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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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煙雨皺了皺眉,對麵前這個朝中的大人的行為有些疑惑,但還是抬起了頭,視線相對之時,她的心一沉,竟然是那位鬼煞般的男人,七王爺朝旭梵。

    朝旭梵看著麵前清秀文雅的女子,眼中深意更濃,“你叫什麽?”

    許煙雨低下頭,避開男子的灼人的視線。她的背後傳來陣陣寒意,隻覺瘮的可怕。微微正了正身板,麵上依舊不顯痕跡,露出一個得體的笑。

    “奴婢賤名,恐汙了王爺耳。”

    男子勾唇一笑,魅及眾生的臉更添邪氣,如同一朵妖冶奪目的花綻放,生生要將人迷惑吞沒。

    男子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麵前依舊低著頭女子,拂了拂袖便轉身離開了。

    許煙雨抬頭看著男子遠去的背影,一股冷意直達背脊,手不自覺緊握,這個男人果真可怕的很,隻一個眼神,她便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和威懼。

    許煙雨侍完茶出來,已快值中午。昨日已是假期的最後一日,朝旭鳴今日應去了學堂,想來也還未下課,不便再去打擾,她便出宮回了王府。

    正走到了王府大門,她剛想進府,路邊一個匆匆而過的中年男子卻突然直直向她走來,許煙退後一步,想避開男子,可男子卻仿佛長了眼似的,就要往她這邊撞來。

    許煙雨被撞的身形有些不穩,男子卻連忙扶住她,還一臉歉意的連連賠禮道,“小人不長眼,衝撞了姑娘,實在對不住。”

    “沒事沒事。”許煙雨揉了揉被撞疼了的肩,回了個微笑。

    男子一再致歉,許煙雨又說了好久的不打緊、不必放在心上,男子才又道了個歉離開了。心下愈發覺得這男子有些奇怪,可暫時也沒發覺什麽,她也就不再多想,打算進府。

    剛走了幾步,身上卻突然掉下來一張紙條。許煙雨將地上的紙條拾起,微蹙了眉,難道是剛才那個中年男子故意撞上她然後把紙條塞到了她身上?

    她展開了手上的紙條,隻見上麵寫著,明日巳時,香來樓候至,朝旭梵上。眉心越發深蹙,朝旭梵為什麽要約她在香來樓見麵?他們之間又並無交際,他想幹什麽?

    翌日。

    許煙雨皺了皺眉,走進了香來樓,她掃視著四周,這裏前堂冷清,四周隻坐著零零碎碎的幾個人。

    香來樓與人氣爆滿的滿春樓不同,這裏隻專門招待達官貴胄,聽說這家酒樓的主子行蹤不定,極少露過麵,而它的背後勢力也是盤根錯節。

    正想著,旁邊過來一個小二模樣的人對她彎了彎腰,雙手示意道,“姑娘請跟我來。”

    她眉頭緊鎖,微微捏了捏指尖,跟著男子上了樓。

    “姑娘,到了。”男子又鞠個躬,退了下去。

    許煙雨抬手敲了敲門,門“吱呀”一聲開了,入眼的是一個陌生的男子,男子手中握著一把入鞘的長刀,目光冰冷,宛若鬼魅,眉間留有一道長長的疤痕,疤痕很很深,似是曾被利器所傷。

    男子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讓開了身子,退到一旁,“王爺,人到了。”

    她緊了緊手心,隻覺得麵前的這個男子給人的感覺可怕的厲害,同樣是冷若冰霜,王爺身邊那個叫蕭何的與他卻是截然不同,他即便麵上冷酷,可他的眼神卻是溫和幟熱的。

    可這個男子,是全頭到尾的冷,他的眼神是那種仿佛身處煉獄之中的刺骨冰寒,哪怕隻對視上一眼,那種濃濃的煞氣都會壓抑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清了清神,抬腳走了進去。

    一旁的男子見她進了屋,便將門反手關上,退了出去。

    朝旭梵正斜斜的靠在桌椅上,目光深邃地注視著她,見她過來,便勾了勾唇,“許女官倒是守時。”

    許煙雨露出一抹微笑,“自是七王爺邀奴婢,奴婢又怎敢不來,能得王爺誠邀,是奴婢的榮幸。”

    男子又是一笑,邪魅的臉上變得有些晦澀不明,“許女官竟如此看的起本王,還是說許女官不知道本王與你家主子的關係。”

    許煙雨麵上依舊帶著笑,又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奴婢隻知道七王爺與五王爺是兄弟手足,其餘的一概不明。”

    “哼!”男子嗤笑一聲,“話倒是都是讓你說全了。”

    許煙雨隻仍舊是笑,男子沒有再開口,空氣突然靜默了下來,沉寂的詭異。許煙雨緊了緊手指,麵上依舊一片平淡。

    有人進來陸陸續續的上了菜,許煙雨也沒有客氣,拿起筷子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既然那位七皇子不開口,那她也不問,就這樣耗著,她倒是要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麽。

