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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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程獲從襄王妃的院子出來,已經到了該隱身回去的時候。
他心中琢磨著假死藥的事情,和太子交給他的任務,章擇走過來叫了他,“王爺讓你過去一趟。”
程獲同襄王大多時候都是章擇等人在中間傳話傳遞消息,不過襄王也會時不時抽查他有無異處,或者同他交代一些不方便傳話的事。
程獲暗暗打起了精神,隨著章擇去了襄王一個秘密書房。
襄王坐在窗下的圈椅中,細細地瞧著一隻甜白瓷的酒盅,酒盅看起來十分名貴。
程獲上前未及行禮,他突然將手中酒盅扔在了地上。
酒盅咣當一聲響,碎成了五六片。
一整套酒壺酒盅,一隻碎了,就全都不完了。
“好生生的東西,竟讓我發現以個釉下黑點,可惜了這一套!”
程獲心下一跳,卻不敢遲疑,按照襄王的規矩,給他跪下行禮。
襄王卻抬手止了他,“等他們收拾了,你再跪吧,本王可膝蓋沒受傷。”
程獲應了聲低頭站到了一旁。
襄王卻抬頭打量起他來。
下麵的人很快收拾了東西,程獲重新跪下行禮,襄王這才讓他起了,說起話來。
“這些日你陪王妃時間也不短,本王聽說王妃甚是開懷?”
程獲能看出戚婧的變化,襄王當然也能。
他感受到了襄王的打量,麵不改色心不跳,“王妃多年不回娘家,自然甚是開懷。”
襄王卻道,“本王卻聽說你在王妃麵前,總能讓王妃笑,可有此事?”
程獲心下緊了緊,“奴才多半順著王妃,許是這個緣故。”
他一邊說著,一邊揣摩襄王的心思,“奴才其實不太曉得王爺對王妃的態度,王爺若覺不妥,奴才立即更改。”
襄王默了一默,倒是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會才道:“算了,隻要王妃沒發現異常就行。”
程獲鬆了口氣,襄王又嘀咕了一句,“整日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麵孔,戚家還以為本王虐待了她,眼下這個時候,不能讓戚家和貴妃多想……”
程獲暗暗冷笑,襄王卻說起了另一件事。
“明日你啟程,去鎮國公處接手一批東西。”
話音未落,程獲心下一跳。
是那批好不容易送出來的神火槍嗎?
他應了是,裝作不知地問道,“奴才是先跟鎮國公見麵,再取此物,還是直接過去?”
“不要見麵多添風險。”
程獲聽著,越發確定是那神火槍了!
但他現在需要知道交接的位置,傳信出去。
他又問襄王,“不知在何處交接?奴才先行準備。”
襄王卻擺手,“這你不必知道,自然有我身邊的人帶你過去。”
程獲暗覺不好。
等他離開了襄王,身邊沒有戚婧的人,全部換上襄王的人,就不易傳出消息了!
