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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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衣把挑釁的口信已經發給我們,等於踩在我們頭上拉屎,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也不是嚇大的,要去拜會拜會他。

    我和木淳一致認為小櫻給我們發來八家將的聯係地址,肯定不是她的主意,而是背後賴先生的意思,甚至也可能是木老先生的意思,他們兩個就是想看看我們能怎麽辦,能辦到什麽程度。

    我們讓司機拐路,不去東溝,直接到市中心。在步行街停下。這裏有一排茶樓,離著不遠就是火車站,買賣相當興隆,能把生意做到這個地界的,都不是一般人。

    我們循著地址過去,很快就找到了,八家將的茶樓是這一片裏氣勢最大的,很遠就能看到。紅色的古代建築,飛簷鬥拱,古香古色,最上麵掛著一橫匾,相當的牛掰,上麵龍飛鳳舞寫著四個字“八仙過海”,下麵的題款竟然是本市的一位老前輩。

    我和木淳兩人麵麵相覷,沒想到八家將能量這麽大,這位老前輩年輕時候參加過隊伍,給大佬當過警衛員,進城後慢慢做起了封疆大吏。最後成為我們這座城市的父母官,羽係遍布,到處都是門生,雖然現在早已離休,可還是一言九鼎,說句話滿城都亂顫。

    從來沒聽說過他給哪個生意場題匾寫字的。人八家將就能做到。這就相當於金字招牌,免死金牌,往這一掛,莫與爭鋒。

    我們的氣勢頓時矮了三分,還是鼓足勇氣進了茶樓。一樓茶座隻有零星幾位客人,正在小聲談事喝茶。氣氛很安靜。我們正要往裏走,門口有人笑眯眯說話:“二位喝茶?”

    說話的是個六十多歲老頭,剃著光頭,一笑起來眼睛變成月牙形。他正站在一個大魚缸前,給裏麵的魚喂食。

    我說道:“我們想找藍衣。”

    老頭笑哈哈:“藍衣?藍色的衣服?不明白。我是這裏的老板。”說著,遞給我們名片,我接過來看,上麵寫著“八仙茶樓總經理陳留生”,後麵跟著一串電話。

    我和木淳咬了咬耳朵:“是這裏吧?”

    木淳點點頭,輕聲說:“就是這裏,小櫻在信息裏明明白白寫著‘八仙茶樓’。”

    我對陳留生說:“陳經理,藍衣是一個人,他就在你們八仙茶樓,我們想和他說點事。”

    陳留生還掛著笑,表情卻陰冷下來:“不好意思,喝茶我歡迎,找人就沒辦法了,我們這裏真的沒有什麽藍衣。”

    木淳道:“那行,我們就喝茶。”

    陳留生朝裏麵喊了一聲:“小妹,伺候著。”

    從後麵過來兩個旗袍女孩,把我們引到裏麵的茶座,拿著報價單給我們看。我這麽一看,嘴都哆嗦,最便宜的套餐也得四百多。不過一壺茶兩個杯而已。

    我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一跺腳一使勁我就讓她們上最便宜的。

    時間不長,茶上來,還得說一分錢一分貨,茶是好茶。還有旗袍女孩為我們現場茶道,把茶斟好了給我們。

    喝了會兒茶,木淳指指二樓,他想上去探探,我點點頭。兩人目標太大,他自己怎麽都好說。木淳起身。借故上廁所,我看著他溜溜達達順著走廊走遠了。

    我耐心喝著茶,想著心事,大概能有二十多分鍾,他回來了,低聲說:“不行。二樓上不去,隻有ViP會員才能進去。我打聽了一下,要辦什麽卡,一張卡就得好幾千。”

    “還有呢?”我問。

    木淳道:“我發現茶樓後門通著廚房,外麵是條胡同。後門不是防盜門,明著不行。幹脆來個暗的。”

    “夜行偷入?”我低聲說。

    木淳點點頭。

    我說:“你剛才離開的這段時間我把前後事想了想,我覺得木爺爺和賴先生告訴我們八家將茶樓的地址,並不是讓我們報私仇來的。你想想木爺爺對你的考驗,他的條件隻有一個,治好鬱萌的病,而不是跟八家將死剛。”

    “那小櫻告訴我們八仙茶樓是什麽意思,用意何在?”木淳問。

    我凝神想了想:“整件事你不覺得怪嗎?鬱萌病了七八年,每個月的月中藍衣都要治病收錢,這生意簡直一本萬利,跟高利貸似的,月月不走空。”

    木淳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鬱萌的病和藍衣有關係。甚至說,很可能就是藍衣幹的。”

    “如果真是這樣,這個藍衣真是高明多了,相當於鬱家給他發了一張長期飯票。”我說。

    木淳冷笑:“是高明,可也太損了,都損到家了。”

    “所以,我是這麽想的,藍衣和鬱萌的病其實是一回事,咱們沒辦法進山莊給鬱萌治病,找藍衣發現他的秘密,也可以間接解決問題。”我說。

    木淳歎口氣:“後門就算不是防盜門,普通的門上了鎖咱們也開不了啊。難道硬闖?”

