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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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長歌將楚靈溪推薦給皇後,原以為很快楚靈溪就能提身份,卻不想等了兩日,後宮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皇後宣她進宮,楚長歌才知道楚靈溪竟然拒絕了皇後的提拔。
楚長歌受皇後之托來到了寧清心的寢殿,見到寧清心挺著肚子在修剪花枝,楚長歌上前行禮。
寧清心看了她一眼,便有氣無力道,“是不是替皇後做說客?本宮也尋靈溪說過了,她不願意罷了。”
楚長歌皺眉,可不認為楚靈溪會如此放過到手的機會,除非她已經想到辦法得到更多。
“貴妃娘娘,可否讓臣妾見見楚靈溪。”楚長歌開口詢問寧清心。
寧清心放下手裏的剪刀,一臉的無奈,“一定要她代替本宮嗎?她若是不願,你又何必逼她?”
楚長歌知道寧清心擔心楚靈溪得到恩寵後就忘記了她的好,寧清心的位分已經很高,再高就會影響皇後,所以她很擔心自己的以後。
“貴妃娘娘,你是希望一個欠著你恩情的人在身邊,還是希望有一個隨時都想殺了你的人在身邊?”楚長歌將利弊告訴寧清心。
寧清心歎氣,“她在房中。”
楚長歌行禮告退,進入楚靈溪的房中,不得不說雖然言翊沒有給她位分,但是這房中的擺設已經看著她與一般宮女的不同。
楚長歌不等楚靈溪行禮,率先開口,“你又想耍什麽花招?”
楚靈溪彎下的身子直立起來,看著楚長歌不禁撫上了自己的臉頰,“皇後能給我的不過是貴人罷了,我若是答應了這輩子也就是個貴人,我若是不答應,至少皇上還會惦記著我的特別。”
“特別?水含柔都死了,你活在別人的影子下還有什麽意思?”楚長歌不由得抬高聲音。
楚靈溪嬌笑踏著小步走到楚長歌麵前,“王妃不覺的我這身打扮很眼熟嗎?”
楚長歌上下打量著她,淺紫綢裙,簡單的發髻別了一支小釵。這身打扮的確很眼熟,但是楚長歌卻想不起來。
楚靈溪見她疑惑,便開口道,“水含柔的確是死了,不過與我何幹?我從頭至尾就未曾是她的影子,王妃,不覺得我此刻與你越來越像了嗎?”
楚長歌的心咯噔了一下,像是被什麽紮了一下,而楚靈溪卻得逞似的看著她。
“王妃何必這麽驚訝?皇上得不到你,不過是在我身上尋求慰藉罷了,說句實話,你隻要一日是王妃。皇上對我便會欲罷不能,我又何必在乎皇後的賞賜?不過我倒是要謝謝你,如今皇後肯用我已經不錯。”楚靈溪抬手學楚長歌的模樣整理發絲。
楚長歌吃驚,沒想到楚靈溪學她的神態竟然可以如此相似。
很快,楚長歌恢複冷靜,冷聲道,“既然你覺得你有本事,那就好自為之。”
楚靈溪垂首,笑道,“是該好自為之,寧貴妃對我有恩,她又臨產在即,若是此刻我答應了皇後的恩惠,她心裏勢必難受。”
楚長歌聽聞皺起了眉頭,楚靈溪此刻來講人情味會不會太晚了?
“楚靈溪,別把自己說得那麽好,你之所以不肯答應皇後,不過是覺得皇上能給你更多罷了,你若是真的體恤寧貴妃,你何不幹脆連皇上都放棄算了。”
楚靈溪嗬嗬一笑,“真是瞞不過你,不過這一切我還是要謝謝王妃不是嗎?”
