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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仲誠抬頭看著後視鏡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接著就繼續專心致誌地開車。
    副駕駛的陽嫻雅端正坐著。
    後排的座位上，花如是已經暈暈乎乎地靠在了俞白的肩膀上，胖橘好像也睡了。整個車裏十分安靜。
    ……
    回京州。
    俞仲誠把兩人一貓給丟在了京州的土地上，接著就揚長而去。
    他們也沒有多待。
    畢竟著急趕路。
    現在是正月初四，烏蒙蒙的清晨，京州的街道上有一些零星的人群。
    花如是的懷裏揣著一隻貓。
    這隻貓看起來很困，眼睛還沒睜開。它還在睡覺。
    俞白側眸看著旁邊的花如是，接著問道：“冷不冷？”
    花如是穿得是大衣。
    花如是：“還好。”
    還好……
    俞白想了想，還好那就是說還可以加一件衣服。
    於是俞白立刻解下了自己的大羽絨服，然後轉身把衣服披在花如是的身上，給她裹了一個嚴嚴實實。
    俞白的身上就還留一件高領的毛衣。
    花如是看著俞白的模樣，眨了眨眼睛，說了一句，“談一次戀愛，然後隨機凍死一個男朋友。”
    “我不冷。”俞白說，“我是讀書人，身上有一股浩然正氣。所以我不怕冷。”
    花如是目光向下：“那你把你的秋褲脫了。”
    俞白很快扭過頭，目視前方：“我不。”
    ……
    走過一段距離，兩人回家。
    家裏還是和上次回來的時候差不多，有一股悶味。這一點不難，多開開窗通風就好了。
    反正現在外麵的風也大。
    多吹吹就沒事了。
    至於其他的零碎東西，就落了一點灰。
    不過好在兩人沒有離開家太久，家裏倒也不是那麽不堪入目。總歸還是能與幹淨沾上一點點邊。
    一個上午的時間，俞白和花如是兩個人把家裏裏裏外外地都打掃了一遍，就當做是新年的大掃除了。
    中午些的時候俞白就躺床上睡覺了。
    他困死了。
    每一次的長途，都像是要了他的命。
    趁著俞白還沒睡的時候，花如是開門進去，然後蹲在床邊戳了戳俞白的臉，問道：“今天晚上吃什麽？”
    沒有必要問午飯了。
    等俞白睡醒一定是五點多，是磨蹭磨蹭就能夠吃晚飯的時間了。
    俞白沒睜眼睛，隻是握住了花如是的手，接著才緩緩說道：“不著急。等我睡醒了我和你一起去外麵看看。”
    “哦。”花如是點頭。
    過了一會。
    花如是想起身，抽了抽手，發現俞白沒有絲毫動靜。
    “？？？”
    應該不會這麽快就睡著了把？
    “你鬆手啊。”花如是瞪大了眼睛。
    手倒是沒鬆，但是俞白往後麵退了退，給花如是騰出了一個位置來。
    花如是：“……”
    “是我剛暖好的被窩。暖和的。”俞白道。
    無語一陣，花如是還是乖乖的上床睡了。
    一陣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
    花如是脫了外套，就剩一件長袖在裏麵。
    扯下被子睡覺。
    搭腿、勾腰，整個動作一氣嗬成。
    花如是睡覺的時候喜歡抱著人，像一隻樹懶。
    俞白睜開了眼睛。
    手穿過花如是的長袖，一路往上，然後在花如是的胸前停頓兩秒，最後輾轉一下，反落在了花如是的後背內衣扣結處。
    俞白的手是有一點冷的。
    一接觸到花如是溫熱的皮膚，花如是便立即驚得打了一個戰栗。
    花如是強忍住心頭的一陣酥麻感，大睜著眼睛咬牙問某人：“你這會又不困了是吧？”
    俞白道，“你穿著內衣睡，能舒服嗎？我幫你解開。”
    指尖稍微動了兩下。
    內衣便很快解開了。
    花如是紅著臉沒說話，隻咬著唇看向俞白。
    俞白再伸手往上把花如是兩邊的肩帶給扯下，盡可能的把內衣往下拉。
    俞白看了一眼花如是的神色，便湊近了，在花如是的耳邊輕聲說道，“是你自己爬我床的，我可沒哄你。”
    花如是：“……”
    再說沒騙她？
    花如是突然伸手掐了一下俞白的臉，大言不慚：“你現在在輕薄一個良家婦女，一個有夫之婦。好哥哥，你良心過意的去嗎？要是我夫君知道，會打死你的。”
    俞白眨了眨眼睛：“我最喜歡有夫之婦了。”
    此人竟有梟雄之誌。
    .
