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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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花園內。

    &esp;老婦吳乙芳:“那方鴻,配不上大展鴻圖的寓意。”

    &esp;義女吳紅霞笑意盈盈:“娘那是借物喻人,托雁言誌,也許您習以為常,沒什麽感覺,我們卻是想做都做不到。”

    &esp;吳紅霞很會哄人,無論哄小孩,還是哄老人。

    &esp;她把吳乙芳當成親娘。

    &esp;她說道:“我根骨一般,就盼著歡兒將來能跟您比肩。”

    &esp;“哼。”

    &esp;吳乙芳不悅,指著吳紅霞:“瞧你說的喪氣話,歡兒跟我比什麽,她得考取武道秀才的功名!”

    &esp;吳紅霞一愣,繼而大喜。

    &esp;有了義母的栽培,授予武道,歡兒踏入後天四層不太難。

    &esp;至於考上武秀才?

    &esp;她從來沒有想過!

    &esp;洛河村鎮,約有幾萬人,十年左右才出個武道秀才!

    &esp;……

    &esp;又過了幾天。

    &esp;周宅練武場。

    &esp;劉黑山盯著少年少女:“前些日子有幾位縣裏的少爺,縱馬遊鄉下,路上遇劫匪慘死!你們總是嚷著去縣裏遊玩,也該收收心……”

    &esp;“在村裏,平安無事。”

    &esp;“總比外出死了好。”

    &esp;郡縣之繁華,熱鬧,鄉鎮之人永遠都想象不到。

    &esp;但是。

    &esp;出門就有身死異鄉的危險。

    &esp;別說死後下葬了,給你收斂屍首的人都沒有。

    &esp;練武場邊上,吳紅霞抱著雙臂,指點幾個人的練力姿勢:“劉黑山經常給你們講這些事情?”

    &esp;方鴻:“是的。”

    &esp;張菱角隨手挽起黏在腦門上的幾縷發絲:“劉教習喜歡嘮叨,跟我爹一樣。”

    &esp;“要知道,遇上這樣的教習是你們的福氣啊。”吳紅霞笑道。

    &esp;接著。

    &esp;有人提起遇害的郡縣之人,有富商之子,還有官吏的晚輩,以及縣尉的孫女,此事驚動了縣衙。

    &esp;昨日正午,縣衙來人,為了查明此事。

    &esp;村長出麵迎接,畢恭畢敬,不敢怠慢。

    &esp;據調查……歹人出現之處,就在洛河村西邊六十裏之外。

    &esp;“真的?”

    &esp;張菱角瞪大眼睛:“難道這事兒跟咱們村子有關?”

    &esp;村子西邊六十裏,接近黎水村。

    &esp;就算要盤查,詢問一些事,也得去黎水村吧。

    &esp;“是啊是啊。”方鴻覺得張菱角說的在理,正色道:“那凶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搶劫,謀財害命……依我看,肯定不是咱們村子的人。”

    &esp;張菱角以為方鴻示好,揚起雪白的脖頸,輕哼了一聲。

    &esp;其實……方鴻很奇怪,隻打死一個白袍青年,怎是三四條人命,難道是誤傷之後,沒及時得到醫治?施倚霄等人跑路,沒帶上同伴,沒管那幾個傷者?

    &esp;灰衣少年道:“我堂哥說了,那歹人能夠媲美武道秀才!估計是別的郡縣流竄過來,附近村鎮之中,沒有這種人物。”

    &esp;“荒唐。”張菱角不屑:“堂堂一位武秀才當剪徑小賊?”

    &esp;站在一旁的教習吳紅霞,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堂哥可知,飛雲縣城幾十萬的人口,又有幾位武秀才!定是為了應付縣衙之人,故意誇大其武力。”

    &esp;村鎮無官,盡皆是吏,像村長也屬於吏。

    &esp;村裏大吏小吏,沒有官位在身,發生凶案,敷衍了事,沒心思也沒能力追查下去。

    &esp;村裏死人,得過且過。

    &esp;縣裏來人,死在周遭,盡可能推卸責任,甩去包袱,明麵上過得去就可以了。

    &esp;“我堂哥村裏小吏,卻是聽縣衙之人親口所言。”灰衣少年有點不樂意地開口:“剛才我從側門進來的時候,就見到縣衙的人,來到周宅盤問呢。”

    &esp;張菱角一愣。

    &esp;吳紅霞臉色也微微一變,將信將疑地樣子:“果真如此!”

