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九瑤！
    涅槃宮的主人！
    大日神尊的女兒！
    這就是涅槃秘境，最大的秘密！
    這些身份爆出去，隻怕會驚爆整個寰宇。
    然而寧天看著眼前的少女，卻沒有太意外。
    在他一次次當做“父親”，一次次看“女兒”死的時候。
    寧天就猜出了一二。
    “看來，你不是很震驚。”
    牧九瑤笑了一下，露出頰邊的酒窩：“坐吧，”
    “我們坐著聊。”
    伴隨著她話音落下。
    寧天周圍的環境瞬間變了。
    眼前不再是新人拜堂的喜慶之地，而變成了一個房間。
    房間並不大，處處透著一股素雅的氣息。
    對著門，放著一扇繡著山水的屏風，中央是一張雕了花鳥的方桌，桌上一溜紙墨筆硯，還有一張畫卷。
    畫卷上隻畫了一半，搭在筆架上的筆墨跡未幹。
    桌案角落，還放著一隻青色花瓶，插著幾支紅黃的花，花瓣沾水，嬌豔欲滴。
    看起來，是個素雅又生活氣息十足的房間。
    寧天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房間。
    葬神宮最核心的深處！
    就是這樣子的！
    他也是在那個房間裏，見到了槃槃！
    想到槃槃，寧天神識一動，沉入識海。
    可鎮仙塔第一層裏的胖鸚鵡，依舊沉眠不醒。
    “你想喝什麽？”
    此時，牧九瑤再次開口了：“我這裏有靈葉茶、雪原茶、木藤茶、水精茶。”
    說到這裏，她再次笑了一下：“我是建議你喝水精茶的，它能幫你愈合你的神魂之傷。”
    果然，作為涅槃宮的主人。
    在這十八門裏，寧天做過什麽，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寧天立刻從善如流：“那就水精茶。”
    嘩啦啦。
    一股生氣磅礴的茶水，從茶壺中湧出。
    很快，一杯水精茶放到了寧天麵前。
    顏色青碧，輕輕蕩漾。
    隻是嗅聞空氣裏的水汽，就覺得一陣心曠神怡。
    寧天也沒有遲疑，拿起就一口飲盡。
    茶水入口的刹那，一股清冽至極的涼意順著喉管直墜髒腑。
    隨後，仿佛千萬顆細碎的冰晶在經脈裏炸開。
    但沒有半分刺痛，反倒是讓人渾身舒泰。
    碎裂的冰晶化作一縷縷精純的靈氣，順著寧天的四肢百骸瘋狂遊走。
    隻是片刻，他神魂深處的隱隱作痛就徹底消失。
    寧天感知了一下。
    神魂中的傷，全都好了。
    好厲害的水精茶！
    這一杯水精茶，勝過他在弱水河裏苦苦吸收的所有水精。
    “我很好奇，”
    嘩啦啦，牧九瑤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她坐在了寧天對麵，問道：“最後那一關，你是怎麽看穿的？”
    “九千萬年來，闖入最後一關的人，其實不算少。”
    “做出和你一樣‘不救女兒’的人也不少。”
    “但隻有你，真的看穿了一切。”
    牧九瑤點出最關鍵的一點：“你怎麽看出女兒不想活，女兒想死呢？”
    說話間，她微微側著頭，眨著眼睛，一副天真爛漫的少女姿態，隻等著寧天回答。
    寧天也沒有藏著掖著，立刻解釋：“換位思考就行了。”
    “不是把自己想成附身的父親，而是想成女兒。”
    “我一次次輪回，一次次死亡，”
    “病入膏肓，吐血而死；”
    “尖兵利器，入肉而死；”
    “船隻傾覆，濁水灌肺而死；”
    “每一次死亡，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可不是好事，而是一種折磨。”
    牧九瑤微微點頭：“這的確是一種折磨。”
    “漫長的時間線裏，女兒活了很久，卻活得很碎。”
    “每一次死亡之時，女兒才能想起自己曾是何人，”
    “每一次，女兒都想和父親說，算了吧，可看著父親的眼睛，她又說不出口，”
    她說到這裏，輕輕歎氣，
    這時候，寧天又補充一句：“其次，還有‘愛’。”
    牧九瑤看向他，隻聽寧天繼續道：“父親愛女兒，女兒也是愛父親的。”
    “一次次的輪回裏，我能感知到，我附身的父親，身體越來越差了。”
    “這世上，沒有東西是永恒不變的，輪回轉世應該也是如此。”
    “所以，父親一次次幫女兒輪回，應該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女兒愛父親，她肯定不想讓父親再這麽下去。”
    “綜上，女兒不想活，隻想死。”
    聽完寧天所說的，牧九瑤頓了一下，隨後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你真聰明。”
    “我看過你闖門的樣子，你也很有實力。”
    說到這裏，她直接拋出了最重要的東西：“我知道，你闖門是為了得到涅槃之火，我可以把它給你。”
    “不過，有條件。”
    “你說。”
    “殺了我。”
    寧天整個人一愣。
    此時牧九瑤收起了少女姿態，表情格外嚴肅：“你既然看穿了一切，那應該也知道我這個女兒是想死的，所以，請殺了我。”
    “然後，帶著我的屍首，去見我父親，幫他。”
    寧天聽到這裏，越發吃驚：“帶著你的屍首，去見大日神尊？”
    “是。”
    “我生來便是‘早夭之命’，注定活不過十歲。”
    “是我父親不認命，為了救我，一次又一次動用輪回法則，但每一次輪回，他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早在九千萬年前，他就已經虧空不少了。”
    “如今九千萬年過去，我怕他在外麵快要撐不住了。”
    “我和他同源同根，你帶著我的屍首給他吸收，能幫他注入新的力量。”
    “你闖過了十八門，聰明又有實力，你一定能做到的……”
    寧天卻在這一大段話裏，抓住了一個最關鍵的東西，打斷她：“外麵？什麽外麵？大日神尊在哪裏？”
    “你不知道？”
    牧九瑤此時訝異了一下：“你不知道‘外麵’嗎？”
    寧天卻敏銳無比地抓住另一個關鍵：“你覺得我應該知道？不，你覺得寰宇的大部分人，應該知道‘外麵’是什麽？”
    “是啊，難道你們不知道？”
    牧九瑤萬分吃驚，幾乎不可置信。
    “我們應該知道的是什麽？”寧天直接抓住重點問：“外麵是什麽，大日神尊又去了哪裏？”
    牧九瑤回過神來，她也不糾結為什麽寧天不知道了。
    迅速開口道：“我們的這方寰宇，可以看做一個屋子。”
    “我們在屋子裏麵。”
    “打開門之後。”
    “就是屋子外麵。”
    “門外也是有世界的，而且更加寬闊，那裏有時間長河，也有很多很多的門外之人……但那些人並不一定友好。”
    牧九瑤介紹道：“九千萬年前，我發現了一道原初之門。打開門後，就看到了‘外麵’……”
    而聽到這裏，寧天渾身的肌肉都繃了一下，他忍不住打斷牧九瑤的話：
    “等一下，‘原初之門’在哪裏？那是真的‘門’？”
    牧九瑤點點頭，解釋道：“是真的門，三顆原初之星上就有原初之門。打開這原初之門，就能去往門外……”
    而此時，寧天卻有些聽不清了。
    他隻感覺腦海被重重一擊。
    仿佛一顆靈小姐。
    猛地炸開。
    門！
    原初之星！
    原初之門！
    是寧天熟悉的……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