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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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有什麽事不能傳話,還要當麵說嗎?”
程玉酌暗暗猜測他沒什麽正經事。
正經人才有正經事,不正經的人哪有幾件正經事?
她不去看他,隻看著地上亂竄的靜靜。
趙凜上前一步,她立刻似若無意地走開一步。
趙凜豈能看不出來,又故意上前兩步,過見她追著靜靜走開了三步。
他又要上前,程玉酌受不了了。
“你到底有什麽事?”
趙凜嗬嗬笑,“我這事要在耳畔說,阿嫻你離我這麽遠,我怎麽說?”
程玉酌就知道他沒有正經事,也沒安什麽好心。
“這院子裏沒人,你說便是,偷偷摸摸作甚!”
她真是怕了他。
怕他潑皮,又怕她心中揮之不去的猜測。
她不肯靠近,又十分警覺,趙凜想要捉她,估摸著也是捉不到的。
趙凜笑著歎氣,“我是想同你說,我要走了。”
“啊?”
程玉酌驚訝。
他不是說一時走不了嗎?
“你要去哪?”她問出口就後悔了,這可不是她該管的事。
趙凜可就笑了,先見她驚訝,後又聽她不由要過問,心裏跟吃了蜜一樣甜。
他聲音越發柔和,“阿嫻放心,我隻暫去幾日,是安全地方,你在濟南等我,我還會來呢!”
他再三思量,準備如先生楊柏泉所言,去徐州商議軍事,為襄王謀反做足準備。
此事機密不能外傳,除了自己的人和楊柏泉,以及山東馬都指揮使之外,旁人並不知曉。
他不是信不過程玉酌,隻是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過趙凜又想起了程獲的事情。
她今日去了程姝的胭脂鋪子,還收到了亳州那邊的傳信。
趙凜安慰她,“令弟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一來,太子殿下已經答應不會為難,二來,襄王那邊甚是看重令弟,時常讓他代為出麵,甚至讓他出席宴請、去陪王妃,所以安危不是問題。”
程玉酌一聽,愣了一下。
趙凜沒注意,仍舊說著,“程獲的事情,有消息我會告訴你,你在濟南城安穩等我。外麵還是要亂一些,接下來興許還有旁的亂事,你不要出城,在這等我。”
程玉酌一半心神聽著,一半已經飛去了程獲那裏。
趙凜見她出神,皺了眉,“阿嫻,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程玉酌回神,“聽到了。”
“你要答應我。”趙凜要確保她的安全。
她答應的痛快,“知道了。”
趙凜放下心來。
隻覺得她眉目柔和,睫毛輕扇惹得他心下癢。
等到南巡回去,他想將她帶回宮裏,但找什麽由頭讓她答應,這是個問題。
趙凜浮想聯翩,程玉酌卻想到了襄王妃和程獲。
襄王和戚氏結親必然有暗地裏的往來,但是據說襄王妃到如今都沒有生育,襄王要同戚氏維持密切關係,還要從各方麵重視戚氏。
這次可是戚家老太君的八十大壽,襄王會不會偷偷去呢?
或者說,襄王會不會讓阿獲頂了自己偷偷去戚家,在戚家人麵前露麵,以示重視?
尤其方才他也說了,襄王常讓阿獲陪同王妃。
程玉酌心中有思量,但轉眼看見趙凜正盯著自己笑眯眯地看著,嚇了一跳。
“還有什麽事嗎?”
趙凜搖頭,又點了頭,“我離開些日子,你在濟南等我會不會覺得冷清?”
他一口一句“等他”,聽得程玉酌雞皮疙瘩往外蹦。
她搖了頭,可他卻一瞪眼,“你不覺冷清?”
程玉酌心想不覺啊,她巴不得呢!
趙凜仿佛聽懂了她心裏話,一生氣,“那你同我一道去!”
“不不不!”程玉酌趕緊擺手,她真不敢想這人能做什麽事,“我真不覺冷清,阿姝那邊還要我照看呢!”
程姝孕吐厲害,程玉酌特特給她做了幾次小菜送過去,趙凜是知道的。
趙凜隻好默認了她的說法。
又最後囑咐她一遍,“留在濟南,莫要出門。”
“好。”
當晚趙凜就離開了程家小院,程玉酌出門送了他兩步,得了他得意洋洋的笑。
程玉酌被他笑得晃了眼,心下一軟。
“行船走馬三分險,你要小心。”
趙凜嘴角翹得更高了,“我知道了,快回去吧!”
趙凜上馬離去,到了巷子口還不忘回頭看。
她立在門前,夜風吹得她衣裙飄飛。
靜靜跟在她腳邊叫著。
門前的燈籠在一人一狗身上灑下柔和光亮。
趙凜心下一晃,仿佛那是妻子送丈夫出門的尋常百姓家的景象。
尋常人家的情誼與情形,對他來說有多可望不可即。
這一刻,他竟隱約抓在了手中。
趙凜心下暖暖,朝著程玉酌揮手。
“夜裏涼,快回去吧!”
