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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如是：“……”
    真的嗎？
    真的！
    俞白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他們老有錢了，就是不舍得花。就跟俞白差不多，他們都沒有什麽消費欲望。
    一邊說話一邊走。很快就穿過了馬路，再登上了房子前麵的用來曬穀子的空地。到了地點，坐在那邊的好幾個人都在打量著花如是，好奇的神態，眼睛軲轆軲轆地轉。
    這年頭有人帶回來一個女娃娃是稀奇的，必定會引來不少人的關注。
    俞白有一點尷尬。這些嬸娘的目光讓他感覺有一點頭皮發麻。倒是花如是還好，雖然被人看著，但是這些人畢竟與她無關，所有花如是現在沒有絲毫感覺。
    畢竟她以前也是被弟子給瞧著，是萬眾矚目的那種。
    主人家早給俞白和花如是端了椅子。再往兩人的手裏一人塞一把瓜子，就這樣磕。一邊磕一邊嘮。
    俞白還是得熱情笑，一麵接過主人家遞過來的水一麵道謝。
    花如是坐在俞白旁邊微微笑著，禮貌又疏離。
    “謝謝周嬸，太客氣啊，哈哈。”俞白寒暄。
    周嬸聞言又是大喜，“難得你小子還記得我！你可有些年頭沒回來了！聽說你前段日子進了局子？咋滴啦？犯什麽事了？”
    一聽到這個大瓜，頓時所有嬸娘的目光都直了，耳朵也豎了起來。
    果然這才是她們的開心事。
    “啊這……”
    俞白艱難應付著。
    花如是不說客套的話，給什麽就接過來。
    不過她一般不吃陌生人給的東西。萬一有毒呢？一次性杯裏裝盛的熱水被花如是穩穩當當的放在了地上。瓜子也被握在手裏，未曾動過。
    周嬸在跟俞白寒暄。
    然後花如是就被其他人給包圍了。
    “哎呀呀，這姑娘生的好標誌。”一個嬸娘坐過來了些，牽著花如是的手感歎道。
    花如是：“……”
    其餘人也都圍了上來：“瞧瞧這細皮嫩肉的，是城裏人？”
    這是在問話了？
    眾人都看著花如是，在等花如是回答。
    花如是微笑。想了一下，伏羲宗的位置在荒郊野地，語塞花如是回答道：“是農村的。”
    “……”
    場麵稍微愣了一下，有一個嬸娘立刻反應過來，然後又說道，“好好好，農村也好。農村的水養人，生出來的姑娘就是標致。”
    花如是依然溫柔笑。
    看著很溫婉賢淑。
    她知道她們的長處，不管怎麽說，她們是一定能找出一個能圓過來的話的。
    於是又有一個嬸娘問道，“姑娘是哪的人？”
    花如是回答：“京州那邊的，就是俞白工作的那地方。”
    “在局子裏認識的？”有人突然多嘴問了一句。
    “……”
    俞白：“……”
    花如是：“……”
    現在是有些尷尬了，有一個嬸娘似乎是怨責了一下剛剛多嘴的人，然後又巧妙的轉移話題，“丫頭在哪裏讀得的書啊？”
    這個問題花如是得在心裏好好盤算一下。
    花如是還在思考應該怎麽回答。
    俞白正要轉頭過來幫花如是解圍，然後就見花如是大言不慚的直接說道，“清華大學！”
    噗！
    俞白：“……”
    行吧，清華也行，反正也沒人去查。
    “家裏幾口人呢？父母都是做什麽工作的？”
    打聽家世是她們的基本操作。
    但是花如是的情況比較特殊，頓時，花如是的笑容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花如是彎眸笑，覺得她們問的多了。
    在一旁聽著的俞白也皺了皺眉頭，剛低咳一聲把眾人的目光給吸引過來，然後便準備說話。
    下一秒，花如是就直接開口：“父母都在天上。”
    父母都在天上。
    “他們在天之靈，也會囑咐我和俞白幸福的。”
    “……”
    現在所有人都安靜了，剛剛還在說笑的幾個嬸娘的臉上笑容也停滯了。
    她們能不懂這話的含義嗎？父母都在天上，那這小姑娘……
    有人在看著花如是。
    她們覺得這個麵色如常的小姑娘的眼裏似乎有淚花在閃爍。
    半晌。終於有人歎息了一聲“丫頭，你要節哀啊。生活是往前看的……”
    “節哀”這個詞一出來，花如是就紅了眼眶，眼底全部紅了，淚水也從眼底湧了出來，一臉悲愴。
    俞白驚呆了。
    花如是頓時悲痛不能自拔。
