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韓少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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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塞感應器之前的主人莫非就是白魔,是白魔穿越帶來的,之後遺落在此被她撿到?
井甘越想越堅定了這個猜測。
耳塞感應器本就非這個世界的東西,四魔亦是穿越者,很可能便是他們帶來的,如同自己穿越時帶來了圖書館一樣。
所謂的讀心術不過是高科技的作用,被百姓們魔話了。
若真如此,那紅魔的詛咒想來也是身懷高科技產品,另外兩魔定然也有自己的特殊本領,否則無法做到四魔之間相互牽製,平起平坐。
那麽那天墨香茶樓看到的那對神奇的隱形眼鏡,應該也是四魔的高科技之一。
此外,很可能還有其他高科技東西遺落在這裏。
井甘心頭微動,若她能把遺落的高科技全部找到,便擁有更大的能力和底牌,在這世界就誰也不用怕了!
“聽說滄海書鋪今天來找隋江比試的人特別多,你真不去看看?”
孫小娟納著鞋底抬頭看了井甘一眼,井甘從自己的世界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讓他自己去應付,雖不要求他能像梁濟州那些商人一樣長袖善舞,至少要學會基本的人際往來。他才是滄海書鋪的東家,這些是他早晚要麵對的。而且文鬆不是去了嗎,剛好也讓文鬆多看多曆練一下。”
“行,你安排的肯定不會錯。”
孫小娟悠閑地靠在椅子裏,笑盈盈地嘮著閑嗑,手裏的動作一下不停。
今天井甘特意讓她留在家裏休息,不去鋪子裏,說做生意也要定期放假。
“隋江那孩子的性子,還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幸好有你幫襯著。聽說隋江已經定親了,準備什麽時候成親?”
井甘高舉雙臂交叉在身後,活動了一下發酸的肩膀,道,“這我沒問過,改天他來了你自己問。”
孫小娟嗯了一聲,歎氣道,“家裏也沒個長輩幫忙操心,婚事擱置著遲遲不提,時間長了女方家容易有意見。”
“人家有長輩,還有個大伯,不過關係鬧得不好。你想替他主持婚事?”
孫小娟嗬嗬笑了兩聲,“我一個外人哪兒有資格管人家家的婚姻大事,我就有些心疼那孩子……”
母子倆正說著閑話,大門突然被敲響了,有喊門的聲音傳來。
“有人在家嗎?”
孫小娟放下手裏的鞋底站起來,“誰呀,聽著有些耳生。”
然後就要去開門。
在院子裏和小新玩捉迷藏的井和邁著長長的腿往外跑,嘴裏喊著,“我去開門,我去……”
大門打開,外麵站著個大娘,身材矮胖,臉上長了個痦子,十分醒目。
她看著開門的井和,未語三分笑。
“你叫井和對吧,我是住這條巷子的張媒婆你還記得不?你娘在家嗎?”
井和抓了抓腦袋,扯著嗓子往院子裏麵喊,“娘,有人找你。”
喊完就溜溜跑回去了。
張媒婆站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心裏嘀咕著果然是個傻子,猶豫了一下正要抬腿邁進門檻,孫小娟已經從月亮門出來了。
“張媒婆,稀客稀客,來我們家有事啊?”
張媒婆利落地邁進了大門裏,甩著帕子迎上孫小娟,嗬嗬笑道,“井夫人,有大喜事。”
孫小娟把人請到了屋裏說話,張媒婆坐在太師椅喝茶,眼睛四處打量著屋裏的布置。
中堂上掛著一副字畫,堂屋左側用多寶閣隔出了一個次間,擺著一張圓桌,一看便是平常吃飯的地方。
多寶閣上零零散散擺了些小物件,還有孩子喜歡的泥娃娃。
右邊立了一座屏風,畫著花鳥魚蟲。
屏風裏間則是坐塌和棋盤,棋盤邊擺的卻不是棋子,而是一些竹條、元寶、紙票樣的東西。
瞧著也沒有多貴重的東西,整個屋子卻透著一股雅致、溫馨的感覺。
張媒婆心裏泛酸,嘖嘖感歎,井家果真今非昔比了,瞧這布置還以為是秀才文人的家呢。
張媒婆以喝茶的動作掩飾亂轉的眼珠子,聽見孫曉娟問起她的來意,這才笑嗬嗬地放下茶盞。
“大喜事,我是來與您說親的。”
“說親?”
