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九修出四尾前很是乖巧,  天真可愛的像個孩子，平素修煉也是異常積極。
    四尾之後，功力恢複四成的狐九立刻原形畢露,  黏起人來恨不能一整天都掛在謝裴身上。
    謝裴自覺有愧於狐九，便格外縱著對方。
    對狐九的要求,  隻要不是太過分,  都可以滿足。
    但也僅此而已。
    世界重啟之後，謝裴看出狐九心有鬱氣,  平日裏的表現看著雖然都正常極了，但心裏怕會一直記著他自殺這件事,  恐怕不會如上一世那樣輕易放他離開。
    對此，謝裴心中雖有些可惜,  卻也沒有太意外。
    若是真叫他那麽輕易的自殺成功,  他才會覺得奇怪。
    謝裴向來識時務，知進退。
    既然無法通過死亡及早離開，謝裴便絕了自殺的心思，安安心心等待劇情結束的那一刻的降臨。
    所幸時間也快到了，再有個三兩年，便是狐九不願意,  又有什麽法子？
    思及此,  謝裴麵上掛起了淡淡的笑容。
    “阿謝。”
    耳邊響起一道黏膩的聲線,  謝裴抬頭，對上狐九居高臨下的目光。
    狐九修出四尾之後便有些不知節製,  纏著謝裴荒唐了一個多月。
    若非謝裴忍無可忍出言製止,  怕不知要鬧到什麽時候去。
    狐九深知,  謝裴對他的縱容裏有愧疚的成分。
    因著這愧疚,  他可以放縱一時,  卻不能一直放縱下去，否則遲早有一日會耗盡謝裴對他的愧疚，那便得不償失了。
    但狐九的安分也僅限於白天，太陽一下山，狐九又會變成一隻滿腦子荒唐事的淫狐，纏著謝裴與他共沉淪。
    不過好歹比以往多了些分寸，不至於一整宿都纏著對方，不給他歇息的機會。
    “你在想什麽？看起來很開心的模樣。”
    狐九低下頭來，親了親謝裴的額頭。而後話鋒一轉，指腹輕輕按壓謝裴唇角，聲音也跟著暗啞起來，道：“阿謝，天快黑了。”
    謝裴：“……”
    他捏了捏狐狸耳朵，臉上多了些無奈：“哪裏是天快黑了？”
    謝裴抬眼看了下窗外，隻見電閃雷鳴，狂風呼嘯。
    烏雲遮蔽了天空，室內昏暗無比。
    “不過是陰雨天而已，現在連晌午都沒到。”
    狐九吻了下謝裴的唇：“可……”
    謝裴在狐九開口之後，忙打斷他：“狐仙爺爺，我許久不曾外出了，有些想念俗世的煙火。”
    狐九聞言，臉色冷淡下來。
    謝裴卻好似看不見，兀自笑道：“狐仙爺爺，你知道嗎，再有半個多月就是七夕了，不如趁此機會出去走走吧。”
    狐九臉色稍緩：“你想和我一起過七夕？”
    謝裴點頭。
    狐九臉上恢複了些笑容：“那麽阿謝，你想以什麽身份和我過七夕？”
    問話時，狐九眼裏亮晶晶的，滿是期待。
    狐九一直很清楚，謝裴對他不如他對謝裴那般愛慕，與他在一起也多是愧疚心作祟。
    為謝裴尋醫問藥那兩年，謝裴時刻擺出一副迂腐書生樣，對違反倫理綱常之事深惡痛絕。
    謝裴這麽做的目的無非隻有一個，時刻提醒狐九他們之間的輩分之差，莫要將不該有的心思放在他身上。
    如今這麽多年過去，謝裴從始至終都未曾改口的‘狐仙爺爺’一稱，似乎也從側麵證明，他心裏從未有他。
    但狐九早已經不奢求謝裴的喜歡了。
    從前的狐九太過貪心，什麽都想要。
    既想要謝裴的人，又想要謝裴的心，還想要給他一副健康的身體。
    可最終的結果是，狐九不但什麽都沒有得到，謝裴最後也自殺了，搞得他從前的付出好像一個笑話。
    現在狐九看開了。
