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奇怪的一老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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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裏涼醒來之時,房內都是人,小徐香趴在他的枕頭上,不停用他的小手指順著那道疤。

    “啊……活了活了!”小徐香見百裏涼眼睛睜開,先是嚇一跳,接著高興的跳下床,“我就知道小疤不會死,你們快看他活了!”

    “小少爺,六堂主不是池子裏遊的魚。”荀磊要將徐香抱離床頭。

    “放開我,我要陪著小疤徒弟。”

    徐香掙紮之時,一腳踩在百裏涼的肩膀之上,疼的百裏涼一聲慘叫。

    “不錯,能叫這麽大聲,恢複的不錯。”郎中張元笑道,“讓六堂主好生休息,別太吵了。”

    “聽話,兄弟們都散了。”朱鴿放低聲音趕著屋子裏的人。

    百裏涼衝著大夥兒笑了笑,他渾身都疼,疼的他張不開口說話,同時他注意到了房門口立著的一個曼妙人影,努力望過去,是徐袖,她正半倚在遊懸的輪椅靠手上,臉上掛著欣慰。

    “六堂主,好好休息。”遊懸朝百裏涼招了招手。

    “小疤,待會兒我給你送粥來。”徐袖溫溫一笑。

    “嗯。”百裏涼鼻子一酸,隻是點頭。

    “小疤,我去跟姐姐熬粥,你喝了姐姐的粥就不疼了,”徐香狡黠的衝百裏涼眨眨眼睛,接著翻到床下,往遊懸跑去,“姐夫,我來推你。”

    百裏涼眼裏映著三人的背影,心說他們才是一家人,胸口又澀又涼。

    差不多人都走了,房內隻剩下朱鴿和荀磊,朱鴿捧著徐袖給百裏涼的那些書看的入神,荀磊打著哈欠,神色疲憊。

    “我躺了多久?”百裏涼問。

    “不久,也就一天一夜,六爺你能活命得謝謝呂將軍,要不是呂將軍出北城巡視你的腦袋可就沒了。”荀磊道。

    這一點倒不奇怪,大小列王也是按人頭請功。

    百裏涼點點頭,問他這一天一夜都發生了什麽。

    荀磊告訴他什麽都沒發生,安靜的很,“城主派了人查看,除了封子緒,其它三州都退了兵,封子緒在五裏外紮了營,好像打算長駐,我們的探子說封子緒正從度州往營地裏調糧餉。”

    “這個封子緒不回去守城,心也忒大了,就不怕別的州乘機打他度州的主意!”朱鴿插嘴道。

    “沒人敢吧,被他纏上了那是甩也甩不掉,我看沒準今晚又來偷襲。呂將軍抓了他們幾個人,據交代封子緒的指令是,圖州城裏但凡有人出城,出去一個殺一個,不信殺不光咱圖州,你說這人是不是腦子抽了!”

    “要我說,索性就打過去,咱們有人有弩機,怕他個卵!”朱鴿道。

    “兄弟們都是這個意思,成天的被封子緒左一個偷襲右一個偷襲,早晚得瘋啊。”

    百裏涼的傷口疼的他腦子都轉不開,忍不住呻吟了幾聲,朱鴿和荀磊便閉了嘴,說讓他睡一下,睡著了就沒那麽痛了,可百裏涼哪舍得睡,他盼著喝徐袖親手熬的粥呢!

    期間郎中張元又來看了百裏涼幾次,給他換藥喂藥,很是周全。

    “也就是你了,換成咱們這些廢物,早扔到一邊生死由命了。”荀磊嘀咕道,“遊城主和幫主都看重六爺你,張老頭不敢不盡心,老勢利眼。”

    朱鴿狠狠瞪著荀磊,“不服氣,你也能耐起來啊,別他娘的跟個怨婦似的。”

    百裏涼不想聽他們吵,他想起孫沿,這人好幾天都沒見著了,便問荀磊。

    “他啊,還真長了能耐,六爺不讓他當了個主管麽,他現在成天的都在鍛造營,據說遊城主打算要他過去做個中等武官呢。”荀磊很是羨慕嫉妒。

    百裏涼笑了笑,孫沿雖然八麵玲瓏,見人不說鬼話,見了鬼該奉承的他也不說人話,但他做事肯吃苦,同時還有那麽點善意未泯,所以百裏涼才讓他做了個主管,孫沿若被遊懸看中也在意料之中。

    幾人說著話,徐袖的粥送了過來,不過她本人卻未來,百裏涼有那麽點小失望。百裏涼聽荀磊說遊懸現在住在徐袖的院子裏,因為紅府離城牆前門比較近,這樣可便於他隨時巡視。

    粥的味道還是那麽香甜,跟以前一樣放了糯糯的蓮子,隻是伊人已嫁,粥的味道沒變,吃粥人的心情卻已是百轉千回了。

    被荀磊喂了兩碗粥,百裏涼沉沉的睡了過去,這一睡便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六爺醒了,跟你說昨晚瘋子緒果然又跑來偷襲,還用上了雲梯,想爬到城樓上殺人,結果你猜怎麽著,舒將軍就讓他們爬,爬上來一個活捉一個,現在都給收編了,哈哈……樂死我了都,這下瘋子緒虧大發了,他想殺咱們的人,咱們就收他們的人,反正那些兵痞子給誰不是賣命,到頭來咱們的人沒少反而更多,氣死他!”荀磊興衝衝道。

