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三級催眠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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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河回頭看了一眼曦文。
“你也去了?”
見曦文不說話,宋清河苦笑著搖搖頭。
看得出來,在自己沒有參與的這兩年,簡安跟著於斯譚做了許多以前不可能做到的事,行事作風,竟漸漸與安娜頗為相似。
這讓宋清河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以前在紐約上學時,於斯譚跟安娜兩人整日膩在一起嬉笑打鬧,而自己,每天隻能以他們好朋友的身份在一邊看著。
就隻能是看著。
可是如今躺在這裏的是簡安,她怎麽也可以這樣?
宋清河想到這兒,眼裏一熱,心裏不由得又生出許多酸澀的情緒,折磨的他麵色沉重,再也無法坦然正視這二人之間惺惺相惜的情感。
於斯譚說的這些事情,倒也不是簡安不可能做到,而是在a市,宋清河是絕不會允許她做這類事情。
她的身體狀況是一方麵,更主要的,她是安娜的附屬人格,如果精神狀態不好,不斷受到外界的刺激,難保不會被主人格安娜吞噬。
當然,宋清河此時並不知道,早在簡安被林立挾持的時候,就已經有高手將她體內的主人格安娜給剔除了。
於斯譚自然沒有捕捉到宋清河此時內心的變化,繼續正色道:
“後來,我正式申請將月光石納入司法保護程序,請求有專人保管。可這月光石是很多年以前,我們於家的一個傳家遺物,每隔三代單傳,連我爸媽都不是完整的持有人,根本辦不了這個手續,而且也沒人敢幫助我們去辦。最主要的是,他們並不相信月光石有這樣的能力。”
宋清河用手心搓了把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明白,很多人不了解催眠的原理,以為它隻是放鬆和治療失眠的一個手段,其實不然,催眠高手的確可以達到控製別人的目的,這種控製甚至可以延續很長時間。”
“清河,我擔心的是,我們一旦讓張平君知道了月光石的秘密和開啟指令,接下來的局麵,就完全不受控製了。”
“何止是不受控製?”
宋清河整理了下西裝的下擺,坐到簡安身邊去。
“等你公開這個秘密,簡安說出這個指令,為了防止你們倆再透露給其他人,張平君很可能除掉你們滅口。”
於斯譚看了眼簡安,對宋清河道:
“我們於家早就做出了隨時再犧牲的準備,畢竟事情是因我們而起,隻是曦文……她要是再有事,就相當於直接要了二叔的命了。”
“既然這樣,那不如借月光石,把張平君給催眠了,讓他忘掉這件事情。”
“怎麽個催眠法兒?”
“催眠做到一定的程度,可以達到三級不同的境界:一級催眠,可以促使被催眠的人竭力保護自己不受控製,也相當於是反催眠;二級催眠,即為反抗,調動被催眠者身體內所有的應激細胞,激發逃跑反應,拓展極大的身體能量脫離險境;三級催眠,也相當於是終極催眠,就是你在被催眠的同時,可以對對方實施反向催眠。”
於斯譚聽罷,麵露大喜之色,如果宋清河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原本很被動的局麵,此時就有反被動為主動的機會了。
“怎麽可以達到這三級催眠,清河,你可以嗎?如果能反向催眠張平君,我倒是想把他跟那石頭一塊兒封到原漿裏,永遠沉到尼蔻之心後麵的湖裏麵!”
宋清河略一思忖,知道此類方法雖然冒險,但如果是有把握的人來做,也不失為一個理想的解決方案。
“我目前可以做到前兩級,至於第三極,沒有足夠的把握,我也不敢貿然實施。這樣,我會找到導師,跟他說清楚這件事情,請他老人家出麵幫忙。”
提到導師,於斯譚回憶起以前求學的時候,自己跟宋清河選的是同一個導師,這麽久沒見麵,自己又離開醫學領域很久,他幾乎已經記不起老師的模樣了。
“清河,你說的是許博導,許老師?”
“嗯,老師這幾年雖然離群索居,一個人住在西藏休養,每日跟上師們一起談經,轉經,但他心裏有大義,一直惦記著你我。斯譚,我們是老師帶過的最後兩個學生了,他說,我們倆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說到最後這幾句時,宋清河看著於斯譚的眼睛,目光格外誠摯。
於斯譚點點頭,心裏已經起了不久之後便親自去尋導師的念頭。
“清河,我們動身之前,我還需要想辦法把張平君的邀約搪塞過去。”
“交給我吧!”
