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終篇 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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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吾狐疑地打量著白止,然後道:“好,我就看在你的麵子上,暫且放過他一次。”

    “嗯……那先進來坐吧,是不是口渴了?我命侍女下去給你泡茶。”

    白止擦了擦額角的細汗,然後便拉著陸吾回殿裏,白止覺得陸吾平日裏也算是個圓滑的主,若不是迫不得已,想必也不會如此衝動,他今日這般,想來也是為了給自己出頭,由此可見,她同陸吾多年的革命友誼不但堅固,而且堅挺。

    “你爹你娘這是準備要收山了?”喝過了茶,白止同陸吾閑聊起來。

    隻見陸吾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道:“要真是那樣還好了,我倒省心了,他們兩個啊,平日裏自由慣了,突然間被困在我那神殿中,一天兩天還好,日子長了,就又嚷嚷著住的不習慣。”

    說罷就又歎了口氣。

    白止則安慰他道:“依我看啊,你也就不要打擾人家過二人世界了。”

    “我還真是想不明白,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父母,將自己的孩兒丟下去雲遊四海的,你說你日後若是做了娘親,你會這樣做嗎?”陸吾義憤填膺,轉而又問,“對了,你同顏塵成婚也有些日子了,還沒有要孩兒的打算?”

    又是孩兒,又是孩兒,她今天注定是逃不過這個問題了,其實白止想說,她比他要慘的多,就算他的父母無良了些,到底他在這世間也算是有個依靠,可是她呢,生下來就不知道父母是誰。

    但是猶豫再三,白止隻得說道:“其實這個問題,我還從來沒有想過呢。”

    “也罷也罷,你同顏塵的事情旁人還真是瞧不明白,”緊接著陸吾又拍了拍胸脯,“不過你記著,若是顏塵他敢讓你受一絲一毫的委屈,我陸吾一定不答應!”

    這話對白止十分受用,說得白止一時間熱淚盈眶,親人啊!這就是親人啊!友誼啊!這就是感人至深的友誼啊!

    正當白止準備讓他留下來一起用午膳的時候,陸吾卻擺擺手,“不必了,我今日過來就是想看看你,知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等下回去神殿裏還有事情呢。”

    白止有些落寞,然後道:“那好吧,我就不強留你了。”

    “他日,待他日我再過來!”

    白止急忙命人送陸吾離開。

    而當天夜裏,顏塵也是以看折子為由,宿在了書房,之後的幾日,再也沒有回到過璋華殿,一直宿在書房。

    從前顏塵在的時候,她覺得別扭,但是此番顏塵不回來了,她望著諾大的宮殿,卻覺得更加別扭,心裏空蕩蕩的,總像是少了些什麽似的。

    她同顏塵,就像兩條錯亂的線一樣,拚命地糾纏在一起,顏塵對她熱情的時候,她避之若浼,顏塵冷落她的時候,她卻又開始懷念從前的日子,這叫什麽?**裸地犯賤,白止實在恨自己不爭氣。

    璋華殿的侍女們似乎並未瞧出她同顏塵關係的變化,都道顏塵是個家庭事業兩手抓的好殿下。

    白止聽了,都是一笑而過。

    而沒過幾天,另一件事卻在九華天傳來了,說的是擎蒼尊神的遺孤織音公主被接回了九華天。其實大家心裏都很清楚,這織音公主已經到了適嫁的年紀,此番帝君帝後將她接回來,想必是為了她的婚事。

    這織音公主白止還是有所耳聞的,而提起她,自然要提到她那位驍勇善戰的父君——擎蒼尊神,擎蒼是威震三界的戰神,三千年前,上古凶獸九陰覺醒,一時間生靈塗炭,擎蒼為救萬民於水火,親自向帝君請命,帶五萬神兵同九陰前去製服九陰。

    白止曾在書上看過,九陰是上古的惡獸,是條有些九個腦袋的巨蛇,身長千裏,作惡多端,百萬年前,被顏塵的祖輩封印於極北苦寒之地,竟不知它竟會在之後的某一天,衝破封印,在世間繼續為非作歹。

    九陰凶惡非常,擎蒼帶去的五萬神兵皆無一生還,最終擎蒼犧牲自己,以肉身化為封印,重新封印住了九陰,這才還三界一個和平。擎蒼的事跡如同教科書一般的存在,被所有神仙熟記,所以白止是打心眼裏佩服這位神尊的。

    說回織音公主,白止覺得她也是個苦命的,她父君壯烈犧牲之後,她母親沒過多久,也隨了她父君去了,織音她經曆了年幼喪父之痛之後,轉而又要受一遍喪母之痛,實在讓人心生同情。