可他不敢多問,心下一琢磨,說起了在亳州的事情。
“……鎮國公恐有幾分疑心,當時多看了奴才幾眼,而後言語不乏試探之意,奴才不曉得何處出了差錯,這次去交接,不知鎮國公可會再起疑。”
襄王對此事十分在意,他必須保持絕對的完美不能露餡。
襄王上下打量著程獲,並沒瞧出太多不妥。
他不免道,“鎮國公此人警惕多疑,對外不是壞事,對內卻也不是好事。”
程獲說是,“奴才這才想著多知道些事情,免得言語中不敢開口,又被鎮國公懷疑。”
襄王聽著,點了頭。
程獲提起了精神。
襄王道,“你說的不錯,此番本王不去,就是怕出了差錯將本王困住,本王尚且小心,就不要說鎮國公了……”
他話沒繼續說下去,就叫了人進來,正是襄王近身護衛的侍衛長。
他叫了那人,“把這次出行之事跟程獲交代一番,詳細些也無妨。”
程獲聞言立刻心下快跳一拍。
他告退,可到了門口,襄王又叫住了他。
程獲立刻緊張了幾分。
襄王卻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本王舟車勞頓多疲累,你倒是絲毫不見累意,這不對。今晚不要睡了,熬一宿更顯得相像。”
程獲下去了。
便是一宿不能睡覺,他也認了。
他跟著襄王的人問了許多細節,襄王的人一一作答。
程獲轉頭就將消息編成了長詩,傳了出去。
徐州。
程玉酌將程獲新傳來的長詩破解了出來,一字一字寫下遞給了趙凜。
趙凜隻瞧了一眼就笑了起來。
“太和縣,他們倒是選了個不起眼的交接地方。”趙凜點了點輿圖給程玉酌看,“程獲此番也要去,若是事成,可以趁著混亂,將他一並救出來,這樣你們姐弟就能團聚了。”
程玉酌不免眼眶一熱,仿佛看到了勝利在望,“若是如此也好,見機行事就可。”
趙凜攬了她的肩,“就算這次不成,我也會盡快救他脫身。襄王沒了這批肖想已久的火器,必定要亂上一陣,他可以借機出逃,我已經在安排人手。”
趙凜看向她泛紅的鼻頭,心中疼惜。
他手下緊了緊她的肩膀,“阿嫻,莫哭,我看不得你流淚。”
可他話音一落,程玉酌還是落下一滴淚來。
趙凜看得心下絲絲地疼,替她抹掉那滴淚珠。
她躲閃,要用帕子自己擦掉,趙凜更心疼了,將她抱進了懷裏。
“你弟弟妹妹我如此對待,你對我還有什麽不放心?宮裏很難我曉得,可我會護著你,我比你更在意你。”
程玉酌不知為何,在他的言語中稍稍平靜了幾分。
他的話好像在說服,說服她不要繼續顫抖下去,她也不知道這說服能不能成功,隻是她看到自己的指尖,好像沒有那般劇烈的顫動了。
趙凜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變化。
“阿嫻,你對我是不是沒那麽怕了?”
程玉酌自己也說不好。
趙凜卻越發抱進了她,湊在她耳邊,“你便是不說,我也能感覺的到,隻是你這般柔順,我總覺得不真實呢!”
程玉酌越發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趙凜卻更高興了。
她對他的親近,這總不能有假吧?
幾日後,太和縣發生了一場大戰。
多年後太和縣人憶起那夜的火光,仍覺得如同墮入地獄。
幸而事發在郊野一片小樹林那間,隻燒了那片小樹林,倒沒有殃及周圍的農戶。
火下埋了血,火光衝天的時候還有幾聲劈啪的火槍之聲。
可到了第二日,那裏已經被軍戶圍了,發什麽了什麽沒人曉得。
隻有一個半夜起夜的農戶男子,說先看到林間有人,且人馬不少。
他本要過去瞧瞧究竟,卻被突然從後圍上來的一大群黑衣人捂住了口鼻,一人直接砍暈了他,暈之前,他聽到一句話。
“爺說了,奪不下東西便不要了,直接燒了了事,交接的人最好活捉了,捉不了便殺了……”
神火槍燒毀在了太和縣的樹林中。
鎮國公受了重傷,程獲沒被活捉也沒被殺,被章擇發現了端倪拽著跑了。
交接失敗。
襄王發大發雷霆。
他之所以沒有親自前去,就是因為有了不好的預兆,可不好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鎮國公的人一路押運沒有出事,同我們的人交接倒是出了事,你們說說,是誰泄密?”
程獲等一行前去交接的人盡數跪在襄王腳下。
他們前去的一行也折損了小半的人,那個襄王極其信任的侍衛長受傷昏迷,至今未醒。
襄王攥緊了手,指骨劈啪作響。
“鎮國公受了傷,向本王要一個說法!本王隻能向你們要個說法了!”
他拿過一旁的長鞭,啪地一聲甩在了地上,長鞭在每個人眼中掠過。
“到底是誰?”
