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白蛇傳 第一百二十六章: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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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空中急速飛馳,即將逼近金山寺山門的雲朵,突然毫無征兆的停滯不動。
    許仙隻用了一個簡單的問題,就讓修道界中,赫赫有名的高僧大德法海,感到徹骨般的寒冷。
    “大師,你覺得自己,鬥得過那青衣女童嗎?”
    如果是別的人物,比如說如今北方金國,聲名鵲起的全真教教主王重陽……
    亦或者是那些馳名已久,長達數十年時間,把持修道者界權柄的老前輩……
    甚至是來自於妖界,同平和的人間界完全不同,經曆過無數次慘烈廝殺的妖王們……
    法海都無所畏懼。
    他在三百年前,就曾經得到過靈山大雷音寺的允諾,一矣飛升,便可以享受阿羅漢果位的供奉。
    隻不過當時所得到的六顆,蘊藏了磅礴法力的舍利子,卻被白蛇暗中偷取。
    正是因為這個意外,使得法海難以功德圓滿,飛升靈山大雷音寺,不得不繼續滯留在人間界。
    這亦是法海,同白蛇之間恩怨的由來。
    但另外一件得自靈山大雷音寺的強大佛寶,“法音金缽”,卻沒有被白蛇盜走,依然留在法海手中。
    並且成為了法海降妖伏魔的時候,最為重要的手段,讓法海每次都能夠,輕而易舉的戰勝妖魔們。
    他既怨恨於,白蛇破壞了自己的天大機遇,對於其他的妖魔鬼怪,自然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可能性。
    據說經過法海之手,被其降服以後,關押在金山寺佛塔中,需要誦經拜佛,償還自身罪孽的妖魔。
    就連金山寺自身的僧人,都已經記不清楚數目。
    法海自信,隻要有“法音金缽”在手,天下雖大,但能夠同其真正抗衡的強者,卻屈指可數。
    即便是“降龍羅漢”的轉世身,如今宋國境內大名鼎鼎的“聖僧”道濟。
    法海經過仔細估量以後,也覺得最終就算不敵,也能夠讓道濟付出一定的代價。
    要知道,顛僧道濟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自從佛學東漸,傳入中土後,在一大批中土學者的參與之下,逐漸和中土文化相互結合。
    特別是和春秋道家中,最為著名的老莊思想,相互驗證,終形成了具有鮮明本土特殊的中土禪宗。
    中土禪宗尊菩提達摩為祖師,而菩提達摩卻以“拈花一笑”的迦葉尊者為禪宗第一祖。
    “降龍羅漢”乃是迦葉尊者的一句化身,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正是所有禪宗弟子的祖師爺。
    雖然佛門中的大能,都有著千奇百怪的無數化身,並不能夠等同於其真身。
    但相互之間,依然有著緊密的聯係。
    就算“降龍羅漢”轉世重修,但在覺醒了胎中之迷後,實力可謂是每時每刻,都在不斷的增長中。
    法海自覺有“法音金缽”在手,就可以勉強和道濟抗衡,不得不說是一個,十分膽大的想法。
    當然這是因為,法海根本就不知道,道濟手中那柄破爛不堪,看上去都有些散架的扇子。
    亦是完全不遜色於“法音金缽”的強大佛寶,威力之強,絕對不在“法音金缽”之下。
    否則法海就不會如此的自信滿滿。
    然而就是如此自信滿滿的法海,驟然聽到許仙口中,青衣女童的名號時。
    還是忍不住勃然變色,回想起來記憶當中,那幾次青衣女童出手的不同畫麵。
    無論是哪一次,青衣女童都是輕描淡寫,將對手擊潰,沒有給對手任何反擊的機會。
    從妖界的“妖聖”五雲老祖,到金翅大鵬,實力之強,都超乎了法海的想象力。
    僅僅從一鱗片爪的畫麵中,法海便能夠一窺,“妖聖”級強者的那份強大。
    而青衣女童,甚至是比“妖聖”,還要更加強大的絕世強者。
    祂三番兩次救人間界於水深火熱之中,每一次出手,都讓人心驚膽戰於祂的強大。
    法海被許仙一提醒,僅僅隻是回想起來,青衣女童僅有的幾次出手的狀況。
    就感到呼吸急促,陷入無盡的惶恐。
    腳下的雲朵,明明離金山寺山門,隻有不到百丈的距離,卻像是隔著天涯海角般。
    永遠都難以接近。
    法海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對於總是嘴角顯露淡淡微笑的青衣女童,有著難以的恐懼。
    許仙用一句話,就擊中了法海的要害,讓這位老禪師,陷入進退兩難的抉擇中。
    事已經至此,他雖然是和白蛇,已經撕破了臉皮,但是同青衣女童卻並沒有關係破裂。