孫小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張媒婆本就是幹拉纖保媒的,她主動登門自然會讓人猜到是說親。
但家裏孩子都還小,所以孫小娟一時沒往那方麵想。
不對,除了她的孩子,香巧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
香巧每天在鋪子裏招呼客人,說不定就被誰看上了,請人上門說親也不一定。
如此想著,孫小娟臉上便揚起了歡喜的笑容。
香巧是好友唯一的孩子,她自然希望香巧有個好歸宿,日後到了地下見到好友也能有個交代。
孫小娟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不知對方是什麽人?”
張媒婆見她這歡喜的態度,心下安穩,當即發揮三寸不爛之舌,誇誇道來。
“可是個不錯的人家,就住在城郊,姓楊。家裏開了間豆腐鋪子,平日賣豆腐為生。
家裏關係簡單,隻有爹娘和姐弟四人,沒有亂七八糟的親戚,都是些吃苦耐勞的老實人。
爹娘身體強壯,沒病沒災的,每日操持著豆腐鋪子。
姐弟倆都有各自的活計,一家人每月至少有兩三兩的收入,日子過得舒舒坦坦的,保證你家姑娘日後吃不了苦。”
張媒婆說得唾沫橫飛,兩張厚嘴皮子巴拉巴拉就沒停過,說了許多好話。
過了好一會,終於停下來喝口水緩口氣,試探地問了孫小娟一句,“您覺得怎麽樣?”
孫小娟沉吟著似在思考什麽,張媒婆生怕她嫌棄對方家裏窮,連忙道,“當然了,他們與你們家家境比起來肯定要差些,但在村裏絕對算是富戶。
他們說了,你們要是怕孩子嫁得遠不能經常見麵,他們也可以想辦法搬到縣城裏來安家。他們是誠心實意想與你們結親家。”
一個月有兩三兩的進錢在普通人家確實算家境不錯了,不過如今的井家已然脫離了普通人家,算是縣城這等地界小有家資的富戶了。
若能攀上井家的親,楊家定然也要笑開花了。
“對方年紀品行如何?在做什麽活計?”
孫小娟既如此問,便算對對方家庭沒有不滿,可以進一步了解的意思。
張媒婆臉上立馬又笑開了花,將早就準備好的話一骨碌吐出來。
“今年十六,長得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是女孩子最喜歡的模樣。性格也很好,孝順禮貌,鄰居朋友沒有不誇讚的。
最重要的是人很聰明,還能吃苦,現在在布店跟著掌櫃學算賬。
雖然還隻是個學徒,但那掌櫃是他家親戚,就是看重他腦子靈活專門挑了他來培養,就是想日後讓他繼承掌櫃的位子。
楊公子也爭氣,才一年的功夫就撥得一手好算盤,還得了布店東家賞,可以說前途大好。”
媒婆的嘴有三分能說成十分,聽話隻能聽一半,不過現在為止孫小娟還算滿意。
兩人年紀相同,聽起來那楊公子也不是遊手好閑混吃等死的,願意努力,說明是個有上進心的。
隻要模樣順眼,性格不差,家裏的情況也都屬實,這人倒是不妨接觸接觸。
“不知那楊公子可見過我家孩子?”
