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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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長歌袖中的手緊緊握著皇後給她的瓷瓶,身子微微搖晃著走出了永壽殿。
她的耳邊還殘留著皇後的威脅,她跟這些女人鬥了這麽久,最後還是將自己也拖下了水,皇後讓她下手無非是想讓她再無後退之路。
其實皇後不這麽做,她已經是無路可退。
阿離見楚長歌走了出來,立即上前攙扶,她發現楚長歌的臉色比之前進宮還要難看,想必皇後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
出了皇宮,楚長歌讓馬夫在都城繞圈子,卻不肯回去,最後讓馬車停在碼頭,自己則掩上麵紗,走進人群。
“你要去金縷閣?”阿離脫口而出,似乎摸清了楚長歌的脾氣。
至於為何不願回王府,阿離覺得最近的事情楚長歌一直都在疏遠紫眠王爺。
楚長歌的確是想去金縷閣,想學宣夫人如何在仇恨裏讓自己的心比石頭還硬,但是她還來不及跨進金縷閣,發現季舒望的船停靠在碼頭,而季舒望站在碼頭不知張望著什麽。
他們兩人同時發現了對方,季舒望衝著她招手,楚長歌便提起裙子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上了船,她也沒進入船艙,而是尋了一張椅子趴著船頭眺望著遠處。
阿離見了季舒望立即想起了一件事,跳到季舒望麵前問道,“上次我問你的事你可查到了?你有路子買金絲香料,一定能查,今日王妃恰巧在這,你便告訴她罷了。”
季舒望望著楚長歌,阿離來問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楚長歌怎麽會查紫眠王爺有沒有買金絲香料呢?
可這後宮裏的事情季舒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隻能順藤摸瓜,倒是讓他查到了一些事情。
楚長歌見季舒望一直不說話,便不動聲色開口,“說吧,我心裏有數。”
季舒望望著背對他們的楚長歌。略顯單薄的身影,發絲飛舞,有種說不出的悲涼,他開口道,“這香料難買,最近隻有我去買的那家有,所以我偷偷打聽了一下,除了我之外的確有個人比較像王爺,買的數量不多不少與我們相等。”
楚長歌輕輕冷笑,望著江麵水波蕩漾,紫眠倒是替鳳馨想得周全,連數量都知道掂量著買相等的。
這樣即便是查。楚長歌也分不清哪些是她買的,哪些是鳳馨準備的。
楚長歌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遞給阿離,阿離在鼻下一聞,大驚失色,“皇後是想讓鳳馨娘娘斷子絕孫?”
楚長歌苦笑,“斷子絕孫不是這麽用的,不過也所差無幾了。”
季舒望不明的看著楚長歌,“王妃,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楚長歌將手伸出船外,感受著春風,望著自己素白的手,淡淡冷笑,“沒什麽大事,隻是人命罷了。”
有些人死也不過如此,她死過一次,如今也不在乎了,隻是可憐她肚子裏的孩子。
楚長歌突然起身看著季舒望,“幾日出去?”
“差不多留此半個月。”季舒望算算日子。
楚長歌走向船梯,嘴裏念念有詞,“足夠了。”
臨近船梯,楚長歌回首看著季舒望,“你臨近金縷閣,可看到可疑的人?”
季舒望低頭想了想,說道。“說起來,金縷閣倒是沒什麽可疑,不過我與人去別處談生意倒是看到了不少胡人。”
楚長歌點頭,“若是下回見到我大哥來金縷閣,讓他去你去過的地方看看。”
楚若祁可能鑽進死胡同了,總覺送他信之人與金縷閣有關,事實上對方謹慎的話是不會出現在金縷閣的。
在外兜轉了半天,楚長歌回到了王府,臉色沒有以往的難看,反倒是一派輕鬆。
楚長歌一回來便讓明雪準備了酒菜,將酒菜搬至紫藤樹下,倒是會享受之舉。
在等紫眠的時候,楚長歌倚著樹幹,小酌了兩杯酒,鼻尖的花香混著酒香,未喝人倒是先醉了。
紫眠也嗅到了酒香,看楚長歌悠閑放鬆,這幾日揪著的心也不由得放鬆,“倒是不知道長歌也是個貪杯的人。”
“會一點,小酌怡情。”楚長歌的語氣平和,仿佛昨日兩人的冷淡已經消失了。
楚長歌為兩人倒上兩杯酒,遞給紫眠輕聲詢問道,“如何?”
