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130 返回靖州市
字數:16350 加入書籤
翌日早上,褚鈺特意起了個大早,按照和許茂約定的時間,乘坐著許家的車來到許家大宅門口。
許茂是一位很有古風韻味的老者,這許氏大宅並非如同一般的別墅豪宅,而是如同古人所居住的府邸,是一個三進的大宅子。
宅子的大門並沒有打開,褚鈺走上前按了門鈴,不一會兒,大門被許家的傭人緩慢打開,傭人低頭禮貌道:“你好,請問是褚小姐嗎?”
褚鈺頷首道:“是我。”
“好的,請您隨我來。”傭人躬身讓開,引領著褚鈺進入許宅,隨後領著她往裏走。
傭人的禮貌謙恭和許宅的環境優雅安靜,代表許宅的主人許茂是個不苟言笑的威嚴老者,而且整個宅子的建築講究四水歸堂,無論是前庭後院都是。
穿過寂靜的前院,傭人將褚鈺領到第三進院子裏的書房外,然後褚鈺稍等片刻,自己則進去通報了許茂一聲。
不一會兒,褚鈺就聽到許茂威嚴蒼老的聲音從書房裏傳來——“快請進來。”
傭人也從書房裏走了出來,請褚鈺進入書房裏。
褚鈺抿了抿唇走進許茂的書房,而書房的主人許茂正在臨窗寫毛筆字。
見褚鈺進來,放下手中的毛筆邁步走了過去,身形清臒,風骨毅然,幽深的眸光中帶著疏離和打量,“褚總好啊,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的確是年輕得讓人驚訝!難怪大家都說你是經營的天才!”
榮光集團的前董事長許茂,董嬌嬌的爺爺——鋒利且細長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裏,鼻梁高聳,鼻尖微勾,麵容嚴肅而冷硬,整個人氣場冷冽,讓人不敢直視。
可褚鈺敢和許茂直視,她不僅直視了,她甚至還和許茂對視了足足十幾秒。過後,褚鈺莞爾淺笑,黝黑的眸中清澈如水,“許老師言重了,我就是一個普通人。”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褚總還這麽謙虛,真是難得了。”書房裏傳來許茂爽朗的笑聲,他目光讚許地盯著褚鈺,出口道:“坐吧褚總,上好的雨前龍井一會兒就送過來。”
許茂邊說著,便從褚鈺的身邊經過。
褚鈺微笑地頷首,由著許茂從自己身邊經過。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許茂忍不住側身斜了一眼褚鈺,那眼神如七尺青鋒般鋒利,和先前的許茂如同兩個人,帶著十足的打量,和說不清的深意。
許茂作為東道主,坐在中堂的主位上,褚鈺則坐在許茂右手邊第一位。
才剛剛坐下,許宅的傭人們已經開始上茶,雨前龍井不愧是上好的茶葉,褚鈺甚至還沒有開始喝,但是清冽的茶香已經縈繞在鼻尖。
褚鈺端起茶盞瞧了一眼,但見芽芽直立,湯色清冽,幽香四溢,光是一聞都覺得整個人都清醒了,褚鈺輕輕抿了一口,隻覺得唇齒留香,令人格外回味。
“好茶。”
一口下肚,褚鈺就忍不住讚道。
自家的茶葉被誇獎了,許茂也覺得臉上有光,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這可是頂好的雨前龍井,我就隻有這麽一翁,平時自己都不舍得喝,今天褚總大駕光臨,肯定是要拿出來讓褚總嚐嚐的。”
所謂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
褚鈺放下手裏的茶盞,微笑地看著許茂,不願意和他兜圈子,直截了當道:“恕晚輩直言了,許老先生,你邀請我來您家作客,隻怕並不是喝茶這麽簡單吧?”
