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小野第章 容與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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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該在家休息我知道,  我說真的,那竊賊的功夫我真覺得熟悉,  一定是從前見過或聽過但我想不起來了。”
    “再說我身上已沒有大礙了,你看我這幾日能吃能睡的,可能就是路上累著了。”
    “大哥也說這案子棘手,我去私塾就是為了幫你和大哥,我知道你擔心我,我道歉還不行嗎?”
    回房路上,謝容與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頭,  青唯跟在後頭一路解釋。到了房中,  謝容與在桌前坐下,  看她一眼,“過來。”
    青唯猶豫了下,依言坐下。
    作者有話要說:
    “我該在家休息我知道,我說真的,那竊賊的功夫我真覺得熟悉,一定是從前見過或聽過但我想不起來了。”
    “再說我身上已沒有大礙了,你看我這幾日能吃能睡的,可能就是路上累著了。”
    “大哥也說這案子棘手,我去私塾就是為了幫你和大哥,我知道你擔心我,我道歉還不行嗎?”
    回房路上,謝容與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頭,青唯跟在後頭一路解釋。到了房中,謝容與在桌前坐下,看她一眼,“過來。”
    青唯猶豫了下,依言坐下。
    “祖母那邊我已替你解釋過了,說你舟車勞頓,今晚歇息好,明早不必去請安了。”
    青唯點點頭,“哦”一聲。
    “保安堂的大夫明早會再來,他是江留名醫,很難請,你到時不可再放他鴿子了。”
    “哦。”
    謝容與看她認錯態度尚算誠懇,語氣溫和了些,“吃東西了嗎?”
    青唯搖搖頭。
    謝容與於是吩咐駐雲把備好的晚膳送進來,陪她吃完,又催她去更衣沐浴。
    春夜涼涼的,被衾也浸著一縷寒,好在謝容與身上溫暖,青唯沐浴完,依偎進他懷裏,暖意就透過薄薄的中衣傳遞過來。
    她知道他這會兒不氣了,仰頭問:“你今日怎麽這麽早回來?”
    “你知道我去衙門翻卷宗,算著我會晚?”不然她怎麽掐著點兒回家呢?
    謝容與垂眸看青唯,“你說呢?”
    他是擔心她。
    初春海棠開了,一枝花影映在窗紙上,窗欞隙著一條縫,隱隱幽香飄進屋中,謝容與看著青唯,他的小野姑娘近日的確養好了些,浸著淡香,頰邊如染桃花。
    謝容與目光似水,水波微微一晃,他俯下臉去。
    一時不知雲深幾何,青唯在他愈發粗沉的呼吸間想起正事。自從她在路上犯過頭暈,請過大夫,他已克製了七八日了,今夜好不容易放開,依他的常例,隻怕要到天明。她近來記性不好,今天查到的線索又隱晦,折騰到天明再睡一覺,指不定給忘了。
    青唯推推謝容與:“等等,我有要緊事跟你說。”
    謝容與撐起身,看著她,那目光在問,這時候有什麽要緊事?
    青唯道:“是我今天查到的線索。”
    謝容與一頓,欲言又止半晌,吐出一個字:“說。”
    青唯道:“我去幾間被盜的私塾看過了,那竊賊功夫很好,如果私塾沒有防備,偷個東西對他來說如同探囊取物。不過他運氣不好,去陽和書居那晚,恰好驚動了官差,被官差追了三條街,後來不得不使出了真本事,隱去了蹤跡。
    “這聽起來沒什麽奇怪對吧?但是,陽和書居在留春街的岔口,有很多條路可以逃跑,這竊賊偏偏選了最難的一條,這便罷了,他明明早有本事甩開官差,偏偏到了賣雜貨的窄街才隱去蹤跡,你說這是為什麽?”
    青唯不等謝容與回答,徑自說道:“反正照我猜,他是故意把官差引到雜貨街的,他希望官府懷疑這條街上有他的同夥,去查這條街。”
    事實上官府的確查了。
    可惜什麽都沒查到,街上都是本本分分做買賣的人。
    謝容與聽了青唯的話,若有所思,半晌,他翻身平躺在榻上,“你知道為何這案子至今沒有頭緒嗎?”
    “為何?”
    “因為找不到動機。”
    青唯不解。
    謝容與繼續說道:“官府其實查到很多線索,譬如這竊賊這麽三番五次的偷盜不是為財,至少在留春、秋濃幾個私塾拿走的東西不算太貴重,至於‘行雲策’孤本,也是有價無市,且官府至今沒在黑市上發現任何被盜取的財物;這竊賊偷盜也不是為了私仇,留春的周老先生的不提,夏、秋、陽幾間私塾的先生也從未與人結仇,而他們的學生對他們隻有敬重,沒有不滿。”
    青唯問:“這些都是你在衙門的卷宗上看來的?”
    謝容與微微頷首。
    這就奇了,不是為財不是為仇,那偷盜還能為了什麽,總不能是鬧著玩吧?
    青唯百思不得其解,這時,謝容與卻道:“其實,我想到一種可能。”
    “什麽?”
    謝容與看她一眼,吐出兩個字:“義匪。”
    青唯聽到“義匪”二字,一下子來了精神,“你是說,行俠仗義的義匪?”
    青唯出身嶽氏,鹹和年間民生艱難,嶽氏可不就是柏楊山的義匪麽?
