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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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3
    教導……無論是奧格,  費雯麗,還是加西亞,都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回答。
    他們對於自身的學識有著很清醒的認識,  知道自己算不上好學生,也急需進行更多的學習,  但這不代表他們就會願意接受卡特的提議了。
    不止是因為他們與他還沒有建立起信任關係,  更重要的是,  在此之前,教導他們知識的,  是他們所信仰的神靈。
    沒有信徒會不渴望更加貼近神靈,  哪怕是赤杯的信徒,  也會向往被祂青睞,  更何況他們對天地之燈的信仰,不隻是來源於祂持有的無上權柄,更多的,是來源於祂引導他們爬出深淵、保護他們不被奪去自我、給予他們選擇的這份寬容溫和。
    他們對祂的敬畏和感激無可指摘,哪怕提到學習,  他們或多或少有些不情願,比如奧格的學不會,  費雯麗的不想學,  加西亞的沒空學……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放棄這份眷顧。
    最先開口的是費雯麗:
    “很感激您願意指導我,  但我還在旅行,我們應該怎麽見麵?”
    如果是偶爾的指導,  費雯麗倒是能夠接受,隻是她覺得,  作為神靈侍者,  卡特先生也不會有很多時間。
    她對這位神靈侍者並沒有多少畏懼,  以前她的無畏是因為遙遠,現在則是因為在她看來,那也是她向上攀登的一個目標。
    知識是她攀登的登山鎬,她不會再將自己僅有的武器放在角落裏積灰。
    “你可以拜請天地之燈,向祂說明你的需要,”葉槭流趁機給費雯麗解說了一下教派總部的機製,“祂會為你開放地上聖所,如果你遇到麻煩,也可以請求進入聖所,從你想要離開的地方轉移。在聖所停留時,諸神也無法找到你,這種隱秘的效果在你離開後依舊會持續一段時間。不過聖所的位置是隨機的,離開聖所後,你可能會出現在數千公裏之外。”
    雖然費雯麗不一定用,但是作為教內福利,她還是有必要知道一下的。
    聖所還可以這麽用的嗎?這樣的話,是不是可以用聖所來轉移大批量的物品……費雯麗的確沒有想之前她可以這樣逃離輝光教會,隻是聽到懷特先生這麽說,她忽然想起了輝光教會的聖骸殿堂。
    更進一步,用聖所轉移原油的話,很方便她在期貨市場攪風攪雨……
    費雯麗隻是想一想,就及時打住了不敬的想法,頗有些心虛地看看四周,發現沒人察覺到她的想法,頓時對導師不會出現在聚會上這件事心懷感激。
    她轉向卡特,詢問道:
    “當我有疑問的時候,我會請求尊敬的天地之燈聯係您,這樣可以嗎,卡特先生?”
    “我也僅僅是比你稍微走得遠了一些,或許我也會從你身上得到很多啟發。”卡特溫和地說。
    卡特先生是不是當過教授?應該是的……費雯麗腦海中閃過念頭,很快接受這點,點了點頭,微微低頭,代替行禮。
    和她相比,奧格和加西亞的心態雖然有區別,但共同之處是,他們都不能很快接受另一個導師,對於卡特的提議,也沒有更多表示。
    加西亞看向卡特,問道:
    “關於你剛才提到的遺物,我想知道它的資料,還有我需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他在戰爭地區打了這麽久的遊擊,也差不多快到極限了。
    加西亞估計,一兩周之內,就會有一支超過五千人的軍隊受不了這種騷擾,轉頭來解決他們了。
    雖然他不會被這支軍隊解決,但他手下的士兵就不一定了,所以能盡快離開的話,加西亞也傾向於解散隊伍,讓士兵們返回各自的家鄉。
    而他這樣搞當然也是有收獲的,3級刃影響已經到手,密傳也差不多解讀完了,隻要拿到3級
    刃遺物,他就可以晉升到第五等階“校官”,和當初的西溫一樣。
    卡特看了眼其他人,露出一點笑意,回答道:
    “我恐怕我不記得它的名字,它總是在分裂周圍的一切,無論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比如說你的敵人,你的身體,或者你與某個人的感情……不那麽好用,不是嗎?殺死一個人有很多辦法,毀滅軀殼是最溫柔的一種。”
