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國際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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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家冷飲店與其他的冷飲店沒什麽區別,賣各種果汁、奶茶等等但是天氣逐漸轉冷,店裏麵賣的東西也都是偏熱一些了,現在營業員們都已經不在崗位上。

    可以明顯的看出,其他的小吃或者別的什麽店子,門口都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可是這家店門口的人雖然多,但是都是裏三層外三層,並非是排隊的模樣,而是呈現圍觀的樣子。王鴿這才一拍大腿反應過來,不用說,那群人並非是在那冷飲店裏買東西,而是在那邊兒圍觀拍照的。

    反正是逛街,看的是個光景,就是找有意思的東西,這事兒的確是夠有意思的了。

    “大夫來了,請各位讓一下!”王鴿把推車推在自己的身前,扯著嗓子吼了一句,圍觀人群紛紛回頭,看見了前麵的推車這才肯往後走幾步,給劉崖和田雨晴讓出道路。

    這可是王鴿跟徐林學的快速驅散人群開辟一條通道的方法。要是人在前,車子在後,拽著車子在人堆裏行進雖然方便,但是大多數人首先看到了王鴿,通常能讓出來的地方僅供一個人通行。但是如果推車在前,那麽大多數人就會多往後退一段距離,生怕那車輪子碾著自己的腳。

    徐林雖然歪點子不少,但是有用卻是真的。進入了冷飲店,之間幾個店員正在維持秩序,請各位不要再圍觀,也有正在打電話向上級領導匯報的店長之類的人,看起來表情十分焦急。

    但是等到救護車和醫護人員來了之後,他們明顯變得放鬆起來。看來一旦救護車把病人帶走,這個冷飲店馬上就能夠恢複營業,沒有人會在乎這裏曾經發生了什麽,畢竟人流量實在是太大了。

    王鴿一進去就懵了,蹲在地上的是一個外國女孩兒,看起來有二十多歲,躺在地上的那個也是外國男人,估計有個四十多歲,看樣子一個是父親,一個是女兒。

    外國女孩兒一看到王鴿推著車子來了,還以為他就是大夫,趕緊衝著王鴿嘰裏咕嚕說了一大通英文。王鴿一聽,腦袋都大了。雖然他英文成績不錯,但距離上學也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了,英語早就不學了,簡單點的詞或者句子,慢點兒說再加上蒙,意思差不多能猜個大概。

    可是這外國女孩兒看起來比較著急,所以語速極快,王鴿在她的那些句子裏隻能聽懂三個詞,“我,你,我爸爸。”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後搖了搖頭,又指向了自己身後的劉崖。

    劉崖趕緊上前,蹲在了那中年外國男人的跟前,按照標準流程進行著檢查。

    中年男人臉色蒼白,呼吸有點大喘氣的感覺,很明顯的呼吸困難,意識似乎處於時有時無的狀態。

    這回那外國女孩兒明白過來,原來穿綠衣服外加衝鋒衣的隻是救護車司機或者護工之類的角色,正兒八經的急診大夫還是穿白大褂的。這跟他們國家有點不一樣,一般大夫出急診,都要穿顏色鮮豔帶有反光條的衝鋒衣。

    她將剛剛自己對王鴿說過的話又對劉崖說了一遍,很明顯王鴿剛才沒聽懂她的話,讓她感覺有點失望,因此在跟劉崖用英文說話試圖與他交流的時候,見到劉崖隻是顧著給自己的父親做檢查,似乎沒有在聽自己說話,她的聲音就越來越小了。

    王鴿也覺得奇怪,劉崖可是醫學高材生,英語四六級那肯定是強製要求過的,而且在臨床醫學方麵,很多論文和書籍,藥物和理論都是國外的,英文肯定過硬才對啊,怎麽劉崖不搭理她?

    果然,在那外國女孩兒說完後的下一秒鍾,劉崖便轉過身,同樣用英文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大通,王鴿能聽懂的也隻有三個詞,“我,你,你爸爸”。

    外國女孩兒聽到劉崖的回應的時候,有些喜出望外,但是越聽臉色越重,劉崖問了她幾個問題,她都表示自己不清楚,或者不知道,一直在搖頭。

    “兔子,什麽情況?”王鴿問道。

    “呼吸衰竭,像是哮喘,都紫紺了。這是病人的女兒,她說病人從來沒有過哮喘史啊。”劉崖有點奇怪了。

    他想了一會兒,在這中年男人的臉上似乎發現了紅斑一樣的東西,然後他又繼續檢查著病人的脖子,雙臂和胸口,都發現了紅斑和疹子,剛才進行外傷檢查的時候明明還沒有的!

