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減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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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事兒……怎麽說呢。”沈慧歎了口氣,看來不說是不行了。

    “說到我能明白的程度,簡單點就行了。”王鴿回答道。

    “那就簡單點吧,他手上有我的裸照。”沈慧歎了口氣,即便連最親密的閨蜜高玉婷都不知道這件事,當著王鴿的麵就這樣說出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王鴿點頭,表示理解,雖然表麵上波瀾不驚,沒什麽表現,但心中大駭。

    沈慧這姑娘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可是王鴿看得出來,在感情和肉體方麵她還是比較保守的,一個陶米追了那麽長時間還沒確定關係,怎麽就會被那個馬天明給拿了裸照?

    最起碼這能夠證明,沈慧和馬天明之前存在情侶戀愛關係,現在因為這件事,肯定是感情破裂了,而且兩個人上過床!沈慧愛憎分明,一定不會繼續跟馬天明好下去了。

    就是不知道當陶米知道這件事之後,還會不會對這個護士如此執著。不過王鴿想著,陶米這人本身就閱女無數,本身他比誰都不幹淨,就更別要求沈慧怎麽幹淨了。

    短短的幾秒鍾之內,王鴿的腦子裏閃過了許多猜想,許多問題。

    他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腦子裏在想什麽,其實你想的都沒錯。如果不是這麽嚴重的事情,我也不會昧著良心去做傷害你的事情。我……迫不得已。那時候我剛從護校畢業,就遇見了他,涉世未深啊,一來二去就……”沈慧說道,看來以後自己在王鴿麵前肯定是毫無尊嚴了。

    但是她的話還沒說完,王鴿就擺了擺手,打斷了她。

    “這個事情,到我這裏就停止了,劉崖,陶米,高玉婷,別的什麽人,都沒有必要知道這件事。你也不需要向我解釋來龍去脈。那是你的個人隱私,以後都不再提起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沈慧心裏十分感動,但仍舊低著頭不肯抬起來。“問吧。”

    “你的那些東西都存在哪?”

    “他的電腦裏,硬盤裏,網絡上,手機裏,U盤裏,幾乎是所有地方。他告訴我事成之後他會把所有的資料載體都交給我處理。”沈慧唉聲歎氣的回答道。

    “這你都能信他?”王鴿不恨沈慧,畢竟她也是受害者。

    馬天明才是罪魁禍首!這個人耍手段耍的很順,以裸照威脅一個善良的女孩兒替他辦壞事兒,背叛自己的朋友,居然企圖逆天複活自己的父親,簡直是陰險毒辣,惡毒至極!

    “我沒得選。”沈慧說道。

    “現在你的選擇才是正確的。”王鴿雖然知道了一切,但是也毫無辦法。敵在暗,他在明,自己又是個普通人,處於完全被動的局麵。

    就算知道了這些東西那又能怎樣?還不是被動的去防禦?他曾經見過馬天明一麵,王鴿覺得以自己的體形肯定是打不過他的,能負擔得起那種國外的冷凍技術係統,現階段肯定是比較有錢的,自己連長得都沒他帥,這簡直是鬥不過啊!

    更要命的是,這件事不能靠別人!

    陶米有財力,他不能知道,朱樂天混黑道的,有勢力,他也不能知道。隻要這件事牽扯到了死神和靈魂,有可能泄漏另一個世界存在的秘密,那就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

    王鴿已經因為當初自己的心軟而惹了大禍,連蘭欣都被卷了進去,陷入危機,這種事情他絕對不會再做第二次。

    除了王鴿自己,幫不上什麽忙的沈慧,還有虛紫之外,他的陣營裏沒有其他任何人。但是王鴿轉過頭來一想,最起碼他這裏還有三個人,而馬天明隻有一個人。

    這樣想想,心裏似乎舒服多了。

    短時間內也想不出什麽對策,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優先把蘭欣保護起來。

    看到王鴿沉思不語,沈慧拉開了車門下車,但是沒有著急關閉車門。

    “王鴿,你別擔心。這件事情我已經想好了對策。”沈慧小聲說道。

    沈慧的話將王鴿從自己的思維之中拉回現實。

    夜晚靜悄悄的,小雨還是在下個不停,從屋頂滴下來的水落在懟在牆角的瓦片上,啪嗒啪嗒的響個沒完。

    “你能有什麽對策?”王鴿不解。

    “你別管了。”沈慧笑了笑,“謝謝你,說出來舒服多了。原本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才對啊。”