楚長歌知道了她的心思,便覺得已經說不下去,甩袖離去。
……
離城多日。紫眠便察覺到了不對勁,趁著無人注意與蘇慕白商量之後決定按兵不動。
蘇慕白是出行後跟上來的,這一路上話也不多,倒是不像他的性子,這臉上都寫著有心事三個字。
在驛站歇息,眾人坐下吃飯,胡國使臣才一副討好的模樣上前敬酒,“紫眠王爺,此番旅途遙遠,若是不適還望海涵,這杯酒微臣先幹為敬。”
蘇慕白皺眉,貪酒的人也變得拘謹起來,不過並沒有阻攔使臣敬酒,他與紫眠都喝下了胡國使臣的酒,隨即便覺得眼花繚亂的一陣暈眩。
蘇慕白想要動手卻被紫眠摁住,“按兵不動。”
這一招的結果就是,他們脫離原本回胡國的隊伍,被胡國的使臣捆著又走了兩日。
“紫眠王爺實在對不住。”使臣立即從老實變得狡猾,難以想象這樣做對他有什麽好處?
夜晚他們隻能停留在山洞中,使臣帶了幾個親信扣押蘇慕白和紫眠,但是這兩日的奔波讓使臣幾人疲憊不堪,倒地就睡下了。
蘇慕白坐到紫眠身邊,圍著篝火小聲的告訴紫眠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奇怪之處。
“你可知為何言翊同意我與你同行?”蘇慕白刻意壓低聲音問道。
紫眠雖然被捆綁著,但是神情平靜對於蘇慕白的話並不吃驚,“因為言翊始終不肯放過我,他一定告訴使臣除掉我,但是又擔心這些人對付不了我,想讓你在這半道上想法子讓我永遠回不去都城?是嗎?”
紫眠說的分毫不差,原本他若是一直殘廢下去,興許言翊能留他性命,隻可惜他娶了楚長歌,一切都變了,言翊這心思也變得讓人看不透。
蘇慕白不敢亂猜忌,但是想起言翊說楚長歌時那般貪婪渴望,他便知道自己想得也大差不差了。
“是因為楚長歌。”蘇慕白無奈開口,現在楚長歌就像是當初的鳳馨,如同獵物一般被言翊盯著。
這一切也如紫眠心中所想,若是為了他,這些年言翊完全可以想盡辦法折磨他,而不是扔在廢棄的王府自生自滅。
“但是言翊並沒有告訴我胡國使臣也受他之命。”蘇慕白的疑惑便在此處。
紫眠看著篝火,串聯蘇慕白所言,不難猜想言翊的心思。
“你是因為長歌之言去向言翊請命,言翊派你來刺殺我,一來是確保我死無葬身之地,順便還能試探你,二來是堤防康元晟的人。”
蘇慕白聽聞便開始回想之前與言翊的對話,言翊隻不過是草草詢問了他請命的原因,而蘇慕白想到的的確是他人笑話他的紙上將軍一說,言翊雖然答應了他的請求,可是也出了難題,那便是殺了紫眠。
這一路上胡國使臣眼色總是奇怪,他便不敢輕舉妄動,連話都不敢與紫眠多說,看來這樣子做是正確的。
兩個人背靠著背,“以王爺的本事想逃再簡單不過了,為何還要順著胡國使臣?”
