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神的贈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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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剛剛在看什麽呀?”晏姝收回自己的手機,朝右挪了挪,又挨著傅野坐著。

    他一下子把手機扣著,簡單地解釋:“池錚發來幾張照片。”

    晏姝好奇地問:“你看的那麽認真,是什麽照片?”

    “這是要查崗嗎?”他把鎖屏解開,大方地把手機放到她麵前:“那查吧。”

    這樣的坦蕩,晏姝反倒不好奇了。

    “不查不查,我媽媽說兩個人要有一定相處空間和距離感,婚姻才能持久存續。”晏姝搖手。

    “倒是有趣。趕哪天,我一定要去拜訪下阿姨,”他把手機抽回,熄滅屏幕。

    “等你看我爺爺的時候,自然能看到我媽媽。”晏姝捏捏他的手指強調:“你說過下了島就去,你答應我的。”

    她希冀地看著他。

    “去,忙完手頭就去,”他反握住她的手。

    晏姝滿足地戳了下珍珠,而後吸了口奶茶說:“我爺爺一定很喜歡很喜歡你。”

    “希望是。”

    他忽回憶起她剛提到的關於查崗的話題,半真半假地試探:“那如果,我在你身上放了監控呢?”

    晏姝一愣,而後忽然笑了:“我不信,這是演諜戰片嗎?”

    他揉了把她的頭發,把她攬在懷裏。

    晏姝直接在這片莊園裏吃了晚飯。

    像一個小小莊園主,一層層欣喜地去觀賞了她的領土。

    直到晚上的時候,她才逛完一遍。

    最後,她氣喘籲籲地登上了古堡的最高處的露台。

    從這,才一點點看清這片玫瑰園的全貌。

    這是她的玫瑰莊園。

    莊園建在郊區,少有人煙。

    在這樣靜謐的夜裏,靜得能聽到蟲鳴。

    傅野沒跟出去,反而去了相反的露台,點了根煙。

    本來賀南初和他談的生意,是他來池澤市麵談。

    可他今早,在摟著懷裏人的時候變了主意。

    如果不能解決這個一而再、再而三打亂他生活的人,那麽他懷裏的人便要跟著不得安寧。

    昨天,小姑娘哭著鑽進他懷裏的時候,他真切感受到什麽叫心如刀割。

    於是,中午他便和賀南初說,合作項目改在之斤島談。

    後麵的事需要一點點布局。

    原本打算訂婚這事放傅冶一馬的。

    近幾個月,對麵出奇的安靜,他們相安無事的共處著。

    可昨天,他被母親叫過去。

    卻再次目睹了他們兩個吵架的場麵。

    母親剛嫁進來的時候,年紀很小,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大好年華。

    父親外表俊美,聽說她是對父親一見鍾情。

    大家閨秀、容貌俊美,父親也一眼相中。

    可故事是美好的開頭,卻不能完美持續下去。

    他們起初的生活還算郎情妻意,父親每日勤勉工作,母親則沉浸在音樂世界裏。

    母親是個極單純的人,心思直白、人又簡單。

    從來不懂得揣摩人心與討好別人,也更不會懂得去討傅炙承的歡喜。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覺得她一切便是好的。

    父親起初最喜歡她的天真爛漫。

    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做什麽都是錯的。

    後來,他厭倦她的寡淡。

    等後來便被人鑽了空子。

    就再也稱不上什麽恩愛夫妻。

    傅炙承外麵有人的事,她從來都知道。

    母親家裏到底有些聲望,出於真摯的初心以及想要維持一個光鮮的表麵,從來不許傅炙承提離婚。

    傅炙承忌憚母親家裏的勢力,便也一直這樣處著。

    可他心裏卻從來覺得虧欠他的情人。

    近幾年,父親搬回來和母親一起住著。

    他身體不好,但是精神氣足的時候,便會找茬和母親吵架,甚至動手。

    還有另一種情況,如果他那個便宜弟弟跑來哭訴不公命運,那父母親那日便一定是安生不得。

    傅野曾經有過站出來為母親還手的時刻。

    可傅炙承身體底子不好,他輕輕一碰,他便倒下,叫了救護車。

    母親跟在醫院陪護,守了三天三夜,也心疼得哭了三天三夜。

    他有時並不能分清,這是愛情,亦或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可最後,這些年,他和傅冶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他不能動他,不然自己的母親便會遭殃。

    人有軟肋,便是如此受人牽製。

    他不想再有第二根。

    昨天,傅野被母親叫去老宅。

    卻恰好撞上了父親大發雷霆的時刻。

    那天在綜藝錄製現場吃了癟,果然傅冶跑過去和傅炙承一通控訴。

    雖然不知道他具體說了什麽,但是憑他那顛倒黑白的本事,哭訴必不可少。

    他到老宅的時候,父母親吵得很凶。

    話題的重點,他聽出一兩句,便是那樁婚事。

    鬧劇的終場,以他幫母親結結實實挨了一下結束。

    後背的傷口傳來隱痛,警醒著得把這樣的事趁早了結。

    他從父親那裏一無所獲,除卻遺傳下來的頭痛。

    “傅野,你過來呀!”晏姝在另一邊露台招手喊他。

    聞聲,他掐滅煙,將煙頭扔進煙灰缸。

    一步步從那側開著燈的露台裏、經過未開燈的黑暗房間,又重新站在光明裏。

    “你過來,你過來,”晏姝朝他招手。

    “怎麽了?”他的眉目重新沾染上笑意。

    “你瞧,晚上這個角度看去,那個亭子好漂亮!”晏姝朝下指著他們下午休憩的亭子。

    亭子上的燈帶散著柔和的光。

    和點綴在花園的明燈,匯成一片夢幻的燈海。

    “嗯,”他頷首,輕輕從後麵圈住她:“你這側倒比我那邊風大。”