    他的描述顯得很隨意,但關鍵信息已經全部透露了出來,至少加西亞能夠判斷,這件遺物的負麵特性無損它的價值。
    它的前身很可能是一位第六等階的“將官”……加西亞簡單估算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資金,說道:
    “我大概能夠拿出1750萬英鎊,更多的話,需要一定時間來籌集。”
    “那就這麽多吧,”卡特不怎麽在意,思考了幾秒,說道,“我想我可能會需要一個承諾……”
    “你有我的承諾。”加西亞簡潔地說。
    他很清楚,如果正常交易,他不可能以這個價格拿下——在這個時代,刃的晉升比以往更加困難,戰爭已經結束了太多年,3級刃遺物已經少見到西溫都沒聽說過消息,而在怒銀之刃,能開得起這個價錢的人絕對不止她。
    所以附加條件才是正常的,這還是看在他是天地之燈的信徒的份上,否則以卡特的身份,不太可能看重一個第五等階的天命之人的承諾。
    ……這家夥這麽有錢的嗎?葉槭流旁觀了他們的交易過程,倒是不太意外卡特不在意的態度。
    畢竟之前在白夜博物館,他就隨手拋出了一串燈遺物來照明。
    一位神靈侍者,特別是並沒有受到太多限製,除了精神有點問題,不算處於虛弱狀態中的神靈侍者,他的收藏室,大概連皇宮的寶庫都無法與之媲美。
    特別是卡特還走到了啟之道路的盡頭,特性還很可能傾向於“偷竊”,哪怕他開啟這條道路的時間不算長,他的收藏室裏會有什麽,葉槭流光是想想,都覺得很想打劫一下。
    之前他給西溫的禮物“棘刺”就是一件級啟遺物,還有4級啟遺物“瑰奇劇院”,保守估計,他一個人的收藏就能頂上我們整個密教……
    再想想在拉斯維加斯,他走之前還幹掉了覆翅家族的不少人,估計這件遺物背後也有很多故事,怕不是幹掉了覆翅家族的哪個半神拿到手的……
    真想知道卡特在覆翅家族的神靈侍者那裏拉了多少仇恨,走之前還把對方剩下的手下幹掉了,難怪他跑得這麽快……
    葉槭流之前在桌麵上沒有看到這些遺物的卡牌,這意味著,神靈侍者對於自身所有物的控製力會更強,至少墨綠桌麵目前無法把卡特身上的遺物強征過來。
    又進行了一些交流,這一次聚會也進入尾聲,幾個人紛紛離座,沿著各自來時的走廊離開。
    其他人離開後,葉槭流稍微多留了一會,打算等費雯麗這一次的電台報告。
    然而費雯麗離開得很快,並沒有折回來遞交論文。
    這次電台停播了?不應該啊……費雯麗說過電台是每周一次,從上次聚會到現在,過去不止一周了……葉槭流又想起了費雯麗在聚會開始時安靜的模樣,還有她向卡特詢問能否指導她,對於深知費雯麗厭學程度的葉槭流來說,她的表現確實讓他很意外。
    他有種感覺,上次聚會之後,費雯麗應該經曆了一些事,而那些事情,又是如此深刻地改變了她,仿佛將一具雕像從無意義的大理石中剝離成型,她的目光已經詮釋了全部意義。
    但費雯麗沒有提及她經曆了什麽,這意味著這一次,她並不想要分享。
    目光在費雯麗的座位上停留片刻,葉槭流很快收回目光,離開圓桌殿堂,返回自己的身
    體裏。
    在費雯麗身上,他作為導師的意義並不是幫助她或者開導她,她已經過了那個階段,她現在很清楚她要走什麽樣的路,所以葉槭流知道,他隻要看著她飛向天空就好。
    至於應該和加西亞說一下自己已經可以打開多重曆史之門這件事,葉槭流打算等回去再說,反正離開也是加西亞晉升之後的事,“風暴符號”還沒有還回去,他們隨時可以聯係。
    葉槭流簡單收拾了一下房間,接著打了個響指,在驟然出現的空間碎片上記錄下都柏林,隨即離開房間,打算出門吃個午飯。
    他現在比較想知道的是,在他失去了大衣之後,他應該怎麽聯係追思女士。
    難道再去拜訪布蘭特?但是那片記憶消失後,他的腦子裏大概也空空如也了吧……看來以後得先商量好聯係方式,不是一次性的那種……葉槭流敲了敲卡特的房間門。
    在酒店前台退了房,兩個人隨便在路邊找了一家餐廳,各自選好了菜色,等待服務生送上來。
    等待的過程中,葉槭流想起剛才想到的事,打了個響指,餐廳瞬間出現了重重疊疊的虛影,他們仿佛和周圍不再處於同一空間,嘈雜聲忽地遠去,被隔離在了他們之外。
    畢竟這裏是灰王的城市,雖然葉槭流這麽做,也不一定能夠隔絕神靈侍者的注視,但如果灰王想要旁聽,他絕對能夠察覺到。
    做完這些,葉槭流才和卡特提起了話題:
    “之前我通過儀式聯絡到了灰王,接著他直接出現了,阻止了凱斐·杜爾,你能辦到類似的事嗎?”