許茂沒想到褚鈺這麽直來直往,怔了片刻,不由地放下手中的茶盞,臉上依舊淡淡的微笑,“褚總聰明啊!既然褚總您都發話了,老頭子我就直說了。”
褚鈺微微頷首,示意許茂有話隻管說。
麵對著褚鈺這樣一位小輩,許茂實在是有點說不出口。他在心裏深深吸一口氣,賠著笑臉道:“之前我女兒許梅和褚鈺您鬧過些不愉快,前幾天又在酒會上險些傷到您,對於這件事我很慚愧,私下一定會好好教育我女兒和外孫女的!還希望褚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她們母女兩。”
褚鈺走在來之前,就已經猜到了是這件事,她不由地坐直了身體,在老人家的麵前十分誠懇道:“許老先生,說句心裏話,我從來沒想和您的女兒或者孫女過不去,否則你女兒和孫女就不會像現在這麽肆無忌憚了。”
許茂麵色微怔登時不知道說些什麽,畢竟褚鈺說的是實話,如果她真的想計較,今天就不會來自己家做客,也輪不到自己請她來做客。
許茂沉默著沒有說話,褚鈺又開口說:“晚輩還有幾句話想說,請問許老先生願不願意聽。”
許茂點頭道:“褚總,您說吧。”
“都說孩子是父母的一麵鏡子,孩子長大後什麽樣和父母的教育有離不開的關係。許老先生,可能我說的話很難聽,但是我說的都是實話。”褚鈺的神色很嚴肅,她並不是為了殺許茂的威風才這麽說,她是真心實意地說出這些話。
稍稍頓了頓,褚鈺繼續說:“在當時的拍賣會上,我就提醒過你的女婿和女兒,讓他們管好董嬌嬌,以免禍從口出徒增孽障,累得父母受難,可惜董老板和董太太聽不進去,才招致後來的禍事。”
“然後即便是丈夫車禍住院,女兒躲到國外避禍,董太太還是不清楚到底是誰的錯誤,一心認為是我出言詛咒董老板才會害得他車禍住院!董太太或許不清楚,那您呢?您總該清楚這其中的是非對錯吧?”褚鈺一邊說著,一邊聲音略微抬高,聽上去像是在訓斥許茂一樣。
褚鈺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畢竟許茂已經年近七十的長輩,她這樣的說話態度確實是不好。
那晚在酒會上,董太太的出現讓褚鈺不得不去了解一下董翔家今日的情況,才知道董翔家出了如此大的變故。
可是她並不憐憫董翔一家人,當初她早已出言警告,可惜董翔夫妻沒有人當回事管束董嬌嬌,以至於董嬌嬌活活將同學逼死,招來惡果。
所謂一報還一報,因果循環罷了。
隻可惜要年近七十歲的老父放下尊嚴向一個十幾歲的小輩低頭,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昨天許茂在打電話聯係褚鈺的時候,褚鈺就已經猜到許茂的用意,可是許茂不明白,或許他明白但是他沒有辦法勸自己的女兒。
這件事的關鍵本身並不在於褚鈺,她從來不想和董家樹敵,也沒有說不放過許梅和她女兒,反而是董家咬著自己不肯鬆口。
不過一位年近七十的老者放下麵子來請求自己,褚鈺也不能不給許茂麵子,她向許茂承諾道:“不過這件事既然許老先生您已經開了口,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董太太和董嬌嬌不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我也不會和她們過不去,還許老先生放心吧。”
說完這句話,褚鈺最後抿了口茶,微笑道:“雨前龍井的味道確實不錯,不過我今天還要回靖州市,時間緊迫,等到下次再回來的時候,再來許老先生這好好嚐嚐,許老先生您不會舍不得吧?”
