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第 1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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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有彭格列家族徽章的私人飛機低調的停在某個機場。
沢田綱吉坐在靠窗的位置,他雙手搭在小腹上,閉目小憩。
隻他一個人,並沒有他人陪伴在他的身邊。
斯庫瓦羅和的瓦利亞其他人一同走進機艙,他們剛去處理了因為人員問題導致的沢田綱吉行蹤泄露事故。理智上明白責任不在這個小鬼身上,但是……沢田綱吉是把自己的腦子全丟在床上了嗎!居然連這種事情都安排出漏洞!難道他不知道最近來暗殺他的人越來越多了嗎!半個裏世界幾乎傾巢而出!
這個混蛋小鬼!斯庫瓦羅咬牙切齒,額頭都要爆出青筋,他在心裏又罵道:簡直跟那個突然獨自離開回意大利的混蛋boss一樣讓人頭疼!
到底,瓦利亞的這些人還是沉默著沒有出聲的在機艙內找了位置坐下。
那個人眼底青黑的顏色太明顯,上次見到沢田綱吉這種顯而易見的疲憊還是密魯菲奧雷對彭格列步步緊逼的時候,嘖,總之不是什麽愉快的讓人願意回憶的場景。
飛機起飛,略有顛簸,向舷窗外看去,地麵上的人與物都逐漸縮小成虛影。
斯庫瓦羅放平座椅帶上了眼罩,他需要保持充沛的精力,等飛機在意大利落地,又得無休止的去收割因為沢田綱吉出現蜂擁而至一群群雜魚。
他躺下的時候,突然有一種踏空感。
他突兀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個小鬼,怎麽突然這麽安靜?
憤怒代替傲慢在斯庫瓦羅的臉上浮現,銀白的利刃毫無保留的刺向了「沢田綱吉」的方向,他甚至沒顧及這是在飛機上,夾雜著火焰的劍氣很有可能讓這架剛起飛不久的飛機在空中斷成兩節。
隨著貝爾怪異的笑聲,小刀和鋼琴線纏在了斯庫瓦羅的劍上,斯庫瓦羅的劍偏開了一開始瞄準的要害,插在了「沢田綱吉」的肩上,劍尖刺入的地方如同無實質的空氣,靛青的霧氣從「傷口」處溢出,讓鯊魚不悅的皺眉。他隨即看向了坐在最後麵的人——瓦利亞的霧守,世界前三的幻術師,瑪蒙。
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好隱瞞的。瑪蒙在斯庫瓦羅外放的殺氣中僵著身體拿出了死炎令。
「事先聲明,我不知道沢田綱吉要做什麽,」瑪蒙平鋪直敘,道,「因為給裏包恩打掩護暴露後的處罰是他刻意輕輕揭過,我算是欠笨小鬼一個人情,我沒法拒絕他。不過他的行蹤泄露不是我做的,我猜測他可能想用自己的行蹤把某些人引開日本的同時,處理一下不安分的因素。」
「順便……他的命令相關的部分是如果瓦利亞發現了這一切,要求我們保密不能告知任何人。」
有太多個槽點讓斯庫瓦羅想咆哮著吼出來,但死炎令上關於敵對家族的處理任務直接阻斷了他們發現不對而申請返航或者跳機找人當麵對質的可能性,又被沢田綱吉騙了一次,瓦利亞的劍客眼底全是陰沉的怒火。
「那個——可惡的小鬼!!!!」
被教父無情欺騙的人不止瓦利亞。
縈繞著馥鬱的黏膩的香氣臥室裏,西裝筆挺的殺手麵無表情的從空無一人的床上撚起了一根棕色發絲。
恰到好處的意亂情迷,就算是他也無法逃脫。那時他禁錮著教父的手腕,隻為了不再讓那上麵平添被沢田綱吉自己咬出來的齒痕。殺手承認自己被吸引了,無可救藥的跟無數普通的毛頭小子一樣,他沉醉於愛人的美麗,他無法自拔,他想低頭去親吻那一份柔軟,然後就著了道被人用藥物迷倒。
此刻,提前蘇醒過來的裏包恩語調平淡,卻讓人微妙的覺得不寒而栗,殺手低笑了一聲,說:「小騙子。」
同一刻,發絲被火焰燒為灰燼。
曾
經的守護者們被複雜錯亂的假消息環繞,有能力跳出這些直接得到答案的雲雀恭彌卻被突然而來的風紀集團的事物絆住了腳步。