    我說:“我認識一個朋友,叫銅鎖,他擅長開鎖,莫不如晚上叫他來。”

    我和木淳商量已定,草草把茶喝完,出了茶樓。到了外麵,找個背陰地方,我給銅鎖打電話。響了幾聲他接了,在電話裏特別意外:“呦,王慈,你小子失蹤了最近,很長時間沒看到你了。我去張南華那裏問過,他說你早就離職,你不地道啊,走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我趕緊跟他賠罪,說家裏出了些狀況,然後說請他吃飯喝酒,讓他過來。

    銅鎖這小子沾上毛比猴都精:“有事就直說,別打著喝酒的幌子,你失蹤這麽長時間,突然出現,肯定無事不登三寶殿。不說我掛了啊。”

    沒辦法,我隻好簡單把事情說了一下,沒細聊。隻是告訴他,我們懷疑一家茶樓有問題,老板為非作歹無惡不作,希望他能幫個忙,晚上幫我們開個後門,剩下就沒他什麽事了。我們要進到茶樓搜集證據。

    我這話說的也是漏洞百出,銅鎖倒也沒計較,他隻是覺得很有意思,讓我們等著,他馬上到。

    中午時候銅鎖到了,我們三人見麵,他和木淳認識了一下。到飯點我做東,請他們兩個吃飯。在飯桌上,我把今晚的計劃簡單說了一下。

    銅鎖凝神思考:“八仙茶樓啊,我知道的,在業內名頭很響。我那些叔叔大爺的,都提醒我們這些小輩,輕易不要去招惹八仙茶樓的人,他們很有些背景。你們可要想好了,真要這麽幹,可就是捅馬蜂窩了。”

    木淳笑了笑:“想好了,不是馬蜂窩不捅。”

    銅鎖“喲”了一聲:“可以可以,王慈,你這個朋友讓我想起了解鈴。他們到是可以認識一下。等有時間我做東,安排一場英雄會。”

    我不耐煩:“你真是好事,這些都是後話,今晚可就指望你了,你要是開不了門,一切都白瞎。”

    “放心吧。”銅鎖信心滿滿:“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師父是誰,慣偷,號稱偷江南,偷遍南方大小火車站,就沒失過手。”

    他又在吹噓,木淳聽的津津有味,時不時給他捧哏。銅鎖這小子哪都好。就是嘴沒把門的,說嗨了滿嘴跑火車。

    我們連吃帶喝混到晚上,銅鎖先回去取開鎖的裝備,等回來的時候已經夜裏十點了。我們計劃淩晨十二點動手。

    此時夜色朦朧,我早已打聽清楚,八仙茶樓是夜裏十一點關門,隻能耐心等待。

    到了夜裏十一點五十分,我困意泛上來,昏昏欲睡,忽然銅鎖推了下我:“王慈,不對勁啊。”

    我打了個激靈,問怎麽回事。

    此刻我們三人坐在銅鎖的車裏,停在茶樓對麵,方便窺視。

    遠遠順著街開來一輛金杯車,到了茶樓門前,打了個拐,直接奔著後門去了。

    木淳說了聲“過去看看”。

    我們三人小心翼翼順著牆邊溜,轉了大彎,來到胡同的另一側。藏在黑暗裏,我們看著遠遠的後門。

    後門此刻亮著燈,開著門,金杯車停在門口。有幾個人從車上下來,到了後麵車廂,打開後蓋,從裏麵搬出一樣長長的東西,外麵裹著白色的布單。

    “我擦,是人!”銅鎖眼尖。

    這幾個人抬著的東西,一頭大一頭小,看模樣還真像一具屍體。

    他們進了後門,等了很長時間。又空著手出來,看樣子把屍體留在了茶樓。

    抬屍這些人裏領頭的那個司機,正跟八仙茶樓總經理陳留生說著什麽,陳留生還是那個德性,連說話帶比劃,滿臉都是笑,裝模作樣的。

    說了一會兒,陳留生掏出信封遞給為首的司機,那人捏捏信封,打開袋口望裏看看,然後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司機帶著抬屍的夥計們上了金杯車,緩緩朝胡同外開去。

    陳留生送走了他們,獨自一人站在後門,看著天上的月亮,似乎在欣賞,然後背著手溜溜達達進了茶樓,把後門重重關上。

    “怎麽辦?”銅鎖問。

    我當機立斷:“茶樓進不去了,肯定防衛森嚴,裏麵的人都沒睡。跟著金杯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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