    然後花如是就低著頭捂臉痛哭。
    有人湊過來拍著花如是的肩膀安慰，“沒事的沒事的，他們在天上也會看著你的，生活還是要繼續，會好的，一切都會變好的……”
    花如是：“……”
    聽到這個嬸娘的話花如是心底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但是麵上還是得忍著。
    她怎麽覺得這安慰的話有一點滲人呢？
    一想到無時無刻都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你……
    咦~
    這得多嚇人？
    才不要！
    有人撞了俞白一下，“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安慰你女朋友去？”
    俞白這才反應過來，然後立刻過了那邊去把還在哭的花如是給叉走了。
    同時還轉頭對著幾位嬸娘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今天狀態不太好，下次再過來陪你你們嘮嗑。”
    俞白一抱著花如是走遠，花如是就立刻恢複了正常。
    花如是把虛假的眼淚一擦，然後咬著牙齒道，“我明天還要來跟她們嘮嗑，我非得看看她們還提不提我父母！”
    俞白低咳了一聲，之後再把花如是眼下的水漬給擦了去。
    “這邊還有一點。”
    對於花如是的問題，那她們肯定是不會的。
    她們隻是愛八卦而已，還沒有缺心眼到會去扒別人的傷心事。
    下一秒，花如是仿佛又想到了什麽，於是側眼問俞白道，“聽說你前段時間進了局子？我們是在監獄裏頭認識的？”
    俞白：“……”
    俞白作勢要去掐壞女人的脖子。
    花如是早有預料，在先俞白動手之前跑了。
    俞白去追。
    過了一會，兩人都跑累了。
    然後俞白又陪著花如是走過一截路，打算走完這條路便回去了。剛剛跑了一下有點熱，怕是等一會回去之後又得去洗一個澡。
    走過一段距離之後，花如是瞧見了路邊的一株橘子樹，黃澄澄的橘子掛在上麵。
    很肥，很大。
    令人垂涎三尺。
    花如是伸手一指，轉頭問俞白，“這個我能摘嗎？”
    “……”
    俞白臉上露出了一個微妙的表情，語氣有些慫恿，“你去試試。”
    花如是不疑有他，隻點了點頭。然後往那邊走了走。
    俞白站在原地沒動。
    花如是伸手把枝條給壓低，再從樹上麵摘了兩個大肥橘子。
    啪嗒。
    枝條彈回去的聲音。
    聲音一落，從前麵的屋子裏立刻衝出一個氣勢衝衝的的老大爺。頭發花白。
    老大爺指著手怒吼一聲，“好小子！敢偷俺家的橘子！”
    左看右看，順手拿著一個掃帚跑過來揍人。
    “啊？”花如是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啥事，隻呆呆地抱著橘子回頭看俞白，不是俞白讓摘的嗎？
    轉頭看向俞白的時候，卻見俞白已經朝著她跑了過來，然後拉著花如是的手就跑。
    順了別人橘子，不跑還愣著幹嘛？想挨揍嗎？
    大爺追不上，隻能站在門口罵兩句。
    察覺到沒人追了之後，俞白牽著花如是的手轉過身來，扯著嗓子喊道：“謝謝大爺了！我下次還來！”
    大爺提著掃帚轉身，先是罵罵咧咧了幾句，然後繃著臉一言不發。最後又轉頭看了一眼他門口的樹，上麵枝條繁茂。
    大爺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似乎在懷念著什麽。
    突然，大爺又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笑著搖了搖頭，最後把掃帚一扔，進房去了。
    真可惜。
    滿樹的橘子，現在怎麽就沒有小孩子來摘呢？
    俞白轉頭跟大爺喊話的時候，花如是已經把橘子給扒好了。分了四分之一塞俞白嘴裏，剩下的四分之一則喂給了自己。
    等嘴裏的橘子吃完，花如是才問道：“你怎麽知道那大爺要拿掃帚出來揍人的？”
    俞白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道，“因為我從小就順他家的橘子，從小就被揍。”
    花如是：“……”
    花如是咬了咬牙，怒了，去捏俞白後腰上的肉：“那你還讓我去？”