    許煙雨旁若無人的剝著手上的蝦,又起身勺了一碗湯,夾了隻雞腿,吃得津津有味。又見麵前的男子一直沒有動筷,她還故作驚訝的道“哎呀,七王爺怎的不吃呀?這可好吃了,隻奴婢一個人吃那多不好意思啊。”

    男子勾了勾唇,露出一抹笑,“若是許女官中意這香來樓的菜,那本王可要邀許女官常來香來樓了。”

    許煙雨微愣了愣,立馬又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逢迎道,“那奴婢真是三生有幸,便先多謝王爺款待了。”

    “許女官喜歡就好。”男子笑著,眼眸的笑意卻不達眼底,若是仔細看,就會覺得發現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和嫌惡。

    第二日,那七皇子依舊邀了她去香來樓,卻仍舊隻字未提他的目的,許煙雨也不急,隻一心吃著麵前奢華的菜,對於送給她的任何東西也不拒絕,客氣了一番都悉數收下。

    直到第三天,她正想按照先前的模樣照舊一心吃菜,麵前的男子終於麵露不耐,打斷了她的繼續進食。

    麵前這個女子不過就是個與那些阿諛奉承他的無甚區別俗不可耐的人,他連多看一眼都覺得費眼,不想再浪費時間跟她再玩下去,他敲了敲桌麵,慵懶的開口道。

    “聽說許女官的目標是成為朝陽城的頂級茶師。”男子勾了勾唇,“本王可以幫你。”他的眼眸透著玩味,一個從最底層爬上來的婢女,權利和對她來說是致命的。

    既然有,那便能被操縱,為他所用,這就是他為什麽找她的原因,他見她的第一眼,便知道她和他是一樣的人,他們都有著、有著不屈身份的不甘,他們都想往上爬。

    他原本是想試探她一番,可現下看來她果然如他所想,真是浪費了他的時間,這種人根本不必他親自出手,一個誘餌足矣。

    許煙雨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來這七王爺終於耐不住性子了,要直接和她攤牌了,於是又露出一個笑容,“那王爺需要奴婢做些什麽?”

    朝旭梵勾了勾唇,眼底的嫌惡愈發濃,“許女官果然是個直快人,既如此,本王也不必再兜圈子。”

    他從袖中掏出一瓶藥,“拿著這個,找機會撒在朝旭風的貼身物品上。”

    許煙雨眸光微閃,又笑道,“七王爺不告訴奴婢這藥有何用處嗎?”

    男子斂了笑,麵上顯出些不耐,“你隻要按本王吩咐去做,不該你管的就不要多問,這是規矩,許女官是明白人,應該知道怎麽做。”

    “那好吧。”許煙雨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拿起了桌上男子的藥。“隻是奴婢想問一句,若是事成了,奴婢當如何?王爺真的能助奴婢坐上這茶師的最高位置?”

    男子臉上愈發不耐,語氣冰冷,“許女官是不信本王?”

    “信!奴婢自然信王爺,隻是奴婢很惜命,萬一王爺事成之後將奴婢滅了口,那奴婢豈不是成了冤大頭。”許煙雨麵上笑的燦爛。

    “不過奴婢相信王爺,畢竟王爺可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怎會言而無信,做這種有損陰德的事。”

    “哼!”朝旭梵的耐心已到了極限,不願再多說一個字,他嫌惡地收回視線,拂了拂衣袖,起了身就要離開。

    “不過奴婢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王爺。”女子依舊笑的燦爛。

    男子回過身,臉色沉了下來,眼神冰冷地可怕,如果這個女人廢話這麽多的話,他不介意現在就送她上路,畢竟他從不缺工具。

    女子忽略掉男子陰沉的臉色,繼續笑意盈盈的開口,“王爺可還記得三年前在洛王府祭天宴會上那個因王爺一時之意而被處置了的婢女?”

    朝旭梵眉頭深蹙,麵上已有了殺意。

    “也是,像王爺這種將別人玩弄於鼓掌之間權勢滔天的人又怎麽會在意一個小小的奴婢。”女子起了身,“奴婢現在的心願改了,不知王爺還能不能幫奴婢實現?”

    男子微頓,若是現在殺了她,一時也難找到比她更合適的人選,他的計劃便會錯過最好的時機,於是強斂了殺意,麵色冷漠的道,“你想要什麽?”

    “奴婢想要王爺”

    “得到應有的報應!”

    許煙雨斂了臉上的笑意,眼神冰寒刺骨,她將手上的瓶子打開,向前走了一步靠近男子,白色的粉末便如同瀑布一般滑落,悉數落在了地麵上,隻轉瞬便已融入了地板,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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