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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了妹妹去上學，王鴿剩下的時間就留在了家裏，陪著父母。

    父母在家裏也不是整天閑著沒事兒幹的。王建成手裏有點兒積蓄，沉迷投資，腦袋又清楚，眼光獨到，賺不了什麽大錢，給王佳欣交個學雜費什麽的肯定是綽綽有餘。

    當然現在國家政策好，王佳欣本身又用不著交什麽借讀費，那些錢早就交過了，義務教育階段學費全免，隻需要交一點點錢，王建成攢著的錢是為了供王佳欣讀大學的。

    那才是真正的大頭兒。

    原本今天趙學芹是要去跟朋友們做點手工活的，年輕那會兒就心靈手巧，現在這些東西也沒落下，手工刺繡，而且是湘繡，湘沙市本地的一種藝術品，全手工製作，在工藝品裏麵還買的上價錢，大家一邊聊天一邊做，全當作是玩一樣，也不是很累，自然賺不了多少錢。

    二老閑不住，王鴿自小就知道。退了休在家裏無所事事，天天看報紙遛鳥打麻將，也沒什麽意思。

    倒不如做點什麽事，讓自己覺得自己還有點兒用。

    可王鴿這心裏就不太舒服了。當兒子的沒本事，這麽點兒工資養活自己都困難，還要攢錢買房子，可攢來攢去鏈首付都交不起，更別說讓父母養尊處優了，哪怕是妹妹的學費也不是自己出的。

    距離能照顧好一大家人，還差了很遠。

    自己這個兒子真是沒用啊！

    沒辦法，這就是普通家庭裏的現狀。從小窮到大，教育條件也不好，指望翻身那除非是中了彩票。看看人家陶米，陶老爺子家裏家底殷實，陶米從小到大都是精英教育，從學校出來也不是二百五，一代一代傳下去，財富不止。

    如此說來，所謂富不過三代那都是有錢人糊弄窮人的屁話。有錢的紈絝子弟，不學無術的那種，一般隻在電影、電視和小說在之中出現，大多數有錢人家都比較重視教育，哪怕是孩子再不開竅，去國外晃一圈回來，見見市麵，也比你普通人厲害。

    王鴿就比較慘了，小時候家裏就沒錢，父母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原本以為給兒子攢點錢，再加上兒子上班之後的積蓄，買個房子，娶個老婆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兒，哪怕是王鴿的工資低，連房貸都還不起，老兩口不還有退休金呢嘛！自己餓不死就行，拿出點錢來幫幫孩子也是應該的。

    可沒想到家裏又多了一個王佳欣，原本攢的那點兒錢都要花在她身上了。但老兩口沒有一句怨言，攢下的錢要麽隻能給王鴿買房子湊首付，要麽就隻能供王佳欣上大學。

    他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壓根沒跟王鴿商量。

    王鴿當然覺得他們的決定是對的，再窮不能窮教育。知識就是力量。再窮的山村不也出過高考狀元嗎！窮人翻身隻能靠考試了。

    要是老兩口因為這事兒跟王鴿商量，那王鴿才真的會覺得二老把王佳欣當外人呢。隻是這樣看來，自己反倒顯得不像是親生的了！

    一家人就有一家人的默契，王鴿知道到時候買房子二老恐怕是拿不出什麽錢了，總不能指望林顏悟家裏給掏錢買房買車吧？自己豈不是成了小白臉了？

    王鴿一邊在家裏吃著午飯，腦子裏一邊想著這些事情。

    算了，反正還好幾年呢！林顏悟還沒畢業，工作也不穩定，著什麽急！走一步看一步唄！

    說句實話，要是在平時，在醫院裏，在天界與地府打的不死不休的時候，王鴿絕對不會去考慮這些世俗上的事情。

    但是今天閑來無事，也就多想了一些。

    午飯過後的王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算休息，哪怕是許久時間沒回來，房間仍舊被打掃的幹幹淨淨，一切都是那樣熟悉的味道。不知道自己床前的那台老爺電腦還能不能打得開。