馬車悠悠向東而行。
這是襄王妃的省親隊伍。襄王爺雖不能無故出城,可王妃省親卻不受限製。
正如程玉酌所猜測,襄王妃的馬車中還有另一人……
代替襄王去戚家露麵的程獲。
自從襄陽出城至今,戚婧眉眼中的笑意便沒有消減一份,反而隨著距離襄陽越來越遠,越發濃了。
道路崎嶇,外麵的車夫提醒了起來。
“王妃坐穩些,前麵一段下坡陡路。”
話音一落,馬車便向下俯衝了下去。
戚婧被這下坡的馬車一顛,身形一晃,她正要伸手扶住把手,不想卻扶到了一人的手掌中。
他的掌心微涼,可力道讓她安穩。
戚婧不由看去,在他的眸光下臉有些微熱,手下也熱了起來,她隻怕被他笑話,連忙收回了手。
可馬車竟然一個轉彎,她沒坐穩,一下歪了過去,半身竟然落進了程獲懷中。
“王妃小心。”
戚婧的臉騰地一下熱了個完全。
程獲卻輕歎了口氣,“我從未見過王妃這般樣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從襄陽城出來一直到現在就沒停過。”
程獲看向她,也不由得跟著她臉上的笑意舒展了心情。
“王妃就這般喜悅嗎?”
戚婧微低了頭,有些羞赧,可她向窗外看去,看到林中飛鳥撲著翅膀高飛入湛藍天空,又有些悵然。
她緩緩開了口。
“我自出生未多久父親便去了,同寡母住在祖父母身邊,可我母親也在我幼年病逝了,祖父母又過了春秋鼎盛之年,隻好都搬到了大伯父家中。我一直寄人籬下,直到及笄,本以為能如尋常人一般嫁人生兒育女,可卻進了襄王府……在旁人眼中,我榮光萬丈,可我自己曉得,我過著錦衣玉食人人豔羨的日子,卻怎麽都笑不出來了。”
程獲第一次聽到她說這般多的話。
他一時沒有回應,車內靜悄悄的,車外有人馬路過發出的喧囂,和林中驚起飛鳥的啾鳴。
在父親病逝之前,他也以為自己會如父親一般,讀書科舉,娶妻生子,照顧姐妹。
可變故來的那般快,父母先後離去,他與兩個姐姐失散,被帶到了襄陽,關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再也沒了自由。
他能笑得出來嗎?不能。
一刻沒有自由,他一刻不能擁有真正的笑。
程獲問戚婧,“盡管離開了襄陽,可也隻是換個籠子關起來罷了,並不是真的,為何要這般愉悅?”
戚婧沒有立刻回應,抬頭看向他,又在觸及他的目光之時再次低下了頭。
“雖然再不能回到過去重新來過,可相比在那昏暗地方,我卻在這裏看到了天光。”
她再次笑了起來。
程獲知道她從不是琉璃美人,她笑起來的模樣,再美的琉璃美人也不能及。
可他越發悵然,“那也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罷了。”
戚婧笑著搖頭,向他看去。
“便是鴆酒,我也飲得。”
飲鴆止渴嗎?
程獲心中一疼,看向她的眸光輕顫。
她隻笑著回望著他,仿佛喝的從不是鴆酒。
徐州。
趙凜剛進了城,便得到了報信,說襄王確實派了程獲前去亳州為戚氏老太君祝壽。
“那他現在何處?”
“在西麵群山的軍營之中。自上次咱們的人打草驚蛇之後,襄王便轉移了兵丁,又重重設防,不甚容易查探。”
趙凜無所謂,“他不可能藏到永遠,孤也不需要知道他有的人在那裏,隻要大體探知數目位置便可!時刻留意襄王動向!”
“是。”
趙凜又想起了被襄陽送去亳州的程獲。
他嗤笑,“趙樓讓程獲去亳州,就不怕被戚之禮看出端倪?”
趙樓把替身程獲同自己弄得這般相像,不知程獲要吃多少苦。
趙凜不免想到了程玉酌。
若是她知道,還不知如何心疼。
趙凜歎氣。
成彭卻來了,也是一副有事要回的樣子。
趙凜見他臉色不太對勁,心中有些不妙之感。
“是濟南之事?”
成彭為難地點頭。
“爺,姑姑啟程去亳州了。”
趙凜兩眼一瞪,瞪得像牛眼一樣。
“說什麽?”
