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劃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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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九清了!這就是九清了!
易清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真正地睜開了眼,看到了窗外明亮的天光。
這又不知道是到什麽時候了?反正她是又覺得餓了!
用元氣舒緩一番身體後,易清慢慢站了起來。所幸在做這些的時候,這身體的元氣並不抗拒她的調動,否則的話,易清現在的狀態便不是這樣了。
略微活動了一下之後,易清看了看屋中的東西,雖然知道這些事情寶兒做的根本不差,但是她還是自己先用眼睛把下山要拿的東西理了一理。
當初她上山的時候,帶的一包袱從易家敲詐的東西很是寶貴有價值。過了十幾年,她要下山的時候,她的包袱反倒是更鼓囊了。這就是為什麽要做一個有價值的人的原因嗯
易清拍了拍衣服,下樓去了。
樓下的寶兒,這是被她虐待的連體質都變掉了。她都再不用她給她找什麽新的拳法,她自己都不滿足於自己學的東西,不滿足於隻會幾套拳法了。
易清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啼笑皆非,站著看屋中的寶兒以一種非常蹩腳的姿勢,練著一套她估計是這幾天才接觸到的劍法。手裏拿著一柄木劍,其實舞的還是虎虎生風的,但她那實在是稱不上好看的姿勢,讓易清真的是有點不厚道的想要笑話一下。
不過最後她還是憋住了,咳嗽了一聲後,試了一下寶兒的修為半築基,這剛剛好,她們一起突破了,估計就可以一起下山了。
“小姐!”被身後的咳嗽聲驚醒,沉醉在練習的世界之中的寶兒立馬丟下木劍,跑到易清身邊去,第一句話就是求誇獎:“你看,奴婢半築基了!”
“嗯,很好,沒有趁著我不在偷懶就行。以後多努力些,總有一天你會跟我說你築基了,結丹了”易清下意識地抬起手拍了拍寶兒的頭。
把那種莫名一下竄出來的易清好像是將她當成了一隻貓一樣的感覺拋到一邊去,寶兒幻想了一下易清所說的場麵,接著馬上清醒過來:“寶兒哪裏有那麽厲害?另外,奴婢什麽時候有偷懶?”
“這不是?小姐給寶兒找的那一套拳法,這些日子,奴婢真的是練到熟悉的不想練了。記得以前小姐說過這套劍法,說即便是到了半築基也不能放下煉體,這套劍法就是半築基很不錯的選擇,奴婢就去書樓裏麵找了來。這兩天正學呢,而且已經快學完了,招式什麽的都記住了,就是還不熟練”
眼看著寶兒有要說個昏天黑地的架勢,易清暫時打斷她,商量道:“寶兒,你去收拾一下自己,然後咱們去飯堂,邊吃邊說好不好?”
“哦哦!”自己居然能夠修煉到半築基,最重要的是她終於又找到了生活的目標,覺得未來的路非常明確。一想到這些,好多日子都沒有高興完的寶兒,說起話來就收不住了。直到易清自己提醒,她才反應過來易清有很久沒吃飯了。
很是羞愧地抓抓頭發,寶兒往她休息的,她住到鳴幽閣之後給她收拾出來的隔間跑去,一邊想著自己這個奴婢實在是不合格,自己主子什麽時候餓死了她都不知道,一邊突然停下了腳步。
“小姐,你要出去?你到九清了嗎?閉關要結束了嗎?”
“嗯。”易清坐在一邊等,拿著寶兒用來練習的木劍掂了掂。
不知想到了什麽,寶兒沒有多作評論,默默進了自己休息的房間。
她見過所謂天才的修士很多很多,可真的沒有哪一個,有易清這樣的拂塵速度。
最重要的問題是,她跟著易清也有好幾年了。別人不知道,可她是知道的,易清根本不像別的東山府的弟子那樣,時時刻刻都在修煉。
很是可氣的,她大多數時候都用來看書。用在拂塵上的時間,其實非常少。
可盡管如此,她的拂塵速度,還是完爆了別人。這讓寶兒不得不去想,如果易清真的認真起來,像別的東山府弟子那樣去拂塵,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浪費的話,她度過拂塵這個階段的時間,到底會短到什麽地步。
但是但是就是這麽一個拂塵速度快的令她不敢相信的人,竟然沒有一點點修仙的天賦!