所以,如沢田綱吉所願,他一個人見到了白蘭。
今年冷的早,北半球不管是哪裏都比往年更早的飄起了雪花。白蘭同沢田綱吉見麵的函館甚至堆起了半米厚的積雪,溫度低到骨頭都覺得刺痛。
這樣的環境下,沢田綱吉蒼白的麵孔也不顯得突兀了。
山間城堡,似乎有一些眼熟,棕發青年的腳步一頓,緩慢走進了早早敞開、靜待來客的大門。
過分挑高的客廳中,除外中心的歐式桌椅,其餘地方全部都被放上了鮮花。大片紫色風信子如海般將這裏淹沒,人要走進去都很困難,味道更濃鬱的令人不適。除了鮮花的紫色,入眼的就隻有大片白色的裝潢,看起來像是白蘭一貫的喜好與風格。
沢田綱吉的披風拖曳過花瓣,當他拉開椅子落座的時候,白蘭·傑索也正好從樓梯上走下,他們又相對而坐,仿佛是某一刻的時光重現。
「真的是好久不見,綱——吉——君——」白蘭的手肘撐在桌上,他托著腮,手指點在眼角,沒有一點嚴肅正經的樣子,感慨道,「已經二十多年了呢。」
「白蘭。」沢田綱吉啟唇回應。
隻要麵對的不是裏包恩、他的守護者、他在意的那些人,沢田綱吉就是完美而毫無破綻的。他的言語、談吐、一舉一動都帶著壓迫力十足的優雅,他的態度從容不迫,他是教父這個名詞當之無愧的代言人。
年輕的教父垂下眼,漫不經心的看向桌麵的擺設。上麵放著菱形棋盤與黑白雙色六邊形棋子,是納什棋,一種用同色棋子鏈接菱形棋盤對邊即可獲勝的遊戲。相比於圍棋和國際象棋,納什棋經過數學模型驗算,不存在和局,即其中一個棋手有必勝策略,遊戲的結局必為一輸一贏。
在過去,裏包恩用這個戲耍過他。狡猾的殺手先生不告訴他先行一方有著絕對的優勢,也不告訴他為了公平而需要進行的交換規矩,害得他輸了很多次答應了數不清的不平等條約。
沢田綱吉不想陪白蘭玩什麽小遊戲,於是在白蘭笑眯眯的表情下,棕發青年隨手拿起一枚枚黑棋放下。
「我不會遵守交換規則,」沢田綱吉看著白蘭撇下的嘴角,不緊不慢地說,「原本我來赴約也不是為了做陪你玩這種事情。」
白蘭彎起的眼中有幾分惡劣的愉悅,說:「太無聊的話,我會做一些微妙的事情哦~世界征服勉強也可以算做成神之外用來消磨時間的遊戲。」
氣氛本該因為這句話變得劍拔弩張,但沢田綱吉隻是略微抬眼看了下白蘭。
「可你跟過去不一樣了。」他說。
白蘭的笑意淺淡,逐漸變成了跟沢田綱吉相似的平靜毫無情緒。
「超直感?」白蘭問。
沢田綱吉不置可否:「我隻是相信我的判斷。」
「是……嗎?」白蘭輕聲嘟囔,他興致不高的哼了一聲,「被人輕易看透的感覺真是不好。」
「所以,免去那些無聊的開場白吧,白蘭。」
「好哦~」
「那麽親愛的godfather,」白蘭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包棉花糖,糖分的攝入讓白蘭不由得發出了滿足的聲音,他說,「花了那麽大功夫單獨跟我會麵,是為了什麽呢?」
這次的會麵,白蘭選定了地點,沢田綱吉訂下了時間,綱吉前來的目的隻有一個,他放輕了聲音,顫動了一下的手指似乎是因為不安,他斟酌問道:「裏包恩,還有我的同伴和家人們……他們有因為我的複活而付出什麽代價嗎?」
「真是不意外的話題,
」白蘭放下手裏的東西,他撐著桌子探身向前,跟沢田綱吉距離很近的對視,如果可以,他想挖開這個人的大腦看見最真實的內裏,「但是為什麽來問我?尤尼醬不是更好的人選嗎?或者壹原侑子?如果你想,你也能找到伽卡菲斯吧。很奇怪呢~難道說——綱吉君竟然不希望他們知道?」
綱吉皺著眉不適的往後靠了靠,說:「白蘭,有沒有人告訴過你……」
棕發的青年停頓了下,可能是忍耐片刻仍覺得不適,繼續說:「你真的很容易讓人產生使用一些武力手段強行令你配合的想法。」
實際上就是在委婉的說我想往你臉上來一拳。
「我隻是有些好奇,」白蘭退回了正常的社交距離,他說話的尾調總像是有個小尾巴在上翹,「因為真的很無聊啊~拒絕了遊戲,綱吉君連幾個問題都不願意回答嗎?」
沢田綱吉冷靜的問道:「我的回答會影響我想知道的事情的答案嗎?」
白蘭眸光微閃,氣息銳利危險,不懷好意,他說:「如果我說「是」的話?」
