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偷取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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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樣子它出不來,”純熙夫人說道,“這樣我就放心了,我希望它出不來。真險!”她把雷擊木丟到地上,用披風擦手。幾乎半截雷擊木都被燒得焦黑。那裏麵的髒東西可以毀掉任何東西。

    “那是什麽東西?”湘兒質問道。

    “是什麽東西?”巫鹹顯得很迷惑。“你為什麽不明白,那當然是阿蘇拉啊。偷取靈魂的黑青。”

    “但它到底是什麽東西?”湘兒堅持道,“就算是黑水修羅,你也可以正眼看著它,如果胃部夠堅強的話你還可以摸它。但那東西……”她抽筋似地顫抖了一下。

    “很有可能,它是從洪荒時代遺留至今的妖怪吧,”純熙夫人回答,“甚至是從鴻蒙之戰、大羅天戰爭時代留下的。它藏在紅塵之道裏的時間太久遠了,所以再也出不來。沒有人,甚至沒有黃巾力士能知道紅塵之道到底有多遠、多深。它甚至可能誕生於紅塵之道之內。就如巫鹹所說,紅塵之道是有靈性的,所有的靈性體身上都有寄生之物。又可能,它是因腐化本身而化生的妖怪,某種由朽化而生、怨恨生命和天地所生的東西。”

    “別說了!”半夏喊道,“我不想再聽了。我可以聽到它說話,說……”她頓住了,渾身顫抖。

    “這算什麽,更糟的還在後頭呢。”純熙夫人輕聲說道。令公鬼覺得,這話她並不想讓其他人聽到。

    鬼子母疲倦地爬回馬鞍上,發出一聲舒適的歎息。“這很危險,”她看著破爛的紅塵之道門說道。對於那根燒焦的雷擊木她隻是瞥了一眼,“那東西雖然出不來,可是任何人都有可能晃進去。到了海門通,必須立刻告訴師左次,派人來把它封住。”

    她指著北方。迷霧中,遠方光禿禿的樹枝之上,有高塔。

    圍繞紅塵之道門的郊野是覆蓋著森林的丘陵地帶,可是除了紅塵之道門本身以外,沒有任何黃巾力士的昆侖墟的痕跡。大多數樹木都像是朝著天空伸去的灰暗爪子。比起令公鬼慣常所見,這裏點綴在林中的低矮灌木更少了,而且,多數都披著死去的褐色針葉。巫鹹什麽也沒說,隻是悲傷地搖了搖頭。

    “就像枯萎之原一樣死氣沉沉。”湘兒皺眉說道。半夏裹緊披風打了個冷戰。

    “至少我們出來了。”子恒說道,馬鳴補充“出到什麽地方來了?”

    “定陽。”孔陽回答,“我們現在在邊塞。”在他堅定的語氣中似乎流露出回到家鄉的味道。

    寒冷中,令公鬼把披風裹緊。他想——邊塞。這麽說滅絕之境就在附近了。滅絕之境。河陰鬼門。還有,他們到這裏來的目的。

    “我們離海門通很近,”純熙夫人說道,“隻有幾裏路。”穿過樹林,他們北麵和東麵的樹頂上都露出高塔,在早晨的天空之下呈現黑色。在山坡與樹林之間,這些高塔時而消失,時而又在某個特別高的地方再度出現。

    令公鬼注意到,有些樹木像是被閃電劈中一般從中裂開。

    當他向孔陽問起這個現象時,孔陽回答“是寒冷之故。這裏的冬天有時候會連樹液也凍結,樹木因此爆裂。在夜晚,你會聽到它們就像焰火一般劈啪作響。這裏的空氣凍得如此鋒利,你甚至會覺得連空氣都會破碎。剛剛過去的這個冬天更是嚴重。”

    令公鬼搖搖頭。樹木爆裂?說的還是普通冬天會發生的事。那麽剛剛過去的這個冬天是什麽樣子的?肯定是他無法想象的樣子吧。

    “誰說冬天已經過去了?”馬鳴的牙齒直打顫。

    “現在這可說是一個不錯的春天了,放羊的,”孔陽說道,“一個對於活著的人來說不錯的春天。不過如果你想要溫暖,嗯,滅絕之境裏會很暖和。”

    馬鳴輕輕嘟囔“他媽的。真是他媽的!”令公鬼幾乎聽不清他的話,但是深有同感。

    他們開始經過一些莊子。雖然此時正是準備午飯的時候,但那些高高的石煙囪裏卻沒有炊煙。田地裏沒有人,也沒有家畜,隻有不時地看見犁耙或者四輪馬車孤零零地立著,好像主人原本打算隨時回來似的。

    其中一個靠近路邊的莊子裏,一隻孤單的小雞在地裏刨食,穀倉門的其中一扇隨風搖晃,另一扇已經脫了鉸鏈歪歪掛著。高大農舍的樣式在令公鬼這樣的紅河人眼光看來顯得怪異,尖鳥喙一般的屋頂鋪著大片灰瓦,幾乎一直延伸到地麵,屋裏靜悄悄死沉沉。沒有狗跑出來朝他們吠叫。一把鐮刀躺在穀場中間,井邊堆放著倒扣的木桶。

    他們走過這個莊子時,純熙夫人朝它皺起眉頭,提了提月牙的韁繩,白母馬加快了腳步。

    思堯村夥伴們在巫鹹身邊圍成一團,稍稍遠離前麵的鬼子母和退魔師。

    令公鬼搖著頭。他無法想象在這樣的地方有作物能生長。不過,他不是也無法想象紅塵之道的樣子麽。即使現在他已經走過一次紅塵之道,仍然無法想象。

    “我猜她沒有料到這些。”湘兒低聲說道,做了個手勢指向他們經過的這些空蕩蕩的莊子。

    “這裏的百姓到哪裏去了?”半夏說道,“又為了什麽呢?他們應該剛剛離開沒多久的。”

    “你為什麽這麽說?”馬鳴問道,“從那個穀倉的門看來,他們應該整個冬天都不在這裏。”湘兒和半夏看著他,眼裏都在說他反應遲鈍。

    “你看看窗戶上麵的窗簾,”半夏耐心地解釋道,“它們太薄了,應該不是冬天用的。在一個如此寒冷的地方,沒有一個主婦會掛起這樣的窗簾超過一半個月,也許更短。”禁魘婆點點頭。

    “窗簾。”子恒嗬嗬笑了。兩個女人朝他挑起眉毛,他趕緊把笑容收起來,“噢,我同意你們的說法。那把鐮刀上麵的灰塵也不多,在那裏應該放了不到六七天。馬鳴,就算你沒看到窗簾,也應該看到那把鐮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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