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章 不要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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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麽,我也應該去嗎?”半夏並不是想體驗那些環拱,那一定就像再次經曆見習使試煉一樣,但如果其它所有人都去了……

    

    “不要犯傻。”鬼納斯大聲說,“我們在那裏並沒有看見你。”

    

    摩訶麗用溫和一些的聲音對半夏說:“我們根本沒看見你。”

    

    “如果你提出這樣的要求,我不會答應。”鬼納斯接著說道,“必須有四名智者允許,而我會說不行,你要在這裏學習夢行。”

    

    “既然如此,”半夏說著,坐回到墊子中間,“教導我吧!一定有什麽事情是你能在夜晚之前教給我的。”

    

    鬼斯蘭皺起眉看著她,但摩訶麗幹笑了兩聲:“她就像你決心要學習時那樣熱切和缺乏耐心。”

    

    鬼納斯點點頭:“我希望她能保持她的熱情,丟掉她的急躁,這是為了她好。聽我說,半夏,雖然這會很困難,但如果你要學習,就必須忘記你是鬼子母。你必須傾聽,牢記,完成吩咐你去做的事。最重要的,你絕不能再次進入夜摩自在天,直到我們之中有人告訴你可以。你能接受這些嗎?”

    

    要忘記鬼子母的身份並不難,半夏本來就不是鬼子母,而剩下的,那種感覺就像是將要再次成為初階生那樣可怕。“我能接受。”她希望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會顯得太猶豫。

    

    “很好。”摩訶麗說,“現在我要向你解說關於夢行和夜摩自在天,以非常通俗的方式。當我說完的時候,你要向我重複我所說過的。如果你沒有記下所有要點,你今晚就要代替薩瑞去刷鍋子。如果你的記憶力差到即使在我說過第二遍之後仍然無法重複……嗯,到時候再說吧!注意了。”

    

    “幾乎每個人都能碰觸夜摩自在天,但沒有幾個人能真正進入其中。在所有智者之中,隻有我們四個能實現夢行,而你們白塔在將近五百年的時間裏沒有產生出一個古爾格麗。這不是上清之氣的問題,雖然鬼子母們總是這樣認為。我不能導引真氣,莎赫爾也不能,但我們可以像鬼納斯和鬼斯蘭一樣夢行。有許多人在睡夢中與夢的世界擦肩而過,因為他們隻是和夢的世界輕輕擦過,所以他們偶爾在醒來時會感覺到疼痛或難過,而他們本來會因為這樣的傷害而骨折或死亡的。一名古爾格麗要完全進入這樣的夢,因此,她受到的傷害當她醒來時就會在現實世界中完全體現。對於完全進入夢境的人,無論她是不是古爾格麗,在那裏的死亡也就是在這裏的死亡。但是,過於完全地進入夢中會導致與失去聯係,這樣會找不到回來的路,也會死亡。據說,曾經出現過可以用進入夢的世界的人,他們最後都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了。這是一件邪惡的事,他們的行為是邪惡的,絕不要進行這種嚐試,即使你相信這對你是可能的。因為每一次這樣做,你都會失去一些讓你身而為人的部分。你必須學會根據你所選擇的時間和程度進入夜摩自在天。你必須學會找到你需要找到的,解讀你所看見的;進入身邊人的夢境,對他進行治療;識別那些在夢中真實到可以傷害你的,以及……”

    

    半夏專心地聽著,這個話題迷住了她,它裏麵包含著她從沒有想過的可能,而且,她不想以刷鍋子當成這次學習的收尾。從某種角度來看,這是很不公平的。

    

    無論令公鬼和馬鳴和其它人在昆莫會遇到什麽,他們都不會被派去刷鍋子。而我竟然答應了!這肯定是不公平的。但話說回來,她已經相信,他們從昆莫那裏可能得到的,絕不會比這些女子能給她的更多。

    

    馬鳴嘴裏平滑的小卵石並不能攪起更多的濕氣,這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他吐出石子,蹲到令公鬼身旁,盯著麵前差不多有九十尺高、巨浪一般的灰色牆壁。那是濃霧。

    

    馬鳴希望至少那裏會比外麵更涼快一些,要是能有些水就更好了,嘴唇上已經裂了許多口子,他揪下綁在額頭上的布塊,擦了擦麵頰,但臉上的汗水連沾濕幾根布絲都不夠,體內也沒有多少汗水可以繼續被榨出來了。

    

    馬鳴需要找一個地方坐下來,雙腳在靴子裏仿佛變成了兩根烤鴨掌,其實,他覺得全身都已經被烤熟了。霧氣向左右延伸到一裏外的地方,如同一座高峻的懸崖聳立在麵前,一座在寸草不生的山穀中由濃霧堆砌而成的懸崖,那裏一定會有水。但它為什麽沒有蒸發掉?

    

    馬鳴不喜歡去思考這個問題。他因為受到上清之氣的愚弄才被帶到這裏,而現在,他似乎又要受到它的愚弄了。蒼天啊,我覺得離開上清之氣和鬼子母,真不讓人活,我就是這麽想的!他還在猶豫著是不是要走進去,也許是最後一點能猶豫的時間了。

    

    “我看見半夏的樓蘭朋友在奔跑。”馬鳴用嘶啞的聲音說道。奔跑!在這樣的高熱裏。這種想法讓他的雙腳更感疼痛。

    

    “鬼笑猝,那是她的名字。”

    

    “你說是就是吧!”令公鬼一邊說,一邊仍然在研究那團濃霧。他仿佛是含著一團塵土在說話,臉上的皮膚已經被陽光灼傷,雖然蹲著,身體仍然在不穩定地搖擺。“但她在這裏做什麽?而且沒有穿衣服?”

    

    馬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令公鬼沒看見那個姑娘,從下山開始,他幾乎就沒有讓眼睛離開過那團滾動的霧氣,而令公鬼也不相信馬鳴曾經真正看到過那個姑娘。

    

    她像個瘋女人一樣狂奔,一直和他們保持著很遠的距離,向那團奇怪的迷霧一頭栽了過去,這就是馬鳴對她的印象。令公鬼顯然並不比他更渴望走進去,馬鳴懷疑自己的樣子和令公鬼一樣可怕。他碰了碰自己的麵頰,手指哆嗦了一下,自己想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