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試婚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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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混的話從唇齒間溢出。

    從深陷的潮水裏抽離,傅野漸漸清醒。

    輕輕捉住她的胳膊,慢慢退出一點點距離。

    昏黃壁燈下,他看著她微微紅腫的唇和霧蒙蒙的雙眼。

    “你說什麽?”

    他止不住地加重了些手下抓著她胳膊的力道。

    心裏被更大的愉悅所占據。

    晏姝迷迷蒙蒙地回看著他。

    身體被他的吻激出難以言喻的空虛。

    她想念他的懷抱、他的親吻和他身上清清淡淡的薄荷氣息。

    她身上好燙,渾身傳來異樣的感知。

    她覺得自己快要無師自通了。

    剛還朗月星稀的天氣,忽然飄起迷蒙的雨,風一點點吹動著墨色的窗簾,絲質的白色內襯被吹出波紋褶皺,一點點招搖。

    黑色雙人床邊的床頭櫃擺著瓶他親自插好的玫瑰,嬌豔的紅色花瓣上滾著水珠,招人疼惜。

    薰衣草微微香氣被熏香機蘊在空氣中,一點點暈開甜蜜又清新的氣息。

    她分開岔坐著。

    胳膊被他捉著,可還是有些坐不住。

    為保持平衡隻好雙手撐著自己。

    大概是她癡迷的火焰刺青在不斷燒起來,他的體溫燙得的驚人。

    她失神地看著他的眼喃喃地重複:“我要你教我。”

    “嗬,”他的唇角因為這話溢出一絲笑意。

    微微上揚的唇角中和了他麵龐的淩厲感,他凸起的喉結不由上下滾動。

    他的灰色絲質睡袍早被晏姝拖拽得亂七八糟,寬闊的衣領鬆垮垮地垂在肩頭,露出結實的塊狀腹肌。

    白色紗布繞過胸前,遮住了前麵的光景,後背的傷處滲著血,傳來令人更加愉悅的淺淺疼意。

    可他的唇卻妖冶的發紅。

    連帶著眸子都被染上。

    帶著衝突的支離破碎的自毀美感。

    他簡直為她一次次主動的樣子而癡迷。

    他想把她在黑夜裏撕碎、再徹底完全占有。

    想見她所有的表情與失控,和為他墮落。

    他單手攬過她的肩頭,把她抱住,剛要把她揉進骨血裏,掃興的手機聲在這會響起。

    一遍又一遍,屏幕在床頭櫃上閃亮。

    傅野鬆開晏姝,拾起手機。

    他十分不悅的看了眼屏幕。

    是一通電話,屏幕的備注顯示是——賀總。

    是了,他打算和賀南初商討進一步的合作,白天的時候有通過電話。

    這會估計是對合同又有什麽細節上的意見。

    這會的時間不算晚,對於他們這樣的工作機器來說,這個點打來的工作電話算不上擾民。

    應該說,是家常便飯。

    他和賀南初經常在九十點鍾,處理那樁不痛不癢、各懷鬼胎的合作案。

    可這會,他忽然覺得這種九十點鍾打來的工作電話十分擾民,應該被列入治安處罰條例。

    可到底是合夥人。

    在他兩難之際,晏姝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唇被咬得泛著白色,發絲淩亂地貼著臉頰。

    她一言不發,甚至乖巧地將撐在他身上的一隻手放開,比了個接電話的姿勢。

    於是,他鬆開扶著她胳膊的手,側著身子靠在床頭,。

    按下接通鍵:“喂,賀總,這麽晚有事麽?”