    謝容與道:“江留太平太久了,即使在昭化初年,也甚少有義匪出沒,是故江留官府漏掉了這種可能,沒有方向,所以沒有頭緒。”
    而他為什麽能想到,一是因為他身邊的溫小野,原本就是義匪出身;二是因為在追查洗襟台真相的日子裏,他所接觸的嶽魚七等人,無疑不是為了一腔熱血奔走四方的。
    青唯豁然開朗:“你這麽說,一切就解釋得通了,這竊賊為什麽專挑私塾偷盜,因為他就是想把事情鬧大,想引起官府的注意。偷走‘行雲策’不是目的,關鍵在於《行雲策》的主人梁先生太能鬧了,他一鬧,事情就能傳開,  官府才能更加重視。之後這竊賊為什麽往賣雜貨的窄街跑,一定是這條窄街上有不平事,他想引官府去查。窄街上自然都是本本分分的買賣人,可是正因為太本分了,所以可能會遭受冤屈和不平。至於這竊賊為何不直接報官,這一點我想不出,會不會私塾也脫不開幹係,官人,你覺得呢?”
    青唯說著,雙手支頤,趴在謝容與身邊,問道。
    謝容與看著她,半晌問:“說完了?”
    青唯沒反應過來,“嗯?”了一聲,下一刻謝容與將她身上往上一提,把她一隻手縛去身後,撐著坐起身來。
    屋中再沒了私語聲,紛擾的動靜間,窗外拂過陣陣風。
    海棠花枝搖曳在春風中。
    -
    “夫人脈象康健,此前體虛乏力,應當是舟車勞頓,亦或水土不適所致,是故到了江留,一切便好轉了。”
    翌日午間,保安堂的坐堂大夫為青唯診完脈,如是說道。
    德容道:“可是我家夫人年少遊曆四方,從未出現過水土不服的症狀,我們路上也請過好幾位大夫,都說夫人的病勢來得蹊蹺,也許是身上的舊傷所致,還請大夫為夫人仔細診過。”
    坐堂大夫捋了捋長須,“夫人此前脈象遲緩,兼之找不到病因,的確像是舊傷引起的體虛。然而,傷病畏寒,眼下冬寒已去,春暖宜人,夫人若是舊傷複發,何故會發在暖春呢?再者,舊傷複發,傷病必定綿延時久,絕無可能三五日就痊愈,是故老夫敢斷定,夫人的身子康泰,絕無大礙,就是……”
    大夫頓了頓,頗是小心翼翼地問:“路上那些大夫可曾給夫人開過活血化瘀、散鬱開結的傷病方子?”
    謝容與道:“開了,但我沒讓她吃。”他解釋道,“她自小習武,身子底子很好,這幾年從未犯過病痛,兼之路上大夫的診言都是‘或許大概’,無法肯定,所以我們隻用了些安神的藥調養。”
    大夫鬆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
    他說著,起身請辭,“夫人身體安泰,公子自可安心,不過,夫人既然病過一場,眼下還是應當悉心調養為主,聽聞夫人自小習武,照老夫說,近日……還是暫不要使功夫了。”
    眼前這位是中州最好的大夫,堪比深宮的禦醫,他的話,謝容與還是信的。
    謝容與微微頷首,命一旁的廝役把大夫送出府。
    謝府的廝役很有規矩,到了府外,拿出一個繡福祿吉祥紋雲緞荷包遞給大夫,“辛苦大夫了。”
    坐堂大夫心有餘悸地回望了府門一眼,問:“適才那二位,果真是貴府的謝二公子和公子夫人?”
    這位江留名醫常為貴人看診,謝府二公子是什麽身份,他豈有不知道的道理?
    正是名聞天下的小昭王。
    而今謝容與因為洗襟台,昭王封銜被褫,可明眼人都知道,遠在廟堂的官家對他無比信任,兼之他在士大夫心中的地位,誰敢說他不是“王”了呢?
    而今他回到江留,門庭這樣清淨,不是因為世態炎涼,而是因為門檻太高,饒是中州世家權貴雲集,也不敢輕易拜訪。
    是故坐堂大夫有此一問。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這樣見到了小昭王和昭王妃。
    廝役禮數周全,笑道:“可不是,我家二公子今次回江留長住,日後若有叨擾,還請大夫不要嫌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大夫原地徘徊數步,再次低聲叮嚀,“你回頭告訴府中上下,好生照顧少夫人飲食,清淡為主,近日……一定仔細將養,切忌動武……”
    -
    “我說什麽來著?我身子好,一點事沒有,之前就是路上累的,你竟不信我。你看大夫是不是也這麽說?”
    保安堂的大夫一走,青唯沾沾自喜道。
    謝容與在她身旁坐下,端起案上的涼茶,淡淡道:“大夫也說了你該在家調養,不可動武,最好也不要四處走動。”
    青唯連聲說知道了,看他坐在旁邊一點要動的意思都沒有,納罕道:“失竊案不是有線索了麽,你怎麽還不去衙門跟大哥說一聲?省得他著急。”
    謝容與道:“去過了,也交代過了,那幾間私塾我也看了,有了頭緒這案子就不難辦,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就見分曉。”
    青唯更詫異了:“你何時去的?我怎麽不知道?”
    謝容與看她一眼,合上茶碗蓋,嘴角悠悠浮上笑意:“自然是早上去的,你不知道不奇怪,你今日起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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