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三國無雙 第二十九章:徐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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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眼前左慈的身上流露出來的狀態,便可以一窺,“仙級”強者的強橫和不可思議。

    管輅自詡一雙神眼,能夠看破天下所有人的運勢和氣機,再輔以自身精湛的占卜術,天下之大,哪怕世間萬事萬物再怎麽光怪陸離,都能一眼看破。

    事實上,等到管輅占卜術大成以後,在縱覽天下時,便傳出了他算術如神,號稱“神算”的名頭。

    旁人不管是將任何事物,放在不透明的容器中,讓管輅猜測;還是詢問他任何奇怪的征兆,管輅隻是隨隨便便起了一卦,都能夠準確無誤的算出緣由。

    但麵對左慈這等“仙級”絕世強者,管輅卻隻覺得自己就像是霧裏看花,水中望月,平日裏可以看破萬事的神眼,始終被一層模模糊糊的迷霧遮掩,難以看清對方。

    管輅心中暗歎一聲,目光不再凝望左慈,移向他身旁的魏伯陽,鍾離權和其他道人身上。

    除了魏伯陽,鍾離權的氣機有些古怪,顯示他們日後可能會有極大的造化外,其他道人的運勢和氣機,在管輅的眼中,皆一覽無遺,毫無保留。

    這個可喜的發現,終究讓管輅信心得到了極大的增強,暗想並非是自己無能,而是左慈的實力,過於恐怖。

    他想了想,對左慈詢問道,“烏角先生這一次前來江東,是否有和於吉仙師交手的準備?”

    左慈

    輕輕頓了頓手中的拐杖,僅剩的一目微微眯起,不答反問道,“你對江東的局勢,可有什麽看法?”

    管輅一愣,怎麽也想不到,左慈竟然會向自己提出這個問題。

    他既非朝廷官員,又不是想要追求名利的名士,雖然對天下的大事略有所聞,卻並沒有仔細專研過。

    說起來,管輅曾經研究過自己的麵相,覺得自己“額上無生骨,眼中無守精,鼻無梁柱,腳無天根,背無三甲,腹無三壬。”

    一番探查下來,反正都不是什麽好的征兆,所以就放棄了在官場的追求,轉而一心修行占卜術。

    正是如此,對於左慈這個問題,管輅覺得對方提的實在有些偏門,也不想一下自己能否答複?

    他沉吟片刻,想起自己看到,江東地脈和某個龐大元神相連的不良征兆,忍不住歎氣道,“於吉不除,江東終不是安定之地。”

    此話一出,左慈固然是連連點頭不已,但魏伯陽,鍾離權等人卻紛紛側目,暗想管輅小夥子的口氣,簡直大到沒邊。

    於吉身為“天下三大散仙”之一,不管其自身的實力,還是名聲和威勢,都超出了管輅不知道多少倍,偏偏在管輅的口中,於吉仿佛已經是一個死人一般。

    眾人想起左慈曾經說過,在江東地界上,還暗中隱藏著一位,“天尊”境界的降世真仙,不由的同時搖搖頭。

    均覺得管輅的占卜術如此驚人,或許早就從一些蛛絲馬跡裏頭,注意到了江東的不妥,才會有這樣的判斷。

    對於天下的修道者而言,“散仙”已經是站立在最巔峰者,需要人人敬仰。

    但對“天尊”,真正的降世真仙,“散仙”或許也隻是一個,大一點的螻蟻吧?

    這個讓人感覺極其不適的念頭,在眾人腦海中剛剛一浮現,便被大家自動拋之到腦後,置之不理。

    因為按照這個理論,他們這些“混元如一”境,乃至連“混元如一”境都沒有達到的修煉者,在“散仙”的眼中,也隻是隨手一指就可輕易碾壓的螻蟻罷了。

    左慈察覺到眾人沉悶的氣氛,大感好笑,正準備開口調笑大家幾句話時,突然眉頭大皺,視線投向東南城門。

    片刻時間後,魏伯陽,鍾離權兩人也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同時望向東南城門。

    出乎意料的是,在魏鍾兩人後頭,竟然是管輅皺起眉頭,覺察到異常的氣機。

    他伸手從懷中摸出六枚銅錢,口中念念有詞,然後隨手將銅錢往地上一擲。

    “撲棱”聲響中,六枚銅錢在地上不停的轉來轉去,最後終於緩緩倒下,形成了一個履卦。

    《卦辭》曰:履虎尾,不咥人,亨。

    左慈一聲輕哼,不滿道,“老道倒是要看看,這是哪裏來的老虎,竟然膽敢在我的麵前搖頭擺尾?”