    他突然鬆開的手,讓晏姝已經坐不穩的身子晃了下。

    她身子向前傾,手無措地又朝前按了十幾公分,超前更倚了半寸。

    這忽如起來的按壓,他沒防備地後背朝床頭一磕。

    傷口撞在堅硬木質床頭,猛地一下。

    他沒忍住溢出一聲悶哼。

    身子瞬間離開床頭,腿蜷了一下。

    晏姝看到了他朝後仰的那一下,急得直接鬆手。

    卻因為傅野腿的忽然蜷縮,沒坐穩,直接趴下。

    這下子,他被晏姝拖累得直接又撞到床頭上。

    又是一聲呼痛。

    話筒裏安靜了好一瞬。

    這麽晚?他們常常這個時間通話。

    然後賀南初了然地笑出聲:“嗬,還挺刺激。”

    他調笑著補充一句:“你們繼續,就不打擾了。”

    電話裏再無聲音傳出,已經掛斷。

    晏姝俯在他的身上,羞餒又抱歉地看著他,掙紮著要爬起來。

    她發誓剛剛聽過的他的呼痛,是她聽過的最動聽的聲音。

    為保持平衡,一隻手撐在床上,一隻手接著撐著。

    傅野按了關機,把手機隨手一擲。

    他看著她笨拙地重新爬起來,撐在她身上,又確認一遍:“想學?”

    她的思緒完全被他牽著走。

    從進這個門開始,她整個人便是混沌的。

    極近的距離,她聞到了他身上薄荷味的香氣。

    晏姝咬著唇點點頭:“要和你試婚。”

    要和他把所有的事做盡。

    看他僵著不動。

    她這會力量恢複了些,送了手又上前一步,大著膽子圈住他的頭。

    毛茸茸的腦袋蹭在他的頸側:“你教我。”

    她坐起來,下一秒,在手心上看到了點點血跡。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十分緊張:“是不是我把你傷口弄破了,疼嗎?”

    “不疼。”他的嗓音完全沙啞。

    “我去把窗簾拉好,等我。”

    他鬆開她,邁下床,把窗簾拉上。

    一切隱秘在夜色裏。

    窗外一陣涼風吹過,吹過她滾燙的肌膚。

    她感受到一陣涼意。

    才發現,幾個來回,他們的境地竟然完全掉了個個。

    他跪在一旁。

    晏姝單手撐著床,一條腿已經邁下地:“你還有傷,我們改天。”

    卻被人拉住手腕,扯回懷裏。

    眼前的紅色玫瑰天旋地轉,她平躺著。

    “這會要溜,怕是不行了。”

    臉上染上兩坨紅:“你先關燈。”

    室內驟然漆黑。

    視覺喪失,聽覺觸覺更加敏感。

    仿佛被滾熱的岩漿灼燒,她卻依舊記得他的傷。

    她輕聲問:“你的背,疼嗎?”

    “有點,”他啞著嗓子說。

    “那還是”

    黑暗裏,她的指尖被人輕輕碰了一下,激得一身戰栗。

    “會扯平的,你也會疼。”

    晏姝隻記得他的傷口滲血,咬唇說:“但是”

    理智一點點喪失,被他深藏的偏執和占有欲重新占了上風。

    如果可以,他願意時間停滯在這一刻。

    像魔鬼的剝削和誘惑。

    夜色漸濃,一切藏進月色。

    “我教了你,你想想待會喊我什麽?”

    “”

    “把燈都關掉。”

    “”