跪在地下的眾人無人敢發出一聲。
程獲低著頭,想到那夜的場景。
太子的人想將他直接趁亂帶走,他猶豫了一息,章擇立刻出現了,將他拽走離去。
他當時沒能走,如今也隻能忍受襄王的暴怒。
襄王往每個人身上抽了一鞭子,連程獲也不例外。
他指著跪在地上的人,“到底是誰泄密,可給本王小心著點,若讓本王抓到你,必死無疑!”
程獲強忍著後背的痛意,咬緊了牙關。
襄王不會就此揭過,他必須要快些離開,包括戚婧!
隻是他們受了鞭子離開的時候,章擇跟上了向前走著的程獲。
“你當時何不走?”
程獲腳下一頓,又繼續往前,“我不懂你說什麽。”
章擇低哼了一聲,“我已經看見了,是你對不對?”
程獲眼睛微眯,“隨便你怎麽說。”
章擇沒有逼問,沉默地跟在他身旁走了幾步,在路口處最後開了口。
“侍衛長當時也看見了,若他醒了,你命不保。”
程獲心下一咯噔,手下緊緊攥了起來。
章擇看向他的目光說不出的複雜,章擇開了口。
“若你要走,提前告訴我。”
程獲訝然,章擇淡淡道,“我給你我僅有的兩顆解藥。”
程獲大驚,“你……你會被連累,可能會死!”
章擇無所謂地笑了笑,轉身離開,“做一輩子奴隸,不若死了重新投胎。”
程獲愕然,想到了章擇勸他離戚婧遠些的那天,他說不願為奴,章擇卻說章家生而為奴,無法選擇。
程獲疑惑地看向章擇的背影,章擇頓住了腳。
“我可以死,我不想讓我大哥留下來的章家唯一的孩子,也為奴一生。如果你能脫身,替我照看我侄兒。”
章擇說完,再不回頭地走了。
程獲有一瞬的恍惚,想張嘴叫住章擇,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抬頭看向了襄王府的四角天空。
不能耽擱了。
襄王因惦念多時的神火槍毀於一旦,一邊著人嚴查到底是何處泄密,一邊緊急集結手下私軍。
太子以流寇躥到了太和縣,並且放火耀武揚威為由,上書朝廷出兵剿匪。
說是剿匪,難道不是衝襄陽而來?
襄王心驚。
襄王暫離襄王府,程獲再一次見到了戚婧。
戚婧為他擔驚受怕許多時日,當下見到他激動不已,不小心碰到了他後背的鞭傷。
戚婧嚇了一跳,臉都白了,程獲連連安慰她無事,“襄王懷疑有人通風報信,你我都要萬分小心……”
他迅速地把事態說了,戚婧臉色青白,“那眼下怎麽辦?”
程獲握著她的手,“你不用怕,再向外傳一次消息,我要帶你一起走!”
戚婧不可思議,“你一個人走已經很難了,如何帶我?果真能用假死藥嗎?”
程獲堅定地向她點了點頭,“我在信中已經提及,姐姐回複我沒有問題。此番從家姐處得來假死藥,你服下假死藥,我隨後趁亂脫身,我在外麵等你!”
窗外有飛鳥撲棱著翅膀飛向天空。
戚婧淚如雨下,程獲想將她擁入懷中,卻在窗外無時不在的眼睛裏強忍了下來。
他看向戚婧,戚婧也看向他。
兩人在桌子下麵緊緊握住了彼此的手,他們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日後的湛藍天空。
湛藍天空中,有飛鳥自由地展翅飛翔。
徐州。
程玉酌接到程獲的傳信,問了趙凜。
“太子爺果真備了人手?襄王在嚴查,我怕讓阿獲出來不容易。”
她擰著眉頭,趙凜笑她多操心。
“我們程姑姑就不能放鬆些嗎?這些事情交給我來辦,你有什麽不放心的?”
