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罪臣之女VS大祭司(25)
字數:5094 加入書籤
丞相府果真如羅琛所說,就算是深夜罕見人跡的時候,從屋頂出逃也不是那麽輕鬆。
“看,沒騙你。”
蘇姣姣低頭一掠過,隨處可見的盡是護院侍衛,每人一柄配劍,軟甲著身,一個更比一個眼神冷漠。
“嗬嗬,還好,那群臭道士也沒什麽表情。”她不免聯想起和秦添關係密切的一行人,紫色長袍,道士打扮,卻沒有在祭司府見過;即使是原主舔著臉跟著他屁股後麵,好像也是真的未曾見過他們。
“紫袍營?他們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卻隻聽令於一把匕首。對,就是你上次藏在溝裏的那個,他們的架子可大著呢!”
“愈發離譜了,羅督軍你該去醒醒酒。”
蘇姣姣沒好氣地放慢了腳步,其實快也好,慢也罷,衝動過後才發現他得逞了。
羅琛才沒有那麽好心來告訴她師兄葬在何處,看來實際目的就是要騙她出來。
“蘇姑娘,你走不動了?”
羅琛可不想再放她回去,畢竟司邇利要是知道的話,不得生扒了他的皮。
“放心,我說出來就沒打算回去。”蘇姣姣就怕羅琛又有什麽歪心思,又緊接著說,“暫時而已,司邇利不是個好惹的。”
“你知道還去?”
本來羅琛隻是尋個借口,然後隨便找個姑娘冒充她,完全沒想過她自己送貨上門。
蘇姣姣卻破天荒坦白道,“秦添不肯幫我,不去還能找誰?”
羅琛聽著愈發糊塗,按秦添的戀愛腦,怎麽會不出手幫蘇姣姣,為“兄弟”開始鳴冤叫屈,“不可能!他都願意為你去死,怎麽會不幫你!”
羅琛怎麽也沒想到此事會牽連到後宮的掌權人,準確來說,當屬金國真正的攝政者。
“去死?”蘇姣姣一陣頓惑,秦添何時產生過這樣的無私念頭,不該是她才是替死鬼?
“羅督軍,我印象中的祭司大人,可沒這麽偉大。”蘇姣姣淡然道,原主在他心中什麽份量不言而喻,;連雲隱寺的大火,此刻她都不禁懷疑是秦添所為。
“小心!”
盡管是不見五指的黑夜,丞相府內仍然遍地殺機。
二人還沒走出丞相府,盤旋在屋頂,一記淬毒的長箭就驀地朝蘇姣姣飛來。
羅琛雖然無意出手,但念著秦添的情誼,隻好為她擋了這次的偷襲。
蘇姣姣被一股巨大的力氣,從一座屋頂跳到隔壁三座屋頂,隻感到腿腳酥軟,怎麽都站不直身子。
太嚇人了!
所以她在妖界,也不喜歡用翅膀飛。
腳踏實地,她的底氣才最充分。
“羅琛!下次能不能先打個招呼再行動。”蘇姣姣的小心髒撲通撲通上下直竄,光是眼角瞥過腳下的高度,都忍不住吸了口氣。
那支箭固然從背後錯開,蘇姣姣還是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羅琛下意識的保護,竟讓她莫名有種被疼惜的感覺。
曾幾何時,這樣護著蘇姣姣的人,還是留痕。
鼻子突然一酸,淚腺就不受控的開始往外溢,蘇姣姣發出哽咽的聲音,緩緩向他致謝。
“謝謝,是我誤會了。”
原主的感同身受,逐漸取代了魂穿的甄宓,一個對感情和關懷視若無睹的半妖,居然產生了人才會有的內疚和虧欠。
似乎,羅琛待蘇姣姣如何,都不能推到秦添頭上;好像,秦添對蘇姣姣怎樣,也和羅琛無關。
羅琛沒把蘇姣姣當成敵人,表麵上和某些人稱兄道弟,暗地裏卻不知道要怎麽使壞。
羅琛稍顯錯愕,不解地問道,“司邇利給你磕藥了?”