    五月的白晝日頭很大,太陽炙烤大地。

    可夜晚卻一片清涼。

    明明開始還有一輪皎月掛在梢頭,可這一場雨澆下來。

    月亮藏起來,星星也不見了。

    五月的灼熱被這雨衝刷去一些,留著些清涼與快意。

    犯潮的泥土混著青草和玫瑰的清香,一點點透過窗戶縫飛了進來。

    室內的玫瑰雖然被折下枝頭,孤零零插在瓶子裏,卻仍然嬌嫩。

    花瓣昂揚向上,汲取著太陽的養分。

    再醒來的時候,晏姝覺得自己渾身要散了架,嗓子也不大舒服,像七月的天一整日沒喝水般疼痛與幹涸。

    院子裏已經被人放起悠揚的歌。

    是她和李爺爺說過的,早上幫她把音箱打開。

    隨機播放著她的歌單。

    裏麵每一首都是她的心頭好。

    她喜歡在夜色裏的混沌歌曲。

    也喜歡清晨的小清新。

    眼下喇叭裏放著她最愛的那一首。

    是她自己寫的歌。

    這個時候,她想起她為他寫的那首。可惜ser還沒機會演奏出來。

    到時候一定要拿給他聽。

    晏姝下意識縮了縮腿,然後緩緩地睜開眼,一點點適應周邊的光線。昨晚一夜雨,今晚的天氣似乎十分明媚。

    透過厚重的窗簾,能看到外麵高懸的太陽。

    這是天還早嗎?

    她這一覺睡得極沉,一點也不知道時間的消逝。

    頭偏到床頭櫃,她看到被他精心嗬護的玫瑰已經被灑過水,這會花瓣上還帶著水珠。

    他已經醒了嗎?

    晏姝重新轉回頭,這才發覺她仍窩在他的懷裏,保持著頭一晚最後的姿勢。

    他微闔著雙眼,似還在淺睡。

    眼前人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一個。

    五官比例恰到好處,睫毛長得讓人羨慕。

    隻是嘴唇有些發白,大概是疼的。

    她大著膽子,湊上去想去親親他。

    湊過去的瞬間,可能溫熱的呼吸告了密。

    傅野睜了眼,低頭瞧著她:“醒了?”

    她一眨不眨地看著近在遲尺的臉。

    她沒回答,而是把頭鑽進被子裏。

    太害羞了,偷親他被抓了正著。

    太羞恥了,竟然是那樣的事,互相那樣毫無保留的占據和占有。

    他還毫不節製!

    她才知道他的腹肌並不是擺設。

    昨日,她自然沒能主導一切。

    真到那一刻,她羞得直往床下逃。

    卻被他一把抓過腳踝,重新拽回自己的領地。

    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跑什麽?”

    他沒等她回答,直接抽了枕頭,墊在她的身下。

    一切便亂了套。

    他溫柔地第一次喊她的小名。

    他的吻濃密到似江南春季的雨。

    綿延不斷地痛感一襲來,她和他背後的傷一起痛著。

    那樣極致的感覺,卻深深烙印在腦海裏。

    也記得,他泛紅的眉眼。

    “別睡了,先吃點東西。”

    傅野的聲音悶悶的傳進被子裏。

    她緊緊攥著被沿,抗拒去麵對他。

    “昨晚不是膽子挺大,這會”

    晏姝立馬掀開被子鑽出頭,拿手堵著他的嘴巴:“你不要提昨天了。”

    他輕輕把她的剝開,揉了把她的頭發:“不提就不提了,快出來吃東西,十二點了。”

    “十二點?!”晏姝不可置信的重複:“怎麽會這麽晚?我明明還沒睡多久!”

    她迅速在被子裏坐直,撩起的被角卻把他身上的被子扯開。

    他的身上,全是她在他的殷切教導下犯的案。

    紅色的斑斑點點、以及下意識手指的抓痕。

    她貼心地替他重新蓋好,心虛地掩蓋自己的惡行。

    “今天有工作嗎?”他也跟著坐起來。

    “有但是不想做。不著急。”晏姝打著哈欠說:“ser找我約了歌,可我不想寫。我是不是今天可以逃個懶。”

    “當然,”他一邊係扣子一邊說:“不想去便不去了。”

    晏姝才想起來,他十二點出現在這裏實在不正常。

    認識這些日子以來,他很自律,六點便會起床。

    然後一連串公式化的事情做下來。

    讀書、看報、早餐、咖啡和健身。

    精準到分鍾,無論什麽天氣都不會受阻。

    他磕磕巴巴地說:“你怎麽不去上班。”

    他也掀起被子坐起來,側頭說:“不是你昨天凶巴巴地不讓我走?”