趙凜說著,自己委屈地撇撇嘴,“我敢傷程獲一根毫毛嗎?你還不得跟我翻臉?”
程玉酌被他說得尷尬咬唇。
他越發把她說成那等恃寵而驕的寵妃模樣了。
趙凜歪頭打量她,“怎麽?我說的不對?不過,我得提醒咱們程姑姑,我這般待你,你可不能有了弟弟妹妹,便將我甩了跑了,若真如此,可莫要怪我發脾氣了。”
程玉酌低頭不理他,他不依不饒,“你答應我,不許偷跑。”
趙凜琢磨著,“我總有些不放心似得。”
她這些日子實在是必前些日子,溫柔太多了。
程玉酌被他糾纏的不行,“太子爺不許奴婢離開,奴婢還能去哪?”
趙凜聞言覺得有理,但他提醒她,“不許再稱奴婢!”
程玉酌無語。
趙凜又跟程玉酌認真說了一下自己對程獲的安排。
“……程獲身邊有個看管他的人,名叫章擇,章擇手中有兩顆解藥能讓程獲撐六日,章擇此人已經拿下,剩下的就等著程獲借機脫身。我尋了解毒聖手去襄陽待命,等他出來立刻調製解藥,六天還是大有機會調製出來的,你就不用擔心了,若還是擔心,便求了菩薩保佑順利些。”
程玉酌聽著趙凜為程獲安排的一切,不知為何,心中出奇的心安,靠近他就會出現的心慌感覺仿佛在慢慢消解。
她想到了趙凜那日的話……
“你弟弟妹妹我如此對待,你對我還有什麽不放心?”
這份心意果真是真切而長久的嗎?
還是說,根本是她過於謹慎而貪心?
程玉酌不知道答案。
程獲提及了假死藥的事情,程玉酌從趙凜處離開之後,尋到了任太醫。
她之前便同任太醫說起要假死藥,但隻好不要被輕易試出來。
上次袁家姨娘的事情,讓她心有餘悸。
任太醫答應下來,著實研究了好幾日,今日程玉酌過去,已經有些成效了。
“這藥老夫找人試了,一般而言是醒不過來的,不過也有些負效用,多半會對身子有些害處,比之前要厲害,最好給身子康健的人用,老弱病殘孕便算了。”
程玉酌記下了,細細收好了藥。
這日,趙凜同人議事,商議關於以追擊流寇的名義調兵一事。
可他忙了半日,回到院中卻不見了程玉酌。
趙凜問馮效,“程姑姑呢?”
馮效連忙道是薛遠來了,程玉酌不便在此見薛遠,便出門去了。
趙凜問了可讓人跟著,怎麽還不回來。
馮效也覺得有些奇怪,“是有些時候了,為何還不回來?”
趙凜皺了眉,正要讓人去尋,正好任太醫過來了。
今日是趙凜請脈的日子,任太醫按照往常來請脈。
趙凜隻好一邊讓馮效去找人,一邊由任太醫診脈看傷。
“太子爺身子康健,傷口也好的差不多了,隻是還有些淺傷再用些去疤的膏子。”
趙凜並不太在意傷痕,隻是說,“太醫回頭也替程司珍診脈瞧瞧,孤見她有些心浮氣躁。”
任太醫倒是,“臣昨日便給司珍瞧過了,司珍思慮頗多,神思不定,擔驚受怕的,臣也開了藥方。”
趙凜點頭,忽然覺得不對,“為何昨日你給她診了脈?她去尋了你,所為何事?”
任太醫被問得一愣,但在太子麵前他無法隱瞞。
“回太子殿下,司珍昨日在臣處取了假死藥。”
“假死藥?”
趙凜一驚,突然想到了她這兩日溫柔的樣子,他總覺得那溫柔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趙凜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
正此時馮效匆忙趕了過來。
“回爺,暫時沒尋到程姑姑。”
趙凜心下停跳了一拍,心頭的痛意瞬間席卷了全身,他猛然起了身。
“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