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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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濮石,心中是又驚又怒,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個曾經差點被自己殺死的小屁孩,手裏居然會有威力如此之大的弓弩,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在射出弩箭之後,不但沒有逃跑,反而想要趁機殺死自己,這讓濮石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

    多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威脅了?

    上一次感受這種死亡威脅,還是五年前,那一次他在求親不成,殺死師父的時候,也是被這個小家夥看到,引誘到捕獸的陷阱裏麵,那一次也是差一點兒就死在陷阱裏麵。

    沒想到,時隔五年之後,他已經從一個遊手好閑的痞子變成了一個修行者,卻還是在許一凡身上吃虧了,這小子是他一生之敵啊,一定要宰了他。

    就在濮石感到震驚,從而愈發的堅定了他殺死許一凡的決心的時候,許一凡卻無比的冷靜。

    許一凡知道,濮石這是百分百想要自己死,剛才的兩次弩箭,是在濮石大意的情況下,讓他吃了個悶虧,在濮石第二次被弩箭擊退之後,許一凡其實有兩個選擇,要麽當機立斷選擇逃走,要麽就是趁機重創他,看看有沒有機會殺了他。

    前者看起來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一來這裏靠近黑木崖,誰知道黑木崖上麵的戰鬥什麽時候結束,二來,天涯閣等人應該很快就會來了,如果選擇逃走的話,說不定可以遇到他們,這樣許一凡就可以保住一條命。

    但是,這看起來很好的選擇,卻有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許一凡能不能在濮石殺死自己之前找到支援,還有就是,東海城的人會不會幫助自己。

    許一凡不能確定,也不敢賭,萬一賭輸了,那他的命就沒有了,而許一凡從來不習慣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所以他選擇了第二條路,以命搏命。

    濮石想要殺死許一凡,許一凡又何嚐不想殺死濮石呢。

    許一凡在一刀劃向濮石咽喉,未能得手之後,他立即選擇朝濮石的胸腹部下手,他要趁著濮石在弩箭的撞擊下,一時半會兒沒能緩過神的時候,盡量的重創他。

    許一凡是一個從死人堆裏滾出來的人,殺人的技巧與生俱來,盡管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再也沒有殺過人了,可是,不殺不代表不會。

    就在濮石踢出一腳,想要逼迫許一凡後退,而其手裏的柴刀更是想要趁機劈死許一凡的時候,許一凡沒有選擇硬抗。

    一來濮石比許一凡大很多,無論是身高還是力氣,都不是許一凡可以比擬的,二來濮石是修行中人,許一凡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樣的實力,然而,不管濮石是什麽樣的實力,都不會許一凡可以正麵硬鋼的,所以,在濮石踢出那一腳最後,許一凡選擇了後退。

    在濮石剛剛抬腳的那一刻,許一凡立即收刀,抽身後退,不斷躲過了濮石的一腳,還避過了濮石的柴刀,他後退兩步之後,等到濮石的兩次攻擊都落空之後,就在濮石感到慶幸和惱怒的時候,許一凡卻原地一個驢打滾,再次朝濮石撲去。

    通過剛才的交手,許一凡已經看出來了,濮石的手上功夫很厲害,下盤也很磐石,但是,因為兩次硬抗弩箭之後,濮石已經受了內傷,氣息紊亂了,腳步也變得虛浮起來,因此,許一凡選擇以矮打高,專門攻擊濮石的下盤。

    許一凡要麽不動手,要動手就全力以赴,他沒有使用那些花裏胡哨的招式,而是戰場上的殺人技巧。

    隻見許一凡一個驢打滾,右手握著軍刀,朝著濮石的左腿砍去,而左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握住了一把三棱軍刺,朝著濮石的右大腿根部刺去。

    濮石的兩次攻擊落空之後,他雖然有些失望,但是,更多的還是暗暗地鬆了一口氣,雖然他知道許一凡不會武功,然而,在剛才許一凡欺身而進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身上的汗毛瞬間都倒立起來。

    隻是,還不等他慶幸自己沒有讓許一凡得逞,就發現許一凡這小子居然再次朝自己襲來,而且這小子選擇的時機,恰好是他剛準備換一口氣的時候。

    “娘的,這小子怎麽如此的難纏?以前在安民鎮的時候怎麽沒有發現呢?”濮石心中暗罵道。

    隻是,不管他心中如何去想,還是要麵對許一凡的攻擊,他顧不上換氣,強提一口氣,強忍著胸口的巨疼,再次朝後退去。

    隨著濮石的後退,許一凡這一次的攻擊再次落空了,然而,他並沒有氣餒,反而像是狗皮膏藥一般,再次欺身而進,左手三棱軍刺,右手軍刀,不斷的攻擊著濮石的下盤,讓其不敢停下和許一凡硬鋼。

    此時此刻的濮石,心中那叫一個鬱悶啊,原本他這次找到許一凡,就是因為謝嘉熙和隗懿軒去執行任務了,而他因為武力太低,幫不上忙,所以就想著趁此機會,把許一凡給解決掉了。