“怎麽會,隻要褚總肯定,我這許宅的大門始終為您敞開。”許茂也恢複了一開始的模樣,站起身開懷大笑,感歎一聲道:“要是我的孫女能像褚總這麽懂事,我就阿彌陀佛了。”
褚鈺微笑,若有所思道:“索性董小姐年紀還小,隻要以後改過自新,也為時不晚。”
“我明白褚總的意思。”許茂感悟地重重地點頭。
褚鈺看向手腕處的手表,笑著說:“時候也不早了,我還要趕回家吃午飯,許老先生,那我就先告辭不打擾了。”
“好。”許茂點頭著回應,轉身吩咐傭人備好轎車送褚鈺回家。
上車之前,褚鈺又忍不住加上一句,“許老先生,晚輩希望拿出你在商場上的狠勁來教育女兒和孫女。”否則,您的晚年將會在後悔和哀痛中度過
說完這句話,褚鈺被坐上車離開了。
徒留許茂一個人站在原地神色凜然,他感覺到褚鈺這句話似乎略有所指,他早就聽說過褚鈺是圈內聞名的風水大師,難道她是在告訴自己什麽?許茂神色一冷,拿出手機撥電話給自己的女兒許梅,電話剛被接通,許茂直接了當地道:“明天,讓嬌嬌回國,你們兩都來我這裏住。”
“發生什麽事了?”許梅不明所以。
許茂不予解釋,冷硬道:“明天晚上七點,帶著嬌嬌出現在我麵前,否則後果自負。”隨後不管不顧地掛了電話,轉身進了許宅。
上了車之後,魔典在褚鈺的身體裏說:“主人,你真善良。”
褚鈺漠然地看著窗外的風景,飛快地眨了眨眼睛,不是善良,她隻是不希望一個家四分五裂
許家的車將褚鈺安穩地送到家門口,褚鈺謝過之後,轉身拿出鑰匙開門回家。
“回來了,吃飯吧。”此時母親吳芳也剛好做好飯,正和父親褚嵐一起從廚房將菜端出來,看見女兒回來,母親吳芳露出溫暖的笑容開口道:“正好媽剛把飯做好。”
父親褚嵐也衝她招招手。
“我先去洗手。”
當她洗完手坐到餐桌前的時候,母親吳芳抬眸望了她兩眼,表情看上去有點欲言又止的意味,詢問道:“怎麽?小禹沒來吃飯?”
褚鈺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告訴爸媽禹司南不來吃飯,立馬解釋道:“他今晚約了朋友吃飯,吃完飯之後我們在一起回靖州市。”
“是不是之前鬧別扭的那個女朋友?”吳芳八卦地問道。
褚鈺無語地看了母親一眼,搖頭道:“不清楚,我沒問。”褚鈺又問她:“媽,你問這個做什麽?”
父親褚嵐也好奇地望著母親吳芳,好奇她為什麽忽然對禹司南感興趣。
母親吳芳的神情一怔,旋即笑了開來,避開父女兩人探討的視線,伸手盛湯,一邊盛一邊說:“我就是隨便問問,來來來,喝湯喝湯,這可是我熬了一個上午的雞湯。”
吳芳望著女兒,無不心疼道:“本來指望著你元旦回家是好好休息,結果一直忙都沒有好好學習,下午又要回學校了,媽心疼你啊!”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現在的日子,是她曾經在夢裏都不敢奢求的,如今因為女兒,擁有了這樣的生活,可女兒卻整日整日忙得不可開交,就算是元旦都沒有多少時間能夠在家裏待著,讓她作為母親如何能夠不心疼?
因為慈善基金成立,褚鈺有太多事情要處理,所以在吃完晚飯之後就回了房間,專心致誌地處理慈善基金的事務,同時褚鈺還拉上了父親作陪,給他講了一些慈善基金會要管理的事情。
在褚鈺工作的時候母親肯定不會來打擾,她貼心地送上兩杯牛奶,然後安靜退出的書房,留著女兒和丈夫在書房裏討論工作。
褚嵐拿著手裏的文件,忍不住露出笑容望著褚鈺,將手裏的報表拿給褚鈺看,“小鈺,爸爸是真的佩服你!你這個慈善基金的建立可是為集團博得了一個好名聲,現在不僅捐款的老總多,而且就連媒體對我們集團的評價也很高,如今你可是成了國內商業圈裏的名人了!這是第一批捐款的公司和捐款款項,這捐款數字簡直讓我不敢想象!你說,爸爸能管得了這麽大一個攤子嗎?”