張媒婆眼角眉梢都遮擋不住笑意,甩著帕子哈哈笑道,“見過見過,就在你家甜品鋪子裏。正是因為對你家姑娘一見傾心,這才迫不及待告訴了爹娘,請了我來說親。楊公子對你家姑娘可喜歡地很呢。”
孫小娟眼角含著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
香巧這孩子勤快敦厚,模樣也端正,雖不像徑兒那般嬌俏,卻也十分招人喜歡。
“此事我先問問我家姑娘,女孩子的終身大事可不能馬虎,總要問過她本人的意思。”
“當然當然,我今兒就是先來和您通通氣,您要有了主意隨時來找我,我們就住一條巷子裏,方便得很。您有福氣,孩子多,以後我們可要經常走動才好。”
張媒婆這話無疑是在攬生意,井家那麽多沒娶親沒出嫁的姑娘小子,她可都盯著呢。
孫小娟笑笑沒接話。
他們剛搬來不久,對張媒婆也不熟,這人人品脾性都還不了解,她才不會愚蠢地把一家子孩子的親事全都交托到不熟的人手裏。
說完了正事,張媒婆又東拉西扯聊了會八卦,這才笑嗬嗬地走了。
孫小娟把人送到門口,瞧見井甘屋子的門關上了,便問湊著腦袋在院子裏刻木雕的井和。
“小甘是睡了嗎?”
井和專注在刻刀上根本沒聽到她問話,小新幫著回答道,“二小姐屋裏有客人。”
“客人?誰啊?”
“三公子的師父。”
尚野!
這個時間他不在武館裏教弟子練武,怎麽來家裏了?
孫小娟想去看看,但瞧著那緊閉的門又打消了念頭。
井甘並不輕易請人進她的屋,想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她還是先不打擾了。
轉而就出了門,迫不及待去鋪子裏找香巧,說說親的事了。
而井甘的屋裏,井甘半靠在床頭閉目養神,尚野坐在遠處的桌邊,腰背筆挺,渾身透著一股力量感,一看便知是個擅武之人。
井甘像是思考清楚了什麽事,緩緩睜開眼,轉頭看向尚野,將一張紙條遞給了出去。
“去找上麵的人,把那人的消息告訴他,之後你就不用管了,暗中瞧著就行。”
尚野起身上前接過紙條,看了一眼上麵的內容,便將紙條揉成了一團。
“我現在就去。今晚肯定是回不來了,還麻煩你和長青說一聲。”
晚上他不在武館,自己練習。
尚野抱拳行了一禮就要走,大門又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小新邁著小短腿去敲門,很快跑進來傳話。
“二小姐,門外有人要見您,是坐著馬車來的,說是應韓家公子之令請您過府做客。”
“今天客人還真多。”
井甘喃喃一聲,朝小新抬抬手,“把人請進來吧。”
小新又跑出去,很快把人請進了院子。
來人是個長得幹瘦的老頭,皮膚偏白,眼睛微彎,眼角皺紋很深,看來是個極愛笑的人。
他穿著綢緞衣裳,頭微垂,視線始終保持向下看,一瞧便知是大戶人家低眉順眼慣了的下人,規矩森嚴。
等人進了屋,尚野默默退到了門邊守著。
他本來是要走的,井甘卻突然把他留住了,讓他等一會。
他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就如一棵蒼鬆般立在門口等著。
小老頭停屏風外沒有往裏去,也沒有抬頭好奇地往裏瞧,一舉一動都有章有法,不愧是大戶人家調教出來的。
小老頭先朝屏風後的人行了禮,恭敬地開口道,“小人韓貴,韓府的管家,應少爺之名特來請井家二姑娘過府一敘。”
屏風後許久沒有聲音,韓貴也不著急,始終恭恭敬敬垂首站在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許久,屏風後的井甘才收回打量的視線,開了口,“韓家?我並不識得你家少爺,你怕是找錯地方了吧。”
韓貴不著不慌,開口道,“我家韓凡少爺乃湘安首富韓家之子,與井二小姐已有兩麵之緣。少爺說,前兩日墨香茶樓匆匆分別,還未聊得盡興,剛好他得了一本珍貴的古籍,想著您定會感興趣,便特來相請。”
