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誰人鍾城 第三十六章 幸遇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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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打了,你這龜孫,不要打了!”
李遊書和那個男人聞言都循聲望去,隻見人群中推推搡搡走進來一個麵色慌張、身穿短袖襯衫的老人。
李遊書衝男人努了下嘴問道:“你爺爺?”
“誰爺爺誰清楚,”男人說著衝老人微微欠身,恭恭敬敬說道,“您來了。”
“哎呀哎呀,實在對不起,人老了腿腳不利索,來晚了,來晚了。”老人向男人點了點頭,然後連忙上前拽了李遊書一下,“你這小子,我讓你等等我你不聽,跑這麽快來,還跟你釗凱叔叔沒大沒小的,趕緊道歉!”
說著,他手放到李遊書後腦上使勁兒往下一按,李遊書覺得這老頭怪好玩的,便順著他的勁彎下腰去鞠了一躬。
老人又笑著對男人說道:“釗凱啊,這是我新招來的小學徒。人老了,幹不動那麽多活了,也得讓年輕人提前適應適應,是吧。”
男人點了點頭,對老人微笑道:“我倒是覺得這小夥子去打比賽也完全夠,讓他調酒反而是屈才了。”
“就他那點本事,還打比賽呢,唉。”老人說著鬆開李遊書,故作嗔怪地衝他說道,“以後再這麽莽撞,你就別來了,知道嗎?”
李遊書趕緊賠笑,點頭不住:“是是,老爺子我記住了。釗凱叔是我莽撞了,您多擔待。”
“走,”老人拽著李遊書往裏走,又跟男人說道,“那你忙啊,我先進去了,”隨後他又衝檢票的姐姐笑道,“哎喲小莉今天更漂亮了。”
檢票姐姐連忙鞠躬回道:“您過獎了。”
好家夥,我命裏天生貴人相助啊!
李遊書心裏驚歎不止,跟著老人加快腳走進了鬥技場。
一進鬥技場,老人立刻就換做了一副和善的態度,笑著對李遊書說道:“小夥子,剛才得罪了。來來來,你跟我這邊走。”
李遊書連忙擺手:“哪裏話,老爺子,剛才多謝你了啊。”
“這有什麽,我在旁邊看了有一會兒了。你手段不賴,能跟魏釗凱過手的,這鬥技場上的職業選手都數不出十個八個。領你進來,舉手之勞罷了。”老人說著打開了工作間的門,走進去換衣服。
李遊書守在門口衝老人問道:“老爺子,您怎麽稱呼?”
“我叫楊業興,你隨便叫。”老人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換上了工作服。
“那我就叫您楊爺了。楊爺,剛才那個保安頭子大哥和檢票口的姐姐怎麽都對您畢恭畢敬的,您是不是在這兒工作了好些年了?”
“是啊,當年這裏還不是“地下死鬥鬥技場”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這裏調酒了。就算是老板見了我,也尊敬得很啊。”
“那可真是太妙了,”李遊書一聽自然是臉上帶笑,衝換裝間裏說道,“楊爺,那我求您個事行不行?”
這時候,楊爺已經換好工作服推門走了出來:“嗬嗬,我知道,你想讓我推薦你去打比賽對不對?”
李遊書點了點頭。
“小夥子,你叫什麽?”
“我叫李遊書。遊曆的遊,書寫的書。”
“嗯,好名。遊書啊,我看你年紀輕輕的一臉文氣,怎麽看都像個學生,你為什麽跑來打比賽?”
於是李遊書把自己無家可歸、身無分文的現狀講給了楊爺聽。楊爺聽了點了點頭,又不免有些可惜地說:“你這麽好的小夥子,我真不想你去做那些見血的事情。”
李遊書往後退了一步,穩穩當當擺了個形意龍形搜骨的架勢,又直起身對楊爺說道:“楊爺,我家就是幹這個的,我高中就已經跟人拚過命了。”
於是楊爺點了點頭:“好,那等會兒你跟我去吧台酒櫃那邊,等老總來巡視的時候我就把你推薦給他。”
李遊書大喜過望,連忙一拱手衝楊爺施禮:“哎喲,那可真是太謝謝楊爺了。我這人天生命裏遇見貴人,今天您就是我的大貴人。”
楊業興聞言便笑起來,伸手去拍李遊書肩膀:“你這小夥子可真好,我孫子一年下來都跟我說不了這麽些個話。”
爺孫兩個趕到吧台酒櫃的時候拳賽剛好開始,楊爺把李遊書安排在吧台最角落一個位置上讓他能看清比賽,自己則開始活動手腕準備調酒。
“遊書,你想喝點什麽?”