    過完年是初七、二十二號。
    二十五號的時候，京州大學發了返校通知。
    所謂的通知就是王院長在文學院的所有老師大群裏發了一個文件，並艾特了一下全員。
    “返校時間改了。”
    這是王院長在艾特全員之後發的一句話。
    俞白是被艾特全員的震動給吸引進去的。
    點進去看了一眼，是一個文件名為《關於2018年春季學期開學返校通知》的pdf格式的一個文檔。
    這類文件俞白一般是不著急看的。
    pdf格式意味著裏麵是一張圖片。手機點開字小看不清楚不說，還又臭又長。撿不清重點。
    俞白決定等。
    總會有一個人出來總結的。
    果然不出俞白所料，很快就有課代表出來幫忙總結了一下裏麵的內容：
    1.學生在二十七號和二十八號返校。最早不得超過二十六號；否則寢室門不開。
    2.教職工在二十六號返校，最遲不得超過二十七號。
    3.三月一正式上課。
    就這三點。
    在時間上就比之前提前了一兩天，沒有提前太久。
    但是俞白還是感覺有一點離譜。
    也不知道京州大學上麵那些當領導的都是些什麽想法。分明幾句話就能概括完的，非得搞一個大文件，然後在裏麵整一堆廢話。
    就像某個無恥的作者很喜歡水文一樣。
    還有京州大學這個通知的時效性。
    教職工二十六返校，結果居然二十五號才通知，通知的時間這麽趕，就不怕那些老師趕不回來嗎？
    俞白正腹誹著，突然院長私聊找了俞白。
    “俞老師，你二十七號能返校不？”
    王院長發的消息讓俞白感覺有一點突然。
    俞白：“……”
    王院長的這一次私聊找，讓俞白有一種說人壞話然後被抓包的樣子。
    雖然他什麽都沒說。
    他隻是腹誹了兩下。
    俞白體會到俞漣當時快被俞仲誠抓包的感覺了。
    手指在聊天裏頓了兩下，接著俞白便打字回複。
    “能！”
    對麵很快回複。
    “好。二十七號來辦公室找我，我有點話跟你談談。”
    談談。
    這個詞讓俞白想到他是不是做了什麽錯事所以才淪落到要去跟人“談談”。
    同樣。
    花如是的第一份工作也即將開始了。
    俞漪給花如是發了消息。
    工作室拍的那個劇要準備開機了，對方讓花如是這個武指去試試。
    三月一號去麵試。
    說是麵試，但是俞漪這邊跟俞白交了個底。
    就是走一個過場。
    畢竟是自家人，也是自家人拍的電影，有關係不用是傻子。
    就算是對方覺得花如是的水平不行的話，那就把花如是塞進來讓她去混個日子。
    什麽活都不用幹，就進去當個混子。一個純純的吉祥物的那種。
    這樣也不會打擾劇組的進程什麽的。
    無非隻是多開一份工資的事情。
    這一份工資、俞漪十分大氣，說她出了。
    想要區別花如是是憑水平進去的還是憑關係進去的方法，就是看工資。
    工資少的是混日子拿的。
    工資多就是憑她自己本事去拿的。
    關於花如是的工作，俞白沒有什麽好不同意的。
    隻要她想、她自己願意那就可以。
    他總不能拘著她吧。
    就是兩人恐怕要開啟一段異地了。
    俞白這邊還有工作，他把花如是送過去了就得回來。畢竟課表還沒出，俞白自己也不清楚他是什麽時候有課。
    不過應該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畢竟花如是也在這裏生活了這麽長時間了。
    她應該會照顧自己了。
    而且是跟著劇組。
    隻要花如是別殺人放火搶劫盜竊，那其餘的應該就沒什麽大問題。
    嗯……
    麵試的地點倒不是很遠，就在千湖下麵一個省。
    開車過去的話，應該要不了幾個小時。
    俞白盤算了一下路程，然後轉頭對花如是掰著手指頭說道，“三月一麵試，那我們二十八就要到，所以我們二十七動身，這樣二十七晚上就能到。”
    果然，有車了就是舒服。
    “不過三月一就要正式開課了。要是運氣好的話，我能多陪你幾天。要是運氣不好，那我恐怕二十八號就得趕回來。”
    “等一等。”花如是打斷了俞白的話，“你二十七號不是要去學校嗎？”
    俞白還說那個王院長要找他談話來著。