蘇姣姣也意識到自己前後反差強烈,遂話鋒一轉說,“帶路吧,我去看看師兄。”
留痕於原主來說,亦父亦兄。
童年時光,要是沒有留痕的庇護,蘇姣姣大抵是一天十頓毒打,三天就要換層皮。
直到春風和煦的一天,秦添和羅琛同時走入了原主的世界,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蘇姣姣不再是隻知道調皮搗蛋的孩童,而是悄然萌生對俊美少年的愛意,裝作乖巧伶俐,費了很多心思才賺到錢,收拾收拾自己,以最好的姿態站在秦添身旁。
羅琛一隻手攬肩,另一隻手握劍,從丞相府最外的屋頂帶她躍下,還不忘打趣道,“呦,看來你師兄沒白疼你。”
蘇姣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你說,和我師兄比啊,秦添就是個人渣。”
她卻沒想過,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秦添好像一早就得到消息一樣,站姿筆直,著墨綠色的長袍,與這深夜合為一體。
“叫你帶個人,真墨跡。”
秦添一見麵就吐槽羅琛,實在是不知道該怎樣和蘇姣姣打開話匣。
“祭司大人,你為何會在此處?”
蘇姣姣明知故問,羅琛都說了是誰安葬的,那不得侯著她去吊謁。
“送你一程。”秦添慢慢走到跟前,熟練地撥開羅琛的臭手,低語道,“再不走,小心我抽了你的筋。”
蘇姣姣可就在身邊,聽得一字不差。
這威脅的口氣,如同她在妖族被對待的那般,不講道理,蠻橫霸道。
“祭司大人,羅督軍護送我來的,我還沒謝過,你這就要攆人走了?”清澈透亮的雙眸直擊他的心房,秦添自知很難拒絕。
“我不是攆他走。”秦添瞬間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露出十分沮喪的表情,耷著腦袋小聲說,“我那不是怕羅督軍忘了公事。”
蘇姣姣一聽這意思就不對勁,大晚上的司邇利不睡覺麽,這擺明是秦添睜眼說瞎話。
“祭司大人真是操心。”蘇姣姣冷冷地告訴他,“夜裏他陪我前來,為的也是公事。羅督軍,你說對麽?”
羅琛沒反應過來“對不對”,很聽話地點頭應道,“是,奉司丞相的命,帶蘇姑娘出來散散心,順便安撫一下白日的傷痛。”
蘇姣姣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是阿,白日的弑兄傷痛,目睹一個鮮活的生命無辜而亡,原主本就千瘡百孔的心底又徒增烙印。
而這一切,不都拜秦添所賜。
“姣姣,不是我殺的。”秦添再次也隻是重複這句話,卻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證據。
“那是誰?”蘇姣姣反問他,明明當場就他們三人,總之不是自己,更不可能是留痕作死,無疑這罪名落在了秦添頭上。
百口莫辯,連他自己也鬱悶,好好兒的人,彈指間就丟了性命。
在場的百姓中,不遠處的眼線裏,還能有功夫比他還高深的麽。
顯然,秦添忙著善後,並沒有立即下令搜查方圓百裏的行人蹤跡;等到後事辦完再想起,哪裏還有那些看熱鬧的人的身影。
“總之,不是我。我永遠不會……”
“不會什麽?”蘇姣姣以為他要說什麽呢,抱著懵懂年紀的無知望向那張臉,然而沒有喜怒哀樂的五官裏,竟是讀出了懊悔。
秦添在後悔什麽?
蘇姣姣翻閱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除了對原主的愛搭不理,倒也沒太過分的舉措。
“沒什麽,我永遠不會殺你的。”秦添想說的是“不會傷害”,但也意識到間接害死了程家,隻好改口說是能保她無恙。
在這件事情上,他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不但淪為朝廷的幫凶,而且連直麵現實的勇氣都沒有。
程家一夜之間,被燒成一攤廢墟,刺鼻的焦味彌漫在似錦城上空,久久都沒散開。
秦添對著雲隱寺的方向,站了整整一個晚上,淋了整整一夜的雨,第二天像個沒事人一樣疲於政務,直至她的出現。
。