    &esp;“嘶!”

    &esp;方鴻倒吸一口氣,好像嚇到,小聲嘀咕:“不會吧,居然那麽強。”

    &esp;我自己都不知道……

    &esp;我能比肩大乾的武道秀才……方鴻眼角餘光看到練武場入口之處,幾名穿著縣衙捕快衣服的人,兩男兩女,大步流星走過來,好像要找人盤問。

    &esp;‘暴露了?’

    &esp;方鴻忍住統統打死的念頭。他思路跳脫,卻不是殘暴之人。

    &esp;“喂!”

    &esp;“那個穿灰衣的!”其中一名女捕快眼神銳利,走到方鴻身邊,直接把灰衣少年抓了出來,拎到邊上問話。

    &esp;過了一會兒。

    &esp;縣衙的人問完話,直接走了。

    &esp;(⊙_⊙……怎麽也不問問我這個當事人,方鴻一頭霧水,吳紅霞則是看著灰衣少年,略加安撫,道:“那日你得罪了那些個縣裏的少爺小姐?險些給人替罪,當成凶犯同夥。”

    &esp;灰衣少年麵如土色,心生後怕。

    &esp;若被抓去,屈打成招,認不認罪都是死。

    &esp;……

    &esp;黃昏臨近。

    &esp;眾人小憩。

    &esp;張高麥屁顛顛跑了過來,把方鴻拉到一邊:“聽說周老爺跟村裏武館商議,要選人過去練武,必定有我。”

    &esp;洛河武館!

    &esp;方鴻回想了一下……洛河武館之主曾經連續十五年在縣城參加院試,五次科舉,五次落選,始終沒取得武道秀才的資格,心灰意冷之下,回村創辦武館,至今已有二十年,乃是洛河村唯一的正式武館。

    &esp;須知。

    &esp;書院——朝廷創辦的練武之地。

    &esp;武館——私人創辦,經過了朝廷批準。

    &esp;練武場——最為簡陋,一點也不規範,不可收錢,不可宣揚,不可傳授後天四層以上的武道知識。

    &esp;過了一會兒,管家匆匆來,宣布了洛河武館將要從周宅練武場選人的事情。

    &esp;劉黑山與吳紅霞麵麵相覷,不禁大吃一驚,周老爺那麽好心?

    &esp;眾人更是炸了鍋。

    &esp;一個個吃驚,狂喜,激動了起來。

    &esp;一些小廝丫鬟聽聞此事,也都跑過來。

    &esp;王大力站在方鴻身邊,一臉期待的念叨:“周老爺宅心仁厚,體諒下人,賜給這麽大好處……選我啊,一定要選我!”

    &esp;片刻後。

    &esp;練武場入口傳來周河全的笑聲。

    &esp;眾人激動,挺直腰背,看著周河全與一身白色練功服的中年人有說有笑。

    &esp;“那是洛河武館的人!”

    &esp;“真來了!”

    &esp;一個個昂首挺胸,屏住呼吸。

    &esp;白衣中年人笑意莫名,叫來張高麥與張菱角,讓兩人抱起石頭。

    &esp;很快。

    &esp;一則消息引爆整個練武場,張高麥與張菱角兄妹二人,下月去洛河武館,費用全免,由周宅承擔。

    &esp;有人抱頭大叫:“我的天,不用花銀子!”

    &esp;有人愣愣出神:“主家老爺承擔武館的一應開銷?”

