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鴻門宴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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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億年妖的地位一去不返,他們不再是三界最強群體,其中利弊也相逐漸出。

    金字塔頂端並不是不可推翻,縱然,萬民掀起得扶修者可得三界的狂熱。

    而最先擁有的慕青,顯然忘記了這一點,一步走錯,便是萬劫不複。導致最後,大家都不知扶修這叫叛變還是掀翻。

    姮以汐清楚的知道,億年妖的勢力必須削弱,但他們又是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

    當下她極需億年妖們的聲望與號召力為己所用,而這些跟著慕青太久的老頑固卻還在糾結於所謂的“篡位”。

    秦術看著第一行寫著“叔父”二字的宴貼,不禁僵眉唏噓。

    更為諷刺的是,嫣紅宴貼竟赫然寫著“家宴”。

    合著這還成了家事?

    簡直就是明晃晃的關係綁架。

    弑主時她又何曾認過父?她又何曾真的有過喪母之痛?

    為穩固地位就來講什麽血濃於水?完全忘了那天是如何將他們的自尊摁在長廊摧毀。

    她倒是十分不計前嫌呢。

    朱赫已經氣得將宴貼撕成粉碎,憤憤地攆上幾腳,“好一個家宴!一個才幾百歲的晚輩,膽敢如此囂張!”

    “可她確實為慕青所生。”玳澤倒平靜了許多。

    朱赫反駁道:“我們何曾準許過界主這位置是世襲了?”

    “怎的?你還想推翻了?”禾木正惆悵地看著低迷的股市,“你真以為姮以汐是因為慕青血統而得界主之位?這隻是表麵看起來最合理的篡位說法,但實則是因為扶修!那天奪丹拔騰可把你們一個個給嚇的。”

    “不知誰那天還尿褲子咯。”朱赫道。

    “要不你上?你不怕,我可怕了。”禾木說完摸了摸自己的圖騰,看向秦術,道:“這小妮子已經將魔爪伸進你的商業帝國了,竟然要求我們低價或免費開放高鐵!”

    “還不是因為你說寄生賊收費三倍,人記仇了憋,第一個刀就往這兒切。”朱赫說完還不忘嘲笑一番,“秦術產業眾多不缺這一塊肥肉,倒是你的保險公司,小心點。”

    這話可挫傷了禾木的心窩窩,他已經不想再說話了。

    “這晚宴她還請了芍白。”一直坐在一旁聽著的秦術開口道:“我們都好久沒見過了。”

    “會不會是扶修提議的?”朱赫問道。

    秦術搖了搖頭,否定道:“應該不可能,以扶修那閑散慣的性子,根本不會瞎折騰,他對政權這塊完全沒。”

    “工具人一個憋。”禾木斜了個眼。

    秦術繼續道:“但是姮以汐請芍白又是為了什麽,對她有什麽好處?慕青死了,扶搖閉門,芍白隱居,妖界鐵三角全退出,這不是剛好麽?”

    “也許是這小妮子不夠了解芍白?”玳澤抬起頭,緩緩道。

    朱赫道:“我倒挺好奇,芍白是否會赴約。”

    秦術話不多,但一開口就是重點,“你們赴約嗎?”

    “她會允許我們不赴約麽?”玳澤道。

    “這麽說你是要去了?”禾木道。

    玳澤道:“主要是家宴這詞太惡心,我們要是不去就等於否定與慕青的關係。姮以汐就能順理成章將長廊事件的鍋扔給我們,扣個叛變的帽子,然後她就可以說自己是迫於無奈,接手父業。”

    朱赫道:“不然扶修那天迷暈除了我們的所有目擊者是為了啥?特別是慕青死後,姮以汐大辦喪禮,特賜婉婉界母位分,還哭得那叫個潸然,要不是我知道真相,我都差點信了呢,我們這幾張嘴哪說得過一大群。”

    “這主兒可得罪不起。”禾木皺著眉,搖了搖頭。

    朱赫用指尖敲著桌麵,挑眉看向秦術,一字一句道:“秦術,把古月帶上。”

    秦術合上請帖,隨意扔到桌上,冷冷道:“我不會去,也不會讓古月去。”

    “那天你也看到了,古月完全就是傾向扶修的。這麽多天了,她不是還在跟你鬧麽?你這樣關著她也不是辦法,不如帶著她去赴宴,見一見她拿你錢養的扶修哥哥。”朱赫陰陽怪氣道。

    秦術的大刀已經開了光地架在朱赫脖子上,語氣雖平常,但能倍感壓力,“沒有我的默許,你覺得古月會有這個機會麽?我不赴宴扶修不會把我怎樣,但你們就不同了,別想學著慕青把古月拉下水!”

    “行,你跟他的關係不一般!但我們這麽做又有什麽辦法?”朱赫有些激動地向前抵了抵脖,昂起頭盯著秦術,“難道真的就這樣手無寸鐵地去赴這個鴻門宴嗎!”