紫眠這些年一直裝作軟弱無能的樣子,給言翊的假象已經夠多,沒必要在這這裏假意受苦。
“因為你,若是我走了你便沒有完成任務,到時候言翊便會更不信任你。會害了你。”紫眠說這番話並不煽情,尤其是配上他清冷的調子。
但是蘇慕白聽了實在是感動,一臉苦哈哈的,隨即心裏咒罵紫眠夫妻二人,盡給他出難題。
紫眠又道,“我答應過你哥哥夜行,黑夜屬於他,而你屬於光明你,這就是為何他要離開蘇府的原因。”
蘇慕白再也笑不出來,他的確怨恨了夜行太久,一個和睦的家族就這樣因為一個人開始衰敗最後在罵聲中苟且存活,他失去的遠遠不止於家族的榮耀。更有親人。
“現在不是談論感情的時候,告訴我現在怎麽辦?”兩個人都捆著,蘇慕白實在難以去抒情。
紫眠看了看四周,這裏應該已經到了胡國的邊境,由這裏進入胡國並不困難,更何況他早就留了後路。
“這裏是胡國的邊境,旁有沙漠,後有綠洲,此時走更容易,若是在東國地界我擔心言翊會派人跟蹤,所以我沿路留下記號,安夢一行人應該快追上我們了。”紫眠語氣平靜。
蘇慕白吃驚轉頭。難怪紫眠如此淡定,原來早就有了對策。
悉悉索索,紫眠輕而易舉解開了繩子,這幾日就是為了讓胡國使臣安全的帶他們進入胡國,這樣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煩,有吃有喝有人照料,不需要擔心有人追殺,的確是不錯的主意。
看到紫眠從腰間係著的手杖中抽出他的軟劍,無聲一揮,蘇慕白在驚訝之中已獲得了自由。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使臣和言翊的計劃?所以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來殺你的?”畢竟他是言翊派來的將軍。
紫眠將修長的食指放在唇上,軟劍如同銀蛇一般,輕而易舉便解決了最近看守他們的幾人。隻剩下了在打盹的使臣。
軟劍橫在使臣的脖間,也許是涼意讓他清醒,嚇得在地上如何都站不起來。
“不會很痛,不過你最好閉上眼睛。”紫眠越是這麽說,胡國使臣越是驚恐的睜大雙眼,隻見軟劍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使臣便睜大雙眼倒了下去。
“為什麽不留著他?還可以詢問他言翊有什麽計劃?”蘇慕白覺得紫眠這樣做太倉促。
而紫眠則一副了然的樣子,“他被騙了。言翊能承諾他的都是空話,而言翊真正想要的是利用你和使臣讓我死在康元晟手裏,這樣的假象言翊便有了理由起兵,所以使臣才會一直沒動手殺了我。”
畢竟紫眠是親王,他死在了胡國。那麽康元晟將軍必然是要負擔全部的責任,想必到那個時候康元晟將軍也不會想到同盟的人會這樣背地裏捅他一刀。
胡國這盤散沙,自然而然會落入言翊的手裏,卻不過是犧牲紫眠一條性命罷了。
“殺了他,那豈不是死無對證了?”蘇慕白還是覺得惋惜。
紫眠看了蘇慕白一眼,“不礙事,他的死也許無法在康元晟將軍麵前指證言翊的二心,但是至少他無法開口說你辦事不利,言翊自然無法懷疑你。而康元晟將軍不是傻子,平白無故沒了一個使臣,一定會懷疑言翊。”
兵家之事並非兵多兵少之意,而是需要精。如今他們幾人消失在眾人之中,便在暗處,需要做的事情也會簡單許多。
“聽你說這麽多,這也許就是言翊一直對你不放心的原因之一。”紫眠總是能比言翊多想一步,這一點蘇慕白眼見為實。
紫眠並沒有讓使臣曝屍荒野,簡單挖了一個坑將人埋了,也算是入土為安了。
然後兩人便坐在篝火旁等安夢一行人趕來,畢竟安夢是胡國人,由她帶入北國境內再合適不過。
火苗越來越小,洞外沙暴來襲,能見度不足五步,眼睛還沒來得及睜開就被沙子迷住了。紫眠和蘇慕白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如果他們不能趕快離開這一片,很有可能餓死或者被活埋。
“呸呸呸,我竟然有點想金縷閣了,好酒好菜還有女人,現在我卻要對著你這張臉!”蘇慕白吐出嘴裏的沙子玩笑道,心裏還抱怨那幾人竟然還沒找到這裏來。
眼看著火越來越小,紫眠起身將袍子撕了扔進了火中,希望能維持到那些人找來。
蘇慕白發現眼前的紫眠有些不一樣,“往日看你冷淡慣了,怎麽今日顯得特別的急躁,就衝你殺人那勁,我能刺殺你?你是不是想快點回都城?”