程玉酌在趙凜走後第二天,便收拾東西要出門。
趙凜留下的人瞧著不對勁,可又以為她要去城郊,或者濟南附近。
雖然太子爺兩次三番讓程姑姑不要離開,可她要出門,暗衛也沒有辦法。
隻要不出遠門就行。
可她竟然直奔著亳州去了!
暗衛這才緊張了,趕緊傳信給了成彭。
成彭稟給趙凜之前,就已經預想到太子爺要大發雷霆了。
當下縮著腦袋見太子爺將折子拍在了桌案上,發出砰得一聲響。
可太子爺不說話,薄唇緊抿,臉色發青。
這比他開口更為恐怖。
這是發了大火的意思!
成彭想把腦袋縮進肚子裏,可惜他沒練過龜縮功。
趙凜氣壞了。
想到自己連連叮囑她不要出門,她答應的好不痛快,還囑咐他“行船走馬三分險”。
然後,他前腳離了濟南,她後腳就把答應他的話,全都踩在地上碾碎了,是不是?
趙凜真覺得自己是小瞧了她!
她在他麵前說謊,連草稿都不用打嗎?
真不愧是宮裏出來的姑姑!
他怎麽就忘了她瞧著溫溫柔柔的模樣,卻是能從宮裏出來的六品女官呢?
趙凜氣笑了。
“行行行,好好好……”
成彭想勸勸太子爺別生氣,程姑姑定是心係弟弟才要去亳州。
可他不敢說,要是說了,豈不是程姑姑的弟弟在程姑姑眼裏,比太子爺不知道重要多少?
成彭不想龜縮功沒練成,把腦袋弄丟了。
隻是太子爺氣了半晌,終於發了話。
“她在哪?”
“回爺,傳信的時候人在東昌府,約莫眼下還沒出山東境。”
趙凜聽見沒出山東境,鬆了口氣。
太子南巡大駕也還沒出山東境,山東現在全省戒嚴。
他立刻叫了成彭,“傳信,就說我的意思,讓她回濟南!”
他威風凜凜地發號了施令,可想起她的難辦,又有些拿不定。
趙凜沒辦法了,隻能點了成彭,“你親自去一趟,讓她回濟南!”
成彭傻了一下。
這種重任怎麽交到了他頭上來了!
成彭戰戰兢兢,“爺,姑姑她要是……要是不肯的回去,怎麽辦?”
趙凜的犀利眼神直接掃到了他身上。
“所以,孤讓你親自去!”
趙凜沒有再多說,一甩袖子,轉過了身去。
成彭快哭了。
所以,萬一姑姑不肯回去,到底怎麽辦啊?
其實,背過身去的趙凜,他也不知道怎麽辦……
程玉酌到濮州稍事休息,剛在客棧落了腳,就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成彭?”
成彭哭喪著臉,“姑姑,可找到你了!”
程玉酌似有預感,不過她還是問了成彭。
“你怎麽在這?有什麽事嗎?”
“還能有什麽事啊,姑姑快回濟南去吧,百戶擔心外麵亂,姑姑有危險。”
程玉酌輕輕笑了一聲,“他消息竟然這樣靈通?是太子爺給他的權利嗎?”
成彭心裏苦笑:我的姑姑,他就是太子爺啊!
“太子爺總要給百戶配備人手不是麽?百戶不放心姑姑,所以就……”
程玉酌表示理解,“所以他就留了人盯著我呢。”
成彭流汗,“看姑姑說的,百戶這不是擔心姑姑出事麽!”
程玉酌問成彭,“可太子爺若是知道,不會責備他嗎?”
成彭這個可以打包票,“不會!不會!”
程玉酌卻露出了疑惑神色,定定看住了成彭。
“是嗎?”
成彭心裏一個激靈。
若是自己把太子爺披的這層羊皮,在程姑姑麵前給扒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嚇人的事!
太子爺回頭知道了,怕不是要拆了他!
成彭嚇著了,“姑姑放心,百戶在太子爺麵前很得臉,一點私事而已,太子爺不會責怪的!”
程玉酌沒有再問,成彭又勸她回濟南,“濟南城有太子南巡車馬,比何處都安全。”
程玉酌搖了頭,同成彭道,“非是安危之事。勞煩你回去同他說,他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有些私事要做,不便耽擱。”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聲細語,可口氣堅定,說一不二!
成彭聽著真要哭了。
果然!程姑姑她是不會回去的!
沒有太子爺鎮著,程姑姑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誰也管不了!
趙凜很快收到了程玉酌表達“心領好意”的消息。
他又是氣得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她是仗著天高皇帝遠,他伸手莫及了,是不是?
可趙凜除了生她的氣,別的辦法也拿不出來,隻能讓人傳信給成彭,讓她跟著程玉酌一起去亳州,有事情隨時聯係。
就算這樣,趙凜議事的時候,也還總是時不時走了神。
那亳州還不知道多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