    “你想知道能不能隨時獲得我的幫助?”卡特停下疊餐巾的動作,遺憾地搖了搖頭,“恐怕你會感到失望,你能夠召喚灰王,更多的是因為你在這裏,在他守護的城市裏,他才會擁有更強大的掌控力。能夠隨時回應呼喚的是神靈,否則恐怕需要你向我敞開你的思想,我才可能在你需要幫助時出現。”
    他莞爾一笑:
    “但我想這應該不在你的接受範圍內,對吧?”
    葉槭流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
    “那就隻能用媒介來傳遞了。”
    就和他用“無聲鈴珠”拜請了灰王一樣,利用神秘學材料作為媒介,可以暫時借用神靈侍者的力量,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卡特會被什麽樣的材料吸引。
    連我都隻要論文,如果你需要什麽更昂貴的東西……葉槭流在心裏嘀咕了一句。
    他的信用卡即將變得和隨便什麽卡片毫無區別,墨綠桌麵上卡牌雖然多,但能毫無心理負擔隨便用的寥寥無幾,他總不能拿信徒的錢來應急。
    想了想,葉槭流把手伸進口袋,翻出了藍亞麻花變成的籌碼,遞給卡特,詢問道:
    “這個可以當媒介嗎?”
    卡特接過籌碼,籌碼被他夾在指間,隨著他手指一翻,不知道消失去了哪裏。
    薄薄的翅膀從他的手指上浮現,一隻飛蛾扇動翅膀,停在他的指間,隨後飛向葉槭流,在他的麵前打著旋。
    “先用這個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卡特笑著說。
    葉槭流看著眼前的飛蛾,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活物能夠用於儀式嗎?”
    是不是得殺死才行?我沒見過活著的神秘學材料……葉槭流在心裏琢磨。
    卡特默然片刻,微微別開臉,手指掩飾性地擋住嘴,笑出了聲。
    “你可以把它當成我的一部分。”他用一種無奈的口吻說,“不過如果你想這麽做,我想它也不能向你抗議,不是嗎?”
    葉槭流:“……”
    他低頭看向飛蛾,剛剛那句話之後,飛蛾迅速停止打旋,落在桌麵上,合攏羽翼,顯得安靜極了。
    既然不能殺死,就沒
    辦法放上桌麵了……月神蛾我扔給加西亞養了,這隻難道隻能我帶著?但這是卡特的一部分,多少有他的意識在內,留在身邊風險太大了點吧……
    種種念頭稍縱即逝,葉槭流克製住了詢問卡特“如果這隻死了該怎麽辦”的念頭,用平常的語氣說道:
    “我不會知道它有多少你的意識。”
    “我認為這是個很合適的疑問,如果我是你,我也會對此產生懷疑。”卡特居然沉思起來,“可惜的是,我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葉槭流:“?”難道你心裏單純把自己的一部分當材料?
    他懷疑地心想,等會他要看看桌麵上有沒有這隻飛蛾的卡牌。
    卡特伸出手指,讓飛蛾停在上麵,目光漫無目的地在空氣中遊離:
    “你可以把這當成這條道路的……最終形態。飛蛾讓祂的眷屬拋卻人形,歸於陰影,日複一日在林地中趨光舞蹈——這之中有多少自我?我的確很想知道。”
    他的語氣又恢複了正常,嘴角揚起弧度:
    “不管怎麽說,你隨時可以做出選擇,選擇權在你手上。”
    這句話的語調非常耳熟,葉槭流反應了一下,意識到這是不久前在拉斯維加斯,他自己說過的話。
    緊接著,卡特拉長了聲音,愉快地說:
    “而我會非常珍惜這種——對我的——信任。”
    葉槭流:“……信任你的不可信嗎?”