    狐九不要謝裴的心，隻要謝裴在他身邊安安穩穩的活著就好。
    謝裴明顯存有死誌，卻從不會在他眼皮子底下尋死，甚至還會願意在最大程度上滿足他的意願。
    狐九不知道謝裴為何如此，卻也不願深究。
    冥冥中，狐九甚至有種感覺，謝裴是為了他才會留在這裏的。
    不論謝裴是自願還是被迫，至少他安穩的活著。
    哪怕謝裴永遠也不會愛上他，又有何妨？對狐九來說，隻要能時刻看到謝裴，這樣就足夠了。
    但狐九卻還是貪心的想要更多。
    他想要一個名分，一個可以名正言順和謝裴耳鬢廝磨的名分。
    直麵狐九期待的眼，謝裴沉默良久，終是道：“你想我是什麽身份，我便是什麽身份。”
    狐九卻不依不饒：“口說無憑。”
    謝裴：“……”
    他揉了揉眼角，略有些無奈：“那你想如何？”
    狐九不假思索：“和我成親。”
    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和我回狐族成親。我要辦一場聲勢浩大的婚宴，讓所有的小輩都知道，他們多了一個狐仙奶……”
    謝裴涼涼的一眼瞥過來，狐九連忙改口，“狐仙祖宗。不光是我祖宗，還是所有狐族的祖宗。”
    謝裴垂眸：“狐仙爺爺，這可是折煞我了。若是不論男女老幼都要喊我一聲祖宗，不知要折我多少年的壽。”
    這話一出來，狐九以為自己被謝裴拒絕了，挑起嘴角自嘲一笑，正要轉移話題，謝裴又開口了。
    “倘若狐仙爺爺若不介意，直接讓他們喊我謝公子即可。隻是……”
    謝裴別開眼，放低聲音：“我不清楚與狐族結親需要準備些什麽，所以隻能靠狐仙爺爺。良辰吉日的選定怕是也要麻煩你了，還有……”
    狐九起初沒反應過來。直到謝裴說到‘結親’二字，仿佛有一道驚雷劈下，把他整隻狐狸都劈傻了。
    或許是太過震驚，後來狐九連謝裴說了些什麽都不知道了。
    此時此刻，狐九的腦子好像被煙花炸過一樣。太過明亮熱烈的同時，也奪走了狐九全部的聽力。
    狐九滿腦子嗡嗡嗡的，即便是集中全部的精力，也隻看得到謝裴一開一合的唇，其餘的，狐九便什麽也看不到，也聽不到了。
    隱約中，狐九記得他好像問了謝裴一句：“你同意和我成親了嗎？”
    謝裴好像應了一聲，又好像沒應。
    具體的，狐九想不起來了。
    他隻記得，他似乎是太過興奮了，最後控製不住自己，吻住了謝裴的唇。
    直到隔天清早起來，狐九看到謝裴抱著他的尾巴舒服的窩在他懷裏睡覺，看到他胸口處代表婚契結成後，那個若隱若現的‘九’字，才終於確定下來。
    謝裴同意和他成親了。
    不止如此，還和他結了婚契。
    狐九不由低頭，看向自己的心口處。
    隻見一個若隱若現、顫顫巍巍的‘裴’印在他心口位置。
    那是昨天晚上狐九一邊渴求著謝裴，一邊逼著他用顫抖無比的手，一筆一劃寫上去的。
    狐九盯著這個‘裴’字看了許久，忽的笑了起來。
    笑夠了，才自言自語道：“你這家夥，慣會哄我。”
    狐九分明還在恨著謝裴，恨不得將他牢牢鎖在身邊，哪裏也去不了。
    現如今，滿腔的恨意卻生生被心口處一個‘裴’字給穩住了。
    “我還可以再正常些，甚至正常一輩子也可以。隻要……”
    狐九指腹在心口那個‘裴’字上輕輕劃過。
    半晌，狐九無聲道：“我要的不多，隻你的人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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