紫眠點頭,“的確是好酒。”
楚長歌凝望著他的側臉,她曾經眷戀的弧度,可眷戀又如何,她或許根本就不適合情愛,前生愛言翊卻受剜心之刑,今生戀上紫眠,從頭至尾都是個錯誤,原來最可笑的依舊是自己。
“皇後找我了,說是讓我給鳳馨娘娘……送些藥去。”楚長歌頓了頓說道,手邊卻沒有停下來。
紫眠放在唇邊的酒杯停頓,隨即他便掩飾過去了。
“既然是他們決定的,我們也無法改變什麽。你如何想的?若是不願,沒人能逼你。”紫眠小心的希望能夠打消楚長歌的念頭。
楚長歌一口喝下酒杯裏的酒,酒香已經完全掩蓋不住心底泛起的苦澀。
楚長歌眼低垂,望著酒杯裏倒影出的花色之景,聲音輕的隨風散去,“既然皇後想拉攏我,這也是件好事,有了皇後撐腰加上寧貴妃的依賴,我還有何懼?更何況我著實討厭他人騙我!”
紫眠手微抖,“何時動手?”
楚長歌想起皇後的話,皇後如今有言翊撐腰是不會等太久的,“明日。”
楚長歌將皇後給她的瓷瓶放在了桌上,玉指在瓷瓶上來回滑動,“若是不騙我,興許她還有活路,可惜了,今時今日起,我楚長歌生便由不得她活著!”
聽聞,紫眠的手握緊酒杯,再香的酒也嚐不出任何滋味,甚至不敢多看楚長歌一眼,隻是叮囑她,“小心行事。”
看著紫眠,楚長歌心中卻祈求著,紫眠你千萬別讓她失望。
……
翌日,楚長歌走在去皇宮的路上麵色不安。連身邊的阿離都有些心神不寧。
阿離突然拉住楚長歌,“王妃,你又是何苦呢?”
楚長歌淡笑,“你又明白了?”
阿離立即點頭,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懂楚長歌,“昨日你與王爺的話我都聽到了,你為什麽不告訴王爺你是被皇後逼迫的?還有你為什麽要告訴王爺你的計劃?你明明在……懷疑王爺。”
旁觀者清,阿離當時便覺得楚長歌說這些就不對勁,隻是她不善計謀,並不明白楚長歌這番良苦是為何。
“誰說我是被迫的?我是心甘情願的,我絕不會留下鳳馨這個孩子!不然你以為我今日進宮是為何?”楚長歌目光殺意盡顯。
聽聞,阿離張大嘴巴十分吃驚。
安靜了好一會。阿離突然像是開竅了一般,“你是在試探紫眠王爺!”