    俞白有點心虛：“因為你皮厚。”
    接著俞白又誠懇道，“他揍人不疼的！”
    花如是怒氣衝衝，氣得去撓俞白的腰。居然會有這種人！
    花如是“哼”了一聲，扭過頭接著道，“我還有一個橘子，我不分給你！讓你看著我吃！”
    說著花如是迅速把還剩二分之一的橘子給塞進嘴裏，還有一個沒剝皮的則放進了兜裏。
    她一共順了兩個。
    俞白：“……”
    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了。
    兩位老人家大概都睡了，他們一向睡得早。
    俞白給花如是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接著躡手捏腳的開門。看樣子是慣犯。
    前麵的院子裏很昏暗，一點光都沒有。
    花如是找不到路，然後被俞白牽著，左拐右拐地上了樓梯。然後再把花如是給送上三樓。
    三樓那邊也是有一個浴室的。
    各自衝了一個澡之後，兩人回房間睡覺。
    俞白把兩個枕頭放在後背，尋了一個舒服的靠姿給花如是發消息。
    “睡了沒？”
    花如是正在追劇，左側的劇名叫《紅樓夢》。
    她追的心很碎。
    花如是的床上的小桌子上擺了一盤草莓，心碎一次就吧唧一下吃一口草莓。
    一口一個。
    很歡快。
    微信的消息一彈出來，花如是頓時感覺有點索然無味，淡還是拿起了手機來點進微信去給俞白發消息。
    “沒有。”
    俞白：“你衣服沒帶多少來，明天要不要帶你去買衣服？”
    花如是：“去哪買？”
    俞白：“去縣城裏。”
    花如是：“可是明天我想去跟村頭大媽嘮嗑。”
    俞白：“……”
    見俞白沒回複了，然後花如是就點開了視頻軟件繼續刷劇。
    她明天一定得繼續得跟她們嘮，她特別想知道俞白進局子了這個謠言是從哪散出來的。她很好奇。
    雖說流言紛紛，但總得有一個源頭吧。
    房間裏燈開得明亮，花如是把盤子裏的草莓吃完之後，準備再打算下床去洗一盤。
    忽的。
    花如是瞧見了地上趴的一隻黑色蟲子，很肥，油光滑亮的。
    稍微皺了一下眉頭，花如是就蹲下身把這個蟲子給撿了起來，放在眼前細細打量。
    她沒見過這東西。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鍾。
    花如是一手捏著蟲子，一手拿手機翻過去微信那邊一手給俞白發語音。
    “你睡了不？沒睡的話來我房間一趟。我發現一個奇怪的東西，你要不要過來看一眼？”
    俞白還沒睡。
    收到花如是的消息之後立刻就給了回複然後上樓。
    俞白在外麵敲了敲門。
    花如是捏著蟲子叫了一聲，“進來吧。”
    然後俞白就直接開門進來了。
    “你要給我看什麽東西？”
    花如是就知道俞白不會睡，還這麽早。今天俞白要是不熬到一點都對不起他自己。
    花如是站在床前，然後轉身伸手把蟲子給俞白看。
    俞白頓時眼睛都直了，說話的語氣裏有一點顫抖，“那他媽是蟑螂，快扔了！”
    蟑螂俞白不怕。
    但是被人拿在手裏俞白就有一點驚恐。
    看著花如是的英勇，俞白心裏都有點感歎，真勇士也！居然敢徒手抓蟑螂！
    這東西花如是沒見過，所以也不存在“怕”的情緒。但是被俞白驚恐的語氣給滲到了。反正這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花如是瞬間脫手一扔。
    俞白眼疾手快，忙上前一腳踩死。
    蟑螂卒。
    俞白還準備上前去處理它的屍骨，便見花如是指尖一點，於是在蟑螂的屍體就出現了一點火苗。
    哢哢。
    燒東西的聲音。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燒焦的氣息。
    花如是仿佛又意識到了什麽，然後就跑出去洗手了。
    俞白仿佛意識到了什麽，也跟著出去了。
    洗手台那邊，花如是把水流開了最大，用了洗手液，努力的搓手衝洗。看花如是努力的架勢，俞白感覺得給花如是一個鋼絲球。
    明明已經很幹淨了，花如是還是繃著臉一言不發。
    俞白站在門那邊低咳一聲，然後道，“其實蟑螂不髒的。真的，相信我。你那都是心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