,連忙低聲開口,
    “前輩明察,弟子也隻是按宗門記載所言。老宗主在三十年前的‘刀意試煉’中忽然魂燈熄滅,宗內上下皆以為他已坐化。此後由歐陽宗主繼任門主之位。”
    “魂燈熄滅?”洛豪心頭一震。
    成少華可不是尋常修士,若真是意外隕落,魂燈絕不會無緣無故滅去,除非——他不是坐化,而是被人暗算。
    “什麽事情?”
    一道清冷而又帶著威嚴的女聲自山門內傳來,聲線雖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勢,仿佛能穿透靈霧,直擊人心,隨著聲音傳出,兩道遁光緩緩自宗門內飛來,光華斂去,顯出兩名女修的身影。
    為首那名女修一身紫衣,姿態高挑,眉眼間帶著幾分英氣,她鬢邊簪著一枝靈玉簪,隱隱散發著淡淡香氣,氣息沉穩,修為至少在應劫中期以上,她正是狂刀宗的長老——香長老。
    而她身側的另一名女修年紀稍輕,容貌清麗,眼角眉梢透出一抹柔弱之意,卻難掩骨子裏的倔強,那女子著一襲淺藍宮裙,腰間佩著一柄銀色小刀,靈氣凝練,赫然已有聚嬰後期的修為,當兩人現身時,守門的幾名弟子連忙俯身行禮,為首的弟子更是神色恭敬,連忙上前一步,低聲匯報,
    “弟子見過香長老,見過曉紅師姐。”
    香長老微微頷首,眼神平靜如水,她目光一轉,看見洛豪等人站在山門前,氣勢不顯卻令人心頭一凜,立刻眉頭微蹙,問了出來,
    “他們是什麽人?”
    那弟子不敢怠慢,忙恭聲解釋,
    “回稟香長老,這幾位自稱是成誌強師兄的朋友,特來拜訪老宗主。我方才正向幾位說明老宗主已然‘化仙’之事。”
    “哦?”
    香長老輕輕一聲,語氣裏多出幾分意味不明的探究,她目光緩緩在眾人身上遊走,神識一探,立刻發現這幾人中氣息最為深沉的竟是那名神色平淡的青年——洛豪,她神情微凝,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片刻,最後才笑著開口,
    “幾位與誌強相識,那自然是我狂刀宗的貴客。誌強那孩子離宗多年,宗中上下也都頗為掛念。既是他的朋友,不妨入宗詳談。”
    話雖客氣,眼神卻依舊帶著審視,她的目光很快落在駱秋月身上,那一刻,她的神識微微一滯,隻見駱秋月一襲青衣,氣質出塵,雖修為不高,卻帶著一股出塵冷傲的氣息,香長老眼中閃過一抹驚豔,心頭暗自一歎,這女子若放在宗門之中,也堪為一代弟子之首。
    “幾位與成誌強同來?”
    香長老語氣柔和了幾分,似是隨意地問了出來。
    駱秋月微愣,顯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就在此時,洛豪淡淡地接過話頭,語氣平靜,
    “不錯。誌強是我摯友,如今他正閉關修煉,暫不方便外出。我路過東洲,便想代他向成宗主問安,順道帶來一些口信。”
    他的話聲不高,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威勢,仿佛平靜湖麵下暗藏著無邊深淵。
    一直默不作聲的那名年輕女修——曉紅,聽到“成誌強”三個字,身子微微一顫,她的眼神閃爍不定,臉上浮現出一瞬的震驚與複雜,仿佛那三個字觸動了她心底最深的某根弦,那抹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垂下眼簾,恢複了平靜,隻是指尖微微發顫,泄露了內心的波動。
    香長老並未錯過這一幕,眼底閃過一絲深意,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多了幾分熱情,
    “原來是誌強的朋友,真是貴客臨門。老宗主生前對誌強極為看重,聽聞他安好,實在是宗門之幸。”
    說到這裏,她忽然笑了出來,
    “正好再過一個月,便是我們少宗主接任掌門之位的大典。幾位若不嫌棄,可留宗觀禮,也算與我狂刀宗結下一段緣分。”
    她說話時,語氣溫和,笑容中卻暗藏一絲探意——仿佛在試探洛豪幾人的身份與來意。
    “香長老。”
    香長老側過頭,對身旁的曉紅柔聲吩咐,
    “你去請宗門幾位長老與少宗主出來迎一迎成誌強的朋友,終究是老宗主念念不忘的子弟,理應禮遇。”
    曉紅的身體微微一僵,眸光閃爍了一下,她遲疑片刻,才輕聲回應,
    “是……長老。”
    香長老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嗔怪地笑了一聲,語氣半真半玩笑地開口,
    “曉紅,你都快成宗主夫人了,還這般拘謹?在外人麵前,別總是一口一個‘長老’,叫我‘香姐’就行。”
    洛豪心中一動,目光在那名女修身上停留了片刻,她神色平淡,語氣克製,但那微微顫抖的手指和眼底一閃而逝的痛意,卻騙不了一個久經世事的修士,是她。