這人挺聰明,知道井甘是在故意試探他,直接道出韓凡身份。
還說出他們幾日前在墨香茶樓相遇之事,甚至連他們見過幾次都知道,看來是有備而來。
井甘早就料到韓家的人會找上她,畢竟藏得那般深的奇物被外人瞧見了,韓家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以韓凡的名義請她過府是最順理成章、不引人懷疑的。
“原來是韓凡公子……”
井甘狀似自言自語地喃喃了這麽一句,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韓貴不動神色地掀起眼皮想要打量井甘的神清,可惜視線被屏風擋住了,隻能瞧見一片青色的衣角。
“我可從沒說過喜歡古籍。”
所謂得了古籍請她去看不過是借口,沒見過這麽耿直的,直接拆台。
韓貴噎了一下,很快就打起精神解釋道,“井二小姐是滄海書鋪的小股東,又在朗朗讀書會上參加藏書比拚,少爺便猜您喜愛收集古籍。
此古籍乃書法大師黃琦先生的遺作,舉世難得,隨便放在哪家書鋪都是鎮店之寶。
少爺一到手便想到了您,還說您若喜愛,便是送給您都不心疼。”
井甘笑了一聲,故意調侃,“他當真願送我?他要敢哄騙我,我扭斷他另一隻手。”
韓貴聞言一驚,下意識抬頭朝屏風後的人看去,臉上有不可置信的表情,很快就被他收斂了下去。
原來少爺那隻手是被她扭斷的。
那日少爺斷著一隻手回家,把老爺、夫人都嚇了一大跳,心疼得了不得,問他怎麽傷的卻如何都不願開口。
卻沒想到凶手是麵前這個女子。
少爺向來是個有仇必報的主,卻不僅沒教訓她,還替她瞞著。
少爺莫非……真看上了這女子?
中間的屏風被撤開,露出裏麵女子的廬山真麵目來。
韓貴快速地睃了一眼,並沒有好奇地盯著看,但那一眼也足以看清,是個美人。
怪不得少爺念念不忘。
井甘答應去韓家,喚來小新,讓他去把林木叫回來套車。
韓貴開口解釋,“小的帶了馬車來,不必另外套車了。晚間小的再親自送您回來。”
井甘卻道,“不是給我坐的,是給我的護衛坐的。”
井甘朝院子裏努了努下巴。
韓貴順著方向一看,院中確實守著幾個男人,正一臉戒備地盯著他看,活像他是什麽危險人物一樣。
韓貴嘴巴翕翕,很想問問能不能不帶這些人,瞧著怪不安的。
但對上井甘帶著戲謔的黑亮眸子,這話怎麽都問不出口。
他能感覺即便問出口答案也是否定。
井甘還讓院中便衣的衙役去趟武館,把阿蘭叫回來,就說她要出門。
井甘出門誰都可以不帶,卻不會不帶阿蘭。
韓貴自也早知道她有一個瞎眼的仆人推輪椅,隻安安靜靜地站在院中等著。
等阿蘭回來後與井甘簡單收拾了一番,這才坐上了韓家豪華的大馬車。
馬車很寬敞,韓貴也坐在裏麵,還有一個偽裝成護衛的便衣衙役。
其他衙役則坐在後麵的牛車裏。
井甘掀起車簾望著門口的尚野,開口道,“你不是也要去省城?上來,順便捎你一程。”
說完詢問地看向韓貴,“沒問題吧?”
已經做了決定才客氣地問這麽一句,韓貴心裏嘀咕,麵上卻笑著點了點頭。
“自然。”
然後還客氣地朝尚野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馬車穩穩當當一路駛向省城。
不愧是大戶人家的馬車,墊子墊地厚厚的,一點都不顛,井甘即便坐著而不是躺著,也沒有感覺到絲毫的不適。
等進了省城,馬車停下,將尚野放了下來。
臨去前,井甘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馬車這才朝著韓家所在的方向駛去。
尚野看著馬車走遠,轉頭便朝著相反地相反快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