楚長歌看了看阿離,“連你都想到了,我開始懷疑我的計劃是否能進行了,若是打斷了,到也好。”
楚長歌苦笑,結局不重要了。
永壽殿外,珍兒在門外等候多時,見到楚長歌第一次如此恭敬的行禮,“王妃,皇後娘娘等候多時。”
在珍兒的引導下,楚長歌看到穿得異常華麗的皇後。這般盛裝竟然隻是為了看一場自己期待已久的戲。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楚長歌跪地行禮。
“不必多禮,你能來,本宮心中已經十分高興了。”皇後十分熱情的上前扶起楚長歌。
皇後挽著楚長歌坐下,兩人目光相對,暗中較勁。
楚長歌率先開口,“皇後娘娘,這是臣妾新得的春茶,入口甘甜,並非尋常所有。”
皇後看著楚長歌麵不改色的拿出一個錦盒,這一刻就連皇後都遲疑了,楚長歌的心真的這麽硬?此刻的臉色竟然尋不到一絲破綻。
皇後接過錦盒遞給了珍兒,笑道。“王妃,你果然心思細膩,另外你也不必擔心,有些事情就必須快刀斬亂麻,不然豈不是毀了自己的心意,成全她人的私心?本宮也盼著你和王爺長長久久,不受她人影響。”
楚長歌微微一笑,“是嗎?那臣妾還要謝謝皇後娘娘。”
楚長歌的回答讓皇後臉色尷尬,皇後收回自己的手,招來珍兒,“王妃送得好茶,還不去泡起來?貴客就快來了吧。”
珍兒點頭。轉身之際,門外正巧想起通傳聲,“鳳馨娘娘到。”
楚長歌如今聽到鳳馨的名字都覺得渾身冰涼,唯有皇後輕拍她的手。
皇後掩嘴輕笑,“王妃,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如今這一計,咱們到底是雙贏的。”
楚長歌恢複冷漠的神色,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後,雙贏?這世上沒有雙贏的結局。
鳳馨款款上前行禮,臉色平靜。好似也料想了這一天的到來,沒有一絲畏懼。
“鳳馨有了身孕,本宮都不曾相見,今日王妃送了春茶,讓鳳馨嚐嚐。”皇後說的若無其事,眼中卻閃過一絲精明。
楚長歌和鳳馨都明白,春茶好壞無關,主要是給誰喝。
珍兒端著三杯暖茶進門,先是遞給了皇後,然後走到楚長歌和鳳馨的麵前,“王妃和鳳馨娘娘請用茶。”
兩杯一模一樣的茶水,冒著熱氣根本就看不出有任何差異。
楚長歌遲疑。並沒有抬手結果茶,而是定神的看著皇後。
皇後輕嚐一口,“真是好茶。”
“鳳馨娘娘請拿茶。”珍兒再次開口催促。
鳳馨抬眼,看了一眼楚長歌,轉身麵向皇後,“皇後娘娘,臣妾懷有身孕,不宜品茶。”
皇後眉梢微挑,嘴角上揚,“不過一杯茶罷了,這麽好的茶,莫不是鳳馨不肯賞臉?本宮還能不知你說的這些道理?”
鳳馨勢頭漸弱,隻能福身,“既然如此,臣妾隻能陪皇後娘娘品茶了,不過王妃是客,自然應由王妃先選。”
楚長歌看了一眼鳳馨,這般柔弱的女子,竟然是許多腥風血雨背後的主謀,真的難以讓人相信。
鳳馨的雙眸突然蒙上霧氣,倒是像懇求一般,懇求楚長歌就此能夠放過她,顯然鳳馨也知道這茶水有問題,而且楚長歌深知其中奧秘。
楚長歌望著鳳馨這張楚楚可憐的臉,心不由得發涼,所以鳳馨已經知道這茶有問題,但是鳳馨是怎麽知道的?楚長歌根本不敢往下想,心底卻早知道了答案。
楚長歌撇過臉不再看她,手伸向離自己最近的茶杯,而在觸碰之前,鳳馨突然開口。
“王妃當心燙。”隻見鳳馨端起自己麵前的茶杯遞給了楚長歌。
楚長歌心一沉,接下茶水,“謝謝鳳馨娘娘關心。”
隨即,鳳馨像是鬆了一口氣,端起楚長歌原本想端的茶,學著皇後的樣子,淺淺嚐了一口,“王妃送的果然是好茶。”
楚長歌看著手中的茶水,絲毫感覺不到溫度,如同她開始冰冷的指尖。
“王妃為何不喝?”鳳馨見楚長歌遲疑不動,心中頓時覺得不安催促著。
楚長歌冷笑著搖頭,“喝,當然喝,這茶不就是為你我兩人準備的?”
沒有任何品茶之意,楚長歌一口喝下,將杯子砸在了地上,笑出了聲,“這一次,我輸了。但是你們也贏不了。”
鳳馨和皇後吃驚的看著楚長歌,手中的茶水開始搖晃,不知道為何楚長歌會如此狂妄起來。
鳳馨意識到不對勁時,早就無力回天,她疼痛的小腹,告訴她到底還是沒有算計成功,她還是輸了。
殷紅的血液染紅了鳳馨最愛的衣裙,像是嘲諷一般,她看著楚長歌,那蒼白的臉頰如同地獄來的一般。
“怎麽會?”紫眠明明告訴她,隻要選擇楚長歌相反的那一杯就可以。
“皇後娘娘,既然鳳馨娘娘身體不舒服。那臣妾告退了。”楚長歌麵無表情的說道。
皇後挑眉,“珍兒,還不去請太醫?”