    秦術不再廢話,直接將刀手起甩門而出,“總之,古月不行,你們想都別想。”

    “去他娘的!”朱赫氣得抓起一把瓜子就往那還晃著的門砸去,“扶搖養出來的全是什麽東西!個個為了女人沒骨氣!”

    “你不提古月說不準還好,現在秦術是徹底又中立了。”玳澤無奈地聳了聳肩,他當初為了得到古月的看護權,跟扶修和秦術沒少產生過糾葛,一個比一個倔。

    朱赫揉了揉有些紅的脖子,道:“罷了,至少秦術不會倒向扶修那邊,咱們不是還有兩個麽?”

    禾木掐指問道:“老八老九?”

    “嗯哼。”朱赫還莫名興奮了起來,“必須讓扶修那家夥感受一下孤立無援。”

    “他不一直都是被孤立的麽。”玳澤大實話道,“獨族本性都如此,慕青大人總憑一己之力與我們所有人拉開距離,不是麽?”

    “秦術也是,我們明明合作了這麽久這麽多項目,可你們看看,我跟他還是很有距離感。”禾木仍然在為他岌岌可危的保險公司愁眉不展著。

    朱赫起了身,強調道:“所以我們才要形成堅實的團體與之對抗!以前是靠慕青一人,現在我們將要麵對的可是兩個,那兩還是靠弑主奪的位,這一先河定會另整個三界躁動不安。”

    “我倒覺得現在的主殿與曾經也很相似,一直以來,慕青用自身強硬的手段及能力穩固地位,而妖界各種尋常衝突不都是由扶搖化解的麽?那姮以汐繼承了慕青的一切,性子也是極其相似,而扶修這由扶搖養出來的花族少爺,嘴皮子跟那群小鬼小妖們耍得起勁。現在無論是扶修家宅,還是妖界主殿,想攀附於扶修的小鬼小妖那可是擠得水泄不通。”

    自知曉慕青的事情後,玳澤就變得十分喜歡分析問題,看任何事情也沉穩了許多,“你們誰又曾想過,這個慕青親自涉險從蠻荒帶來、扶搖手把手養大、我們之中最小的藥罐子,如今將我們所有人都踩在腳底,最可怕的是,他現在連妖仙都還不是。”

    “我記得那天天明明裂開了,還電閃雷鳴的,嚇得我以為扶修要飛升成仙了。”禾木繪聲繪色道。

    “雷確實就在半空了,但那幾道雷卻在怕他,甚至慕青也是如此。”玳澤歎了一口氣,“敗局已定。”

    朱赫頓時醒悟,“靠,他這是在壓級啊!”

    “我去找老八老九了,這會應該還在家裏頭搓麻將吧。”禾木說完便起了身,拍了拍粘著瓜仁碎的手,伸了個懶腰。

    朱赫對這三個年紀排在最小的億年妖,頻頻搖頭,“這兩是除了扶修我最服氣的。”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宅家推牌九。”禾木邊說邊推門而出,走前還順了兩壇上等梅酒。

    夜已降臨,碩大主殿陷入寂靜。

    姮以汐獨身一人站在殿堂,看著殿頂最為突出,也是勾勒得最為精細的盤龍,龍身周邊附著萬朵美豔嬌花和涓涓流淌的靈湖,還有一隻雕刻得十分靈動的雪狐。

    緊接著是左右兩側,從上至下排序的鼠、龜、蟒、蛭、桫欏、蝙蝠,共九位億年妖及湖妖古月,恰巧沒有排在第十的扶修本體——食人花。

    好像一切的針對和排擠都早有準備。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走著,姮以汐以神境化成刻有扶搖、芍白、朱赫、禾木、秦術、玳澤、鐮烏、蒼南八位億年妖名字和圖騰的靈石。

    最為顯眼的是,八角陣盤中心那個赫然寫著先父慕青之位的靈牌。

    姮以汐看著“先父”二字許久後,麵容平靜地喚蝶將其攪碎。

    隨之殿頂那條巨龍被附上一層銀藍色的冰霜,愈顯冷傲。

    大殿六根本刻著祥雲的柱子被厲風抹去,姮以汐緩緩閉上了雙眸,狂風掀起她及腰的銀發,朱紅耳墜鑲著金絲貼頸搖晃,柔軟的紗綢下,是若隱若現的一字鎖骨。

    彼岸花沿著殿柱往上攀附,食人花藤從殿頂順著石柱垂下,神境下的萬千銀針將外表嬌嫩卻露著兩排猙獰尖牙的食人花雕刻。

    待一切工程改造完畢後,姮以汐收起了八角陣,輕輕撫摸欣賞著她的作品,溫柔的指尖在石柱上點入一直紅蝶,這抹嫣紅在主色銀白的大殿著實亮眼,但卻並不突兀。

    一股暖風侵入大殿,是春季泥土混著濕潤青草的味道。

    本就在等人的姮以汐沒有轉身,她隻身背對著始終敞開著的殿門。

    來者腳步很輕。

    來者氣息陌生。

    姮以汐捏起被風吹到身上的一絲絨毛,在指尖搓了搓,淡淡道:“以汐沒想到的是,第一個來赴約的竟是芍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