李遊書聞言看向楊爺,發現他手裏拿著調酒器問自己,連忙擺手:“不喝,我沒有白天喝酒的習慣。”
楊爺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好啊。你有所不知,這個鍾城要是沒有酒精和煙草,恐怕自殺率比現在還要高。”
楊爺話音剛落,整個半球形的鬥技場上忽然爆發出一陣激昂震耳的音樂鼓點,李遊書被震得往後一縮,將目光移到了鬥技場的大熒幕上。
鬥技場擂台規模不小,目測有半個足球場大,完全的磚石硬質深灰色地麵,腦袋著地多半就要出問題。
觀眾正伴隨音樂來回搖晃的時候,一個兔女郎姑娘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跑過來將一份單子放到了吧台上並扯著嗓子對楊爺說道:“楊爺爺,這是顧客的酒水單子!”她聲音雖然很大,但還是被震耳欲聾的背景音樂給蓋了下去,楊爺看見那酒水單,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於是兔女郎笑了一下,又腳步飛快地往觀眾席跑回去,顛得屁股上那個絨絨的兔子尾巴跟著蹦蹦跳跳。
李遊書對楊爺說道:“楊爺,需要我幫忙麽?”他中氣足、呼吸法精湛,周圍聲音雖然嘈雜,但他的話還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傳入了楊爺耳朵裏。
楊爺擺了擺手:“這酒啊,我隻信得過自己調出來的,你看比賽吧。”
於是李遊書點了點頭,扭頭去看賽場了。
一男一女兩位主持人上了解說台,女主持聲音清亮、勁頭高昂地衝在場觀眾喊道:“鍾城的朋友們,近來可好嗎?!今天的‘鍾城搏擊賽事’依舊——如期舉辦啦——!!!”
伴隨主持人的高呼,鬥技場上“嘭”地噴出五彩斑斕的焰火,觀眾的情緒隨即被帶入興奮狀態,紛紛鼓掌狂呼予以回應。
“雖然今天是需要上班的日子,可是依然有這麽多的觀眾前來觀看比賽,可見這次比賽的選手是多麽的受歡迎啊!那麽各位今天,是為誰來加油助威的呢?是57勝3敗、取命13的‘鍘刀’雷恩·威特嗎——!!!”
話音一落,紅光照耀的入場口,一個身穿短褲、上身的歐美男人邁著大步走了進來。他一進場,觀眾席立刻就爆發出一陣激烈的歡呼,男人向觀眾席飛吻予以回應。鏡頭拉近到他的臉上,那眉目之間的凶悍與狠毒立刻就暴露無遺。
“取命?”李遊書聞言不由得眉頭一皺,“看來在這個地方見血才會被大家喜歡啊。”
見雷恩·威特進場,主持人繼續呼道:“還是說,更受歡迎的,是63勝0敗、從無取命的‘穩健致殘者’相田信太郎——!!!”
不輸於前者的歡呼呐喊響徹全場,李遊書在一陣藍光的照耀下看過去,相田信太郎個子比雷恩·威特矮個十來公分,體格也小了不少。
“可不要小看他啊,”正當李遊書揣摩的時候,楊爺將一杯橙汁推到了他麵前,“他的外號叫‘穩健致殘者’,雖然從來不會取人性命,但跟他對戰的人無一幸免的都無法再重歸鬥技場了。”
“是柔道麽?”
楊爺點了點頭:“雖然以柔道為主體,內裏卻是霸道剛硬的勁力,不僅破壞關節,在必要的時候也能輕鬆折斷對手的骨骼。”
“那還真是不得了啊……”
“他們還不算多麽了不起的選手,”楊爺繼續說道,“這個鬥技場上的頂尖選手都擁有數百勝的戰績,各個手上都沾滿了別人的血。你剛才見到的那個魏釗凱也是從這個鬥技場裏走出來的。”
李遊書點了點頭,難怪剛才跟他交手的時候總是隱隱能聞見一絲血腥味道,殺過人的人,不管怎麽洗,這輩子都別想擺脫那種味道。
“要買一注麽?”楊爺笑著對李遊書問道。
李遊書無可奈地聳了聳肩:“沒錢。”
“我可以借你。”
“不了,賭來的錢早晚得還回去。”
說罷,李遊書便扭頭去專心觀看比賽了。楊爺在旁邊看著他的側臉,滿意地點了點頭。
女主持喊完剛才那幾嗓子已經精疲力盡,於是男主持接過重任繼續喊道:“兩位選手都已經入場,那麽我們就閑話少說!各位觀眾,讓我們盡情欣賞這場危險而充滿未知性的比賽吧——!!!”
隨即,場中裁判將手高高舉起:“兩位都準備好了嗎?”
“鍘刀”雷恩·威特笑了笑,豎起拇指對相田信太郎做出一個割喉的動作,而“穩健致殘者”相田信太郎則一絲不苟地看著對方,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麽兩位請準備好——”裁判點了點頭,仿佛害怕被誤傷一般向後猛地一退,同時揮下手臂高聲呼道:
“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