皇後死死盯著地上的鳳馨,欣賞著鳳馨的掙紮,楚長歌的存在早就沒有那麽重要了。
楚長歌起身越過疼痛難忍卻死盯著她的鳳馨,麵無表情的離去,像是沒有看到鳳馨的痛苦一般。
阿離看到楚長歌出來,嚇了一跳,這臉色蒼白得如同白牆,“你這是怎麽了?我的藥不會出錯的!”
楚長歌不理會阿離繼續走,額間緩緩滲出汗珠子,她身子一斜倚著紅牆一步一步的向前挪。
直到她快要踏出這宮門,楚長歌眼前一切開始模糊,阿離快速上前扶住她快要倒下的身子,帶著哭聲喚著她,“王妃,王妃,你到底怎麽了?”
楚長歌的手顫抖著撫上自己的肚子,耳邊傳來疾馳馬兒的嘶叫,飛奔而來的紫色身影將她抱起。
楚長歌咬緊牙關推開他,冷聲一字,“滾。”
紫眠身體僵硬在原地,雙手在半空顫抖,不敢靠近她。
楚長歌的手觸到了衣裙上一絲黏膩,抬手發現自己滿手都是鮮血,她還是忍不住的落淚,忍不住哽咽,“她的孩子沒了,而我們的孩子……也死在你手裏了!”
說完,楚長歌便暈了過去。
……
阿離將紫眠擋在門外,連同紫眠請來的大夫,通通都被楚長歌趕了出去。
門外紫眠王爺少有的怒吼聲快要將這門震塌,“你給我開門!”
他沒有了平靜,隻有著急。
阿離幾次都想去開門,都被楚長歌瞪了回來。
阿離將身上的藥丸遞給楚長歌,“方才真的是嚇死我了,我以為我自己的藥出問題了,一查發現你喝得茶裏麵根本就不是我的藥。”
楚長歌聽聞臉色又寒了幾分,“自然不是你的藥,王爺已經把藥換了,我將錦盒分為兩格,一格有藥一格無藥,而他留不得鳳馨的孩子,所以幹脆都下了藥。”
阿離點頭,“紫眠王爺不知道你懷有身孕,那藥隻對孕者藥性極大,這麽說來也怪不得王爺,再者你這孩子不也沒事?”
這是楚長歌唯一欣慰的事情,她看到自己流血不止的時候,那一刻真的怕了,她怕失去這個孩子,多虧了阿離自作聰明知道她今日神色不對,擔心她出事在早膳摻了藥才保住了這個孩子。
阿離看楚長歌怒氣未消便上前好生勸解,“紫眠王爺一定有原因的,所以有什麽事情不如你們麵對麵相談?”
楚長歌笑阿離想得簡單,“若是鳳馨肚子裏的孩子是王爺的呢?你要我和他怎麽談?我給他機會了,隻是沒想到他真的下得去手,他急著萬無一失除掉鳳馨肚子裏的孩子。”
阿離聽了,嘴巴長得老大,她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鳳馨肚子裏的孩子是王爺的?他們兩個人什麽時候……”
楚長歌瞪了阿離一眼,阿離立即捂住嘴巴。
楚長歌喚來阿離和明雪,冷聲交代道,“這孩子九死一生,從現在起這孩子隻屬於我一個人,你們去告訴他,這孩子沒了。”
阿離和明雪麵麵相覷,微微歎氣走了出去,不一會兒門外發出巨響,這院子唯一能砸的也就紫藤樹下那張石桌了。
即便如此楚長歌的心依舊沒有任何波動,她抬起手,上麵的血跡還沒擦淨,她眼角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落下。
她無法原諒紫眠,她鼓起勇氣付出的信任就在此刻徹底崩塌,這一局,大家都輸了,鳳馨以為可以用孩子威脅紫眠,而楚長歌選擇用命賭,但是她錯了,男人就是男人!
