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鴻門宴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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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未出山的芍白卻一點兒也沒表現出陌生,倒很熟門熟路地沿著大殿正中的金道走來。
不愧是妖界裏顏值最高的族群族長,立挺精致的五官,修長直聳的身段,氣場全開的沉穩,絲毫不輸秦術的霸氣和扶修的俊逸。
這位常年隱居深山的億年妖元老,開口問姮以汐的第一句話,也是很出乎意料。
他隻是十分簡單且禮貌地,停在姮以汐身後兩米處,道:“界主大人晚上好,扶修呢?”
這一上來就問扶修,若不是語氣過於柔和,姮以汐完全可以判其是來算賬的。
姮以汐好奇地轉過身,看著眼前這個確如婉婉憶境中風度翩翩的白公子。
“下班時間,自然是在家休息。”姮以汐從頭到尾細細地打量著芍白。
被盯著許久的芍白有些不太自然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然後抬頭問道:“芍白身上可是有什麽,界主看得這般認真?”
姮以汐語態客氣得十分官方,“晚輩隻在書中聽聞過芍白大人,今日見著本人自然會認真看上幾眼。”
“以前慕青可沒什麽上下班製度,做下屬的得隨叫隨到。”
“鬼界一直如此,閻冥大人覺得得勞逸結合才好。”
“吾輩這萬年來雖遠在青丘,但對鬼界一品以汐大人也是早有耳聞。”
“這萬年是足不出戶麽?”
此話一出,芍白的神色立馬就不一樣了,語氣也瞬間犀利了許多,“新上任,籌謀還是要穩妥些才好。”
“你若對鬼界一品官姮以汐早有耳聞,就該清楚她的辦事風格。”
“以扶修的性格,不該看上你這般強硬的女子。”
“確實,還是婉婉那樣可隨意□□使喚的軟弱女子更好。”
芍白蹙眉緊盯著姮以汐絲毫不弱的傲容,“你不該這樣說你娘。”
“那你呢?”姮以汐冷笑著走近,抬眼直視著芍白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一個利用凡界女子牽製慕青,怕事情敗露就將她拋下,自己躲到山裏的,算什麽呢?芍白大人。”
“慕青會不會動凡心難道是我所能掌控的?”
“這個你確實無法掌控,但狐族媚術可名不虛傳。”
“年輕人,切記路不可走窄了。”
“芍白大人,如今這路到底是誰走的更窄呢?”姮以汐低笑著貼近芍白左耳耳根,緩緩地撫摸著芍白衣肩上的絨毛,“我娘這是什麽吸渣體製,盡被你們這些爭權奪勢的老東西盯上。”
花境的迷香混著柔軟的絨毛,輕盈地回蕩在平靜地神境之中。
“我靠!”朱赫第一個衝了進來,但他很迅速地在觀賞最佳區域掐住了車。
臉上還貼著欠條子的鐮烏,激動地喊道:“放開那個小妮子!”
“很好,馬上傳下去,芍白色誘新界主上位,工具修一夜間綠了頭。”禾木睜大眼,道。
“這確實比在家裏搓麻將有意思。”蒼南一本正經地慢悠悠道。
玳澤就看著,不發表任何言論。
彌漫著詭異氣息的大殿被突然闖入的幾個億年妖打亂,出了局的姮以汐急忙後退了一步。
狐族的媚術確實很強,開啟了花神兩境的她也差點失了心神,何況是那手無寸鐵的凡人婉婉。
“就新界主這美人胚子的模樣,很難不令人喜愛。”芍白一改剛才的犀利神色,字裏行間滿是挑逗的韻味,“今日一會,芍白對扶修甚是嫉妒呢。”
“這小妮子的輩分真是越來越亂了。”鐮烏一臉複雜地看著禾木,趁蒼南不注意急忙從臉上撕下一紙條,繼續道:“要不然咱不要組什麽團了,直接像芍白大人這樣憑本事上位吧。”
芍白微揚起頭,看著這換了裝潢的大殿,道:“既然是家宴,扶修做為小叔父,怎可缺席呢?”
姮以汐自然聽出了芍白將“小叔父”三字加重的意思。
這字裏行間暗藏著的殺機,可比慕青那擺明麵上的還要作嘔。
但對於這種善於挑撥離間、陰陽怪氣、遇事逃避的狐媚子,兵來將擋便好,無需勞費太多心神。
“我怎不見得你們關係有好到這般稱兄道弟?”姮以汐沒給好臉色地徑直上了主坐,抬手扶了扶額,沉聲道:“各位叔父不介意的話,晚輩先坐了,等你們一晚上甚是疲憊。”
最怕死的禾木恨不得馬上上席,但芍白一個輕笑,又慫了。
鐮烏和蒼南本就參與不多,與億年妖鐵三角感情一般,本就是帶著半湊熱鬧的勁兒前來,何苦與新界主過意不去,便就匆匆上了坐。
“扶修再怎麽叛逆,也都是我們看著長大的,關係那可不是一般的親呢。”有芍白在場,朱赫的腰板子可比白天在小包廂裏直了不少。
玳澤的目光倒被主柱上的紅蝶吸引,他走近後抬手摸了摸,驚訝其竟是蝶足被嵌在石柱裏的活物。
一時間,他的內心被傷感的羨慕占據。
為什麽有些情感可以表達得如此深刻,而有些情感卻隻能掩埋在見不得光的棺木。
家宴在姮以汐與芍白的僵持下,遲遲無法開啟。
經曆與見證過太多的玳澤,隻覺扶修之所以能如此放心地留下姮以汐一人,就定有萬全之策。
果不其然,姮以汐切入正題,緩緩道:“這次會請芍白大人前來,自然是以汐有一事相求。”
“何事?”芍白倒也不再陰陽怪氣,嚴肅應之。
姮以汐故意道:“這事與婉婉無關,芍白無需如此警覺。”
“啥?咋又跟婉婉有關係?”朱赫再次對這一普通的凡界女子刮目相看,“芍白你不是歸隱青丘嗎?比我還百事通?”
