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客戶翟寧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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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伯母,您怎麽會這麽認為呢?難道在你的眼裏我是這麽不講道理的人?”褚鈺身姿嫻雅目光柔和,聽了張曼的話之後,褚鈺微微傾身,饒有興味的目光掃過因為怒氣而臉頰通紅的張曼,淡淡道:“瑞龍堂哥是你們兩共同的兒子,這筆錢自然是要你們兩個人一起償還,所以這張借條上不僅要有你的名字,更要有大伯的名字。”

    這一席話讓張曼怔在原地,目光又氣又急地盯著褚鈺。

    褚鈺毫不在意,微微仰起頭目光遙遙與張曼相對,在對方鋒利的目光裏劃出流利的弧度,延伸出褚鈺整張臉毫無溫度的冷漠,光潔的額頭上,兩道秀逸的眉,一看就是平時細心打理過,延伸到眼尾,越發顯得那雙墨色的瞳明亮,亮得就像是黑夜裏最鋒利的刀刃。

    “大伯母,借錢寫借條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我為什麽要你和大伯寫借條,這其中原委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張曼愣愣地說不出來,當初她和丈夫登門拜訪借錢,就是吃準褚嵐重情義,而且又是為了孩子讀書這樣的事,褚嵐肯定會願意借這個錢。

    借條他們一開始是準備寫的,因為隻有寫了借條,褚嵐才有可能借錢給他們,但是沒有想到褚嵐居然這麽好說話,直接就給他們一張銀行卡,裏麵有整整三十萬!

    既然錢都已經到手了,那還管什麽借條!褚鈺家現在這麽有錢,哪裏還差這個三十萬,指不定他們以後沒有借條,他們還可以賴掉這三十萬,那還寫什麽借條!

    誰知道今天褚鈺居然找上門來了?!

    張曼心裏一嘀咕,心裏就認為是褚嵐夫婦表麵借錢給他們,實則是小肚雞腸心裏一直在計較這個事,等到褚鈺回來就把這件事告訴她,讓褚鈺出麵來要借條!

    真是好想法,自己不願意出麵就讓女兒出麵!

    最氣的是,她根本不敢去駁褚鈺的話,現在的褚鈺她根本招惹不起。

    褚鈺拍拍衣角站了起來,語氣已經不如先前那般和風霽月,多了幾分冷然的意味,薄削的眼皮耷拉下來遮住她一半的眼瞳,表情瞬時也變得冷硬起來,“我爸媽心地好,所以願意借錢給大伯和大伯母,可是我沒有我爸媽的菩薩心腸,如果大伯和大伯母是聰明人,就該知道我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褚鈺語氣平淡,笑容冷冽,“這借條,你們想寫也得寫,不想寫也得寫,給你們三天時間,大伯母,您覺得三天的時間夠嗎?”

    張曼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用力地抓住自己的衣服,她被褚鈺的張狂氣得在心裏咬牙切齒,可是臉上卻不能露出一點點的情緒,她從小就是家裏嬌嬌女,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氣,差點抑製不住的時候,她又想到褚校和自己說的話——無論褚鈺說什麽,先應下來。

    想到褚校的這句話,張曼迫使自己冷靜了下來,語氣僵硬地說道:“小鈺,你做人非得要這麽涼薄嗎?你大伯可是你的親人啊!”

    褚鈺微微蹙了蹙眉,抬眼看進張曼眼眸裏,片刻後,收回目光,褚鈺語氣冰冷到了極致,“三天後,我來拿借條,希望你們大伯和大伯母可以準備好借條,不要讓我失望。”

    她在笑,眼睛裏卻毫無笑意,聲音沉而冷,帶著威脅的意味,像是一把閃著寒光的鋒利匕首,劃破張曼故作討好的笑臉。

    說完,她再也不看張曼的臉色,也不聽她的回答,轉身離開褚校的家。

    從大伯褚校家出來時間還早,褚鈺走在繁華熱鬧的街道上左右環顧一番,好像下午也沒有什麽事情要處理,要不趁現在有時間,把禹司南喊出來逛街?

    哪知道褚鈺正這麽想著,剛剛還安安靜靜的手機忽然傳來了鈴聲,就像是知道了褚鈺這個時候閑下來了才打電話過來。她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是安慶集團的趙昌龍打來的電話,趙昌龍的出現就讓褚鈺想到了翟寧宇,那個渾身都透著邪肆氣息的男人。

    若非必要,褚鈺再也不想和這樣的人來往。

    褚鈺沉著眉頭想了片刻,接通了電話,手機剛放至耳邊,就聽到趙昌龍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褚總,聽說你已經回蘇市了,不知道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褚鈺愣了一下,忍不住問道:“難道是趙大哥的住處又出了問題?”