    洛豪瞬間就明白了——這名被稱作“曉紅”的女修,正是成誌強口中那個讓他既怨又念的女子——丁曉紅,隻是,眼前的丁曉紅,與他從成誌強口中聽到的形象截然不同,那時的成誌強談及此女時,神情中帶著憤恨與失望,稱她“水性楊花,移情別戀”;但現在,洛豪卻在她身上看不到絲毫浮媚輕佻之意,反而透著一種壓抑的淒然與無奈。
    洛豪的直覺告訴他——成誌強所知道的“真相”,或許另有隱情。
    想到這裏,他語氣忽然一轉,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這位應當就是成誌強口中的丁仙子吧?他曾多次提到過你,說起你時話雖不多,卻能讓人聽出幾分眷念。久聞其名,今日一見,果然與傳聞不同。”
    丁曉紅原本神情淡漠的麵龐瞬間一僵,眼神中閃過驚慌與痛楚,她的唇動了動,卻什麽都沒說,隻是低下了頭。
    香長老的眼角微微一跳,臉色一瞬間有些陰沉。那絲不悅幾乎一閃即逝,她很快又換上一副得體的笑容,語氣柔和地開口,
    “原來如此,成誌強當年在宗門中確實與曉紅情誼深厚,隻可惜天意弄人。既然如此——”
    她話鋒一轉,語氣略微帶上了一絲命令的味道,
    “曉紅,你就親自帶幾位貴客去會客大殿吧。畢竟都是舊識,有你相陪,也方便敘舊。”
    香長老的語氣雖然溫和,但那一瞬間眼底深處的陰霾卻沒有逃過洛豪的注意,那抹情緒中,有著警告之意。
    洛豪不動聲色,拱手一笑,
    “如此甚好。畢竟老友相識,有丁仙子相陪,確實更方便交談幾句。”
    那香長老的笑意微微一僵,眸光閃過一絲冷意,隨即又恢複了笑容,
    “也罷。曉紅,宗門貴客,不可怠慢。若是讓貴客對我狂刀宗生了不快,大長老可不會高興。”
    “是,香長老。”
    丁曉紅連忙開口回答,語氣極為恭謹,卻仍舊沒有改口稱她“香姐”。
    香長老聽到這稱呼,眼底閃過一抹寒意,嘴角勉強維持著笑容,隻是淡淡點了點頭,轉身離去,步履間帶起淡淡的靈壓波動,似乎心中也壓抑著什麽情緒,她走得很快,幾乎連片刻都沒有多停,留下一串沉默的氣氛。
    丁曉紅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等香長老的身影徹底消失後,才忽然轉過身,神情焦急地開口,
    “你們……趕緊走吧!”
    她聲音很低,但語氣急促,幾乎帶著一絲哀求,
    “請你們立刻離開這裏,回去告訴誌強,我沒有對不起他,讓他千萬不要再回狂刀宗!”
    她的語氣中夾雜著深深的恐懼與痛苦,雙手緊緊握著衣袖,指節發白,那一刻,她不再是宗門的師姐,不再是宗主夫人的候選,而隻是一個被困在命運籠中的女人。
    洛豪目光一凝,眉頭深皺,
    “你這話什麽意思?成誌強是我的朋友,他父親的死,我必須查個清楚。若這其中真有不妥,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你……”
    丁曉紅咬了咬唇,眼底閃過絕望的神色,
    “你怎麽就聽不進去!你根本不知道——狂刀宗的大長老已經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陣朗笑聲生生打斷。
    “哈哈哈哈——!”
    那笑聲渾厚而帶著一絲壓迫,遠遠傳來,宛如滾雷在天際炸響,瞬息之間,一道靈光自宗門深處掠來,化作一道魁梧的人影,來人高大威猛,麵若刀刻,雙眉如劍,穿著一襲黑金長袍,肩頭繡著狂刀宗的宗徽——一柄橫貫蒼穹的巨刀,他的身上散發著濃烈的真元波動,空氣都在他周身扭曲。
    “曉紅!”
    他還未落地,聲音便震得山門靈霧翻騰,
    “來了貴客,為何怠慢?我狂刀宗豈能讓客人久候?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他落地之時,一股沉重的威壓擴散開來,周圍幾名守門弟子連忙跪地行禮。
    “弟子拜見長老!”
    這個修士目光一掃,落在洛豪幾人身上,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他先是對丁曉紅略帶責備地開口,
    “曉紅,你太拘謹了。這些可都是成誌強的朋友,誌強當年雖離宗,但終究是我狂刀宗的弟子,朋友來了,自然要好生相待。”
    他口中說著“責備”,語氣卻溫和得有些虛假,轉過身後,那雙深邃的眼眸一掃洛豪等人,臉上的笑意更濃,語氣帶著幾分假意的熱情,
    “幾位遠道而來,實屬難得。成誌強的朋友,便是我狂刀宗的朋友——請,去大殿敘談。”
    說罷,他伸出手,做出一個極為客氣的“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