    她也不顧王鴿的阻攔,嘭的一聲關上了車門,一路小跑離開。

    雖然半夜之中的急診部沒有那麽忙,但是沈慧已經在急診部消失了十幾分鍾了,時間再長的話,要挨罵的。

    王鴿也下了車,用鑰匙鎖了車門,口袋裏的手機卻嗡嗡的震了起來。

    看著屏幕,上麵顯示的是朱樂天的名字。

    對於這個人,王鴿也不太清楚該如何應對。說是個壞人吧,人家還在攻擊車上助人為樂。說是個好人吧,再怎麽講也是個道上混的,天天威脅勒索收賬,甚至王鴿還在他身上看到過毒和諧品。

    但是真正的接觸起來,朱樂天似乎也壞不到哪裏去,知恩圖報,自覺得會給王鴿惹麻煩,好久都沒有聯係過了。

    王鴿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畢竟朱樂天在大半夜聯係他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就這麽思考的幾秒鍾,等到王鴿接起來的時候,對方卻已經掛斷了。王鴿心裏一陣不安,再打過去的時候直接提示關機。

    他搖了搖頭,直接回了車隊辦公室填寫出車記錄。

    十幾分鍾的離開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救護車司機們等待出車的時候是很無聊的,大多數人都選擇抽煙玩手機喝茶聊天打發時間,也有坐不住的主兒喜歡到處轉悠,反正對講機就掛在身上,隻要不是走的太遠,不到別的部門惹麻煩,挺到通知後馬上回來就行了,不必完全在辦公室之中待命。

    他拎著自己的水杯,又偷了點兒孫成德的茶葉,倒上熱水,塑料材質的茶杯略微燙手,給深秋之中的他帶來了一些溫暖,但是由於長時間泡茶,原本透明的杯壁之中已經有了不少茶垢,變成了深褐色。

    再過一段時間,就是冬天了,車是越來越難開了,臨近秋冬也是中老年人心髒病和高血壓告發的時節,交通事故也頻發,接下來會更忙一些吧。

    王鴿倒是不怕忙,越忙代表病人越多,畢竟他胸口鎮魂牌背麵的數字隻有“壹佰叁拾”,距離三千相去甚遠,想要達到自己的目標,還需要多加努力。

    而且,現在蹦出了個馬天明,的確是個麻煩事兒。

    沈慧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在王鴿毫無對策的情況下想要獨自一人解決這個麻煩,但王鴿總是隱隱約約的覺著這事兒沒有那麽簡單,目前還是早作打算,看看能不能想個辦法,把蘭欣給保護起來,哪怕馬天明想複活自己父親的計劃不可能實現,但如果蘭欣的身體出了什麽事,那留存在她身體裏的一絲生命氣息徹底煙消雲散,那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還沒開始就輸了,王鴿絕對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直接去找蘭欣的父母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肯定不會聽自己多說一個字,更別說去看蘭欣了。他還要在救護車車隊中完成賭約,分身乏術,應該怎麽保護蘭欣,便成為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寫完出車記錄的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又放下了筆,一言不發的呆呆的看著桌麵。

    孫成德從門口進來,他先王鴿一步抵達了醫院,等到何盛載著那司機同事回來之後,把何盛打發走,又在那辦理後續事項。畢竟這場事故是發生在自己的車隊駕駛員身上,作為車隊隊長,有些責任還是要去承擔的。

    開車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有一定危險性的,自己就算再怎麽小心謹慎,觀察四周,也會有不長眼的過來撞你,人倒黴就是這樣的,所有駕駛員幾乎都經曆過這樣的事情。

    隻是今天的這場事故後果嚴重了一些。

    雖然事故原因調查還在進行之中,但是根據這些經驗老道的司機進行現場觀察之後,基本可以判定是酒駕司機所駕駛的紅色越野車以極快的速度,撞上了雅湘附二醫院編號為0105的救護車。

    雖然王鴿對那同事不怎麽熟,但怎麽說也是同一個職業,同一個單位的人。可何盛就不一樣了,自打他進入車隊開始,就跟那個同事同一個班次,經常在一塊抽煙聊天,喝茶吹牛,身邊的人出了事,自然是十分關心的。