    “沒有你記錯了,我讓你走開。”她低著頭。

    “不認賬了,昨天給你洗完澡放回被子裏的時候,我也要去衝個涼,你說的什麽?”他輕笑。

    昨天她累的不行,本來就想直接睡覺。

    是他抱著她去洗澡。

    把她重新抱回去的時候,他卻沒有進來睡覺的意思。

    那個時候已經半夜,突然生出些依賴,她好像確實拉住他的手,不讓他走。

    “我記不得了。”晏姝掀開被子往下跳。

    這一次,卻被他扯住手:“等我一起吃早飯,這點大概你的母親教過?”

    “你讓我不用事事遵循的。”她咬唇。

    “嗬,我後悔了。”他跟著下床。

    她乖乖地停住腳步,看到了他後背的傷。

    以及一床單斑駁的血跡和皺巴巴的痕跡。

    她收回視線,低頭問:“你的傷口還疼嗎?”

    他笑了下,穿上拖鞋走到她旁邊:“那你呢,你還疼麽?”

    晏姝耳朵紅得簡直要滴血。

    他說的話真的從來都是真的。

    比如昨晚她擔心他疼不疼的時候,他說他們會扯平。

    她昨晚確實感受到撕裂般的疼。

    晏姝下意識收了收腿,不說話。

    他彎下腰,和她平視,誠心誠意地道歉:“對不起,昨晚有點失控。以後,不舒服的時候,你就告訴我。”

    晏姝小聲辯白:“我昨晚就說了。我讓你慢一點、輕一點,你都當沒有聽到。”

    說完這句,腦子裏又浮現那些耳紅臉熱的畫麵。

    她低低腦袋。

    傅野不再逗她,自然地牽上她的手:“先去吃飯,吃完帶你去個地方。”

    手被他攥著,晏姝覺得自己經曆的一晚已經完成了一場蛻變。

    她垂下的腦袋悶悶地發出一聲淺笑,帶著點羞澀和甜蜜。

    她說:“算你試婚合格。”

    “隻是合格麽?”他緊緊她的手指。

    “”晏姝悶著不說話。

    “那看來老師教的不夠好,還要繼續努力。”

    “”晏姝害怕,立馬拒絕:“不用!”

    “才隻是合格可不行。以後結婚是一輩子的事,自然得達到優秀。”

    她害怕極了,連著說:“啊呀,優秀優秀!試婚結果非常優秀!”

    愉悅的淺笑從胸腔溢出來。

    晏姝臉紅紅的,縮成個鵪鶉不說話。

    傅野拉著她朝盥洗室走,為了緩解她害羞的情緒,隨口問了個不痛不癢的問題:“你從哪學來試婚這些?”

    “我朋友教得啊,”晏姝小步跟著他走:“她說試婚非常必要,她還說一個步驟都不能省略。”

    傅野輕笑著附和:“是麽?”

    “嗯,大學的時候這個朋友就非常照顧我。畢了業又和我一塊在陸城工作。”晏姝細細地回顧著閨蜜的好,然後說:“我閨蜜說,試婚一定要試的。”

    “那為什麽這麽急著和我試婚?”

    他們交往時間實在不算長,這樣的步驟確實放在平時有些過快。

    她小步跟在他旁邊,聽到這個問題步伐有些僵硬,偏頭看著他紅著臉問:“一定一定要說嗎?”

    傅野停住腳步,看到她臉色一點點染成嬌豔玫瑰,。

    他以為她會說很喜歡他之類的話。

    這樣的話他也確實很想聽。

    就算在昨晚,他逼著她開口,她也羞澀到沒有說幾次。

    他更想她在清醒的狀態下說出這話。

    傅野低下頭,一眨不眨地看著晏姝紅透的耳根,他滿心裏都是期待。

    想聽她說喜歡他的話。

    晏姝咬著唇不說話。

    他又催促一遍:“說說看,為什麽這麽著急和我試婚?”

    悶悶的聲音含糊地從晏姝嘴裏冒出來。

    在他期待的眼神裏,她小聲說:“怕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