紫眠停下手中的動作坐下,“嗯。”毫不避諱,連蘇慕白都被他的直白嚇了一跳。
“你此番回去想安定是不可能了,除非……”蘇慕白不願說出那句話。
紫眠也沒有刻意問下去,心知肚明。
言翊對楚長歌的心思越發大膽,而對他就算是廢人王爺也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可想而知,無論他如何隱藏都將成為言翊的眼中釘。
除非言翊就此消失,就像是當初言翊對待紫眠那般,將他身邊的人統統清理,留下的隻能自己消沉或是死亡。
火苗突然一躥而起,照亮了紫眠的臉,雙眸幽深而難以捉摸。
這一晚至少都不用擔心會凍死,兩人無聊的攪動著火苗。
“那個……他找到了嗎?”蘇慕白有些別扭的提及這個名字,尤其是在紫眠說完那番話之後。
紫眠搖頭,夜行的失蹤是他的失策,之前不敢什麽都不過問,心裏擔心夜行也會像宣夫人那般消失。
“夜行曾經去過天山,回去後就大病一場,他沒有告訴我原因。”紫眠不想再瞞著蘇慕白。
兩個男人這樣促膝而談,有些別扭,但是蘇慕白還是很安靜聽紫眠說關於夜行的一切,因為之前他將所有的過錯都歸置在夜行的身上,現在想想的確可笑。
“他得了病,隻有他自己知道的病,月圓食人血,這就是為何他躲在黑夜的原因。我尋遍了所有的書籍,發現在北國一本書裏記載天山相傳居住著一群血液異常的人,但不過是傳說,畢竟沒有幾個人能進入天山。”紫眠說的十分簡單,但是足以讓蘇慕白震撼。
蘇慕白冷笑兩聲,意思隻有他自己明白,夜行的失蹤對他而言以為是可有可無,卻沒想到聽到這番話,他卻失語了。
兩人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紫眠靠著石壁,他唯一帶出來的就是楚長歌隨身攜帶的帕子,上麵滿滿都是她的氣息,他的確想回去了。
洞外響起腳步聲,紫眠和蘇慕白立即警覺起來,衝進來的是莽撞的白落,嚇得紫眠和蘇慕白不知所措。
“你不是死了嗎?”蘇慕白大喊道。
白落哼了一聲,“你才死了!”隨即跑到紫眠王爺身邊左看看右看看。
“紫眠王爺你沒事就好,不然我可就對不起王妃了。”白落擔憂的看著紫眠。
隨即進來的是安夢和沈言蹊還有幾個黑衣人,紫眠對此沒有預想到,他以為沉央所謂的幫手是指的安夢,怎麽也沒想到的竟然還有已死的沈言蹊和白落。
“不可能!斷崖跳下去的人怎麽可能不死?”蘇慕白還是無法相信眼前的白落和沈言蹊是活人。
沈言蹊看到心直口快的白落立即上前阻止,自己開口。“跳下去自然是必死無疑,但是若沒跳下去就另當別論了。這多虧了王妃的計策,這樣也可以除去害人不淺的大國巫。”
白落覺得沈言蹊這樣解釋十分合理,連忙點頭。
“現在沒空敘舊,使臣都解決了?”安夢指了指地上的血跡。
紫眠點頭,蘇慕白則聳肩,安夢拿出胡國的衣裳,讓紫眠和蘇慕白換上。
“趁著夜色我們順著邊境進入胡國,千萬別亂走,這裏的天山在胡國和北國的交界上,稍有不慎就會誤入天山迷了路。”安夢警告道。
聽聞天山,蘇慕白踏出洞口,看著沙暴後清澈的天空,遠遠就有一座巍峨的大山,隱隱約約的。
蘇慕白一心都在想,夜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在安夢的催促下,蘇慕白和紫眠換上胡國的衣裳隨行而去,走了很久才發現楚長歌的帕子不見了。
紫眠尋遍了全身都沒有找到帕子,心想定然是方才換衣服的時候落下了。
“怎麽了?”蘇慕白見他突然停下,便上前詢問。
紫眠看著後路黑暗一片,不禁皺眉,“若是我死了會怎麽樣?”