    當然,這是法海自以為的“情況”。
    法海根本就無法知道,所謂的青衣女童,其實是一位諸天穿梭者,為完成青蛇妖仙的祈求。
    跨界而來後,又跨越了時光,從已經和白蛇一起,成仙無數載的青蛇妖仙時代。
    降臨至白蛇和青蛇,還沒有相識的時代前。
    卻對於眼下的這個世界,其實乃是《白蛇傳》,和《濟公傳》合並世界的預估有所不足。
    如果隻是單純的《白蛇傳》世界,哪裏有那麽多的事故,連妖界都送上門。
    可加入《濟公傳》後,事情就變得複雜了無數倍,和青蛇妖仙原來的經曆都大有不同。
    但正是因為這些異常變化,反讓本來應該隻是小透明的“青蛇”,變得光彩奪目。
    諸天穿梭者,本來就是劇情破壞者。
    雖然絕大部分的人物,根本就無法察覺,一副青衣女童模樣,其實卻是“諸天穿梭者”的真身。
    依然有無數的修道者,包括道濟,王重陽,法海和白蛇,都對青衣女童敬畏有加。
    許仙僅僅隻是報出青衣女童的名號,便嚇得法海裹足不前,消息流傳出去的話,肯定會讓無數人都嚇一大跳。
    不過法海終究是,未來能夠和白蛇青蛇,還有許仙一起,飛升天界的強者。
    神色震蕩了片刻時間,便猛然醒悟,目光決然,準備帶著許仙飛入金山寺中。
    “法海……”
    “法海……”
    法海身影一動,控製著腳下的雲彩剛剛重新起步,耳邊驀然聽到白蛇淒厲的叫喊聲。
    與此同時,有一個宏大至極的神念,悄悄的降臨此地,籠罩住周圍虛空。
    這陌生的神念,讓法海感覺如芒在背,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更加的不敢有任何的輕舉妄動。
    法海強迫自己轉頭循聲望去,正看到了一副驚人的畫麵。
    原本一向白衣飄飄,端莊秀麗的白蛇,穿著一身十分喜慶的大紅色吉服。
    但本該紅潤喜人,帶著淡淡笑意的俏麗小臉上,卻露出前所未有的森然冷笑。
    一眼看去,竟有說不出的詭異。
    然而讓法海感到驚悸的,卻不是白蛇的趕到,搶在他即將帶著許仙遁入金山寺之前。
    而是白蛇腳踩著長江翻滾的浪潮,裹挾著億萬噸重的洪水,一頭撞向金山寺的驚人氣魄。
    法海見狀輕聲歎息。
    隨同白蛇一道前來的,還有渾身破爛袈裟的道濟,也不搖什麽破扇子了。
    而是將破扇子插在背後領口,看了看神色果決的白蛇,還有法海,語氣幽幽道,“你們真的要撕破臉皮嗎?”
    法海先向道濟行了一禮,爾後斷然答道,“事關飛升大計,不得不如此行事……”
    “還望尊者能夠見諒。”
    道濟苦笑一聲,並未答複。
    白蛇卻咬牙切齒,恨恨不已駁斥道,“法海。”
    “你我之間的瓜葛,同我家相公,又有什麽關係,你又何必無故牽扯到他的身上?”
    許仙站立在法海的身旁,呆呆的凝望,一身喜慶的紅妝,不複平日的淡泊,頗有些氣急敗壞模樣的白蛇。
    他和白蛇之間,雖然並沒有走完,整個婚姻的行程,卻是在迎親的過程中,被法海掠走。
    雖然說,行百裏者半九十。
    一蛇一人,嚴格意義上來講,還並非是真正夫婦,但白蛇的這一聲“我家相公”。
    叫的十分心甘情願,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妥之處。
    許仙心中一動。
    卿本佳人,奈何為蛇……
    以許仙並不怎麽豐富的閱曆,無論是容貌,還是性情,白蛇都是不可多得的佳人。
    雙方的婚禮,雖然還沒有完成,但聽白蛇的口氣,已經把自己,看做是許家婦。
    如此情意,就算許仙心頭有再多的不滿,麵對白蛇牽掛,焦急的火熱眼神。
    也不由的軟化下來。
    雖然並沒有《白蛇傳》原著當中,諸多的磨煉情節,讓許仙和白蛇的感情漸漸升溫。
    然而青衣女童有言在先,直接告訴了許仙,許姣容李公甫夫婦,白蛇的真實身份。
    同時亦點出來,白蛇和觀世音菩薩的親密關係,以及協助白蛇功德圓滿,飛升天界成仙的話。
    能夠帶給許仙怎樣的福緣。
    在一定的程度上,抵消了許仙許姣容姐弟,還有李公甫,對於白蛇真身的恐懼。
    此時此刻,看到白蛇奮不顧身趕來,拯救自己脫困,許仙胸膛中,更是生出一股莫名的情愫。
    法海手中禪杖一橫,攔住了抬步向前,想要走向白蛇的許仙,柔聲勸阻道,“許施主千萬要當心了。”
    許仙悚然一驚,嚇出了一聲冷汗。
    這才想起來,自己眼下還在法海駕馭的雲頭上麵,並非腳踩實地,能夠隨意的來回走動。
    如果不是法海的阻攔,剛剛就說不定,一腳跨出雲頭,自由落體跌向地麵。
    他不過是一介凡人,並沒有法海,白蛇那樣的神通,可以隨意的飛翔在虛空中。
    一旦從雲頭上跌下去,肯定要落得個粉身碎骨的悲慘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