    趙昌龍沉沉地笑了一聲,“那倒不是,是我一位朋友,不知道褚總願不願意給我一個麵子。”

    盛煌集團能夠在蘇市穩步發展,明裏暗裏趙昌龍都幫了不少的忙,而且以後的日子肯定還是要和安慶集團有往來的,褚鈺深明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對於趙昌龍提的要求她肯定不會拒絕,正好此時她也有空,於是褚鈺便答應了下來。

    趙昌龍詢問了褚鈺現在所在的地址之後,便派了他的車過來接她,褚鈺在褚校家小區門口等了二十分鍾左右,趙昌龍的司機駕車停在褚鈺的前麵,車載著褚鈺駛向城郊著名的富人區,這兒小區的水準和南山居差不多是一個檔次,隻不過它建造的比南山居早,有很多蘇市的政商名流都住在這兒。

    黑色奔馳車停在一棟古宅的麵前,趙昌龍居然站在門口等待褚鈺的到來,看來褚鈺來了之後,他甚至還走過來幫褚鈺打開車門,褚鈺有點受寵若驚地看著趙昌龍,畢竟他也是蘇市的大哥大啊,這麽幫自己開車門,褚鈺心裏覺得自己是受不起的。

    “趙大哥,怎麽這麽客氣。”

    趙昌龍沒有回答褚鈺的問題,指了指麵前的宅子,笑著說:“褚總還是先幫我看看,這宅子有沒有什麽問題?”

    褚鈺點頭笑了笑,但目光卻是自打到了新宅前就從一個地方沒移開。

    那是門前的位置,種著一棵柳樹。

    褚鈺微微蹙眉,“這樹是誰種的?”

    她聲音不大,趙昌龍在她的身邊聽得一清二楚,聽到褚鈺這麽問,趙昌龍連忙皺著眉頭問道:“怎麽了?這可柳樹有什麽問題嗎?設計師說著宅子門前單調,所以前兩日才種了一棵柳樹。”

    褚鈺聽著,知道是前兩日才種上的,這才說道:“房前種樹,要看什麽樹。這棟宅子宅子坐北向南,該是東邊柳西邊楊,哪有把柳樹種在房前的?要是想要家宅平安,還是把這棵柳樹移了吧。”

    今天在場的並不止趙昌龍一個人,他的身後還跟著一位老人和一堆手下,其中那位老人看上去鶴發童顏,目光炯炯有神,看著多少有點世外高人的意思。老人聽到褚鈺這麽說,嗤然一笑,“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門前不種桑,屋後不種柳,這種柳樹種在門前才不會犯忌諱啊”

    老人這麽一說,他身後不少人都跟著附和,表示都聽過這種說法。但是一時又沒有幾個人說得出其中道理來,反正就隻是聽過。

    有句老話說的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而且這位老人,可是安慶集團的貴客。

    趙昌龍淡淡咳了一聲,背著手站了出來,臉上有些莫名的神采,對著褚鈺輕聲說道:“咳!這說法我也曾經聽齊老說過,褚總,你能不能說出這門口種柳樹到底有什麽問題?”

    趙昌龍口中的齊老兒,就是褚鈺闖越天大廈過招的那位老人,他也是頗懂風水的大士,安慶集團裏有不少人都對他很是信服。

    而且齊老經常幫著安慶集團解決風水問題,可是褚鈺隻幫過趙昌龍解決問題。

    趙昌龍不想得罪褚鈺,他想了想,斟酌著開口:“褚總啊,我聽齊老說這門前不種桑,屋後不種柳是老一輩流傳下來的說法,因為桑跟喪字同音,門前見喪,不吉利。至於屋後不種柳,也是諧音。柳同流,錢財容易從屋後流走。”

    趙昌龍這麽一說,他身後的人也跟著說:“就是啊!齊老幫我解決那麽多問題,他說的怎麽可能有錯!”

    褚鈺聽了也是一笑,說道:“趙大哥,齊老說的沒錯,咱們平日就講究個吉利,屋前桑、房後柳諧音上來講確實不吉利。但是你朋友這棟宅子,柳樹雖說不是種在屋後而是種在屋前,但也不成。因為這宅子坐北向南,東為青龍西為白虎,樹種在門右,便成了一棵白虎樹,主家中女性當權,要犯小人,這幸虧是前兩日才種上,否則時日久了必定會成煞。”

    褚鈺說話不緊不慢,笑容恬靜,趙昌龍和那位老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但卻是都愣了。

    老人目光止不住地往褚鈺身上掃,內心暗道:這小丫頭,說起話來頭頭是道,聽著挺懂啊!