    “畢竟這不是個謊言。”卡特悠閑地放下手,飛蛾重新飛了起來,“我的豐功偉績還不夠嚇人嗎?你知道的,我的確是個騙子。”
    沉默幾秒,葉槭流伸出手,接住了落下的飛蛾。
    飛蛾輕飄飄地停在他的手指上,羽翼低伏,貼著他的皮膚,融入了他的手中。
    短暫的時間裏,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直到烤牛肉被服務員端上桌。
    香氣撲鼻而來,卡特拿起刀叉,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問道:
    “你是在為離開這一重曆史做準備嗎?”
    為了不被飛蛾發現,卡特現在隻能跟在葉槭流身邊,葉槭流也不用考慮聯絡不到卡特的情況。
    但離開這一重曆史後,卡特就可以獲得他想要的自由了。
    葉槭流的確是考慮到這點,而且他還想要了解卡特接下來的計劃——雖然他在倫敦的計劃失敗了,但葉槭流不覺得卡特會就此放棄他的野心。
    他食指點了點桌麵,問道:
    “既然這一重曆史裏,你很難把你想要的成功拿到手,那麽在其他諸重曆史裏呢?”
    卡特仿佛提起剛看的一本書,口吻隨意地說:
    “無論在什麽時代,登臨神位都是一場零和遊戲。贏家奪走一切,輸家一無所有,每個入局的玩家都知道,要點是確保自己的利益。
    “那麽怎麽才能確保自己的利益呢?很遺憾,沒有辦法。”
    薄霧森林般的綠眼睛裏一片冷靜,卡特說道:
    “在這一重曆史裏,成神是幾乎沒有可能的。雖然不能直接幹涉,但是祂們有很多別的辦法,畢竟他們親身經曆過不止一次。怎麽利用這一重曆史爭奪位置?怎麽選出那個注定去往無光之海的祭品?祂們的一舉一動都能夠改寫局勢,哪怕是一個念頭,都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
    越是接近現在這一重曆史,一重曆史終結時的神戰也越發詭譎莫測……比如說莫名其妙的第五史神戰,渡鴉到底是怎麽偷走了勝利果實……或者至今無人知曉發生了什麽的第六史神戰……葉槭流點了點頭,有所明悟地說:
    “但在被裁定的曆史,變量會少很多。”
    “對付一個神靈總比對付七個要簡單。”卡特單手撐著臉,看著葉槭流,說,“我不否認這一趟旅
    行會很危險,特別是對你來說,但也不是不可以,不是嗎?”
    如果第一重曆史是屬於飛蛾的,卡特就完全可以偷家了,然而飛蛾是沒有經曆過替換的神靈,他的過去隱藏在最初的曆史之中,從白夜博物館的構造來看,那裏應該已經離海洋非常非常近,各種意義上無法進入……葉槭流大概了解了卡特的心態,問道:
    “難道你還能開啟杯的道路?”
    卡特貌似很惋惜地歎了口氣:
    “但凡我有這方麵的天賦,我又為什麽要控製自己的好奇心呢?不過我必須承認,赤杯給予的滋味也讓人有些難以承受……”
    葉槭流:“……”
    我還是低估了你,難道要是你有杯的天賦,你真的會去走這條道路嗎?你忘記你和我說過被赤杯青睞很可能變性了嗎……葉槭流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他吸了口氣,斟酌著說:
    “既然你說過,在更接近最初的曆史裏,第五等階隻算是低階段的結束,那麽我是不是最好晉升到第六等階再離開?
    “可能會需要一段時間,不過我對於開啟第六門關有很大的把握。”
    卡特沒有表達不滿,隻是微微勾起嘴角,問:
    “但那時候,你該怎麽解決你身上的瘋狂症狀呢?