比起父親褚嵐的震驚,褚鈺平靜多了,風雲不驚地望了望父親遞上來的報表,沒有激動,也沒有震驚,仿佛有這樣的成績都在意料之中,隻是笑著道:“爸,你就放手去做,錢叔叔已經安排好了人,你隻要記住——”
“我知道,所有的款項公開化、透明化,還有捐款的集團名字一定要和清清楚楚地報告給記者和政府部門。”父親褚嵐昂揚著鬥誌道。
“ss到時候也會輪番報道這些事情,除了那些,你還要記得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慈善基金這件事一定要辦得大,讓越多人知道越好。”褚鈺囑咐道。
褚嵐都有點開始崇拜自己的女兒,雖然褚鈺一直是自己的女兒,但是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崇拜自己的女兒,仿佛眼前的少女如同神明一般,照耀著自己前進。
“爸,怎麽了?”褚鈺看了看許久不曾有動作的父親褚嵐,詢問道。
父親褚嵐旋即反應了過來,“沒什麽,沒什麽,我現在就去安排這些事,小鈺,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安排得轟轟烈烈!”
“沒事的,爸,我相信你,你隻管放開手去做。”褚鈺鼓勵自己的父親。
就在父親閱覽慈善基金資料的時候,褚鈺拿出手機沉吟了片刻,撥通了穆靖肖的電話,不一會兒,電話就被接起,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褚總,要是再不打我的電話,我還以為你忘記我了。”
褚鈺整個人靠在辦公椅上,笑著說:“豈敢,隻是回蘇市這幾天實在太忙,穆總不會生氣了吧?”
“我可不敢生你的氣,褚總如今越來越有本事了,我聽說你搞一個什麽慈善基金,花樣不斷,這幾天,你可謂是在蘇市出盡了風頭啊。”穆靖肖說完這句話之後頓了頓,繼續道:“隻是不知道,我們之間商量好的事情什麽時候可以開始,我可是已經開始迫不及待了。”
褚鈺微笑道:“所以我這不是來告訴穆總,可以開始了我今天下午就會回靖州市,到時候不知道穆總有沒有空,賞光讓我請穆總吃頓晚餐。”
穆靖肖笑著說:“樂意之至。”
褚鈺的手指敲著桌麵,“那我到了靖州市就聯係你,穆總你看怎麽樣?”
“好,那我靜等褚總您的電話了。”穆靖肖笑著掛了電話。
時光的流逝如同白駒過隙,等到褚鈺好不容易交代完所有,從電腦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鍾的時間,父親還在熟悉慈善基金會的事宜,禹司南在這個時候打來了電話,說自己已經到了她家的樓下。
褚鈺起身走向臥室外麵的露天陽台,下午的太陽高照,溫暖又燦爛,金黃色的光芒灑滿了人間,也撒在樓下靠著汽車默默佇立的禹司南的身上,為他渡上一層金色的光芒。
褚鈺白皙手腕間的玉鐲綻放出淡淡的熒光,似乎是因為感覺到了主人的氣息,而樓下的禹司南似乎也忽然感覺到了什麽,目光向上探來,他墨色的瞳孔似乎一瞬間變了顏色,瞳孔裏隻剩下褚鈺的身影。
兩人目光相碰,褚鈺笑著衝禹司南揮了揮手,甚至還給他比了一個心。
讓她成為你的未婚妻,她就會完全屬於你了。
許墨彥的意見又在耳邊響起,禹司南收回目光,不由地碰了碰自己今天剛買的鑽戒,許墨彥告訴自己,向心愛的女孩子求婚一定要買鑽戒。
就算再不舍,分別的時候依舊要來臨。
褚鈺的父母還有禹司南三人,把給褚鈺準備的東西搬上了禹司南的sv,還好車夠大,否則吳芳準備得那麽多東西恐怕拿不了。
麵對女兒即將離開的事實,母親吳芳哭得像個淚人,緊緊地摟著女兒囑咐她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父親自然沒有妻子那麽誇張,但是也紅了眼眶,拍著褚鈺的肩膀告訴她要好好學習,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褚鈺的鼻頭也忍不住開始泛酸,一一和父母道別、囑咐父母也保重好身體之後,轉身坐上了轎車。