    “老孫,人怎麽樣?”何盛看到孫成德回來,關切的問道。

    孫成德先給自己灌了口熱茶,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變形的車門擠壓到了腦袋,你在車上應該已經聽到曹大夫的判斷了。顱骨骨折,但是情況沒有那麽嚴重,檢查結果是沒有顱內出血,應該也不會產生神經功能受損,劇烈腦震蕩,人醒了,比較恍惚,身體機能正常。休息一段時間就沒大事兒。還真是險啊。”

    要知道,顱骨骨折在閉合性顱腦損傷中占百分之十五,在重型顱腦損傷中占百分之七十,而且顱骨骨折的危險性並不在其本身,而是骨折所造成的對腦膜、神經、血管以及大腦本身的傷害,不論是哪一點都是要人命的。

    這位同時在骨折的同時居然隻存在腦震蕩的現象,其他的方麵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簡直可以說是幸運至極了!

    孫成德歎了口氣,知道這事兒怪不得自己的隊員,本來都要過橋了,閃警燈,鳴警笛,還綁了安全帶,安全氣囊都彈出來了,還把人撞成這個樣子。

    “通知家屬了吧。”王鴿隨口問道。

    “哪敢不通知……三十多歲了,老婆這個點兒已經休息了,孩子上小學,父母在外地,他媳婦這下倒好,又要照顧他,又要拉扯孩子。也難的很。”孫成德接話道,一直愁眉不展。“不過醫藥費倒是不用愁了……酒駕司機那邊兒也來了家屬,聽說撞了救護車,嚇得要死,先把醫藥費給墊了,聲稱後續治療全包。”

    “給錢有什麽用,等那酒駕司機治好了病,該蹲局子還要蹲局子!”何盛輕蔑的說道。

    在進入這個行業之前,王鴿從來都不知道這行業居然有這麽多危險,而且是以急診部門居多的,這幾天接連出事,也是讓他唏噓不已。

    一屋子的人五個人,由於自己的同事除了事兒,心情都不怎麽好,沉默的在做著自己的事情打發時間。其實他們平時看起來一副看淡生死無所畏的樣子,可事情真正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人身上的時候,還是會感到害怕的。

    然而救護車車隊辦公室這個地方注定不會持續太長時間的平靜,來自於護士站的消息再一次響起在所有人的耳機裏。

    “嶽和諧麓大道雷鋒立交橋下有一人意外車禍受傷,請求一輛救護車馬上出車!”

    王鴿一聽這地址,起碼十五公裏,有點遠啊。“怎麽這麽遠還派過來?”

    “我們應該是距離那個地方最近的有急救中心的醫院了。”孫成德苦笑了一聲,捏著麥克風,“車隊收到。馬上出車。”

    王鴿看了一眼時間,淩晨一點半,抓起水杯和鑰匙就要往外麵跑。

    “小王!”孫成德趕緊叫住了他。

    王鴿停住身子,一回頭,“咋了?”

    “我們不能再有人受傷了,小心點。”孫成德臉上的那種標準的憨厚的微笑早已消失不見,今天晚上他就沒怎麽笑過。

    “放心!”王鴿奪門而出,直接把救護車開到了急診部大門口。

    上車的大夫是劉崖,沈慧那裏可能有事兒,並沒有跟著一起出車,護士出診的人則是田雨晴。

    “知道那地兒麽?真夠遠的。”劉崖關了車廂門,抱怨了一句。“這天兒也不給力。”

    “上麵指派的任務,就算天涯海角下刀子也得去啊!”王鴿也歎了口氣。

    “吳大夫和白護士情況怎麽樣?回來了嗎?”他問道。

    “沒太大的事兒,休息著呢。吳大夫腦門上開了個口子,現場處置得當,有點腦震蕩,現在還頭疼呢。白楠膝蓋扭傷,估計得有個十天半個月不能走路,還要有恢複期。”田雨晴愁眉不展的說道。

    “接下來又有的忙了,醫護人員傷了兩個,車隊司機傷了一個!”王鴿現在才明白為什麽醫護人員抵達急救現場的首要任務是保證自己安全。

    一旦他們受傷,失去救人的能力,那麽所有人的希望便會就此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