安夢騎馬到兩人身邊,另外還跟著沈言蹊和白落。
“你死了,言翊自然高興的得意忘形,甚至會對胡國得寸進尺。”蘇慕白說道。
“你死了,胡國會因為言翊施壓更加混亂,康元晟將軍自顧不暇,而大王也會更加危險。”安夢說道。
“你死了,對於言翊並非全然好處,畢竟康元晟也消失了一個使臣,或許能讓言翊和康元晟因此不合。”沈言蹊從旁觀角度而言。
“你死了,王妃會傷心的。”白落的心裏隻惦記著楚長歌。
紫眠看了看眾人,便揚起馬鞭,策馬而去,並沒有回頭去尋他所丟之物。
……
轉眼便是十天,楚長歌再也沒有聽到任何關於紫眠的消息。
她盤算時間,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到了胡國才對,怎麽可能沒有一絲動靜?不僅僅是宮裏沒消息,就連金縷閣的眼線都未曾送消息。
楚長歌的坐立難安加深了她害喜的征兆,無論吃什麽她都會全數吐出來,不安的心快要將她壓迫窒息。
消息沒等來,卻等來了全公公。
全公公彎著身子,“王妃,皇上說有急事找你。”
“我身子實在不舒服,勞煩全公公回去通傳一聲。”楚長歌現在沒有心思去見言翊。
全公公十分的為難,“可是皇上說此事是關於紫眠王爺的。”
楚長歌立即上前揪住全公公,也許是自己表現的太過於明顯了,連全公公都嚇了一跳。
“公公稍等,我去準備一下。”楚長歌立即鬆開他,轉身走入房間。
為了不讓言翊看出自己的不安,楚長歌拉著明雪打扮了一番,臉色看上去不那麽難看。
離開王府的時候,楚長歌還沒等到出去打探消息的沉央。
“阿離,這次進宮你需寸步不離。”楚長歌拉緊阿離的手。
阿離被楚長歌嚴肅的表情怔住,立即點頭,“我一定不會亂跑去偷吃的。”
楚長歌勉強的露出笑容,總覺得言翊告訴她的不會是什麽好事,但是這心裏卻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往好的地方想。
進入皇宮,楚長歌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一路快步到了言翊的殿內。
言翊衝著微微喘氣的楚長歌招手。而此時桌上已經布上了精心準備七十二道菜,滿滿一桌子,而擺放的餐具卻隻有兩副,顯然言翊是在等楚長歌。
楚長歌鎮定的坐下,由著宮女替她滿上佳釀,第一道是開胃菜,小心的夾在楚長歌的碗中。
而言翊則十分開心的舉杯,兩人的距離不過是一張桌子罷了,而在楚長歌的眼中卻猶如千山萬水。
“先吃些東西,有些話吃飽了朕才能跟你細細相談。”言翊舉杯喝盡。
但是楚長歌沒有從言翊的臉上看到詳談之意,楚長歌眼中神采瞬間流失,她嘴裏的佳肴也變成了枯草一般。
楚長歌的順從並沒有讓言翊開心多久,他還是喜歡那個與他對著幹的楚長歌,而不是現在溫順的像一隻小羊。
“不想問問朕到底在慶祝什麽嗎?”言翊起身走到楚長歌的麵前。
楚長歌放下筷子,舉杯,“為何?”勉強的笑容,牽動著心中的惡心。
“因為朕除去了真正的眼中釘,想和王妃好好慶祝一番,不過不知道王妃聽了會不會也如朕這般開心?”毫無掩飾的癲狂和不可一世,這才是言翊的真麵目。
楚長歌以為自己會在親手了結他的時候再看到這樣的笑容,沒想到這戲唱了一半就讓他露出了真麵目。
而楚長歌的心卻因為言翊的每一句話都揪著無法喘息,她緊抓著衣裙,深怕自己在下一刻鎮定就瓦解了。
“王妃,王爺死了。”言翊湊近楚長歌的耳邊帶著笑意一字一句說道。
她以為自己可以很鎮定的接受這樣的結果。因為在來之前,她就開始猜想這一切的結果,即便是再握緊酒杯,還是顫抖著掉落摔碎。