    算了，不管這麽多，先睡再說！晚上還有一宿的夜班，十二點開始，一直到早晨八點，哪怕是現在的靈魂力量被增強了幾倍，王鴿也還是個人類，不睡覺肯定是撐不住的。

    二老知道這個事兒，便也沒去打擾他。也許是由於王鴿太缺覺，又或者是太過於放鬆，王鴿這一覺從下午兩點多睡到八點多鍾，走出房間的時候王佳欣已經洗漱打算睡覺了，好在母親給他留了飯，稍微熱一下就能吃。

    沒有多少寒暄，晚上十點左右，王佳欣也困得不行，明明是纏著哥哥不想讓他走，卻在沙發上睡著了。王鴿動作十分溫柔的將妹妹抱到了床上，蓋好被子，然後跟父母打了聲招呼。

    得，上班去吧。臨走的時候，穿的還是那身救護車司機的製服，已經洗的有些發白了。

    晚上過了九點半，六十三路已經停止了運營，王鴿坐上了夜班三零一路，路上的車也少，沒到四十分鍾就到了醫院。他沒打算回自己的公寓，直接來到了急診部救護車隊辦公室。閑著也是閑著，隨便抽出一本醫學書籍就拿來看了。

    補充知識是必要的，但在大多數情況下這種知識用不到。

    “誒？小王你來的也太早了點兒吧，這才十一點多一點兒。”說話的同事上中班，也是開湘agz689這輛車的。待會兒交接班的時候，王鴿就要從他手裏拿鑰匙。

    “怎麽樣，傍晚忙嗎？”王鴿嗬嗬一笑，沒回答問題。

    “還行，接了幾個發熱的，嚇死人，直接轉傳染病科了，急診都沒進去。我感覺自己都有點兒發燒了。”傳染性疾病，而且是在夏季炎熱的天氣傳播的流感病毒，誰都害怕。

    好在病情能夠控製，隻要及時發現就沒問題。隻是這夏天感冒發燒，閉塞咳嗽，人體感受科比冬天要難受多了。

    “你要是不舒服，鑰匙直接給我算了，反正我來的早。你早些回家休息也行。”王鴿隨口說道。

    “真的？我剛才還想呢……其實我今天晚上回去還真有點兒事兒，那就麻煩你啦！”同事一聽，眉飛色舞。

    乖乖，這都十一點了，除了回去跟老婆造孩子，還能有什麽事兒？

    王鴿還真猜對了。這同事結婚多年，一直沒孩子，急得不行，老婆也急。看了大夫，兩個人都沒啥問題，但是懷孕幾率這種事兒誰都說不準。有的人搞幾年都懷不上，有的人就能夠一舉中第，你說氣不氣人。

    小兩口算準了日子，每個月總有幾天女人的懷孕幾率是特別大的，今天是最後一天了，無奈這同事是上中班，白天老婆不在家，晚上回去就是淩晨了，老婆早就睡了，這樣下去造孩子的計劃根本就無法實現。

    現在回去，沒準還行！

    王鴿都習慣替人頂班了，反正有他盯著這同事也不算是早退，他趕緊答應了下來，毫不猶豫的接過了鑰匙，萬一這一個小時真的能拿上一兩個數字呢？不但賺了，還能幫別人的忙，讓別人記個好。

    “事兒成了，回頭請你吃滿月酒去。”這同事也實在，車隊裏都是自己人，平時沒少說葷話，也就不避諱什麽了。

    倒是王鴿有些不好意思。

    車隊裏的其他同事羨慕不已。誰不知道王鴿是個大好人，隻要說替班人家肯定答應，從來推脫，也不用你過後來拿別的時間補，早知道自己也說家裏有事兒讓王鴿頂一會兒，提前遛了。

    但是誰都明白，王鴿是真的喜歡這份職業，熱愛開救護車。又或者說，是為了躺在雅湘附二醫院住院部裏麵的那個女孩兒。

    蘭欣，對，沒錯。

    她可以說是剝奪了王鴿的一切，但也給了王鴿一切。

    也許是為了積德，讓那個女孩兒早早醒來吧！傳聞說王鴿對著女孩兒有意思，所以才會來醫院裏工作，每天都能守著她。但是你王鴿現在都已經有女朋友了，完全沒有必要這麽做了，為什麽還留在這裏？