    俞白道，“二十七隻是教職工返校。具體應該沒有什麽事情。”
    “院長也不可能找我談一天，等談完了我就找院長請個假，在不影響上課的情況下，請個假應該還是很好請的。”
    “等我把學校的事情安排妥了，我就回來接你，然後你就在家裏把要帶過去的衣服收拾一下。”
    花如是看著俞白，然後點了點頭。
    說實話，要不是院長說要找他談談，俞白甚至都想在線上請假了。
    教職工返校能有什麽事？
    學生們還沒到呢。
    他們無非就是多開幾個會。
    手機屏幕上的文字，大多情況下是看不見語氣的。
    俞白也不清楚院長找他到底是什麽事情，萬一要是什麽大事，那他要是給耽誤了，那簡直就是罪該萬死。
    到底會是什麽事情呢？
    二月二十七。
    院長單獨找俞白進行談話。
    一個春節沒見，俞白發現院長好像變滄桑了。
    一個冬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唉。
    院長歎了一聲，抬手一掌拍在了俞白的肩頭。
    兩個文人準備在京州大學裏麵走走聊聊。
    但是王院長一直不說話，這便整得俞白的心裏更發毛了，“院長，你就直接直說吧，你這樣弄得我心裏發毛。”
    “那我就直說了。”
    “……”
    “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消息。有幾個文學院的老師，在春節的時候被別的大學挖走了。現在辭職報告書已經遞了過來。”
    文學院的老師本來就少，這一下子被挖走了這麽多人，也不知道文學院要怎麽辦。
    “……”
    俞白臉上的表情變幻一陣，忽的開口問道：“沒挽留？”
    王院長似乎有點憋屈，很久之後才反問一句，自問自答一句，“怎麽挽留？人家開的價高。”
    他倒是想挽留，但最後給那些老師發工資的又不是。
    學校裏麵有權利發工資的又不肯鬆口。生怕花了他們一點錢。
    上麵的人看著不管，於是最後就變成了這幅樣子。
    “哦。”
    俞白憋了好久，最後憋出了一個“哦”字。
    他是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麽。畢竟他在文學院裏的地位不算高，就隻是最下麵的一個小老師。
    讓他教個課還行，讓他去把人給挖回來，那也是無計可施。
    上麵的人不肯鬆口，他能怎麽辦呢？
    大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院長，那您找我是？”俞白試探了一聲。
    該不會是真的讓他把人給挖回來吧。
    院長說罷又歎了一聲，“我找你也沒有別的事，就是先提前給你打一個預防針。從現在開始京州大學就隻有你和我兩個古代漢語老師了。”
    “……”
    稍微有一點淒慘。
    好好一個文學院，居然隻有兩個古代漢語老師。
    “但是這個學期我不會帶課，所以大二和大三的古代漢語恐怕都要由俞老師來帶了。”
    “……”
    “雖然任務是重了一點，但是俞老師不要擔心，學校已經在加緊招聘老師了。”
    “好。”
    “不過一時半會應該招不到。所以你還是得辛苦一點。”
    “……”
    “另外還有一個好消息就是，由於走了幾個老師。那就省去了一些需要花去的工資。所以學校決定給你漲工資。俞老師現在的工資是七千吧，學校說給你漲到一萬，剛好湊個整。”
    “好。”
    那也行吧。
    難怪他從“小俞老師”升級成了“俞老師”。
    俞白接受了現實。
    院長說完自己的事了，俞白就開始請假。
    “院長，最近幾天我在學校裏應該沒什麽事吧？我這邊還有一點私事，我想請幾天假。”
    “啊？好啊。”院長很和顏悅色地點了點頭，“好說，請幾天？我幫你批。”
    忽的，院長臉上的表情突然變了一遭，像是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院長的語氣裏有一點驚恐：“俞白，你該不會是想請假去麵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