    “從現在開始,瘋狂症狀可不會像之前那樣甜蜜了,你與瘋狂相伴多一天,當你進入心靈之地,你就會更難以分清自己……”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摻入了某種詭秘和瘋狂的意味,像是在講述一個床前恐怖故事:
    “……又或者說,你怎麽知道你是一個人離開的呢?”
    葉槭流精神一下繃緊,呼吸也下意識屏住。
    第五門關的瘋狂症狀解決得太快,導致葉槭流沒有多少實感,但他還記得剛開啟門關的自己,他感受過那種如影隨形的恐懼,也記得在心靈之地,有一瞬間,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誰死去。
    但下一秒,卡特笑了起來,剛才那種無形的恐怖氣氛瞬間消散。
    他的語氣和眼神都無比真誠,說道:
    “我並非不支持你嚐試,你可以把這當成我的態度,如果你有把握,為什麽不試試看呢?
    “不管怎麽說,隻要不是把杯的瘋狂帶去赤杯的曆史,我想你要麵對的麻煩不會比收獲更大。”
    杯的瘋狂在赤杯的曆史裏會發生衍變?比如說被加強?神靈對道路的影響真是深入各個角落,幸好奧格現在身上沒有瘋狂症狀了……確認卡特不在意什麽時候離開,葉槭流也沒有了後顧之憂,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烤牛肉上。
    解決了一頓美味後,他和卡特各自結賬,接著帶卡特破碎移動,出現在了都柏林的街道上。
    在薩瑟蘭家借住時,葉槭流就收到了柯根的消息,對方帶來了霧之宮廷熱情萬分的回應,表示隨時可以和葉槭流進行交易。
    ……
    芝加哥,華爾道夫酒店。
    自從艾爾利克先生入住,他的房間就成為了服務人員的禁區,根據他的要求,哪怕他不在房間裏,清潔人員也不能開門進入。
    這個奇怪的要求自然引起了酒店工作人員的猜疑,但想到艾爾利克的地位,他們又自覺地把疑惑全部拋之腦後。
    此時房間裏沒有人,最近奧格不常待在酒店裏,而是忙著打擊芝加哥的黑丨幫。
    浴室空無一人,足以容納一人的浴缸裏,鮮紅的血液忽然翻湧了起來。
    “嘩啦——”
    激蕩的水聲中,浴缸裏的血水一波波蕩開,一層層鮮血被水波推開,從浴缸邊緣滿溢出去。
    越來越多的血液從浴缸中溢出,流滿了浴室的地麵,甚至開始向著浴室外流去。
    “咕嚕嚕…
    …”
    血水中開始咕嚕冒泡,水麵翻湧得越來越劇烈,忽然間,一具肌膚紅潤的屍體浮出水麵,無數血紅絲線從他的皮膚下湧出,密密麻麻纏滿了身體。
    就在這時,屍體緊閉的眼睛猛地睜開!
    他開始在浴缸裏掙紮,伸出手臂,在空氣中揮舞,四肢仿佛折斷一樣,僵硬而扭曲,不像是人類能夠做出的動作。
    血水在激烈的掙紮中飛濺出去,灑在牆麵的瓷磚上,留下一長串血痕。
    屍體的手胡亂揮舞,終於抓住了浴缸邊緣,搖搖晃晃,掙紮著從浴缸中站起。
    他的腹部仿佛懷孕一樣鼓了起來,弧度越來越大,幾乎變成了球形,看起來觸目驚心。
    “砰!”
    掙紮之中,屍體的腹部突然炸開了,無數血肉碎塊四濺,混雜著腐爛的內髒碎片、粘稠的漆黑液體、幾乎被染黑的血色絲線,露出了腹腔之中,一團還在蠕動的漆黑殘骸。
    伴隨著“嘩啦”水聲,屍體重新倒回了浴缸裏,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
    ……
    遙遠的某處殿堂裏,黑暗中,懸掛著無數血絲絲線,一隻巨大的血繭靜靜懸掛在深處,一根根纖細的血管從血繭中,延伸向四麵八方的黑暗。
    突然之間,血繭開始劇烈地波動,一張張尖叫的麵孔從血繭表麵浮現出來,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爭先恐後向著四周掙紮,仿佛想要衝出血繭。
    無聲的尖叫在黑暗之中回蕩,許久之後,才漸漸平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聲音。
    “咕嚕咕嚕……”
    潮水湧動的聲音久久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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