    而帝君為了補償她,破例將織音收為義女,還封了公主,年紀輕輕就分了封地,織音身份尊貴,可謂是天之驕女。

    白止卻在想,這樣的女子該是什麽樣的男子才能相配的呢?不過她馬上又搖搖頭,這種事情也應該是帝君帝後考慮的才是,她一個外人幹著急做什麽。

    白止原本同這位公主是沒什麽交集的,她住在西殿,而白止住在東殿,中間隔著十幾座宮殿,她們本應是八杆子都打不著的主,卻偏偏在這天碰到了一起。

    這日裏,白止同侍女正在閑逛,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聲響,回頭望過去似乎是幾個人正在推推搡搡,白止一時好奇心作祟,便拉著侍女上前查看。

    這一看不要緊,見是幾個女子在撕扯,這其中的一個,白止還認識,正是許久不見的荷漪,而荷漪顯然已經落了下風,被一旁的兩個女子死死地摁在地上。

    白止的第一反應是,聚眾鬥毆?荷漪平常是過分了些,不過白止卻並不怨恨她,隻覺得她有些可悲罷了,拋開兩人之間的恩怨,白止這種事情不可能坐視不管,於是正要上前阻止,隻見另一個身著紅衫的女子緩緩走至荷漪跟前,

    那女子望著荷漪冷笑了幾聲,然後吩咐身旁一個侍女模樣的人道:“掌嘴,今日非要打到她長記性不可,我便要讓她知道,什麽人是可以招惹的,什麽人是不可以招惹的!”

    白止愣了一愣,這九華天敢如此囂張的怕是隻有剛剛被帝君接回來的那位公主了,看這兩人的架勢,怕是鬧了什麽不愉快。

    啪啪的掌嘴聲不覺於耳,白止光是聽著就覺得肉疼,一旁的侍女則勸白止:“娘娘,依奴婢看,這種事情您還是不要管了吧,這公主一看便知不是什麽善茬,若是因此再記恨上娘娘,實在是不值當啊,而且那荷漪平日裏也沒少給您使絆子,若是因為她同那公主鬧翻,還真是遂了她的意了呢。”

    “大家都是女子,那公主也過於狠辣了些。”

    聽到白止這樣說,侍女一副要哭了的模樣,“太子殿下最近公務繁忙,實在顧不上咱們,若是您在這功夫出了什麽事情,奴婢可是擔待不起啊。”

    而正在這時,織音的聲音卻響了起來,“什麽人在哪裏?”

    糟了,被發現了。

    織音身旁的侍女望著白止的方向,喊了一聲:“那邊的人在鬼鬼祟祟地做什麽?”

    白止覺得她實在有必要拿出太子妃的風範來,於是她理了理衣服,然後挺直腰板朝織音走去。

    走近之後,白止擠出一個淡然的笑來,然後故作老成地說道:“想必你就是織音公主了,織音公主來九華天也有些日子了,我竟然也不得見,既然回來了,大家都是自家人,如此竟顯得生疏了,日後可要勤走動才是。”

    織音上下打量了白止一番,“你是……”

    白止身旁的侍女急忙說道:“這是我們太子妃娘娘。”

    幾個侍女聞聲,急忙向白止行禮。

    織音哦了一聲,然後撐著胳膊走近白止,“你就是顏塵新娶的妃子啊?不過看樣子也沒什麽獨特之處,這顏塵向來挑剔,也不知是看上了你哪一點。”

    白止並未被她這話激怒,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早聞神尊英武,果真是虎父無犬女,公主這般口齒伶俐,我真是歡喜地很。”

    織音大抵是沒想到白止會這樣回答,又聽到她提父君,於是錯頓了好一會,心裏不禁在想著,這樣還能麵不改色,顏塵的這個妃子,竟也是個高手。

    白止意味深長地望了知音一眼後,然後下巴一挑荷漪的方向,“這是怎麽回事?”

    織音身旁的侍女搶先說道:“她竟敢故意頂撞我們公主,真是好大的膽子!”

    織音想必囂張跋扈慣了,侍女也跟著囂張跋扈,白止冷冷地瞥了一眼自以為是的侍女,然後道:“我何時問你了?跟在公主身邊,竟也這樣沒規矩,若是傳出去,丟的可是公主的臉麵。”

    織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半晌後卻又浮上了笑意,“別說是掌她的嘴,就算我要了她的命,恐怕也沒人說個不字。”

    還不等白止說什麽,織音卻又繼續說道:“不過我給你這個麵子,今日就暫且放過她。”

    說罷便命人鬆開了荷漪,荷漪踉踉蹌蹌地起身,臉頰腫著,嘴角也扯破了,顯得十分狼狽,起身後狠狠地盯著織音。

    織音不怒反笑,“我不害怕你記恨我,我怕的是你沒有膽量同我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