    &esp;有人不敢置信:“張高麥肯定會被選中,張菱角怎麽回事,我的根骨比她好……周老爺對我們下人這麽好,以後,以後還有機會嗎。”

    &esp;不遠處。

    &esp;方鴻稍微一想,就發現真相:

    &esp;看麵相,看周河全眼神,張高麥和張菱角大約是周河全的私生子女。

    &esp;什麽根骨好?

    &esp;什麽運氣好?

    &esp;這叫投胎投的好!

    &esp;周河全為兒女安排一個好去處,還要演個戲,揚仁善之名。

    &esp;‘嗬。’

    &esp;‘這些地主們,心都是黑的。’方鴻像是看了一場戲劇,耳邊傳來細微的抽泣聲音,扭頭一看。

    &esp;“嗚嗚。”

    &esp;王大力哭了。

    &esp;習慣了周宅的種種規矩……王大力不敢出聲,捂住嘴巴。

    &esp;方鴻扶了扶額頭,沒忍住,笑出聲。

    &esp;“你,你笑什麽呢。”王大力眼淚汪汪,臉上滿是期待落空的傷心,方鴻不好再打擊,想了一下,指了指張高麥張菱角兄妹兩人:“人家那是送兒女去武館,輪不到外人。”

    &esp;兒女?

    &esp;張麥高、張菱角兄妹兩人,明明姓張啊!

    &esp;別以為我讀書少,不懂事。

    &esp;王大力難過極了,抽抽鼻子又用袖口擦了擦,眼眶通紅地離去。

    &esp;方鴻無語,看向被人群圍住,意氣風發的張高麥和張菱角。

    &esp;這時。

    &esp;張高麥走來:“這就是機遇,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從此拉開……你是我的好兄弟,我在武館學本事,回頭指點你。”

    &esp;方鴻歎了口氣:“謝謝。”

    &esp;張高麥嘿嘿一笑:“武館的教習都是後天第五層,內鍛五髒,外壯氣血,瞪你一眼,就像是進入冰窖,全身冷颼颼,不能夠動彈。”

    &esp;說白了。

    &esp;武道強者盯著你,宛若山林之間的虎豹尋獵物,令人本能的恐懼。

    &esp;“還有這說法。”方鴻驚訝。

    &esp;張高麥矜持一笑,摸了摸下巴,摸不到胡須。

    &esp;……

    &esp;方鴻瞄了眼劉黑山。

    &esp;劉黑山感到似乎有寒風吹來,後背發涼,不禁打了個哆嗦。

    &esp;……

    &esp;方鴻瞪了眼張菱角。

    &esp;她粗布衣衫,胸懷如峰穀,露出雪白色肌膚,一下子汗毛乍起,有點冷颼颼。

    &esp;她下意識緊了緊身上衣裳,皺了皺眉頭,嘴裏嘀咕:“奇了怪了,大熱天哪兒來的冷風呀?”

    &esp;“菱角,菱角,我把衣服暫且借你披上吧。”有少年討好。

    &esp;“呸。”

    &esp;張菱角昂起脖子,一臉不屑。

    &esp;——

    &esp;黃昏時分。

    &esp;夕陽西下。

    &esp;方鴻買了幾個瓜,坐在家門口,思索白天的見聞。

    &esp;他還是莫名其妙:“縣衙之人怎麽就認定我媲美武道秀才?看來,是那個縣尉孫女提供的情報,她見識多,慧眼如炬,看出我不凡之處。”

    &esp;雖然是後天五層……

    &esp;但,武道之根基雄厚,堪比後天六層的巔峰水準?

    &esp;至於那洛河武館,不去也罷。

    &esp;武館之主能否打得過自己,還是兩說。

    &esp;這時。

    &esp;隔壁的男童跑來,眼巴巴望著翠綠顏色的瓜果,口水直流,也不吭聲,方鴻遞過去一個,他瞪大眼睛,開開心心地叫道:“你瓜多,你以後就是我爹!”

    &esp;“……”

    &esp;方鴻默默看著,聞聲而來的王三狗媳婦拽著男童回屋。

    &esp;少頃。

    &esp;悅耳的哭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