“小鈺,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母親的聲音蔓延進車裏。
然後,禹司南的車還沒有開出南山居,褚鈺的眼淚就忍不住順著臉頰滑了下來,一顆一顆,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
禹司南哪裏見過褚鈺流眼淚的可憐模樣,他心都要碎了,手忙腳亂地將紙巾遞到褚鈺的手裏,安慰道:“別哭了,你要是想你爸爸媽媽,我可以每天都帶你回來看他們,你忘了嗎?我可以瞬間帶你回來。”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褚鈺哭,也是他記憶裏自己第一次哄人。
轎車發動,一路無言。
“我才沒有哭。”褚鈺用紙巾地擦了擦眼睛,心裏暗罵自己沒用,這麽大年紀了,還哭得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她轉身背對著禹司南,看向窗外飛馳而過的建築和景色。
褚鈺並沒有開口詢問昨天他和翟寧於見麵都說了什麽,禹司南也糾結著此刻的褚鈺到底是想聽還是不想聽。
苦思冥想了好久禹司南最終沒有再糾結,告訴褚鈺,中午翟寧於所說的話,“翟寧宇說讓我幫他一個忙,他就告訴我一個新線索。”
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什麽忙?”褚鈺皺著眉頭轉過身看向禹司南,疑惑地問道:“你答應了嗎?你要是答應了這一次,以後隻怕他更好以這個理由拿捏你了。”
禹司南淡淡道:“他說我答應他,他才能告訴我是什麽事。”
褚鈺冷哼了一聲,薄怒道:“這翟寧宇真夠可以,你不答應他,他還不說什麽事,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禹司南神色不變,“不說他了,我沒有他的要求。”頓了頓他又繼續道:“對了,王道林的那批貨我已經處理好了,你準備什麽時候動手?”
“不急,最起碼等我回到靖州市,先和穆靖肖吃完晚餐之後再說。”褚鈺不慌不忙地笑了笑,微微坐直了身體,說道:“其實,我也有點迫不及待想看王道林到時候會有什麽反應,會是什麽樣的臉色,我還是蠻期待的。”
禹司南唇角微勾,“我也很期待。”
轎車顛簸,褚鈺靠在副駕駛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睡了約莫一個小時的時間,褚鈺就被禹司南弄醒了,轎車停在了蘇市鄰市雍州的服務區,禹司南靠近褚鈺身板,輕聲問道:“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餓。”褚鈺搖了搖頭,呢喃道:“就是有點渴,給我買瓶礦泉水吧。”
“好,你在這等,我去買。”禹司南吻了吻褚鈺的額頭,轉身下車。
褚鈺繼續閉上眼睛繼續小憩,結果平靜還沒有十幾分鍾,服務器裏變得熙熙攘攘了起來,男人粗魯的聲音隱約傳來,眾人聽得不大清楚,褚鈺卻聽得一清二楚。
“二丫,別鬧了,跟哥回去!爸說了,不讓你嫁給隔壁二傻子了!”這是褚鈺所聽到的男人的聲音,她忍不住循聲望去,隻見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男人推搡著一個少女,想要把她拽走。
而少女拚盡全力地掙紮,邊掙紮邊高聲喊道:“救救我!我不是二丫,我不是二丫!他們是騙子!我根本不認識他們!”