    “蕁麻疹,甚至快要嚴重到血管水腫了,全身紅斑。”

    “血壓多少?”劉崖皺了一下眉頭,轉頭問了一句。

    “六十,八十毫米汞柱,還在下降。低血壓,很嚴重,快休克了。”田雨晴也沒抬頭,直接回答道。

    “過敏?”劉崖產生了懷疑。

    心動過速,心率超過二十次每秒,呼吸困難,哮喘有喘鳴,全身蕁麻疹,有紅斑,,鼻腔充血唇部水腫,地上有嘔吐物,這絕對是接觸類過敏的症狀了。

    劉崖又去跟那外國女孩兒說了幾句話,問來問去,看著女孩兒就往門外一指。在場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那女孩兒的手指看向外麵。但是隻有劉崖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臭豆腐?”劉崖根據描述,看了一眼那邊兒的招牌。

    “臭豆腐過敏?”王鴿說出來以後就搖了搖頭,“應該是某種作料過敏吧。”

    “八成是花生碎!他們是英和諧國人,在英和諧國基本上每二百個人裏麵就有一個對花生或者堅果過敏。”劉崖這才想起來,蔥薑蒜什麽的過敏的可能性很小,對豆腐這類豆製品過敏的幾率就更小了,而那家湘沙臭豆腐的比較正宗,用料很足,其中一種佐料就是花生!

    人種之間是有區別的,中國有很多人都會有乳糖不耐受症,喝牛奶可能會嘔吐、消化不良,拉肚子,不停的打嗝放屁,而在國外就很少有這種情況。但是白種人,對堅果這類食品過敏的人比較多,他們國家的法律會要求在食品的包裝上明顯的標注本品中含有可能引起過敏的過敏源,例如花生。

    但在中國,由於對於花生或者其他堅果,甚至是所有食材過敏的人是比較罕見的,就算是過敏也會知道主動不去吃,國家也沒有進行過立法,在加上這裏是小吃攤,本身外國人語言就不通,花生切碎了也看不出來是花生,很容易就會攝入這些造成過敏的堅果類食品。

    接觸類過敏之中,花粉過敏是最輕的,容易引發咳嗽、打噴嚏、流鼻涕,嚴重一點的會引起哮喘、支氣管炎或者肺炎,肺水腫,但是一般來說並不致命,隻是難受幾天而已。某些東西沾到皮膚上,也會有可能造成皮膚過敏,輕點的就是皮膚紅腫瘙癢,嚴重的則會潰爛,還會傷及到組織和肌肉。

    最嚴重的其實就是藥物過敏,還有食物過敏。

    雖然兩類過敏預防起來比較簡單,隻要記住自己的過敏曆史,避免使用過敏藥物,或者不去吃過敏食品就可以了。但是總有那些巧合,某些醫院或者大夫在沒有過敏測試的情況下使用了過敏藥物,或者是不知道某種食物之中包含了可能過敏的過敏源而吃了下去,這就很危險了。

    因為這類過敏源並不像花粉,隻要不接觸就可以,而是直接攝入了血管和腸胃之中,過敏症狀來的更快,臨床症狀也更加嚴重,當然,對於身體的傷害也更大一些。

    “貪圖好吃,沒注意看過敏啊!”劉崖可算明白過來。“希望沒有氣管水腫和肺水腫吧。”

    “零點七毫升腎上腺素股外側肌,肌肉注射,注意劑量要準確。五分鍾後如果還沒有效果的話就再用一次。多巴胺二十毫升入百分之五二百五十毫升葡萄糖溶液快速靜滴,百分之十葡萄糖酸鈣十毫升,入百分之五二百五十毫升葡萄糖溶液快速靜滴!五毫克地塞米鬆肌肉注射。”增強心髒功能,增加血壓,緩解過敏而產生的心跳和呼吸症狀,對身體進行脫水治療,緩解蕁麻疹症狀,劉崖的判斷不可謂不快,在這種語言交流有一定障礙,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而且病人情況十分危急並且複雜,隨時有可能休克的時候,劉崖做出了最精準的判斷,一係列藥物和劑量在心裏盤算了一下,馬上就說了出來。