    可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看起來像個小白臉,手無縛雞之力的家夥,居然如此難纏,雖然他不會武功,可是,他選擇攻擊的手段卻無比的陰險,每一招都十分的致命,如果不是因為他會修行,危險的預感比一般人強很多的話,估計現在的他早已經被這小子給重創了。

    濮石接連後退了十數步之後,他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如果再這樣讓許一凡持續黏上的話,他不但殺不了許一凡,還可能被許一凡重創。

    想到這,濮石再次揮起手裏的砍刀,朝著許一凡劈去,迫使許一凡後退。

    在濮石這一刀揮下之後,許一凡果然像他預想的那般,抽身後退,而濮石的腳下也沒有停歇,他再次倒退數步,和許一凡拉開距離。

    當距離拉開之後,濮石立即擺出一個防禦的姿勢,一腳前,一腳後,左手彎曲,右手持刀,刀身橫放在左手的手臂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此時,濮石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而其臉色微白,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嘴角還有鮮血溢出,氣息紊亂無比,樣子看起來格外的狼狽,拉開距離之後,他一雙充斥著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許一凡。

    顯然,許一凡剛才這一連串的攻擊,徹底的打亂了濮石的套路,讓其無比的狼狽,也無比的憋屈。

    “好小子,幾年不見,你小子居然變得這麽厲害了啊!”濮石一邊警惕的看著許一凡,一邊說道。

    許一凡後退之後,也從原地站起身來,微微躬著身體,右腳在前,右手反握著軍刀,刀刃衝著濮石,其左腳在手,而左手手裏的三棱軍刺不知道什麽不見了,其左手放在了背後,似乎握著什麽東西。

    “嗬嗬!濮石,你還是和幾年前一樣,沒有什麽進步嘛!”

    許一凡的胸口也在劇烈的起伏著,此時,他的身上也沾滿了灰塵和沙子,俊俏的臉上也是青一陣白一陣的,樣子看起來比濮石還要狼狽,但是,他的氣息卻無比的沉穩,並沒有紊亂。

    看著許一凡那沒有絲毫表情的臉,濮石就是一陣牙癢癢,譏諷道:“攻擊不錯,隻可惜,沒什麽卵用。”

    聽到濮石這麽說,許一凡卻咧了咧嘴角,笑道:“哦?是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許一凡沒有看向濮石的眼睛,而是看向了濮石的兩條腿。

    濮石皺了皺眉頭,也下意識順著許一凡的目光低下頭,朝自己的兩條腿看去。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之下,他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他腿上的衣服此刻已經千瘡百孔,衣服破了還不算什麽,真正讓濮石感到吃驚的是,他的腿上不知道什麽多了幾道傷口,傷口並不深,卻有鮮血滲出。

    之前因為高強度的運動,他沒有注意到,此刻,當他看到之後,才感覺到腿上傳來一陣陣的刺疼,顯然,許一凡剛才的攻擊並沒有落空,許一凡傷到他了。

    看著真正慢慢滲出鮮血的雙腿,濮石就一陣牙癢癢,好狡詐的小子,居然真的傷到他了,雖然這些傷口不深,也不致命,但是,一個會武功的人,卻被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小子給傷到了,這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更何況,他還是一個修行中人。

    如果讓人知道了,估計他濮石會成為修行界的大笑話,這輩子都無法抬起了頭。

    一想到這兒,濮石抬起頭,看向許一凡的眼神已經不是憤怒了,而是無比的冰冷,無論今天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他都要殺死許一凡,哪怕是謝嘉熙來了,他也要殺死許一凡。

    一念至此,濮石顧不得調息,深呼吸一口氣之後,他直接大邁步,朝著許一凡奔去,他要以絕對的武力,碾壓這個小老鼠,不然,他以後真的沒辦法混下去了。

    然而,就在濮石朝著許一凡狂奔而來的時候,許一凡卻沒有絲毫後退的舉動,反而嘴角微微翹起。

    此刻的許一凡看起來髒兮兮的,整個人無比的狼狽,因為其隻有十三歲,個子還不是很高,而他那張比女人還要美的臉上,因為沾滿灰塵的緣故,看起來不但沒有破壞他的俊俏,反而會讓感到心疼,如果有春心泛濫的女人在場的話,說不定要把許一凡摟在懷裏好好的憐惜一番,而此刻,許一凡嘴角微翹,給人一種邪魅的感覺。

    濮石是個男人,自然不會因為許一凡的邪魅而有什麽感覺,他隻是覺得此刻的許一凡讓他隱隱的感到有些不安,有些危險,有些看不透,於是,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心中想著:“我不管你有什麽後手,先宰了你再說。”

    原本兩個人的距離就不遠,濮石的動作又很快,眼看著他距離許一凡越來越近,濮石的心非但沒有感到放鬆,反而愈發的警惕起來,而心中的那種不安愈發的強烈起來。

    “嘿......”

    就在濮石距離許一凡不到一米的距離的時候,許一凡一直藏在身後的左手,終於露了出來,然後,濮石的瞳孔就劇烈的收縮起來,他剛想揮起砍向許一凡的刀,臨時收回,橫擋在胸前,而前衝的勢頭也立即止住,不但如此,濮石還急速的後退。

    濮石為何如此?