男人不肯送手,在少女的麵前站定,好言道:“二丫,別鬧脾氣了,爹都說了,不把你嫁給隔壁的二傻子了!快跟哥回家!”
少女拚命地向周圍的人求救,神色蒼白又慌亂,“叔叔阿姨們,救救我!我真的不認識他們,我不是什麽二丫!幫我報警好不好!快點幫我報警!”
“不認識?!你是老子的親妹妹,你難道不認你親哥哥了?是咱爹對不起你,難道你連哥哥都不認了?!”男人對著女人怒目而視,那雙眼睛裏滿是憤怒和凶狠,隨後男子又看向圍觀的人群,解釋道:“爹想把二丫嫁給隔壁二傻子,二丫不同意就跑了出來,不好意思啊!給格外添麻煩了!”
少女還在掙紮,語氣中已經帶著哭音,顫抖道:“我不認識你,大哥,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這個人真的不是我哥哥,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
圍觀群眾驚疑不定,不知道自己是該報警,還是任由他們爭吵下去。
“二丫,別吵了,跟二哥回家,別再在外麵鬧了,丟人現眼!”又來了個男人,勸說這二丫跟著他回家。
後來的男人穿著衣服較為樸素,但是幹淨,給人的感覺很是斯文,白白淨淨,說話也很溫和,道:“哥,這麽多人在呢!找到人就算了,咱回去再處理吧!”
在場的人都在注視著這邊的舉動,包括褚鈺,她從車上走了下來,目光都有意地放在少女與這個找上門來的兩個人男人身上。
男人看了看了周圍的環境,男人頓時收斂了自己的情緒,但是對少女的態度依舊沒有好轉,語氣也是惡狠狠地,怒道:“跟我走!”
“我不走!我不認識你!我不是你妹妹!”女人高吼了一聲,瘋狂地掙紮起來,甚至在地上開始打滾,麵對著凶神惡煞的男人沒有一點後退,“你根本就不是我哥哥,我不跟你走!我要報警!”
“二丫,你這是說得什麽話!”後麵的男人開了口,歎了口氣繼續道:“雖然大哥和爹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是你也不能就這樣直接走了,你知不知道,爹和大哥有多著急?”
“我聽不懂聽不懂!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我不認識你們!”少女瘋狂地大吼出聲,那瘋狂地模樣仿佛是要將這些人拆吃入腹,並且她的整個身子在瘋狂的掙紮,還伴隨著止不住的顫抖。
這個少女很害怕。
褚鈺能夠從她的身上察覺到這個信息。
找女這樣鬧,動靜也越來越大,吵得整個服務區都不得寧靜。
旁邊一個時髦女子這下更是不耐煩,皺了皺柳葉眉,尖聲道:“麻煩你們能不能快點處理好你們的家務事啊,這是公共場合。不是你們家,吵吵鬧鬧的,有沒有考慮過其他人的感受?”她的目光移向少女,冷冷道:“還有你,你大哥都追到火車上來了,你還拗什麽氣,快跟他回去得了。”
“我說了,我不認識他!”少女大聲地吼了回去。
兩個男人對手一眼,年長的男人不想墨跡,直接探身下來,打算使用強硬手段把少女帶走,少女分離掙紮。
但是女人的力氣哪裏敵得過的男人?
眼看著少女就要被帶走的時候,男人忽然覺得自己的手臂莫名的一麻,一丁點力氣都沒有,像是中了邪一般,驚得他立刻放開了自己的手,少女失去了桎梏,由於慣性原因摔在地上。
“你她是你妹妹,就是你妹妹??”
一直默不作聲的少女出了聲,淡漠如冷月的眸光輕輕襲來,沒有一絲情緒,隻餘冷漠。
周圍的人通通怔住。
在如今這個社會,麵對這樣的畫麵多數人會選擇沉默不語,免得惹禍上身,也許這世上的確有熱心腸的,但是車廂裏的人絕對不會想到,出手的居然是這位看上去身量纖纖的少女。
她眉骨清柔且冷冽,眸光如七尺青峰寶劍般犀利逼人,一瞬間,竟讓車上的人忘記她隻是一個柔弱的少女。
麵相凶狠的男人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若有所思地望向褚鈺,奇怪自己怎麽會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唬住?