    在場的眾人都是道教中的佼佼者,自然知道,履卦的上卦為乾,是剛健之君,而下卦為澤,是恩澤的意思。

    表明君子隻要在人際交往中隻,能夠做到剛健守中,就可以將壞事變為好事,讓惡的事物也呈現出好的一麵,那麽再大的艱難,也能平安度過。

    就在此時,東南城門處驀的傳來轟然響聲,似乎是無數人在同時大聲呐喊。

    大家都是功力深厚的高手,甚至能夠在呐喊聲中,察覺到急聲短促的慘叫聲。

    還有馬匹奔跑聲,弓弦崩裂聲,箭刃破空聲,兵器交接聲,構成了一副此起彼伏,慘烈至極的戰場廝殺景象。

    左慈望著客棧中終察覺到不對勁的食客們,嗬嗬一笑道,“孫策雖然年輕了得,輕易攻取了江東,但看起來,還沒有完全掌控整個江東的局勢。”

    “否則為何明明是江東六郡之一的九江郡中,還會發生戰鬥呢?”

    神色茫然,滿臉不知所措的食客中,一位身著華麗長衫,容貌剛毅的年輕士子忍不住反詰道,“道長此言差矣,孫策剛剛攻破皖城,還沒多長時間。”

    “這段時間裏,無論江東六郡的哪一個地方,發生了戰事,都是十分尋常的事情。”

    左慈仔細的看了對方一眼,好笑道,“原來是徐福你這小子,不去東海尋找仙山,跑來這裏幹什麽?”

    眾人聽到“徐福”這個名字,同時一凜。

    秦始皇為了追求長生不老,派遣方士徐福,帶領三千童男童女,東渡大海尋找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的古老故事,在道教個流派當中都廣為流傳。

    此刻聽聞左慈道破年青士子的名字,就連魏伯陽,鍾離權都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同時向年青士子望去。

    從秦始皇到現在,已經足足有四百多年時間,但這一位在曆史中留下好大名頭的方士,卻依然一副年青人的模樣,竟然絲毫沒有半點衰老的跡象。

    難道說,對方已經修成了“真仙”不成?

    但在眾人的感應中,眼前這青年雖然身具武功,但氣機卻並不怎麽強悍,最多就是二三流的水準。

    眾人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疑惑,這樣膚淺的功力,怎麽可能渡過四百多年漫長的時光?

    誰知對方卻啐的一聲,沒好氣的擺擺手,語氣幽怨道,“老子又不是祖龍麾下的徐巿,要尋什麽仙山?”

    徐福是《史記·淮南衡山列傳》中,秦始皇派遣方士的名字,但是在《史記·秦始皇本紀》中,這人又叫做徐巿。

    對方之所以如此說法,顯然是否認了自己是那位尋找仙山的方士,而是另有身份。

    左慈哈哈一笑,指著年青士子,對眾人介紹道,“這小家夥,本來亦是潁川的士子,結果為了替他人報仇,以粉塗在臉上,於鬧市中仗劍殺人。”

    “最後被朋友搭救,才得以逃脫了性命,但從此以後就流落江湖,曾經和老道有過一麵之緣。”

    聽左慈這麽說法,眾人才知道,原來對方真的不是那位,替秦始皇尋找仙山的大方士“徐福”,而是一位普通的士子。

    隻有管輅默默看了一眼徐福周身洋溢,遠超普通人的氣運,彎腰撿起地上的銅錢,重新放回了自己的懷中。

    徐福輕輕一撇嘴,悶聲道,“我現在已經改名叫做徐庶,正在荊州學院當中,跟隨龐德公和司馬徽兩位老師學習。”

    聽到龐德公,司馬徽兩人的名字,就連客棧中惶恐不已的食客們,都忍不住轉頭向徐庶(徐福)望來。

    龐德公和司馬徽的名頭,不管是在荊州,還是揚州,都極為響亮,乃是婦孺皆知的大名士。

    但和普通的名士相反,這兩人卻並不醉心於仕途,反而一心一意做起了隱士。

    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兩人的名聲,反而因為他們為人清雅,學識廣博,有知人之明的原因,更加受到了眾人的擁戴。

    荊州一帶的士子們,無不以能夠得到龐德公,司馬徽兩人的一句評語而感到驕傲。

    劉表單騎入荊州,平定了豪強之亂後,聯手荊州的眾多大儒,創立了荊州學院,以供士子們求學。

    龐德公和司馬徽兩人,心情良好的時候,偶爾會進入荊州學院,向求學士子展開講學。

    客棧中某位食客聽到徐庶此言,大聲疾呼道,“難道你也是荊州學院的學子?”

    徐庶點了點頭,應聲道,“自然,此次我本是來九江郡訪友,誰曾想卻遇到了這等禍事?”

    客棧中頓時亂做一團,向徐庶詢問道,“尊駕可否告訴我們一聲,究竟是什麽禍事?”

    徐庶伸手一指東南方向,沉聲道,“孫策既然攻下了皖城,又派兵前來曆陽,想要將揚州刺史嚴象驅趕而走。”

    “現在曆陽縣城中的所有人們,都碰到了這等無端的飛來橫禍。”

    左慈輕輕點頭,鍾離權,魏伯陽等人也才知道,原來東南方向傳來的廝殺聲,居然是這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