蒼南已經開始來填自己的肚子了,鐮烏又偷拔下一紙條,湊上一嘴,道:“兄弟之妻不可欺。”
玳澤揮手將大殿的門關緊,血境開啟後隔音效果絕佳。
“芍白大人對這鏈子可有印象?”姮以汐將早早就準備好的方形盒子打開,取出裏頭的銀色狐麵鎖骨鏈。
坐得最近的鐮烏挪動身體湊近一看,“還真是青丘狐族的東西。”
聞聲,芍白定眼看去,站在原地抬起手將姮以汐手上的鎖骨鏈隨風接過,單手背後細細打量。
“哪來的?”芍白將狐麵翻看了幾許,上麵清晰寫著青丘狐文,記錄者物主的生辰及名姓。
姮以汐長話短說甚是精煉,“歸尋在人界骨山的養蠱穴,大小不一共九個洞穴,穴中蠱蛹裏全是不過千年的狐妖女子,扶修確認過是你青丘的。”
“既然是扶修親自確認過,那便就是青丘的了。”芍白將那鎖骨鏈放下後,不緊不慢地拉開椅子坐在了姮以汐的正對麵,“界主恐怕還不知,扶修與我狐族可是有些滅族之仇,現如今卻關心我這區區幾具被做成了蠱的小狐狸,實在諷刺。”
“晚輩確實不清楚扶修的過往,但也不想知道他與別人的恩怨。”
姮以汐直視著芍白,強硬的語氣更顯她作為一界之主的君主之範,“現在,我是界主,所有事情都由我決定,與扶修無關。”
這強勢的撇清關係,令在場億年妖不得不重新看待這條隻有幾百年閱曆的小雛龍。
本以為是扶修權傾朝野的優勢,怎料卻是二代霸主崛起的局麵。
“歸尋是個擅留後手的謀者,其雖已故,但蠱霍不絕這三界遲早將再遭一擊。還請芍白大人於後天,隨我去趟骨山,之後我也將會徹查青丘狐族。”
芍白再被繃住地將狐麵鎖骨鏈合著手拍砸在了桌麵上,猛地起聲罵道:“爾等青丘狐族豈是你說查就查的?!慕青都從未入我青丘過,何況是你這等小輩!”
朱赫幾人還從未芍白如此緊張憤憤過,不禁急忙椅子靠後,捂嘴觀望。
姮以汐也不甘示弱地抬起頭,手肘架在桌麵上,十指合起,冷冷道:“芍白大人別誤會了,我並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隻是提前通知你。”
被觸了底線的芍白捏緊了拳頭,尖銳的利爪已經嵌入石桌,開裂的桌麵迅速延伸至姮以汐麵前。
姮以汐隻是收回手看了看,繼續道:“無論你是否願意與我同去,但我定會去,到時候不小心查到什麽,勿怪。”
“怎麽?打算像對慕青那般待我?”芍白將聲線壓到了最低,獠牙再也藏不住地顯現了出來。
姮以汐搖了搖頭,平靜地解釋道:“芍白大人怎能跟慕青等同呢?慕青不死界主之位不穩,但你活與不活,對於我無關緊要,我想要的隻是維護三界和平。”
“好一個維護三界和平。”芍白仰天狂笑一陣後,低下頭將身子俯前,狠狠盯著姮以汐,咬牙道:“你又可知,當初慕青也是用這借口將扶修驅逐的呢?”
姮以汐一字一句、滿條不紊地說道:“晚輩並沒有要驅逐各位叔父的意思,芍白大人也無需老將扶修長短掛在嘴邊。今夕不同往日,現如今的扶修不是你們能隨意輕蔑、詆毀、嘲諷、談論的。”
“啪——!”
石桌被芍白一掌掀翻,他迅速騰空而起衝到姮以汐麵前,利爪一下便將姮以汐細嫩地脖頸抓起,狠狠壓在地上。
利爪刺入皮膚,鮮血直流。
姮以汐卻仍用那不懼的表情和眼神緊緊盯著芍白,繼續不停地刺著芍白的內心。
“一個利用女人躲起來的懦夫,隻會像瘋狗一樣咆哮罷了,這也是你輸給慕青,差點被扶修滅了全族的原因。”
“哢嚓——!”
是脖頸被擰斷的聲音。
眾妖迅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