仔細地看了看褚鈺,覺得這丫頭也沒什麽奇怪的地方,頓時放下心來,語氣凶惡道:“我告訴你,臭丫頭,這事和你沒關係!你給我邊兒待著去!不然我可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
“這事當然和我有關係了。”
褚鈺氣定神閑地望向男人,冷不丁一笑,竟叫人忍不住心底發涼。
“你吵到我了。”
男人一向蠻橫慣了,從來沒有人敢對他這個態度,今時今日居然叫一個小丫頭給這般對待,他的心裏自然生氣,氣哼哼地咬著牙齒,惡狠狠道:“敢這麽和我說話,我看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就是討打!”
伴隨著他凶惡語氣的還有他的拳頭。
隻是他的拳頭並沒有落到褚鈺的身上,被褚鈺身後高大英俊的男子牢牢攥住,然後男子一用力,那野蠻的男人直接摔在地上。
褚鈺忍不住看向身後的禹司南,有了他在,褚鈺的腰板更硬。
斯文的男子見狀連忙過去將男人扶了起來,衝男人使了個顏色,男人粗重地喘了幾聲氣,放下自己的拳頭,並沒有再對褚鈺做什麽,而是緩釋了情緒,平穩著語氣,道:“這丫頭是我的妹妹,因為不滿意家裏給她找的婚事就跑了出來,我帶她回去又問題嗎?!小姑娘,我希望你不要多管閑事,這是我的家事。”
“我沒有!我沒有!我真的不認識他!”少女已然將敢出口維護她的褚鈺當作是唯一的稻草,絕望而無助地望向褚鈺,那流淚的瞳孔中皆是渴求,苛求褚鈺不要放棄自己。
“我還是那句話,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他是你妹妹,?”褚鈺依舊悠悠哉哉,似乎還換了一個站在,她展了展眉,溫聲道:“我沒有妨礙你家事的意思,隻是這女孩的反應實在是不像你認識她,所以我怎麽能讓你帶走她?”
修長的手指抵著下顎,優雅的模樣使她看上去很是雍容,“最近新聞報道可是說了,老是有人販子裝作是被拐賣者的家人來進行拐賣,你這樣強製的行為會讓我覺得,你和人販子有點像啊!”
提到人販子這三個字。
兩個男人的眼裏皆是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而褚鈺身邊的女人則是更加緊俏地往她身邊擠,仿佛恐懼到靈魂顫栗。
“這位小姑娘,我可以作證,她確實是我的妹妹,剛剛是我的哥哥態度不好,我跟你道歉,但是我們真的不是人販子。”較為斯文的男人忍不住開口道。
褚鈺卻不給麵子,淡淡道:“這可不是你們說的算的,還是報警,等警察來處理最好。”
少女這話擺明是不肯退讓的意思。
斯文的男人臉上的神色也頓時變得有些陰森可怖,目光頓時陰沉沉地盯著褚鈺,露出一絲微不可見的微笑,依舊好聲好氣道:“小姑娘,我們沒有騙你,她的確是我的妹妹,這事我們能跟你開玩笑嗎?拐賣,這可是犯法的事,可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能隨便說說的。”
任何人都不想和犯法扯上關係吧?
大多數人平時聽到誰誰誰犯了法恨不得繞著走,斯文男子說這些話意思仿佛是在提醒褚鈺,即使是自己真的在做犯法的事,也和一個小姑娘沒有關係,暗暗地警告褚鈺不要多管閑事。
“當然不是我一個小姑娘隨便說說的,但也不能是你隨便說說算數的。”褚鈺眉宇皺了皺,溫熱的陽光闖過透明的玻璃蔓延及她的眼底,她的瞳孔似乎都被染上了金色的光,像是能穿透一切的黑暗,“我剛已經報警了,警察可能不一會兒就來,是非對錯,不如讓警察來評斷?”