易清心裏肯定也是很難受的,她拂塵的速度越快,她就越難受,越沒辦法接受她的修仙天賦。她煉體的速度那麽快,拂塵的速度又這麽快,到築基用的時間,跟上界的天才弟子都差不多了。隻要給她一點點天賦,她肯定能再往後走,但老天爺就是這麽絕,一點點希望都不給她!
歎了口氣,寶兒迅速將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然後立刻出去了。
好幾個月都沒有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即便是那些存心想要招攬易清的人,也疏忽了三分。易清出去,除了身邊的寶兒在絮叨之外,她這頓飯算是吃的很清靜。
吃完飯後,易清沒有回去的打算,直接帶著寶兒去院務堂。院務堂的師兄師姐多,能看得出來她突破的人也多,一個個也不知是懷著什麽心思的向她恭喜。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天賦到底是好是壞的易清,半點兒難過都沒有的,把那些恭喜聲照單全收。
沒人知道易清到院務堂來做什麽,一直到她把她的目的說出口來要把寶兒從她的名下抹去。
寶兒愣住了,呆呆的看著易清,易清再次摸了摸她的頭,跟那個同樣愣了一下的院務堂弟子點了點頭。
“我不是跟你說過,你到半築基了,就來院務堂把你的奴婢身份全部抹掉?怎麽?這麽大的事情,你自己倒是忘記了?”
寶兒還是呆呆的。她沒忘記,哪個做奴才的會忘掉主子作下的這樣的承諾?可不曾忘記是不曾忘記,她努力到半築基,從來就不是為了這個!
跟著易清這幾年,其實她已經漸漸的有些習慣,做不做奴婢,其實都不重要。隻要這世上還有個能依靠一下的人,她們互相陪伴著,那就行了。奴婢便奴婢,反正她很小就是這個身份,她也習慣了。
給易清當丫鬟的話,其實很好,她私心裏甚至覺得比以前跟著涼滄鍾還要好。涼滄鍾的確是處處不曾虧待她,讓她過的甚至都不像一個奴婢,但他不如易清這般,像一個師長,令人信服,令人敬畏,又令人有些安心。
她真的記不清楚已經有多久,沒有這種可以安安寧寧的靜下心來過一段日子的感覺了。
“小姐,沒有必要抹掉的。”還是猶豫了一下,寶兒最終卻依舊很快做了決定,話說的很輕鬆,“是不是奴婢沒有關係,如果跟的是小姐這樣的主子,做奴婢也沒有什麽。”
“把她的名字劃掉吧。”易清卻是很堅決的要把這個丫鬟推開去,“身份什麽的不必要,你若是想跟著我,是什麽人都可以跟著。若是不想跟著,沒身份約束著,想走便走就是了。現在把該做的做完,將來便不必扯皮。”
“呃,師姐,如果要把你的奴婢的名字抹掉的話,寶兒姑娘可能會被分到外院去。如果她天賦好的話,也有可能是在內院。總之,她是不能再跟著師姐的了。”
這會兒一直插不上話的這位院務堂的師弟,覺得他有必要提醒易清一句。如果今天在這裏把寶兒的名字從她的名下抹去,那寶兒是要另做安排的,就不能跟著她了。
“嗯,我知道。”易清表示這最基本的常識她清楚,這很讓那位師弟不解,這不就是不要自己的奴婢了嗎?可能是這寶兒做了什麽讓易清生氣的事情了,所以易清不願意要她了。
這寶兒也是傻,她不知道她跟的主子雖然沒天賦,但如今卻依舊炙手可熱嗎?忠心耿耿的屬下的話,跟著這樣的人可是能享到福的,這寶兒怎麽還得罪她的主子?