    不知道怎麽的,在最親密的接觸後,她反而對這種級別低些的接觸更加不自然和緊張。

    她朝他貼近的頭的另一側,躲了躲。

    “等明天白天,我要拍幾張圖給我爺爺帶回去,”晏姝雀躍地說:“他還沒見過在這樣的莊園呢!”

    “好,我找人拿相機來。”

    “不用那麽麻煩。手機拍就可以。”

    夜晚的風很涼,她重新朝他懷裏躲了躲,又不好意思地說:“我爺爺一直對我沒有兄弟姐妹這件事非常遺憾,所以他一直有個願望。”

    “什麽願望?”

    晏姝咬咬唇:“嗯他說找人算過卦,他會有個重孫和重孫女。”

    說完這句,晏姝朝他懷裏又藏了藏,整張臉都看不見。

    “孩子麽?”傅野一愣。

    “嗯。”

    “其實,我可能”他躲躲閃閃地說:“我沒想過有孩子。”

    “嗯?”晏姝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答案。

    他的產業那麽大,按理說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隻當他沒有想清楚,乖巧地小聲說:“那就以後再說。”

    靜謐片刻,卻忽然說:“你是不是抽煙了?你身上有煙味。”

    在他說話之前,她又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有點。”他簡短地答。

    她蹭了蹭他的頸側,想起他曾經的經曆,小聲說:“別的事以後再說。你還有我。”

    “嗯。”

    像是為了轉移話題般,晏姝指著她的玫瑰莊園說:“你說,為什麽玫瑰這麽好看?”

    一整片殷紅花海。

    他微微低頭,熨熱的鼻息在她耳側:“可能因為他的寓意並不完美。”

    他這樣低沉的聲音,在緊密的夜裏鑽入她的耳膜,她打了個冷戰。

    她誠懇地說:“你聲音真好聽。”

    “是嗎?”

    “對!”晏姝想起昨天他接電話時撞到床頭的聲音,本著嚴謹求學的態度說:“我還從你那捕捉過這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等下次,我要把那個聲音錄下來。分析下,它為什麽可以那樣衝擊耳膜。”

    “什麽聲音?”傅野反問。

    “等我錄到分析完和你說。”晏姝心虛地低下頭小聲說。

    他笑:“我的聲音,還這麽小氣。到時候聯係下律師,看看要不要對你開放授權。”

    “好了好了,”晏姝不好意思和他探討這樣嚴謹的問題,她指了指下麵的玫瑰花田說:“為什麽說紅玫瑰寓意並不完美。”

    傅野:“古希臘神話中,愛與美神阿弗洛狄忒喜歡上俊美的阿多尼斯。阿朵尼斯生得好看,卻喜歡打獵。在一次狩獵中,被野豬襲擊。阿弗洛狄忒聽到情人的慘叫,心亂如麻,不顧一切跑去營救她的情人。”

    晏姝緊緊地揪著他的胳膊,緊張地問:“後來呢?她救到了嗎?”

    “森林裏長滿了白玫瑰,玫瑰的花刺勾到愛神的腿腳和手,她的鮮血灑了一路。可還是來晚了,阿朵尼斯最後死在了阿弗洛狄忒的腿上。”

    空氣沉寂好一會。

    然後晏姝歎息一聲:“啊,他們好可憐,沒能在一起。”

    “被鮮血浸染過得白玫瑰開出紅色花朵,變成了紅玫瑰的由來。”

    晏姝站在古堡上,看著滿園鮮豔的紅玫瑰,有些唏噓。

    為什麽這樣美麗的花朵的背後是這樣一樁遺憾的故事。

    圓滿是每個人美好的希冀。

    可她並不知,在神話傳說裏,阿弗洛狄忒其實另有丈夫,是戰神阿瑞斯。

    她有點落寞的看著樓下開得正豔的花,想著他們的鮮紅是愛神的血蛻變。

    “好了,”他緊了緊圈她的懷抱:“你的莊園倒也不是完全那麽傷感。”

    “你就把它想成,它是阿弗洛狄忒對人類的憐憫和祝福。她的香氣嬌柔卻沒有絲毫攻擊性,它的外形也是被神特別的贈予。”

    “嗯,”晏姝蹭了蹭他的脖頸。

    “還是不高興?”他輕笑了下:“剛剛都是神話傳說,我說點有科學依據的。”

    “科學依據?”晏姝莫名。

    “科學研究證明,玫瑰精油能刺激多巴胺的產生。所以我想送你一片玫瑰莊園。”

    我想讓你多喜歡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