“多謝皇上款待,臣妾先告退了。”不可以在言翊的眼前落淚,楚長歌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
看不到楚長歌的傷心,也看不到她的淚水,平靜的像是一切都不曾發生一般,言翊開始猜測楚長歌的心。
“你不愛紫眠了?”他的指尖抬起楚長歌的臉頰。
兩人對視,言翊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他應該開心的,而楚長歌那張恨意夾雜殺意的倔強臉頰震驚了他。像是一根針從指尖刺入,痛麻的感覺一點點傳遍全身,而他隻能看著她無法開口。
楚長歌拍去言翊的手,“皇上,若是您想從我的身上得到勝利的快感,臣妾怕是要皇上失望了。”
楚長歌的冷漠讓言翊不知所措,無法猜透楚長歌此刻到底在想什麽。
“臣妾告退。”再美味的東西也要看和誰吃,此刻那些美食也飄滿了腐爛的氣息,想起和言翊同桌共食,楚長歌便想吐。
“楚長歌!你站住!你還不明白嗎?紫眠死了,你沒必要再跟著他,朕可以給你一切。隻要你開口!”言翊像是失去自己唾手可得的玩偶,突然間咆哮。
楚長歌嘴角突然嚐到鹹濕,不由得冷笑,此刻這個男人將她當作玩偶一般擺布,在他的心裏根本無所謂別人的意願,而是在於他想不想要罷了。
而與紫眠平淡,此刻卻一點點占據了她全部的心,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麽她會那麽氣,氣他與鳳馨藕斷絲連,才會因為水含柔的話自亂陣腳,親自送紫眠送向不歸路!
“王妃。看看這是什麽?”言翊讓人將屍體旁的帕子拿了出來。
楚長歌擦去臉上的濕潤,轉身平靜的看著言翊手中的東西,快步上前奪了下來,卻被言翊禁錮住身體。
言翊冷笑,“楚長歌你怎麽不繼續演下去了?動情了是不是?朕告訴你,王爺遇上沙暴屍骨無存!”
楚長歌捏緊手裏的帕子,難怪她找不到,她以為丟了,原來是他帶走了,“為什麽?為什麽?”
楚長歌低語,卻發現自己早已經哭不出來。
“皇上,你可知你和王爺的不同?”楚長歌擦去眼角的淚水。原來想明白了,心裏竟然可以舒坦那麽多。
“朕自然比紫眠好得多。”言翊從出生便與紫眠做比較,兩人明明那麽不同,卻要放在一起,而紫眠年少的耀眼讓言翊怨恨不已,已經根深蒂固。
楚長歌聽聞冷笑,“是嗎?”
言翊不明看著楚長歌,一臉的厭惡,難道是在嫌棄他?他是天子,他比紫眠就是厲害!
言翊怒不可遏已經完全忘記了所謂的禮數,雙唇用力的湊近楚長歌。
酒氣撲鼻,楚長歌轉頭躲過。卻不爭氣的吐了出來,她奮力推開言翊,扶著門框不挺的嘔吐,臉頰漲紅。
她的淚水不斷跌落,不敢去看言翊,看著門外長長石板階梯,延伸到宮門,她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衝向宮門,心裏隻有一個念想就是離開這裏。
陽光不知何時被遮蔽,灰暗的天色,像是要下雨一般,大道上的宮人來去匆匆,楚長歌定神的看著遠處,她總是在奢望著什麽。
她仿佛看到了紫眠的身影,她飛奔而去,風刮過臉頰,心裏卻想著,等等她,她還有好多話未曾告訴他。
“楚長歌!”言翊的聲音跟隨在身後。
熟悉的人明明那麽近,為何她卻永遠都跑不到目的地?被人追上的楚長歌,隻能看著他消失在眼前。
“為什麽騙我?他不會死的!”楚長歌失控放聲尖叫。
言翊將她摟在懷中,麵對楚長歌的一再無禮,連他都覺得自己的忍耐越來越好了。
而楚長歌失控一會之後便陷入了昏迷,怎麽喊都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