    原因很簡單,許一凡的左手再次拿出了一把弓弩,正對著濮石的麵門,濮石已經在弓弩上吃了兩次虧了,正所謂再一再二不再三,正是因為吃了兩次虧,濮石才知道許一凡手裏的弓弩威力有多大。

    更讓濮石感到頭疼和不安的是,這一次許一凡拿出來的弓弩和前兩次拿出來的弓弩明顯不一樣,首先,這把弓弩不是木頭做的,而是純黑色的,一看就是鐵製的,其次,這把弓弩要比之前的兩把要大一些。

    “咻......”

    許一凡在拿出弓弩之後,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扣動了弓弩的機括,弓弩瞬間射出一支比之前還要長,還要粗的箭矢。

    “咻咻咻......”

    箭矢劃破空氣,一箭接著一箭,在短短的一個呼吸之間,許一凡連續射出了五箭,一箭比一箭快,猶如連珠箭一般。

    !!!∑(?Д?ノ)ノ

    在看到那接憧而至的箭矢之後,濮石一邊飛速的後退,一邊心中大喊臥槽,好陰險的小子啊,好陰毒的心啊。

    在許一凡第一次射出弩箭之後,他以為許一凡沒有了這樣的武器,結果,在他靠近許一凡的時候,被許一凡當麵來了三連珠,讓其受了內傷,而剛才,他明明看看許一凡丟掉了兩把弓弩,以為這小子身上沒有了弓弩,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藏著一把大弓弩,這讓濮石睜眼欲裂。

    “叮叮叮......”

    這五箭,一箭比一箭快,眨眼之間就直撲濮石的麵門,而濮石也采取了最原始的辦法,揮動手裏的柴刀,不斷的劈砍迎麵而來的箭矢。

    在濮石手裏的刀第一次撞擊在箭矢之上的時候,他就心中一震,好家夥,這一次的箭矢,無論從速度還是從力道上來說,都比之前兩次的箭矢要快,力道要大。

    箭頭撞擊在刀刃上,發生一陣脆響,使其持刀的右臂不停的顫抖,更讓濮石沒想到的是,這箭矢距離如此的堅硬,刀刃劈砍在其上麵的時候,直接把鋒利的刀刃蹦出一個口子,碎片飛舞,直接在其臉上劃出一道血槽來。

    此時,濮石已經來不及多想什麽了,他瘋狂的揮舞著手裏的刀,試圖攔住這些箭矢。

    一箭,兩箭,三箭,四箭......

    就在一眨眼的功夫,濮石攔住了四箭,而他也在急速後退和箭矢的撞擊之下,後退了差不多四五十米。

    此刻的濮石,他感覺自己手裏的刀無比的沉重,而持刀的右臂一陣陣的戰栗,胸口一陣悶痛,一口鮮血湧上喉嚨,可是,他卻死死地咬緊牙關,不敢掉以輕心。

    他很清楚,此刻還不是放鬆的時候,隻要他張嘴,那他那強提的一口氣,會瞬間消失,而他很可能會死在第五箭之下。

    鮮血順著他的嘴角,不停的流淌,而右臉的臉頰上,被刀鋒的碎片劃出了兩道傷口,鮮血不停的滲出,讓其看起來格外的狼狽,也無比的猙獰。

    就在濮石拚盡全力攔下第四箭之後,第五箭卻消失不見了。

    “噗......”

    最終,濮石還是沒能攔住第五箭,因為第五箭此刻正插在他的胸口,隨著箭頭入體,濮石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一口鮮血噴出,而他也終於止住了後退的步伐。

    終究,濮石還是沒能躲過許一凡那陰險的一招,此時此刻的濮石,心中是一片的寒冷,他站在原地,低頭看向胸口,隻見那通體漆黑的弩箭,已經大半入體了,像一根釘子一般,死死地釘在他的胸口。

    “娘的,失算了!”

    就在濮石想著這些的時候,他突然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機,下意識的抬起頭,朝著許一凡所在的位置看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濮石的心都要涼了,原地哪裏還有許一凡的影子啊,那狡猾如狐的小子,就在他眼前。

    “噗......”

    就在濮石抬頭的一瞬間,濮石就感覺胸口一涼,然後就是一陣刺疼。

    原來,許一凡在射出五箭之後,再次丟下弓弩,倒握著軍刀,猶如豹子一般,再次暴衝而去,他要在濮石自顧不暇的時候,趁機宰了這小子,而現在,他成功了。

    隻見許一凡一刀橫切,鋒利無比的軍刀,直接劃破濮石胸口的衣服,在其潔白的胸口犁出一道血槽,傷口很深,隱約之間都可以看到內髒了。

    鮮血一下子噴湧而出,灑落在許一凡那白皙而俊俏的臉上,溫溫的,腥腥的,黏糊糊的,讓人有種作嘔的衝動。

    就在許一凡剛剛重創濮石,準備再給其補一刀的時候,他頓時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從側麵而來,還不等他看到威脅是什麽,他就被什麽東西一下子給擊飛了,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

    而他在空中,嘴裏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在空中劃出一道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