「我知道了。既然你堅持,那麽我奉陪到底。」教父的坐姿變得有些隨意,他散漫的解下了披風,活動了一下手腕,說,「我確實不想他們知道太多。輪到我問你了,裏包恩恢複記憶,有你幹擾嗎?」
「真是狡猾,一換一就算了,綱吉君回答的也太敷衍了,」白蘭動作幅度很大地看了看沢田綱吉手上複雜而華麗的彭格列指環,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故意的歎了口氣,說,「裏包恩君恢複記憶可跟我沒關係哦~」
「但他那天遇到了你。」沢田綱吉說。
「恩?才幾天居然就調查到這種程度了嗎?果然不能小看你啊,綱吉君,」白蘭直勾勾的看著棕發青年,開口道,「但這真的跟我沒關係,說實話,一眨眼自己的下屬就被放倒,還被世界第一殺手用黑漆漆的口指著胸口,就算是我,也很害怕的。」
「那麽輪到我來問了,如果在你假死的那個時間點,十年前的你隻是打敗了我,也就是如果我還活著,你醒來後會殺了我嗎?」白蘭拉長了聲音,說,「並且如果那些由密魯菲奧雷造成的痕跡都沒有恢複的話?」
沢田綱吉皺眉。
半晌,他說:「我不知道。」
沢田綱吉在過去沒思考過這個問題。
他跟白蘭是敵人,戰鬥自然要不留餘地,他自認並不懷有天真而龐大的善心,能寬恕一個給他的家族帶來了巨大傷痛的人,他更不會去原諒,他沒資格代替受到密魯菲奧雷傷害的人們原諒什麽。
但讓他直截了當的殺了白蘭,也很難做得到。若非戰鬥中的不能留手,無法製止,他絕不想輕易的剝奪一個人的生命。他作為教父,作為一個掌權者,還必須抽離自己所有私人的愛與恨,站在客觀而利益的角度來分析殺死白蘭的利與弊,他不能像一個普通的複仇者一樣因為情緒殺死敵人。
裏包恩離開時的模樣,阿武失去父親的表情,還有太多人苦痛的麵孔湧入腦海,沢田綱吉深深呼吸一下後,說:「我會非常憎恨你,非常想殺死你,但真正如何抉擇我無法回答,這種事情無法做出預設。」
「不,你曾經有過選擇的時刻,」白蘭的目光是少見的審視,他說,「世界融合的時候,你有能力殺死我,抹消我,一勞永逸的給你的同伴們解決掉一個煩,可你並沒有做呢,綱吉君~」
「或許是有點可笑的想法,如果你想問我為什麽沒有在那時候殺死你……」教父垂著眼,他下意識的點了點桌子,說,「大概是因為……我總覺得,或許你是可以改變的。」
「正一跟我提過起和你一同度過的大學時光,那個時候正一雖然已經決定要跟我聯合起來打敗密
魯菲奧雷,可我能覺到他對過去的你仍然有屬於朋友的懷念,他不覺得那時候的你是個壞人。」
「我不知道你如何以及怎樣使用那份窺探平行世界的能力,但是,我想,那份能力並一定不是那麽讓人舒適,那樣大量的記憶,真的不會影響到一個人的精神狀態嗎?」
「我不是可憐你為你辯解,作為當事人之一,我不喜歡「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的說法。但是以你的能力,隻要不去作惡,哪怕不去向善,或許也能給這個嶄新的世界帶來一些略微偏向於「好」的變化。有艾麗婭小姐和尤尼在,我就更不用擔憂了。」
「白蘭,我的同伴們很強大,他們不是需要我去庇佑、減除一切雜草才能生存的柔弱花朵。如果不仰仗於「海」的能力,像玩遊戲一樣提前得到了攻略,你不可能做到那麽輕易的打敗他們,」沢田綱吉神色認真,「還有,為了大家的安全抹消你什麽的……這種說法,也未免顯得……」
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棕發青年緩緩睜大的眼中浮現出怔愣和詫異。
他麵上血色褪盡,用極度微弱的聲音、壓製著靈魂深處的顫動說完了那句話:「未免顯得……太輕看他們了。」
「bgo~就是這句話,」白蘭笑的如同低吟詛咒的惡魔,「局中局——綱吉君有猜到這是誰要我幫忙告訴你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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