    不論感情，哪怕是作為朋友，王鴿也想讓蘭欣早早醒來，所以沒有離開。

    那女朋友林顏悟不吃醋嗎？從外表上來看還真的沒看出來！王鴿和林顏悟就是因為急診出車才認識的，然後墜入愛河，傳聞說林顏悟知道有蘭欣這麽個人，但人家從來不在乎，也不多嘴，照常來車隊辦公室探班，還時不時給同事們也帶點水果零食，多好的女孩兒啊！把自己的男朋友當英雄一樣供著。

    這也是必然的，當時是王鴿親自到電井裏去救的她。

    至於要問為什麽林顏悟不吃醋？那關我屁事兒。這些傳聞都是謝大光頭說的，半真半假，當個故事聽聽就行了。

    可王鴿這人品，真的沒的說。有任務第一個衝，有困難第一個上，冒著自己的生命危險還要去救病人，這可是確有其事的。

    凡是在雅湘附二醫院，凡是提到了王鴿這人，沒有一個不豎起大拇指的。

    什麽是牌麵？這就是牌麵。

    這不，耳機裏的出車任務聲音一響，他馬上第一個站了起來，拎著水杯和鑰匙就奪門而出。

    一分鍾後，救護車來到了急診部大門口，看到從門口出來的兩個人，王鴿都愣了。曹山走在前麵，田雨晴走在後麵。這兩個人下午四點鍾就應該下班了啊，怎麽現在還在醫院裏，居然還要出急診？這加班也加的太狠了吧？

    而曹山上了車之後，發現這輛車居然是王鴿在開，也是有了同樣的問題。“你不是白班麽？”

    “我白天沒過來，換班了，提前過來了一個小時，頂了別人的。”王鴿說道，自己這一天沒來醫院，晚上過來了，怎麽就成這樣了。“你們倆呢？”

    “加班唄。中班和晚班大夫有發熱的情況，收到了流感病毒感染，傳染病科二話不說就來抓人了。護士這邊也是。好在傍晚休息了一會兒，不然真的頂不住。在急診這邊，比我上手術台連續幾個小時的手術都累。”曹山無奈地說道。

    其實餘波也不止一次的趕他回家，太累了，讓別人來做，但曹山就是不願意回去。

    自己的閨女還在傳染病科的病房裏躺著呢，下了班回家隻能幹著急，那邊可不允許家屬陪床，連在走廊裏過夜都不行，是完全封閉的，在醫院裏上班，感覺自己跟閨女還更親近一些。

    沒辦法，當爹的都這樣，心裏掛念著孩子。

    田雨晴則是哈欠連天，“醫院下了命令，發熱病人一律不準轉到急診，先去門診驗血，然後再進行分類。流感病毒感染的就直接去傳染病科，沒感染的開藥讓病人回家治療。都這點兒了門診哪還有人啊！到了夜裏還不是急診撐著。”

    “按照常理來說……這種緊急情況，門診的實驗室應該留人啊。”王鴿撓了撓頭，看到兩個人都上了車，並關上了車門，自己也掛擋起步。

    “就留到晚上十點。過了十點我們來補。情況還沒嚴重到全醫院戒備的情況，聽說抗病毒藥物在試驗階段了，省衛生部發的流感通告也是不聲不響的，沒引起太大的恐慌。畢竟隻是感冒，不是非典型肺炎sars病毒，能控製，情況比我們想的好很多。”田雨晴回答道。

    “現場呢？不是發熱的病人把？”王鴿的救護車已經駛出醫院的大門口。

    “女人報警，說是刀傷，血流的很多，人嚇得要死，關於傷情沒什麽有用的信息。”田雨晴看了一眼自己的急救箱，裏麵預先準備了代血漿。

    “打架鬥毆？持械傷人？搶劫強奸？”王鴿歎了口氣，“月黑風高殺人夜啊，湘沙市不太平。”

    “你想多了。小兩口吵架，打起來了，女的用刀子捅了男的。”曹山笑道，“民事糾紛。”

    “那也得叫警察啊！都快鬧出人命來了！”王鴿無奈的說道，現在的女人都這麽彪悍的嗎？吵架而已，至於動刀子麽！而且通常來說有家庭糾紛都是丈夫打老婆，家庭暴力什麽的，怎麽到了這就輪到女的捅男的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到了現場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