    “封子緒也夠頑固的。”百裏涼笑道,他極少佩服誰,但這位主倒著實讓他刮目相看。

    “可不是嘛,你說他該不會就那樣紮一輩子的營地吧,咱們圖州的兵力少說也是他們度州的兩三倍,攻城是不可能攻的下,他又那麽招人嫌,沒好處可沒人願意跟他合作打咱們圖州。”

    “他作戰經驗豐富不容小覷,何況他又不蠢,我想他肯定會用上別的法子。”

    正說著,小徐香跑了進來,一臉的不高興。

    “小祖宗,你這是生誰的氣了?”荀磊逗道。

    “哼,姐姐變了,什麽好吃的先緊著姐夫吃,她眼裏都沒我了,我決定離家出走,不理他們了,哼!”徐香氣鼓鼓道,小眼圈都紅了。

    “離家出走?走哪兒去?”

    “這裏啊,我決定今後就呆在小疤院裏了,本少爺不回去了,看見他倆就要吐,太膩味了,嘔!!!!”徐香做著嘔吐的動作。

    徐袖和遊懸的恩愛有加早在百裏涼的意料之中,隻是現在聽徐香這麽一說,他心中又難免一陣酸澀。

    身上的傷口疼的沒那麽厲害了,百裏涼想出去走走。

    “好書啊,相見恨晚相見恨晚!”一直都守在百裏涼床邊的朱鴿忘形的喊道,他合上了手中的書本,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百裏涼見他兩眼浮腫,眼中都是紅血絲,笑道:“朱哥,別說你看了個通宵達旦!”

    “他啊,也瘋了,都一連看了兩個晚上,真不知道那些破書有啥好看。”荀磊道。

    “朱哥,我帶你去見一個人。”百裏涼見朱鴿興味濃,便有意將他引薦給龍飛,反正老年人不怕熱鬧,多一個喜歡聊兵書的人,龍飛也高興。

    百裏涼便在朱鴿和荀磊的攙扶下去了龍飛的院子,小徐香悶悶不樂的跟著。

    剛推開院門,百裏涼便看見堂屋裏正認真聽著龍飛說著什麽的沈渡受了驚一般慌張站了起來。

    “是六堂主!”沈渡神色尷尬。

    “怎麽了?”

    “哦……沒……沒什麽,對了,你咋受了這麽重的傷,快……快坐下。”沈渡忙不迭,還打翻了一個長凳。

    “小百受傷了?”看不見的龍飛抬起頭,臉色甚是關切。

    “沒事,活著呢。”百裏涼笑了笑。

    “怎麽沒事,你都快死了,我還以為你會死呢!”小徐香沒來由的喊著,最後眼淚汪汪,撲在龍飛的懷裏就哭了起來。

    “哈哈,你小娃子平時老說不喜歡小疤,你還是很在意他的嘛。”龍飛拍著小徐香的後背。

    百裏涼可知道這小子哪裏是為他哭,他這是受了徐袖的委屈,借他的名頭哭出來而已,他也不說破,讓他哭個痛快。

    整個白天百裏涼都在龍飛的院子裏,除了荀磊不停的打哈欠聽不懂他們的話題,其餘五人聊著《不敗經》大有秉燭夜談的意味,最後還是荀磊硬拖著百裏涼回去休息。

    百裏涼老覺得沈渡怪怪的,說話的時候眼神閃閃爍爍,總不敢直視他,像是做錯了事,龍飛也似乎有些不同,少了往日的倚老賣老,對他多了幾分和氣。

    這一老一少難不成背著他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不致於啊,百裏涼認為自己多想了。

    路過徐袖院子的時候,徐香扭過頭還特意加快了步子,他還在生他姐姐的氣呢!

    百裏涼心說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算聰明的像個小大人,可人生閱曆畢竟隻有那麽多,小情緒遮也遮不住。

    剛剛走過院門,忽聽院內傳出幾個人聲,有的熟悉有的不熟悉。

    “告辭了,我們城主還等著回信,遊城主徐幫主請留步。”一個陌生的聲音。

    “是啊,既然日子定下了,其它事也就好安排了,先行告辭。”另一個陌生的聲音。

    “那就不送了,兩位慢走。”遊懸的聲音。

    “慢走!”徐海的聲音。

    接著院門一開,走出兩個陌生人,匆匆行遠。

    已經走過去的百裏涼回頭看了一眼,雖是好奇,卻也不便過問。

    接下來過了大半個月,百裏涼已經能踮著腳自己行動,張元給他用最好的藥材,加上他年紀輕,傷口恢複的很快。

    這大半個月,時不時的聽到荀磊說起封子緒的偷襲,無論白天黑夜,封子緒心情一好就來圖州城下轉悠,投幾個攻城石,殺幾個外出砍竹木的,隻要能對圖州城有所損毀,也不管毀大毀小,他都不遺餘力的去做,甚至乘著夜黑派人偷砍城牆,砍一點算一點,這讓百裏涼想到了一句諺語:鐵杵磨成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