    他剛剛聽完褚鈺這麽講,又將這棟宅子的方位重新勘察了一遍,這地方正如這女孩說的一樣,坐北向南,所以門口這棵柳樹確實留不得。

    老人搖著頭笑道:“你這丫頭好像有點真本事,國內懂風水的大師我都認識幾個,不知道你是誰的徒弟?”

    越風涯!

    如果是在前世,褚鈺一定會萬分自豪地喊出這個麵子,可是在今生,褚鈺連師父的麵都沒有見過,怎麽敢說是他的徒弟呢?

    褚鈺歪著頭想了想,故布疑陣地說:“不知道老人家有沒有聽過越風涯此人?”

    “越風涯?!你是越風涯的徒弟?!”老人不敢置信地看著褚鈺,似乎在思考她說得是真是假,邊思索著邊喃喃道:“怎麽可能”

    褚鈺笑了笑不再理會這個話題,她可沒有說她是越風涯的徒弟哦!

    褚鈺和老人談話的功夫,趙昌龍已經讓人將門口這棵柳樹移走,這一移走之後,果然顯得門口光禿禿的不好看,趙昌龍皺著眉頭問道:“褚總,按照你的說法,這門口能種什麽樹呢?”

    褚鈺環視過這棟宅子的大門,笑著不緊不慢地說道:“別說,這我倒是知道些。所謂人有人相,物有物相,樹自然也是要有樹相的。門前種樹的時候,首先應該看樹相。一般來講,屋子門前種樹,要考慮樹的高矮和葉子形狀,門前以圓葉樹木為主,門後以長葉樹木為主。門左樹木宜高大,門右宜低矮。高壯整齊的樹吉,畸形彎曲的不吉,而且千萬不要種枯萎的樹木,那也很不好的。”

    褚鈺先是籠統地一說,接著便舉了例子,“至於種什麽品種的樹,就看這棟宅子主人的需要和喜好了,趙大哥,不如我給你推薦幾種樹,核桃樹利健康,栗子樹旺財,石榴樹多子多孫,櫻桃樹紅運當頭,棗樹早生貴子。竹子旺文采,香檀、龍須這些樹都是增官運、旺人丁的。但是種竹子肯定是要種一片的,不能種得太少。風水上講究勢,竹子纖細,太少則勢孤,反而不吉利。”

    為了怕趙昌龍聽不明白,褚鈺故意說得很慢,能夠讓大家都聽得清楚明白。

    “沒想到,種樹還有這麽多的學問。”趙昌龍苦笑一聲,表情有些心有餘悸,似乎是在害怕什麽,“得虧是找褚總過來給宅子看了一眼,如果因為我的疏漏而導致這宅子出問題,我隻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褚鈺驚疑地看了一眼趙昌龍,問他:“這宅子不是你朋友的宅子嗎?就算出了風水問題你也不是故意的,怎麽會吃不了兜著走。”

    趙昌龍愣了愣,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的時候,宅子裏忽然傳來一道陰冷的聲音——

    “因為這棟宅子的主人是我。”

    這聲音很熟悉,褚鈺聽到的第一時間就已經猜到這個人是誰,安慶集團的少當家,最年輕的教父,也是第一個會讓褚鈺感覺到渾身汗毛直豎的人物。

    褚鈺循聲看了過去,翟寧宇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如同祖母綠一般的眸子似乎在散發著螢綠的光芒,周圍靜得嚇人,趙昌龍等人領著手下退到一邊給翟寧宇讓路。

    翟寧宇信步而來,深邃的瞳孔中似乎沾染上淡淡的霧氣,讓人看不真切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高大的身影站在褚鈺的麵前。

    立住。

    翟寧宇伸出自己的右手遞到褚鈺的麵前,那是一雙蒼白纖瘦的手,幾乎看不到任何血色,卻是骨節分明,氣勢駭人。而手的主人,笑得邪肆又魅惑,輕啟唇,淡淡道:“褚小姐,好久不見。”

    一陣風拂過,褚鈺額頭前的發絲被吹得飛揚起來,她凝視著眼前的翟寧宇,抿著唇冷靜下來,緩緩地伸出手,和翟寧宇握到一起——

    “好久不見,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