可這也不對呀!寶兒剛剛不是還表了兩句忠心嗎?她是想跟著易清的,是易清要把她往外推了。
那位院務堂的弟子正猜測的起勁,就聽到易清也不隱瞞的一句話:“我過兩日便要下山,她若願意跟著我,便不會留在東山府。如果不願意,便隨你們安排了。”
乍然間聽到這麽一個大新聞,那位弟子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易清,要下山了?她不要修煉到築基再下山嗎?
聽易清這樣說,那位院務堂的弟子也不再耽擱,迅速把寶兒的名字從易清的名下劃掉了。寶兒也不再擔心日後怕是沒辦法跟著易清了,既然易清是要下山,那她跟著她下山就好了!
“別這麽快就做決定,留在這裏修煉其實不錯。現在你留下,我對你尚存一份好感。等你跟著我下了山,靈動之後想要離開,我對你怕是半點好感都沒有了。”
劃一個名字的事情,也就是一筆的功夫,別的都是院務堂的那位弟子去處理的,不用易清多管。她很快帶著寶兒就從院務堂出來,看著寶兒默默地跟著她,仿佛是能洞悉人心一般的,易清直接接上寶兒心裏的話。
易清說完話,沒有給寶兒回答的機會。她到院務堂裏去轉了一圈,很多人就都知道她閉關結束了。既然成功的升階了,那那些人自然是要來祝賀一下的。還沒有從院務堂走出來,易清就被好像是見過麵的一位師妹給攔住了。
易清跟別人說著話,寶兒默默走在後麵看著她。她也算是看明白了,易清這個人,太不相信別人了。
她其實沒有什麽過多的猶豫,心裏想的也很清楚,如果易清要的話,她要跟著她。
說得功利一點,易清的價值她一清二楚,跟著這樣的主子,日後一起飛黃騰達,指日可待。說的矯情一點,她有些喜歡易清身上那種令人安心的感覺,故而不想離開。
至於易清說的什麽她可以修煉這樣的話,她的修仙天賦的確算是中等偏上,但有中等偏上的天賦的人何止千千萬?東山府全都是這樣的人!可這些人當中,有多少能夠順利靈動?她憑什麽就能保證她可以靈動?
退一步說,就算是她靈動了,她憑什麽保證她拂塵的速度能媲美易清?再退一步說,就算是她順利到築基了,到築基就完了嗎?不是的,到後麵,修煉的路會越來越難走!她拿什麽來保證,在現在就保證,她可以一路順暢?說實話,她估計自己都沒辦法靈動!
虛幻而太美好的未來,她是從來不敢想的。她隻想抓緊現在,隻想走在能看得見一點點以後的路上。
為了那樣她根本沒辦法保證的未來,丟開易清這樣一個可能不會讓她後半輩子過得有多風平浪靜,但至少能讓她覺得安心的主子她從來不做這樣的事!
“她要下山?”、“她要下山!”、“她要下山”
知道易清說她要下山的消息之後,很多人都說這麽四個字,結尾有問號,有感歎號,有省略號
易清在下山之前,去了話後麵帶著省略號的那個人的住處。
“林師兄。”
“易師妹,真是稀客!”
易清獨自一人來拜訪,林二公子的心裏其實是有些高興的,能為玲瓏錢莊收來這麽一個目前看來築基妥妥的修士,這怎麽看都是好事。
但令人發愁的一件事情就是,這修士不僅實力強,最重要的是城府深,收到林家來,他怕林家鎮不住。最後給家裏招來了一個禍害,那不是鬧了天大的笑話?
“師妹今日怎麽會到這裏來?”一邊親手上茶,林二公子一邊問。
“快要下山,師妹去尋三姑娘告別,她卻不在。她居所中的侍女說,興許是來了師兄這裏。”易清胡謅,張嘴一個字都不帶結巴的。
“她的確是愛往我這邊跑。”林二公子笑了笑,很順的接上易清的話。
兩人就這麽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閑話,一直等到林二公子的人把周圍的環境全部都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什麽討厭的東西,確定他們談話的環境很安靜私密之後,兩個人才說了幾句正經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