威脅。
偏偏這兩個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無法將褚鈺怎麽樣!
褚鈺的威脅讓兩個男人心裏還是泛起了嘀咕,雖然他們一向蠻橫慣了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但是此時此刻是在服務區,他們已經冒著很大的風險追到服務區,本來想逮到這個臭丫頭就把她帶走,誰知道遇上了這麽一個攔路神。
而且這攔路神隻是一個小女孩,居然把他們兩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震住了。
兩個男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又望了望麵色冷峻的褚鈺,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服務區。
兩個男人離開了,女人也卸下了驚恐,但依舊依偎在褚鈺的身邊,緊緊地靠著她,放佛這樣才能有安全感。良久良久,女人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是極清極淡,像是喘息一般,“謝謝你。”
褚鈺聽見了,她搖搖頭說:“不用謝。”
“什麽不用謝?這個女人擺明就是那個男人的妹妹,因為不想嫁給啥子所以跑出來了,現在親哥找上門了,又不肯承認。”時髦女人女人撩了撩頭發,極其輕蔑地望著褚鈺身邊的女人,冷哼道:“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我勸你啊,從哪兒來回哪兒去,鄉下人就是鄉下人,往城裏跑什麽,汙染空氣。”
這女子的刻薄被所有看在眼裏,她身邊的男人扯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在說了。可她依舊不依不饒,掐著腰,繼續道:“以為進了城裏就能過上上等人的生活了?真是白日做夢。”
對於這種情況,少女隻能悶不做聲,忍受著對麵女子的奚落,而其他人冷眼旁觀,沒有一個人出來說話。
“哎喲!”
刻薄女子也不知道怎麽走路的,整個人摔到地上,膝蓋的疼痛讓她叫出了聲,身邊的男子也沒站穩,壓在她的身上。
“可見人說話不能太過尖酸刻薄,否則自有天收。”褚鈺輕笑出聲,冷冷的眸光籠罩著對麵的女子,雖然她的唇角有笑意,但她的眼睛裏卻是一片冰冷,讓時髦女子不寒而栗,原本想要發泄的怒火竟然一瞬間消失殆盡,偃旗息鼓地垂下了頭不敢再去看褚鈺。
褚鈺身邊的女子此刻已然將她當成是救星,攢著心裏所有的期冀和感動望著她,顫抖著說:“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褚鈺扶著她到一邊坐下,從禹司南手裏拿過水和食物,遞到她手裏,詢問道:“你小小年紀怎麽會一個人在服務區,你父母呢?”
少女接過礦泉水和麵包,大口大口一頓狂灌,一看就是很長時間沒有吃喝過。
吃完之後,少女想到自己的經曆,哭著說:“我是逃出來的,剛剛那兩個人他們、他們是人販子,我是從別的城市被抓過來的!我趁他們睡覺的時候逃出來的,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說著,她就要給褚鈺跪下。
褚鈺連忙將她扶了起來,“這是我該做的,你有沒有你父母的電話,我打電話給他們,讓你父母來接你吧。”
提到父母,少女卻嚶嚶哭了起來,邊哭邊抽泣道:“我是離家出、出走的,因為我考試沒、沒考好,我就和爸媽吵架了,他、他們說寧願沒生過我這樣的女兒!我心裏難過,我就離家出走了!”
少女越說越難過,哭得肝腸寸斷,看樣子應該十分後悔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
“傻瓜,你是爸爸媽媽親生孩子,他們怎麽會不要你,說的都是氣話罷了。”褚鈺理了理她雜亂的頭發,溫柔道:“把你爸媽電話告訴我,我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好不好。”
少女哭得淚眼朦朧,詢問道:“我的爸爸媽媽還會要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