她故意告訴紫眠所有的計劃,就是為了試探他,而在永壽殿上鳳馨的種種行為,都表明鳳馨已經知道了她的計劃。
選茶的時候,楚長歌其實沒有刻意去做選擇。而是為了看鳳馨到底知道多少,知道鳳馨刻意與她換茶,楚長歌也猜到了全部。
紫眠果真深藏不露,他一麵告訴鳳馨她的計劃,穩住了鳳馨,一麵又在茶裏動手腳,讓鳳馨到最後一刻才知上當,而皇後隻當是楚長歌計劃周密,不會再去逼迫和追究楚長歌。
想到此刻楚長歌不由得發笑,她是不是該謝謝紫眠,完成了如此周密的計劃?隻是他沒想到她也有了身孕,一杯茶下去。若非阿離的藥,她的下場和鳳馨無差。
罷了,罷了,今日起,他們三人之間的糾纏就隨這杯茶,散了吧。
……
阿離和明雪在外阻攔,最後還是沒能攔住紫眠破門而入,阿離快步跑到楚長歌床邊,替楚長歌不平道,“王爺,論武,我並非打不過你。我隻是看在王妃的麵子上罷了,所以求您還是放過王妃讓她好好休息。”
明雪哭哭啼啼的擔憂楚長歌,“王爺,王妃的身體受了大傷,有什麽事情日後再說可以嗎?”
紫眠目光落在床上的楚長歌身邊,床邊扔著方才染了血跡的衣裙,觸目驚心讓紫眠不由得握緊拳頭。
他聲音沙啞,“何時想要試探我的?”
楚長歌不理會他,並非無話,而是不知道從何說起,這個男人曾經讓她打開心扉,最後卻給了她重重一擊。那種痛楚堪比剜心。
“阿離說你有身孕許久了,為何不說?難道就為了試探我?”他的語氣有責備又有自責,十分複雜。
紫眠看著楚長歌無言的看著他,他握拳讓自己的怒氣壓下,告訴自己別不要嚇著她。
他刻意壓低聲音,“難道你連原因都不想知道嗎?說話!”
楚長歌覺得自己的心口如同被壓了大石一般的愁悶,鼻間的酸楚,卻被她的堅定忍了下來。
楚長歌感覺到自己被摟進熟悉的懷抱,她想掙紮,心卻如此眷戀。
“說什麽?說你如何幫她?說我如何害她?還是告訴你皇後給我的藥,我換了,我沒想害她!那個是你的孩子!我下不去手!我情願像個白癡一樣被你蒙騙。看著你幫她,然後看著她留下孩子?這些話你要我說嗎?”蒼白的話語,她卻再無感情可言。
紫眠越發摟緊楚長歌,才知自己害她有多深。
“我不該信你,對嗎?”她唇瓣泛白。
淚水快要在他的麵前留下,楚長歌隻能咬破嘴唇忍著,鮮血的腥甜在口中來回。此刻她發現自己做回不了那個心狠的楚長歌。
也許隻是太在乎了他了,卻又偏偏錯信了他。
那一日後,楚長歌就搬出了王府,她沒回楚家,反倒是將所有的東西都搬到了季舒望的船上。
紫眠沒有阻止楚長歌離開,他知道他傷她傷得太嚴重。那些早就準備好的解釋到了嘴邊也變得蒼白無力。
夜行望著孤寂的身影,無力道,“王爺為何不告訴王妃,其實你買金絲香料的時候就故意留下線索,讓她往你身上查?”
“線索何止一條?她又何嚐不知?她要強不願說罷了,最後卻給我和她設了一個隻有一種結果的局。”紫眠望著空寂的院子。
夜行也隻紫眠心裏的苦,隻是有些人習慣了將這些苦澀藏在心裏罷了,至少他知道紫眠是何等的在乎楚長歌。
夜行剛知紫眠換了楚長歌的藥,便沒能守住對阿離的承諾,將楚長歌懷有身孕的事情告訴了紫眠。
紫眠當時的表情是夜行這一輩子都不曾見過的慌張,他不顧一切跑出了王府,隻可惜還是沒能留住楚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