    而田雨晴的記性也很好,一遍重複著醫囑一邊配藥進行注射,王鴿則是在一旁充當輸液杆子,一隻手上已經舉了兩袋葡萄糖在半空中了。

    好在推車上是有一根伸縮的杆子,可以用來懸掛輸液瓶和輸液袋,王鴿把推車移動到了病人旁邊,這才解放了雙手。

    “王鴿,回醫院,速度要快,車上抗敏藥物不夠,隻能暫時維持生命體征,想要脫離危險,還得趕緊回去!”劉崖看著田雨晴的藥已經用的差不多了,趕緊跟王鴿說道。

    有的時候,劉崖出車的時候真的是想把整個醫院都搬過來!救護車和急救箱所能夠攜帶的藥品隻有二十種,這二十種藥通常都是用來緩解中毒、增強呼吸和心跳、增加血壓、加快新陳代謝的,說白了就是通用的,保命的,基本上不會有專門針對於某一特殊病症的藥物,這是急救中的最好的選擇了。

    王鴿點頭,喊了幾個冷飲店的店員,幾人合力將人小心的搬上推車,王鴿按住推車把手上的開關,將車子用力向上一抬,伸縮車輪的杆子就一下子抬了起來,方便推拉。

    “夠沉的啊。”王鴿推著推車,外國人又高又壯,少說得有七十到八十公斤了,剛才抬人的時候就覺得很沉,眼下推起來都比較困難。好在劉崖看出了這一點,一人在後推,一人在前拉,速度倒也不是很慢。田雨晴則是跟在推車的側麵,關注著病人的情況。

    “上車以後吸氧,加大氧流量,用麵罩,濕度不要太大防止氣管水腫和肺水腫,接心電監護,密切注意心跳和呼吸情況。”劉崖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怎麽他娘的這麽遠!”

    一行人推著一個一百五六十公斤的中年男人,在湘沙市的最中心,最繁華的商業街瘋狂奔跑,喘著粗氣,由於天氣比較冷,身上又出了汗,腦袋上居然還在冒著熱氣,也算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了。

    “就前麵,快到了,加把勁!”王鴿話音剛落,他們就看到了停在路邊的那輛救護車。

    王鴿趕緊上前開門,推車的支架自動收起,進入了車廂底板的滑軌之中,王鴿直接進行了固定。劉崖和田雨晴紛紛上車,那外國女孩兒也十分幹脆麻利,但是動作之中還有有著一絲慌亂。

    王鴿上車之後趕緊發動車輛起步,二話不說就抬起了通話器,“中心請注意,這裏是雅湘附二醫院編號0110,湘AGZ689,已經接到黃興步行街附近病人,正在返回醫院急診部。”王鴿回頭看了一眼劉崖,他似乎並沒有要說什麽的準備。

    隻要病人能夠抵達醫院,抗過敏的血清和激素一用上,然後擴張一下血管治療水腫,基本上人就沒事兒了。

    “中心收到,請注意安全。五一廣場附近發生嚴重追尾事件可能會產生擁堵,請注意繞行。”

    指揮調度中心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王鴿的車已經左轉彎,向著五一廣場那邊兒的道路進發了。本來想著是已經過了中午的高峰期,現在人不會太多才對,走那裏出不了什麽事兒,但是沒想到居然發生了事故。他趕緊打著雙閃停下了車子,雙向車道中間有欄杆,調頭過不去,眼看著後麵沒幾輛車,而且速度都不快,在這條車道上就算逆行個十幾米,按照自己的駕駛技術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說幹就幹,為了獲取足夠的調頭角度,王鴿打著雙閃,瘋狂的按著喇叭,車輛先是往右靠到了邊兒上,然後方向盤向左打死,車輛輪胎與柏油地麵發生了劇烈的摩擦,吱嘎吱嘎的聲音從車底傳來,車輛的右側邊緣最近的時候距離欄杆隻有三四厘米的距離,在一次性沒有倒車調頭成功之後,王鴿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自信,覺得這車一次就能過去。

    可事實就是,的確是過去了,而且沒有損失一丁點兒時間。

    救護車後方的社會車輛看著王鴿的蛇皮走位,嚇得不敢往前走,眼睜睜的看著那輛救護車調頭,然後在這條車道上的最左側開始逆行。

    不過,在駕駛座上的王鴿卻得到了一個壞消息,車廂裏的病人剛上了心電監護,心跳就已經消失了。而與此同時,王鴿在自己的正前方,看到了剛才跟在自己車屁股後麵,而沒有被他發現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