不等宋清河回答,曦文搶先一步應下這件事情。
“因為何叔的事,這兄妹倆在我麵前終歸是有些慚愧的,這個時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他們這個心理,暫時讓張平君把這些事緩一緩。”
宋清河之前隱約從於斯譚的話裏聽出,自從來到布朗克斯區之後,張慶陽和張慶雪兩兄妹跟簡安一直交好,尤其是張慶雪,跟簡安一起在茲利斯學院修習,兩人的關係尤為親密。
曦文活動了下四肢,從床上慢慢下來。
“走吧,二叔已經被阿姨接回家了,我們回家說話。”
於斯譚下意識地走到曦文身側扶了一把,出於習慣,曦文也將手挽到於斯譚手臂上,一步一頓地往外走。
低血糖的反應雖然沒了,但終究是虛弱,身體如同被抽走了千鈞力量,隻剩一個棉花般的虛殼。
這個時候,宋清河突然在背後伸手拉了一下曦文的衣服,目光灼痛。
曦文有所察覺,將衣服扯回來,疑惑地看著他。
半晌,她突然明白過來,立刻丟開於斯譚的手,胳膊在胸前劃了個半圓,假裝伸懶腰道:
“這會兒覺得有精神了,走吧!”
一邊說著,一邊強撐身體“噔噔噔”跑到最前邊,一副沒有大礙的樣子。
於斯譚低著頭慢慢往前走,不敢看宋清河淩厲的眼神。
“於斯譚,她是簡安,不是安娜。”
宋清河的語調平靜而沉實,似是在最後一遍提醒於斯譚。
“這又有什麽區別呢,清河?從她在海上找到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不是以前的安娜。可是我從心裏完全接受她,喜愛她,想一輩子保護她。現在除了於家,簡安是我唯一的牽掛了。”
見宋清河不應聲,於斯譚接著補充道:
“她現在是曦文,何曦文。張平君目前還不知道她的身份,二叔瞞得很嚴實。我們當初之所以沒有告訴你簡安還活著,就是擔心你來找到簡安,張家的人隨之也將找到她。如此一來,於家和簡家費盡心思地搬來布朗克斯區,做出的犧牲就毫無意義了。”
“我們”&nbp;&nbp;,“於家和簡家”……
這些話聽在宋清河耳朵裏,越發覺得自己一早就被排除在外。
當年剛搬來紐約,簡家從商,於家也從商,而於斯譚跟安娜從小情投意合,兩家人關係走得近,同氣連枝,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而宋清河家裏世代行醫,單從這一點,就注定跟另外兩家交集不多,更談不上同氣連枝了。
想到這裏,宋清河捏住於斯譚的肩膀,將他摁在牆上,強迫他跟自己的雙眼對視著。
“你以為這兩年是你在陪著她,她就會忘記我嗎?我們在a市的日子一直都很安穩,是你,是你一直留夢境給她,讓她不顧一切的來紐約找你!”
於斯譚被宋清河摁得喘不過氣,剛奮力掙紮出一小塊兒空間,又被宋清河死死地摁回去。
“清河,曦文的嗜睡症已經好了,找到我之後就好了。”
於斯譚艱難地吐出這句話,希望能讓宋清河冷靜一下。
果然,宋清河的手慢慢失了力道。不過不是因為冷靜,而是失落。
他深知自己之前在何叔葬禮上不理智的舉動嚇到了曦文,兩人至今都沒再提起以前的情分,曦文的心意,他自然也不明白。
都說心理師最能看心,可曦文這份心,他到底是不明白。
“走吧,她該等急了。我們去看看二叔。”
宋清河淡淡地衝於斯譚丟下這句話,一個人走在前麵。
二叔如今的身體差了很多,身體在椅子上無法端坐,隻能略微佝僂著背,時不時地將帕子捂在嘴上大咳幾聲。
“曦文,你何叔今天的葬禮還順利嗎?”&nbp;&nbp;二叔耷拉著眼皮道。
曦文看了眼於斯譚,不知道該怎麽回話。
於斯譚搖搖頭,示意她隨口敷衍過去。
“還,還好,二叔。”
這話不曉得二叔信了沒有,隻見他眼睛一眯,略點了下頭,臉上看不出悲喜。
“叔,您今天要是沒胃口吃飯的話,我去小廚房給您做一碗牛肉麵,晚上吃麵最好了,麵條勁道,湯水也寬,吃了好好睡一覺。”
二叔閉上眼睛擺擺手拒絕了。
良久,他突然睜眼對著阿姨囑咐了一句:
“今晚準備一桌好的酒菜,清河大老遠來一趟,家裏就算再不如意,也不能失了體麵,讓這孩子心裏別扭。”
宋清河此時正望著堂前何叔的遺照傷身,如今聽二叔這麽一說,心裏更加難受,急忙安撫道:
“叔,您跟曦文這幾天勞累,該好好歇一歇,不要因為我來這一趟再使您更添勞累,那就是我不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